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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叶已经散开些许,茶汤是绿色的,在这样让人燥动的天气看着就舒服。
吹了吹,抿一口。
第一泡久了点,味道很浓,苦味也过了些。
不过就茶味来说,很正。
“云书,重泡一杯,洗茶的时候不用等,水浸湿了茶味就倒掉。”
“是。”
看到几个丫头面前那杯,华如初连忙提醒,“别捂着了,快揭了盖子,茶叶太浓你们受不了。”
小丫头们连忙照做,再去喝茶时果然就皱了眉。
好苦。
华如初一看就知道都泡久了。
云书手快的重又沏了一杯过来,记住上杯的教训,这次华如初没有等多久,稍微捂了捂就揭了盖子,果然,茶汤颜色要浅一些。
抿一口,味道也淡了,刚刚好。
这茶叶耐泡,若是用紫砂壶来泡,怎一个美字了得。
这么想着,华如初就觉得该去逼一逼葛云君,说不定她一逼就给逼出来了呢?
“拿个干净的杯子来。”
把茶汤倒进另一个杯子里,茶叶却留在了原来的杯底。
喝光了杯中的茶后才让丫头续了茶,捂一捂就把茶倒到另一只杯子里,如此反复,小丫头们也看明白了,纷纷如此做。
注意了时间,茶味果然就没那么苦了。
看着那一匣子茶叶,华如初想了许多。
秋谨只送来这一种,就说明她只成功了这一种,她想要的红茶却是没有做出来。
也是,红茶的做法她也不是很清楚,上辈子她就不爱喝红茶。
可她不爱喝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爱喝。
女人大多体寒,红茶能起温养作用,还能抗衰老,没有几个女人能拒绝得了这个诱惑。
若是能做出来,太子捞钱就更多了,捞得多了,自然就记她的好,这个好,以后说不定就能起大用呢?
和皇家中人交涉,多留个心眼总归没错。
“云书,你亲自去找祁军,让他带一匣子……不,等等,我想想,姑爷出去多少天了?”
云书想也不想就道,“九天了。”
九天,就是为太子办事也没理由会去个一年半载,再等等,若是在茶叶都做完之前他没有回来,那便让祁军送去太子府,让他露一脸得个赏也不是坏事,可若是能让祁佑呈到太子面前,这个好处能得更大。
“你还是亲自去一趟,告诉秋谨,茶叶照做,速度稍微放慢,留下三分之二的芽叶以备做铁观音,先把那三分之一的做成原来那种绿茶。”
“是。”云书利落的应了,旋即又问,“新茶叫铁观音?”
想到陶嘉,华如初赶紧摇头,“不,我就是随口说的,到时候让太子取名吧,你去问问秋谨,做出新茶的事有几人知道,若是暂时没外人知道就先遮一遮,要是有其他人知道了,那便大大方方的做。”
“是,还有其他事要交待她们吗?”
“你先去,若是祁军得闲,让他马上来见我一趟。”
“是。”
祁军很快就来求见,由祁福陪着一起。
华如初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太爷的意思,琢磨着没什么不能见人的,最多,就是注意下口气,别说得那么爽利就是了。
压着性子真是件痛苦的事。
两人见了礼,祁福便站到了一边,眼皮垂着,表明了他旁听的态度。
华如初也不再管他,温和的看向祁军,“祁军,你是大公子的人,可知道他这样出去一趟一般要多久才能回?”
“回少夫人话,大公子以前这般突然出远门也是有的,长则一个月,短则十天半个月便会回来。”
这倒也不算久,华如初点头,“我好些天没去茶园了,那边情况如何?太子的人可好相处?”
“少夫人放心,大家都好,太子殿下派来的人小的以前也见过,是殿下身边得用的管事,初来茶园之时便说了,大公子和您的一片忠心太子都记在心里,断不会还为难了您的人,这些天他们都只是帮着做事,并没有得罪的地方。”
“那便好,秋谨她们把新茶做出来了,你应该也知晓,这事很重要,我原打算现在就呈上去,左右一想,觉着还是等大公子回来再由大公子亲自呈上比较好,我现在想知道,新茶的事太子那边的人知晓吗?”
祁军也是个通透的人,脑子里转了几圈便明白了少夫人这么做的原因,这是让大公子在太子那里得脸呢!
