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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夜飞行 作者:捞月亮的猫(晋江vip2012-06-06完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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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医生?”,许栩第一反应是自己坠机了,然后奇迹般活了下来,还被人救起,毫无疑问她现在应该呆在医院里。但环顾四周,她没见到任何该有的医疗器械,树枝型的吊灯,深色的地板,壁炉上闪亮耀眼的银器和陶瓷,以及房间内摆放着的那些高大的老式家具,这里像所华丽复古的卧室而不是冷冰冰的病房。再说了,哪有医院会允许一条狗蹲在病人的床前?一时间,许栩对于自己的所在十分茫然。
  
  “我是马修。斯特林,贡恩咖啡园的园主。医生刚走,你觉得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再把他请回来吗?”,名叫马修的男子弯下腰,仔细地观察着许栩的脸。阳光下他的瞳色变得更深,化作一片郁郁的烟紫,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在光洁的皮肤上投下美丽的阴影。
  
  “咖啡园?那我的飞机呢?机组上其他的人呢?他们怎么样了?”,许栩的脑子更加混乱了,她在阿拉斯加上空坠落,阿拉斯加这样的寒带国家哪会有什么咖啡园?
  
  “飞机?我在草原上发现你的时候没见到飞机,也没见到其他人。”,马修摇了摇头。
  
  “没有其他人?”,许栩张大了嘴,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各种可能性,难道飞机在下坠的过程中解体了?所以机上的人都被抛落在不同的地点?所以马修见不到其他人和飞机残骸?不!这绝不可能,如果飞机在半空中解体,她早成了摔在地板上的一坨肉酱,怎么会活生生地坐在这里?事实上,就算飞机没解体,从5000多米的高空落下她也理应摔成肉酱,但她就是这样不可理喻地活了下来。
  
  没时间思考个中缘由了,这事复杂得足够成为全世界航空研究所里最热门的命题,现在许栩只关心一件事:尽快找到其他人和飞机残骸,救援行动刻不容缓!她跳下了地板,一把抓住了马修的手臂:“赶紧给阿拉斯加警局和机场打电话,飞往费尔班克斯的ZS5137航班在距离机场50海里的上空坠机,机型号是空中国王B200,机上还有五个人生死不明!”
  
  马修愕然地看着许栩,那神情活像见到个神经错乱的疯子在瞎指挥,片刻后,他反握住她的胳膊,用对待病人特有的温柔语调说:“女士,这里是肯尼亚的内罗毕,据我所知费尔班克斯是片荒原,那里没有机场。”
  
  肯尼亚内罗毕?!许栩松开了抓着马修的手,忽然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嘶,很痛!看来她的脑子没摔坏,刚刚的也不是幻听,那么难道摔坏脑子的是他?阿拉斯加和肯尼亚,一个在北美洲,一个在非洲,无论怎么摔她也不可能飘洋过海地降落在地球的另一端。许栩退后两步,警惕地看着马修和莎士比亚,想不到这人白长了张英俊的脸蛋,原来是个臆想症患者,他和他的狗一样让人感到遗憾。
  
  许栩觉得和个傻子多费唇舌,自己也会变得一样傻,她干脆直截了当地说:“马修先生,请立刻带我去打电话。”
  
  马修看了看窗外,眼里带了丝踌躇:“家里的电话还没装好,只能到市里的电话局打,开车得2个多小时,我可以叫仆人为你备车。”
  
  “没有电话?手机呢,手机你总该有了吧?”,许栩暴躁了,看来这所漂亮的老房子和它的主人同样中看不中用,都什么年代了,家里竟然还没装电话?他是生活在原始森林里的土著吗?
  
  “手机是什么?或许我可以替你打电报。别着急,需要喝杯酒定定神吗?”,面对许栩无礼的质问,马修仍保持着良好的绅士风度,声音温柔,嘴角的弧度完美无瑕。他苍白的面容就像副年代久远的油画,正透过岁月的尘埃安静地注视着她,而画框外的她一无所知,只顾着独自闷头着急。
  
  许栩彻底爆发了,现在每拖延多一秒,都是对陈寰他们生命的极度藐视。也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她粗鲁地揪着马修衬衫的领口,几乎是大吼道:“Fuck!你到底是活在什么年代的生物?手机都不知道?你耍我吧!我要救人,听懂了吗?”
  
