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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让许栩不由得想起《肖申克的救赎》里安迪和狱友们坐在屋顶喝啤酒的镜头,晒着太阳喝着温热的啤酒,看着头顶的蓝天傻傻地笑着,仿佛那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自由的可贵,只有失去过的人才能完全体会。正想着,头顶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一架架返航的战斗机从云层中穿出,掠过她的上空,然后缓缓降落在前方的机场上,她眺望着那些银色的影子喃喃自语:“如果现在能给我一架飞机,让我飞回阿诺的身边,那该多好?阿诺,你现在在干嘛呢?在为我担心吗?”
一阵风起,刮过她身后的沙漠玫瑰,柔弱的花瓣离了枝头,化作花雨越过她的肩膀,掠过她的发梢飘向远方,连同她永远都无法送达的思恋和叮咛消失在茫茫大漠中。她就这样托着腮,静静地坐在沙地上,任夕阳迷蒙了双眼,任轻风扰乱了发丝,眉宇间的哀伤仿佛一触即碎。
当马尔塞尤走近空地的时候,他看到的她就是这副模样。
“马尔塞尤准尉”旁边的宪兵看见他走过来,连忙上前招呼道。马尔塞尤是联队里的王牌飞行员,也是爱德华上尉麾下的得力爱将,战绩彪炳,虽然暂时未能获得晋升,可军营里的士兵大多都很尊敬他。
马尔塞尤点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自己点燃一根,然后递了两根给宪兵,问:“你们在这干嘛?”
“放风,爱德华上尉让我们看着她。”宪兵接过香烟,就着马尔塞尤手上的火机点着,指了指坐在地上的许栩说。
“我和她说几句话,没关系吧?”马尔塞尤吐了口烟雾说。
“当然,可她听不懂德文,估计你说了也白搭,路卡又不在,不然他可以替你翻译。”宪兵耸了耸肩膀。
“没关系,我想她能明白我的意思。”马尔塞尤微笑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踱到了许栩面前。
听到脚步声,许栩抬起了头,看见马尔塞尤正站在自己的跟前,脸上带着和那晚一模一样的笑容:唇线微微勾起,嘴角边有着好看的浅窝,带了种少年般的狡黠,但飞扬浓密的眉毛和过于尖挺的鼻梁却显示出截然相反的冷漠气息,那双像天空般蔚蓝的眼睛注视着她,深不见底又意味不明。
“你那晚为什么要用杯子砸我?你很讨厌我吗?”马尔塞尤低下头问,嗓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和他秀气俊美的容颜不是那么相衬。
他说的是法语,许栩错愕地扬了扬眉毛,依莲在世的时候曾教过她法文,再加上货运公司有不少的法属摩洛哥客户,所以一般的口语听说难不倒她。不过此刻,她并不想和他说话,甚至连他站在身边都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所以她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便继续沉默地眺望天空,决定用缄默来隔离他的打扰。
可马尔塞尤并不在意许栩的沉默冷淡,刚才她脸上的反应让他知道:她能听得懂自己的话,这就像一个人对外关上门,却忘了钥匙还插着外面的锁孔中一样。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学她那样抬头看着天上的ME…109战机,然后慢悠悠地开口道:“ME…109是世界上最好的战斗机,只有世界上最优秀的飞行员才有资格驾驶它。”
他的语气傲慢而自负,ME…109是德国的战机,而驾驶它的几乎都是德国飞行员,他这样说无疑是在表示德国的飞行员和战斗机是世界上最好的,别国都无法比拟。这种目中无人的自大刺痛了许栩,也成功地挑起了她的好胜心,她回过脸看着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心想,没错ME…109是厉害,可别忘了英国的“喷火式”战斗机和美国的P…51”野马“也毫不逊色,至于优秀的飞行员,美国,苏联,英国,法国等等都有大批出色的飞行员,并不是你们德国才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人才。
“怎么?你不同意吗?”马尔塞尤瞧见了她脸上的冷笑,不悦地挑起眉毛问。
“我认为英国的‘喷火式’和美国的P…51‘野马’性能一点都不比你们的ME…109差,而且在回转半径上喷火拥有比ME…109更低的翼负荷,翻滚率也更小,更重要的是英国战斗机都有装配重力加压汽化式发动机,但ME…109却没有,所以你们在起飞和降落时事故率会更高。”许栩拾起脚下的一朵花,一边放在掌心把玩一边说,她的语气很平淡,仿佛不是在分析战机的性能而只是在和他谈论这朵花美不美,香不香等无关紧要的事情。
马尔塞尤惊讶地瞪着许栩,他没想到她对这两种战机的技术性能会如此了解,而且一说就说中了ME…109的致命弊端。他忽然有点明白她为何拥有如此优良的驾驶技术,为何能在上次的空战中巧妙地摆脱自己的追捕;不过他那身为王牌的自尊心不容他就此服输,尤其是在她的面前,他忍不住反驳道:“可是ME…109的爬升率和灵活性是最好的,单架座机的命中率也最高的。”
“可是它的作战半径短也是出了名的短,不然,上次你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逃走,只能干跺脚。”
“但你这次还不是被我打下来了?”