遂态度更加恭敬的回话,“因为是做新茶,就是秋谨姑娘带着几个人在那里尝试,太子殿下的人也没去打扰,新茶做出来后秋谨姑娘就偷偷告知了我,并且让我保密,说是先问过您的意思再说,所以太子殿下那边的人暂时还是还不知道的。”
不愧是跟了她好些年的人,秋谨的细致是其他几人都比不上的,也怪不得云书说好好练练,秋谨做得不会比她差。
“你们好好配合,把这事捂住了,等大公子回来了再说。”
“是。”
又问了问茶园的一些细节,祁军都一一答了,华如初才着人送他出去。
赏钱自是又给了不少。
对于本份做事的人,她向来不亏待。
倒是祁军觉得今天的少夫人格外的温和。
祁福去了老太爷的书房,把刚才听到的事详细的复述了一遍。
敲了敲桌子,老太爷向来冷厉严肃的脸温和了几分。
“佑儿媳妇不错。”
祁福赞同的点头,“是,很替大公子想。”
“你以后注意着点,但凡佑儿媳妇的事你多上心两心,她需要的东西也别打了折扣,吩咐门房那边,来见她的人都不要拦着,给她行个方便。”
“是,老奴记下了。”
次日去请安,华如初比往常多带了个长方形的盒子。
现在大家也习惯她每天早早的带上食盒来侍候两老用膳了。
众人也没多想,只当她是又弄了什么新鲜东西来讨二老欢心。
用过膳后,老太爷照常去了书房,老夫人抿了口茶水漱口,望着那个一直没打开的盒子问,“那是什么?”
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华如初满脸的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拿起盒子打开,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孙媳妇针线活不好,这是身边的丫头帮着做的,尺寸是问的双芷,您和祖父都试试,若是不合适,我再让人改。”
老夫人出身大家,好东西见过不知凡几,看到这薄如蚕翼的衣服就明白了华如初的用心。
因着这天气过热,她和老太爷最近吃的东西都少了,动辄就是一身的汗,过了早起那会就不愿多动一下。
想减了中衣吧,又担心失了礼仪,天天只能这么捂着。
这孙媳妇从来不是口花花的表孝心,可做的着实比其他人要多。
“这料子,是你的陪嫁吧,只有扬州那样的地方才有这好东西。”
“是,这料子很透气,也不沾身,当里衬穿着外面再穿上一件薄外衫就好,要凉爽许多,天气还不到最热的时候就如此让人受不了,再热下去怕是祖母都要无心理事了,咱们祁府还需要您打理呢!”
“你这是拐着弯的说我最近惫懒了吧。”老夫人笑骂,眼中的笑意却实实在在的做不得假。
祁珍也上前凑趣,“嫂嫂这是看不得您偷懒呢!”
华如初嗔她一眼有,“你这是在怪嫂嫂偏心,没有你的份吧?”
“你都知道,还不满足我。”
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好一阵,直看得人都要羞得发脾气了,华如初才道:“你明年及笄,马上就该议亲,妆奁也该开始准备了吧,嫂嫂留着给你做添妆不好?”
“嫂嫂……”
“撒娇也没有。”
“我不是……”祁珍小脸通红,见说不过嫂嫂,干脆赖到老夫人怀里告状,“祖母,您看嫂嫂,她欺负我。”
老夫人笑眼看着两人打嘴仗,心都是柔的,人年纪越大,越想看着小辈们和睦相处,这对姑嫂的感情不比亲姐妹差,她看着也欢喜。
“不知羞,这么大还告状。”
“我再大,在祖母面前也是小孩,祖母,您说是不是。”
“是是是,哈哈,咱们祁珍还是孩子呢!”
华如初不再打趣,表现到这里就够了,老夫人喜欢看她们表演情深似海,她就表演,小姑本来就挺得她心,也不算是做假。
而且在她面前表现得越自然越亲近,老人越高兴,再对比在其他人面前的软弱害羞,她便会越加觉得自己对她是不同的,哪怕她软弱,也会对她好,她要的,便是如此。
两老才是祁府的掌权人,哄好了他们才是正经。
PS:要粉红啦,给不给。
☆、第九十章说媒
“嫂嫂说的是实话,到时候给你添妆,你身量还有得长,现在做了怕是明年就不合身了,这布可难得,量也不多,以后你再要我去哪里给你找去?”