  马修任由许栩扯着自己的衣领,吃惊地瞪着她的脸庞。他没想到这个纤瘦的女孩竟然会在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漆黑的眼眸里绽放着炽热的光芒,像极了塞伦盖蒂草原上日出时的第一缕阳光,生机勃勃又耀目炫丽,让他有种想触摸却又怕烫手的奇异感觉。片刻后,马修轻轻拉下许栩的手说:“我活的年代和你一样,1933年11月2号。请恕我直言,Fuck这个单词不应该出自一名淑女的口中。”,
  
  1933年?疯了,他真是彻底地疯了。许栩突然觉得喉咙堵得慌,冷汗一层层地冒了上来,掌心也变得湿漉漉的,莫名的恐慌在脑海里渐渐蔓延,而她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个疯子,离开这所房间。我要去救陈寰他们!”
  
  猛地推开马修,许栩冲出了房间,不顾自己还光着脚,飞快地往楼下奔去。混乱里她觉得自己撞倒了几个人,身后不断传来马修的喊声和莎士比亚的吼叫,但她不敢有丝毫的停顿,仿佛自己是盗了宝藏的阿里巴巴,后面正有凶悍的四十大盗提刀追杀。
  
  飞奔,逃离,救人!许栩咬着牙将全身的肌肉都调整到最敏捷的状态,以摆脱那些匪夷所思的“敌人”。
  
  刚跑出大门,许栩便和一个捧着大摞报纸的人迎面撞上,“砰”地一下,她重重地摔到在地。鼻子和臀部痛得发麻。痛苦地睁开眼,在飞散的纸张中,一片广袤丰润的绿色毫无预兆地撞入眼内,茂盛的植被从不远处农田的边缘向山坡缓慢爬升,颜色越来越浓,当到达山腰以上时却突然化作了冰蓝和莹白,雪峰娴静地伫立在飘渺的云雾里,如流水般折射出阳光最绚烂的姿彩。
  
  “肯尼亚峰!”,许栩盯着远方喃喃自语。雪山的形状她并不陌生,以前有好几次她载着戴维斯飞去肯尼亚或者坦桑尼亚,天气晴朗的时候,总能从机翼下俯瞰到这座美丽的山峰,如同茫茫云海中掩藏的一枚冰钻。但是现在,曾让她赏心悦目的雪峰化作了锐利的刀刃,在脑内劈开道道裂痕,每道裂痕都在冷酷地提醒着她一个事实…这里是非洲。
  
  刹那间,许栩觉得天旋地转。
  
  “报纸!今天的报纸都弄脏了。”,一个头缠红布的黑人冲到她面前,慌乱地收拾着散落在地的报纸。
  
  许栩近乎绝望地抓起其中一张,颤抖着打开,几个黑色大字赫然跳入眼里:“《内罗毕日报》,1933年11月2号。。。。。。”。忽然,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那行墨黑的印刷体在眼前不停放大,跃动,就像一个个举着三叉戟的小恶魔夺取了许栩的视线。
  
  混沌中,她想:“不是马修疯了,也不是这个世界疯了,而是我疯了。”
 
 
  

第三章 纳纳亚夫人的名言 。。。 
 
 
  许栩放下钢笔,推开日记本,无力地伏在书桌上,任由桃花心木油润的表面贴着额头,传来阵阵凉意。她需要些冰凉的东西令发热的脑袋冷却下来,好好地思考即将面临的困境,这三天里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令人抓狂。
  
  一开始,许栩在马修的咖啡园里乱转,弄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她逢人就问:“今天是几号?这里是哪里?”,也不管自己身穿睡衣,披头散发,状若疯癫。她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是幻觉,然后有个清醒的人告诉她:“对的,你在做噩梦,其实你还在2011年。”。不过,每次她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以及像看疯子似的的惊骇眼神。直到她抓住一个正在摘咖啡豆的黑人小男孩,那小孩被她吓坏了,先是唧唧咕咕地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然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够了!别再胡闹!”,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马修终于按耐不住,他快步向前,扯开了许栩拽着男孩的手,同时捏紧了她的胳膊。马修高大的身体站在逆光中,像片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灰紫色眼珠透出冷然的光泽,怒气自他拧紧的眉头一丝丝地散发出来,然后将她慢慢包围。
  
  可处在崩溃边缘的许栩才不管马修的不满,她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能将自己从绝望中拯救出来的明确答案。她用力挣开马修的手,喊道:“走开,别管我!除非你能告诉我现在是2011年!”
  