“那只因为我驾驶的是L…10而不是你的ME…109;马尔塞尤准尉。”
许栩弯起了嘴唇,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着,脸上的笑容就像她身后如火的落日,有种张扬又耀眼的明媚,借着黄沙的返照映入他的眼内,在他心头不住地晃动着。这一瞬间,他觉得手臂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又在刺痛,而的心跳在猛然加速,身体的其他感官似乎都淡化了,只剩下她的笑颜牢牢地,不可理喻地霸占着他所有的注意力。
“ 原来她笑起来是这样的。”马尔塞尤呆呆地想着。过了片刻,他才从失神中惊醒,忍不住说:“没错,你的驾驶技术很棒。你叫什么名字?我是指你自己的姓名,不是你丈夫的姓氏。”
她瞅着他又笑了笑,但这次没有做声,而是慢慢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尘,舒展了一下腿脚,然后转身离开。
马尔塞尤看她要离去,心里急了起来,连忙也站起来身,朝她喊:“嗨,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要去哪里?”
“准尉,放风的时间到了,她现在得回房间去。”守卫的宪兵回头朝他解释道。
马尔塞尤立在原地,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爱德华上尉对自己说的话:“你打下来的这位飞行员是前西班牙王室卡洛斯伯爵的妻子,她是个很不简单的女人。”。寥寥数语却总结得非常恰当,的确,世界上有多少个伯爵夫人能精通飞行并对战机性能了如指掌?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浓郁的异国风情,尊贵的身份,精湛的飞行技术,以及时而温婉时而刚强的性格……
突然间,他觉得她渐渐隐没在暮色中的身影就像个迷离的漩涡,充满了神秘莫测又妖娆之际的吸引力,在无声无息中朝他不断逼近。而他毫无防备,只能傻傻地站着,茫然地看着它将自己吞没,难以自拔。
第六十九章 营救
这天上午,爱德华。纽曼上尉坐在他那辆VW82水桶吉普车上,冒着毒辣的阳光和似乎能把一切都烤熟的热风艰难地穿行在沙漠里。今早他接到空军副总参谋长霍夫曼将军的命令,要他前往托布鲁克前线隆美尔将军驻扎的营地一同商讨新的作战计划,以便让空军更迅速有效地配合地面部队的下一步进攻行动。
当他到达营地,走进隆美尔将军那间著名的白色“指挥室”—一间意大利造的汽车活动屋时,隆美尔将军正弯着腰,斗志昂然地指着地图对霍夫曼将军说:“瓦尔道,这次英国人的反攻行动被我们彻底击败了,我有信心在七月份攻下托布鲁克,然后在秋季到来前夺取开罗,还有苏伊士运河!等到冬天,我们就能回到德国,然后舒舒服服地待在家里对着壁炉庆祝圣诞节!”
