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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是想取回母后的画像,倒是舅母出府,很是难得。”萧鸢亲昵地拉过她的手,她摇头失笑,赶忙说这声舅母可折杀她了。这时青宁来报,厢房已经准备好了,两人一齐到厢房小坐了一会,聊了些家常,当问及为何会来这里时,安国公夫人说是念女心切,想着到这里来拜拜,祈求阿婉平安。
“她是皇后,自然一切都好,舅母无需担心。”
一听萧鸢如此说来,满面愁容的她总算是缓和了些,笑着从盒子里拿出些糕点来。萧鸢盯着这些糕点,让她都有些诧异了:“怎么了?”
“舅母,今日可曾派人送来梅花糕?”
“不曾。”
萧鸢一愣,能送梅花糕过来的除了舅母外,就只有。。。。。宫里的那位了。。。。。想着今早末
秋送进来时说是安国公府派来的,莫不是萧衍在府里安插了人?她立刻起身,让青宁把画像收好,和安国公夫人简单道了别,匆匆赶回府去。
一踏出厢房,远墙上站立着几个黑衣蒙面人,身形高大,个个持剑。
“敢问,各位前来是要挟、劫持,”她眉头紧锁,厉声让青宁护着安国公夫人先进厢房,一步都不准出来,她镇定地望着他们,一字一句顿来,“还是来杀本宫的?”
中间的那人把刀锋一转,迎面而来是浓烈的杀气!
☆、获救
庙里人声鼎沸,那些黑衣人竟然堂而皇之地前来,当真是胆大包天了!
萧鸢上前几步,倒不是不怕,只是这些人来路不明她是要一一明白,何况护卫就在外头,若他们真动手了至少她不会没命。正视着为首的那人,身形挺拔,眼神犀利,他和左右对了个眼色后,只身一人持剑飞下。
如今她身边没有武器,即便有,凭她的剑术也是无法与他们抗衡。
拿起身边的东西一挡,一剑袭来,把她手上的木棍劈城两断,强烈的剑气将她的手震得发麻,低头一看,那双手已被剑气伤得鲜血淋淋,下一瞬,那把利剑直指她的眉心!忽然那人一顿,她唇边缓缓笑来,看来王蕴之安排的护卫也不是等闲之辈,这么快便赶来了?
那人做了个手势,其余人就和护卫对阵起来,萧鸢狐疑地看着他,即便是现在他也紧闭着嘴,从未吐过只言片语。他把剑一横,光芒刺目,她眼眸微眯,莹白的剑身上倒影出了一对褐色的眼珠,精湛、锐利。还未来得及多想,剑已离眉心仅仅一寸,她下意识地用那截断了的木棍去挡,不料从厢房里冲去了一个人影,硬是吃了那一剑!
“青宁!”
青宁的肩上被刺了个窟窿,血不断地往外涌着。
叮!
另一把剑从远处飞来,正好击中了剑尖,有惊无险地滑过萧鸢的脸庞!
顺着那方向望去,是萧衍!
他提剑而去,和那人厮打在一起,双剑摩擦出刺耳的尖锐声,一时之间花火四溅。那人后退几步,一声冷笑后,点足飞来,招招狠辣,萧衍一下抵抗不住,避之不及,他把心一横,干脆徒手捏住了剑身。那人眼眸眯起,剑被捏住动作显然要慢了许多,而萧衍没有任何犹豫,直指那人的心窝处。
那人一顿,立刻抽回了剑,飞身而走,那群黑衣人见势不妙,也遁走了。
这时到来的侍卫各个凝神屏气,气势逼人。他神色自若地看了看手,看向了萧鸢手上的血迹,眸色一暗,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手指一放,喝道:“追,一个不留!”