  马修盯着她半响没做声,这女人从醒来后就嚷着什么“飞机”,“救人”和“2011”,满园乱跑,四处制造骚乱,没有半分女性的优雅矜持,简直就像匹脱缰的野马般让人烦躁。马修觉得自己一直引以为荣的良好修养都被她磨得七七八八,他的自制力已经化作了烈日下的炸药桶,一点即发。
  
  “疯子!”,他低低地说了句,突然将她拦腰抱起,然后往肩上一甩,像个野蛮人似地扛着她就朝屋里走去。
  
  周围正在劳作的农场工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瞪目结舌地看着马修和他肩上的许栩。工人们诧异:平日他们那慷慨又高贵的雇主马修。斯特林男爵,竟然会做出夹持女士的强盗行为,还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得不说这是件有失体面的事。
  
  “都愣着干嘛?干活去!”,一名头缠红布的高个子黑人走了出来,朝那些站着看好戏的工人们大声喝道,工人们似乎都非常畏惧此人,赶紧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工作。
  
  许栩狼狈地趴在马修的肩上,像个破布袋似地难堪,她奋力挣扎,却根本撼不动他半分。她没料到马修看似斯文儒雅,力气竟然大得像个码头搬运工,还有,刚才他突然爆发的强势气场让她有那么片刻感到畏惧。这对许栩来说是种羞辱,在此之前没人会带给她如此的压迫感,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马修一边走,一边对那名头缠红布的黑人吩咐:“桑布,去把卡迪尔医生请来,还有,给我弄根绳子来,越结实越好!对,就是捆马的那种。”。
  
  其实马修骨子里是个典型的盎格鲁撒克逊人,虽然外表温文沉静,血液里却充斥着坚韧强悍的因子。他喜欢音乐和诗歌,但同时也对搏击和冒险深深着迷,如果胆敢有人冒犯他的尊严和领地,他会从迅速地从一名绅士蜕变为凶狠好斗的战士。所以,在马修的咖啡园里没人敢胡作非为,而许栩今天的行为,无疑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他认为,她理应受到一点合理的惩罚。
  
  事实上,在往后漫长的日子里,许栩都对第一次惹怒马修的后果记忆犹新。她被他用捆马的绳子结结实实地扎在了床上,无论她如何咒骂吵闹,他都置之不理,只是坐在对面一言不发,时不时灌下一口威士忌,眼神阴鸷而漠然,就像在打量一团虚无的空气。直到卡迪尔医生到来后,果断地为许栩注射了一针镇定剂,她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隐隐约约中,卡迪尔和马修的声音传来,“精神错乱”,“刺激过度”,“行动需要严加管制”等字眼跃入许栩耳内,如同一把把小剪子绞着她残存的清明。“他们已经彻底地将我当做了一名神经病人……”,许栩的心冷了下来,浓厚的睡意伴着一波波哀凉簇拥着她,无力地抓着床单,枕边散落的黑发如同深海里的水藻,纠缠着她的颈脖慢慢地沉了下去,沉入无望的水底,冰冷彻骨。
  
  第二天,许栩在一片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她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脚,绳子早已去掉,柔软的被褥包裹着她,就像片温暖妥帖的叶子,而她却觉得四肢倦怠,心灰意冷,如同嫩叶中央还未绽放就已枯萎的花蕾。一觉醒来,四周如常,她仍旧呆在马修那间华丽古老的卧室里,呆在1933年的内罗毕,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咖啡园,连绵的恩贡山以及肯尼亚峰。这个认知让许栩的心彻底化作一片泥淖,而她躺在泥潭深处无从挣扎。
  
  慢慢地,她开始思考,如果现在是1933年,那么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1933年,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二战还未爆发,日本侵略中国,世界经济大萧条。……没有电脑,没有ipad,没有爸爸,没有哥哥,也没有她的死党陈寰。现在的自己真正是孤身一人,形单只影,别人都按着生命的轨迹快步向前,只有她被抛离在光阴的路轨上,眼睁睁地看着时光的列车越行越远,成为历史的弃儿。
  
  许栩胸口猛烈地抽搐起来,伏在枕头上难以平复。到底该怎么办?前路茫茫,不知归途,而她毫无主意。
  
  忽然,房门 “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许栩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警惕地看着门口,她害怕是马修,害怕他会再次野蛮地将自己捆绑起来。
  
  进来的并非马修,而是个身型健…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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