霍夫曼将军显然被隆美尔那充满蛊惑力的言辞给感染了,他脸上闪烁着兴奋的红光,看到爱德华进来便高声招呼道:“爱德华,你来得正好,我们得在秋天夺取开罗,到时候我们的战斗机全部都要从金字塔尖上掠过,把那些睡在坟墓里的法老们给吓得跳起来,哈哈。”
“是的,将军,我相信我们的飞行员都乐意这样干。”爱德华上尉微笑着附和道,对于两位将军的乐观心情他很能理解。因为前几天英军发动了名为“战斧行动”的大规模反击战,他们准备充分并来势汹汹,可最终还是惨败在了隆美尔将军卓越的战术以及全军将领的顽强斗志下。经过整整三天的激战,英军全面溃退,伤亡惨重,不仅损失了一半以上数量的坦克,也打破了他们企图拯救托布鲁克的黄粱美梦。这次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德意两军的士气和信心,大家都认为把英国人赶出非洲的日子就要到来了。
正想着,爱德华突然听到霍夫曼将军问自己:“对了,爱德华,我今天突然收到一封柏林司令部发来的电报,内容相当古怪,说外交部请求他们释放一名前西班牙王室的成员—卡洛斯伯爵夫人,还说她现在就关在我们的营地里。西班牙的巴塞罗那伯爵亲自给希特勒元首写信请求放人,元首把这事交给外交部处理,外交部就找到司令部然后转到我这儿来了。爱德华,我们什么时候抓过一名伯爵夫人?你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吗?”
爱德华听到这话,心里暗自一惊,他没想到这位卡洛斯夫人竟然来头那么大,短短的时间内被俘的消息不仅能传到海外,还惊动了元首和外交部。他连忙回答:“是的,将军,我本来就要向您报告这事,没想到您已经预先知道了。”,然后,他简明扼要地把许栩被俘的事情介绍了一遍。
“你说她替英军运送物资,还怀疑她和英国空军高层关系密切?”霍夫曼将军听完爱德华的报告,眉头皱了起来,这件事古怪又复杂,他一时间也觉得相当迷惑。
“没错,不然她也不会被我们的战机给打下来。我知道她的身份特殊,所以现在暂时将她软禁在高级军官的宿舍楼里,等您回去再做决定。”
“让一个女人上前线运送物资?这证明英国皇家空军真是兵力匮乏,无人可用了。不过,就算她和英军关系密切,盘问她又能获得些什么信息呢?她又不是军人,难道她会掌握英国皇家空军作战指挥部的作战计划?我不认为英国人会把那么重要的信息透露给一个西班牙的伯爵夫人。可是,万一她又真的知道些什么的话……”霍夫曼前后踱了几步,表情似乎有点为难。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隆美尔瞧着霍夫曼那副踌躇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用近乎调侃的口吻说:“瓦尔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马上把那女人给放了。”
“哦,为什么?”霍夫曼抬头看着隆美尔不解地问。
隆美尔挑了挑眉毛,然后慢慢地分析道:“为什么?理由很简单。第一,既然元首和外交部都示意你放人,你何不做个顺水人情?万一那女人有什么问题,到时候是外交部的责任而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过是按照他们的要求行事。第二,你留着个女人在军营是个极大的祸害,我听爱德华上尉说她长得还挺漂亮的,这会惑乱军心,影响斗志。如果是我的话,就绝不允许自己的兵营里有女人存在,哪怕是战俘也不行。而且,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你想外交部的人会轻易罢休吗?他们那些整天吃饱饭没事干的文官一直都嫉恨我们这些军人受到元首重用,正想方设法地给我们小鞋穿,你犯不着为了个什么伯爵夫人而给自己惹麻烦。第三,你说怕她掌握了些什么重要情报,但我认为一个西班牙伯爵夫人能掌握的情报远远比不上我们俘虏的那些英军高级指挥官所掌握的来得多,来得重要。”
隆美尔的分析客观而全面,其实霍夫曼心里本就对什么审讯战俘,套取情报等琐碎事情没有兴趣,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如何提高部队的作战能力上面,所以隆美尔的话深合他意。三个人正说着,突然看到卫兵走进来报告:“报告将军,依达罗?加里波尔蒂将军来访。”
隆美尔愣了一下,说:“那脾气暴躁的意大利老头来这干嘛?”
加里波尔蒂将军是意大利方面的指挥官,和隆美尔本属盟友以及战略伙伴关系,可无奈隆美尔在作战方针和行事方式上与大部分的意大利军官都意见相左,所以他们的关系并不算太融洽。不过,难得这位高傲的意大利将军肯亲自拜访,隆美尔也打算缓和一下双方日趋紧张的关系,所以他马上回复道:“快请将军进来。”
加里波尔蒂将军是个身材壮实并性情耿直的人,他一进来就开门见山地扯着嗓门说:“隆美尔将军,霍夫曼将军你们都在这实在太好了。今天我来是为了贵军近日抓了名西班牙王室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