华如初如此认真的说让祁珍越加不好意思了,抿了抿头发,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嫂嫂,我是开玩笑呢,这是你孝敬祖父祖母的,我哪能没皮没脸的要你的嫁妆。”
“嫁妆也不能总留着,该用还是得用,没听到府里下人在传我光是绣品就有几屋子吗?放着也放旧了,用了倒更好,到时候嫂嫂分你一半,几屋子没有,一箱子一定给你装得足足的。”
“嫂嫂……”
“傻妹妹,哭什么,就是我不给你准备,你哥哥也要去给你找来,我这有现成的,省些银子不好?”
祁珍红着眼眶,半晌接不上话,有个这么好的嫂嫂,谁能有她幸福。
“好了好了,快收了你的金豆豆,刚刚还笑,这会又哭了,脸红不脸红。”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华如初一眼,她怎么觉得孙媳妇这是在提醒她要给珍丫头备妆奁了?
华如初当没看到,她还真就是这个意思,以祁佑对妹妹的看重,要是到了备嫁之时觉得妆奁少了他一定会去想法子多添上一些,到时候可不就是要花他的银子?他的银子不就是她的吗?
这帐她还是会算的。
她嫁妆那么多,一点也不介意再次利用起来。
有些东西就是放上几十年都能不坏,可有些却不能。
比如说那些绣品,年月一久便会失了颜色,哪怕扬绣再好,颜色也持久些,总也不能和新的相比。
她又不是没得来源,何必死死把着些旧的锁箱子里。
又生不了崽。
说起来,绣娘怎么还没到?
老夫人摸了摸那极软又极顺的衣裳,眼中笑意更深,“你有心了。”
华如初红了脸,“祖母,您可别夸我,好像我做了多了不起的事似的,孝敬家里老人不是我们做小辈的本份吗?您再这么说孙媳妇都没脸再站在这里了。”
老夫人果然不再说,让双芷把东西小心的收了,复又和两人说起这冀州的各家贵夫人。
从主院出来,华如初马上派人去问马柏绣娘的事。
“马管家说前几天有收到二小姐的信,严家堡这边的堂口送去的,二小姐的意思是请绣娘费了些心思,工钱自然比扬州要高出许多,不然人家也不愿意背井离乡的来冀州,二小姐还答应她们可以带着男人和子女一起过来,现在她们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再有得两三天便能到。”
手上不停的打着扇子,华如初点头,“行,你们留心些,要是马柏送了消息进来赶紧通知我,云书,到时候绣庄我想让秋谨去坐镇,你看如何?”
小姐这是担心她心里不舒服呢!云书掩着嘴唇笑,“那可好,小姐,您千万别想给婢子安排外面的活计,婢子说了,就守着您了,除非您出去,不然婢子也哪都不去,不守着您,婢子不安心。”
“真应该给你许门亲。”华如初叹息。
云书却吓了一跳,“小姐,婢子不嫁。”
“别嚷别嚷,以后成了老姑娘别怨我不给你作主。”
“不怨不怨,一定不怨。”
横她一眼,华如初又用力扇了几扇,越扇越热,这祁府真穷啊,冰块都没有。
“小姐,双芷姑娘求见。”
两人对望一眼,她刚从前院出来没多久吧,怎么双芷又来了?
“快请。”
云书替小姐拢了拢乱了些许的衣裳和头发,规矩的站到一边,再不复刚才的亲近。
她非常清楚,不是每个主子都像她家小姐一样纵着下人的。
一旦传出去,恐怕反倒会替小姐招来闲言碎语。
小姐不在乎这些,她在乎。
她不愿意有任何一点脏水泼到小姐身上。
她没资格管的地方倒还算了,这些和己身有关的,她时时刻刻都注意着。
在外人面前时,她从不逾越。
尽量表现得和别家的丫头一样本份老实。
秋谨她们几个丫头也是如此。
她们以自己的方式爱护小姐。
“奴婢给少夫人请安。”
“快免礼,可是祖母有什么事要交待?”
双芷规规矩矩的站着,恭敬的回话,“是,老夫人请您过去,有人上门来给珍姑娘说媒,大太太不方便待客,请您去做陪。”
说媒?怎么赶一块了?华如初皱眉,想起那天祁佑说的话。
祁珍绝对不能被二皇子用来对付祁佑。
低头看了下自己,并没有失礼的地方,华如初起身,“这就走吧,别怠慢了客人。”
“是。”
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