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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不及待的拆了信,没看几行字华如初就掉了泪。
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可是儿女离家远了,对爹娘又如何不挂念。
得知她怀了双胎,华清夫妇是恨不得重又返回来才好,可是扬州的事又实在丢不开,心里那叫一个担心。
他们不担心什么吉不吉,也知道女儿的性子不将那些放在心上,但是闻姑爷那里,他们不敢想他会怎么想。
要是他一定不要这双孩子可怎么好?女儿已经落了一次胎了,要是这次还想法子流掉,女儿以后万能一要是怀不上了可怎么办?
更何况孩子都这么大了,真要做掉女儿得受多大的罪!
一想到这些,他们就无法不担心。
信里不敢说更多,只说要两夫妻好好商量着做决定,不要伤了感情,以身体为重,这话就已经将他们的意思透了个明白。
“你爹娘就差没明着说留下孩子的话了,你就别哭了,一会闻姑爷回来还当我们对你怎么了。”
用手背擦了把眼泪,华如初泪眼迷蒙的笑,“我是高兴的哭,江伯,你越来越啰嗦了。”
他这是为了谁!
江轩瞪着那小没良心的,要不是实在担心她身体,他哪会和冬菲轮着班的这么日日来盯着。
就怕一个疏漏出点什么事。
咧嘴一笑,华如初接过秋谨拧来的热帕子擦了把脸。说起正事,“我让人去看了个地方,药材也联系好了,江伯,回春堂重新办起来吧,您和冬菲我不用顾及什么。江雨的骄傲却不能轻贱了。”
江轩了解自己的徒弟,虽然有儿子给他安慰,可日日无所事事却只会消磨了他本就不多的锐气。
一个男人,这样下去就废了。
遂也不拒绝,“早些将回春堂办起来也好。江雨也有个事做,地方既已定下来了你便派个人给他跑跑腿,其他事你就不用理他了。随他折腾去。”
“好,马柏,你让齐南先放下其他事,帮着江雨把这事办妥了再说。”
“是。”
下午时分,闻佑便脚步匆忙的回来了。
华如初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起身询问,“阿佑,怎么了吗?”
“没出什么事。你别急,坐着说话。”
冬菲看大公子回来了,便抱着孩子要离开。闻佑制止道:“不用离开,我说几句话走。”
冬菲闻言才又坐了下去。
“如初,今日一早我让人去收蛋了。数目比预料的多许多,我这边没人会这些,也不擅长,你看你是不是派人接过去?”
就这为个?华如初不由得失笑,随便派个人来说上一声不就行了?
“蛋都是好的?”
“这个你放心,没有谁有胆子将臭蛋卖给官衔的人。”
华如初刚想叫翠凝去接手,转念一想到兖州现在接近赤字的财政,心中冒出一个主意,“阿佑,戴远之现在负责什么?”
“暂时还没定下来,先跟着我磨一磨再看,怎么?”
“那簿曹从事是谁?”
“陈元。”
华如初微微皱眉,“我想用戴远之来做这事,给你财政上减轻点压力,可是如果越过陈元找戴远之,恐怕两人之间会起嫌隙,以后共事龌龊就多了。”
“陈元不行?”
“我对他不了解,无法评价他什么,对戴远之却有几分了解,你不要忘了,他在为你卖命之前可是做买卖的,且清风苑不止口碑不错,赚钱也不少,短短时间内能从一个读书人转变成一个合格的商人,足见他脑子活络,且不迂腐,陈元……我不觉得一个当官久了的人放得下那个架子去做买卖。”
闻佑点头赞同如初的话,陈元,确实不行,但是他掌钱却不错,有点小贪,却不会出大问题,有底线的人才适合坐那个位置。
戴远之也许脑子活络,但他也担心他太过活络。
“这事我会开诚公布的和陈元说,只是用戴远之做事,不是顶替他,且也考虑到了他,他能理解的。”
“那最好不过,我不想因为我的决定影响了你们内部的团结,那就是我的错了。”
顾及到冬菲还在,闻佑压制住心底想要亲近的念头,道:“那我便将这事交给戴远之了。”
“恩,你叫他先去将蛋都收回来,明日我会让翠凝去帮他。”
“好。”闻佑起身,“事多,我先去忙了,你小心些,动作尽量慢着点,什么时候都别一个人。”
“我就是想一个人也不可能,她们盯我盯得可紧,你就放心吧。”
闻佑安抚的对她浅浅笑了笑,转身离开。
等人走远,确定再也不可能听到她们说话后冬菲才轻声道:“大公子是越来越爱笑了,想当初才成亲那会连个表情都没有,我还想这人是不是都不会笑,现在看着舒服多了。”
“不用你看着舒服,我看着舒服就行了。”
“夫人,你真小气。”
“以后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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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放手
这几日,兖州整个热闹起来了。
动作最快的自是昌邑。
去年实在是兖州多灾多难的一年,先是大旱,后是大寒,中间还夹杂了文家谋逆,兖州官员大半受了牵连。
经历过文家的动荡,还能剩下的官员本就要老实谨慎许多,就是那胆小怕事的也知道这事于他们有利,干劲十足的走乡串户,誓要将这法子传到每一户人家手里。
太阳正好。
农家的院门前都摆满了菘菜,官老爷说了,这是腌制的第一步,得要晒干些水份。
兖州百姓从没有在官老爷的带领下统一做过这等事,一开始是怕,后来想明白了的自是上心,就算以后真要被官老爷拿走许多,他们总还能留上一点的,既然自己能留下一点,那当然就要往好了做。
百姓的要求就是这般低。
这个辣白菜的做法是公开的,直接由州府贴出来的公文,这般大张旗鼓,没人相信还会有假。
不止是农家,就是富户也吩咐了下人照着那上面的做做看。
这菜满大街都是,便宜,就算真做不好也亏不到哪里去,付出这么一点代价若能让州牧大人知道他们积极响应了,这就是大赚头。
其中尤以纪家为甚。
菘菜风头太劲,倒是将衙役收蛋的事全给盖了过去。
戴远之跟了闻大人几日,心里那点观望的想法在第二天就抛到一边去了。
以前他不信这世上有清官好官,可现在,他跟随的这位大人绝对是最合格的官员。
兖州穷他知道,许多人都知道,有那不安心的在清风苑喝多了会一脸看好戏的说看这位挂着天家姓的州牧大人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这是许多人心里的想法,曾经他也是。
可是真见到了,他吃惊得一个晚上没睡好。
他的人生轨迹是在二十岁那年才改变的,在那之前。他是个文人,是个准备参加春闱,对未来有过无数美好想像心里自有傲气的书生。
他也曾想过要怎样做个好官,可他一定做不到闻大人这般,公家没钱,他自己想办法补上。
只听闻过当官的将公家的钱捞进自己口袋的。从未听过还有人愿意将自己的银子拿到公家去。
且还是无声无息的,只有那么有限的几个人知道。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坚信,兖州在闻大人手底下一定能发展起来,以后去了外处。再不用羞于说起自己是兖州人。
接到新差事时,他下意识的想到了闻大人身后的那个人——闻夫人。
而在次日见到闻夫人身边的丫头,他更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个叫翠凝的丫头话不多。但是做事麻利,只说该说的话,绝不会打着闻夫人的旗号说什么做什么,或者从中捞点什么,这对于生长于殷实之家,见惯人性丑恶的戴远之来说有些不可思议。
心里更升起几分佩服。
由仆看主,可见那闻夫人绝对是个配得上闻大人的女子。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戴大人都记下来了吗?”
听到温和的语声。戴远之才发现自己走神了,好在他走神的时间也不久,再说闻大人还拔了好几个衙役来帮他。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神色,戴远之微笑着点头,“都记下来了。多谢翠凝姑娘。”
翠凝沉默的走到一边去洗了满手脏污,擦干净手后对着戴远之福了一福,带了两个小丫头转身离去。
“从太原来的就是不一样,一个丫头看着也不比我见过的大家小姐差。”一个衙役摸着下巴凑到戴远之身边低声道,眼神一直追着前边几道身影,直到再也见不到了才遗憾的收回视线。
戴远之看他一眼,笑笑没有答话,背后道人是非,且是这种是非,非君子所为。
在马车内,闻佑在陈坚和崔宇的陪同下在城中走了一圈。
来到东边城区,闻佑有心留意下,果然看到已经建好两层的琳琅阁。
看样子九月开张是没有问题了。
眼中看着的,眼中听着的都是关于菘菜之事,看着这几日明显有活力了些的昌邑,闻佑收回视线,靠坐回马车内壁。
他的思路是对的,老百姓只要有事做,只要能看到对自己是有益的,他们就会努力去做。
人生在世不过是吃喝两事,他只要抓好了这两件事,就不愁不能将士气调动起来。
巡视一圈后,闻佑就散了衙。
看到人回来华如初故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脸惊奇的道:“今天这太阳是从哪边升起哪边落下?怎么我们的闻大人这么早就回来了?”
闻佑对江伯笑笑,江轩也不掺和进两夫妻之间,晃晃悠悠的出去了。
秋谨上了茶,领着所有人退了出去,诺大个厅堂,就剩两夫妻面对面。
“不高兴我没有陪你?”
“废话,当然不高兴。”白了他一眼,华如初给他理了理官袍的衣领,南朝三品以上官员皆是红色,她实在是爱极了阿佑穿这身的模样。
“你这段时间太忙,人都瘦了,多少也顾惜着自己点儿。”
闻佑轻轻恩了一声,“我想现在将事情都铺开了理顺了,等你生了孩子,我就能多些时间陪你。”
“当官啊!”华如初叹了口气,“你要是个碌碌无为的昏官,能陪我的时间就多了,可你不是,就算将现在手里的事都理顺了,以后也会有其他事要处理,哪能真的闲下来,我有时候真想你当个昏官,又觉得那太掉份了,贪那么点银子将自个儿赔进去,亏死了,还不如我去做单买卖。”
闻佑笑,“那是因为你厉害,才能够赚到那么多银子,这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本事。”
被拐着弯的表扬了,华如初笑眯了眼,厚脸皮的点头道:“说得在理,要是每个人都这么会赚钱,哪里还能突出我来。”
捏了捏她鼻子,闻佑对如初的情绪向来敏感,从进屋就发现她很高兴,就算说着不高兴情绪上也是不坏的,“有什么好事吗?”
华如初拉开手边高杌的抽屉,从里摸出一封信来递到他手里,“自己看。”
闻佑疑惑的接过来,一目几行的将内容扫完,眼里漾起层层涟漪,“这确实是好事。”
可不,皇后娘娘又有了身孕,对天家来说,对皇上皇后来说都是极好的事。
也怪不得皇后会特意写信来向她报喜兼道谢。
说到底,皇后的身体是冬菲帮着调养好的,在冬菲有孕后都还进宫为皇后把过脉,并且留下了几个养身的方子。
现在有了这等喜事,自是免不了将这功劳往冬菲身上推了。
“真小气,说是要好好谢谢冬菲,却什么都没有,光一句口头道谢有什么用。”
“能得皇后一句谢的有几个,你还嫌。”闻佑折好信重又放回去,扶着她的腰将她扶起来,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揽着她的腰往外走,虽然他白天不在内院,对如初的作息却了如指掌,太阳下山的这一会,正是她每日定要出去走动一会的时候。
华如初感觉到这一点,脸上笑容更盛。
两人慢悠悠的散步,走至那一片已经快成熟的朗星草面前华如初有些得意的道:“小岛上和华老爷子都来了信,说他们种下去的朗星草都长得极好,看样子我所料没错,青州更适合朗星草的生长,我打算让第一批种下去的朗星草全部留种,马上种第二茬下去。”
“自是好,我会给皇上写个折子报备此事。”
华如初转头看着他,眼里有挣扎,“阿佑,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将这朗星草交出去?这东西肯定能为我赚进大把银子,可是若到时要用到军队里去,那银子我收是不收?如果收,要怎么收?这银子我真的收得吗?现在皇帝已经知道琳琅阁和我有关了,本就扎眼,再加上朗星草……我心里感觉不太好,我要是老实自己交上去还能得个好,要是真等到皇帝开口,我这好事也变坏事了。”
闻佑揽着她继续散步,边问她,“你想自己掌握朗星草是吗?”
“当然,这东西能为我带来多少银子。”
“你若是不想引人注意,自然是将朗星草给出去的好,可你要是实在不想,我会从中转圜。”
华如初皱眉,“我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