萧鸢也平复了许多,推开了房门,让安国公夫人先行离开,萧衍点头,而后有人扶着青宁进了厢房。当安国公夫人经过他身边时,他停下了脚步,悠悠道来:“夫人想必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今日之事。。。。。”
“陛下放心,臣妇明白。”
萧衍嗯了声,笑着走了几步,就听得她沉声问着:“府里有你的人?”他身形一怔,微微低头,算是默认,“是,皇姐喜欢吃梅花糕,可皇姐又不想见朕,所以朕只好出此下策。”
拉过她受伤的手,取过帕子轻轻擦拭了血迹,萧
鸢皱眉,欲抽回手,被他强硬地扣住,绕是她再抗拒也是半分不得动弹。
“皇姐,生阿衍的气,也别和自己的手过不去。”
萧鸢放弃了挣扎,他总是这般,每次想要她心软时都会唤自己为阿衍,那个自称不仅仅是个冷冰冰的名字,他们所有的经历,所有的情感,全都纠缠其中。
转头,正好瞥到了他也受伤了的手,似乎比她的更重些。
萧鸢看着他弯着腰,不顾他自己的手,认真异常地一层一层地绕着她的手,完事后,还极其幼稚地吹了几口气的模样,她心中莫名地纠着,默默念了他的名字。。。。。
送梅花糕来的他。
飞身来救她的是他。
现下低头给她止血包扎的也是他。
她一个恍然,手不由地动了几下,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渗透了整块白帕子。
白中带着鲜明的红色,她猛然夺回手,想起了在昭阳殿的那不齿一幕。她瞬间清醒了不少,提醒着自己,她恨他,和恨她夺了她的身,做了不容人伦的事,即便眼前的人百般柔情,也改变不了那个事实。
“皇姐?”
萧衍一愣,有些吃惊,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
“方才那些,是什么人?”
萧衍敛神,抿唇,慢慢吐道:“周国,刺客。”
周国?
褐色眼珠?
怪不得那人即便到了危险时刻也绝不开口,原来是怕他的口音泄露周人的身份?
萧鸢有些疑惑:“那么近日建康城中的官员。。。。。”见他点头,她了然了许多,难怪了,可是既然是周国刺客,刺杀官员实属正常,怎么也把主意打到她这个公主的头上?
“朕收到密报,周帝派刺客潜入建康,朕今日便是来查出他们的据点,不想遇到了皇姐。”他避开了她受伤的地方,在她思索之际轻轻把手覆盖上,眼神阴戾,“皇姐不用怕,伤害皇姐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推开了他的手,不冷不热地说道:“陛下不该和我说这些。”
他明亮的眼眸急了:“皇姐。。。。”方想上前,王家的护卫已经折返,正往厢房的方向来。他想伸手派人去挡了那些人,可萧鸢比他早了一步,那些护卫见了他们,立刻下跪谢罪。
“长公主,奴才有罪,让贼人逃了!”护卫低头,双手抬剑越过头顶,任凭萧鸢责罚。
“没用的人何须留着?”萧衍轻挑眉角,不以为然地说道,只要是有关王蕴之的,他都讨厌。
“求长公主降罪!”
“你们是驸马的人,若是谢罪,也该找他。”她淡淡地回了。
吱呀。
萧衍带来的人推开了门,朝
着他们行礼后,汇报了里头的状况,那意思说青宁伤得颇重,需得静静修养,才能抱住一条命。萧鸢缓了口气,让护卫把青宁好生抬到马车上,在经过萧衍身边时,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平静又低沉:“朕在皇姐眼里,还比不上一个奴才。”
她的脚步一停,可也只是一停,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眼眉低凝,而此时那些追杀周国刺客的人也返了回来,齐齐地跪成一列,他问:“可追上了?”
“奴才没用,对方武功很高,奴才与之过招,也只是打个平手。”
“哦,连朕最出色的暗卫都只能和那些人打个平手?”
他俊秀的眉峰越发紧皱,看来周帝真的是想对大齐动手了不成?正好,石安今日告诉了他一个极其重要的消息。看向了她来时的方向,他唇角微勾,若是做完了那件事,那么,皇姐也会回来了。。。。。。
。
萧鸢还回到府里,她遇刺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所幸旁人无法进入竹辉园,她也能静静修养。请了大夫给青宁彻底看过后,她才放心地回到了房里,看着桌上还剩下的几块梅花糕,她鬼使神差地拿起了一块,明明知道是萧衍送来的,可还是送入了口中。
这一次,味道似乎变了。。。。
“阿鸢!”
门口是气喘吁吁的王蕴之,他双手撑着门边,素来只见着温文尔雅的他,哪见过他这般鲁莽冲动,连他最为着重的礼数都全然忘记,直接闯了进来。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她许久,看着她包扎着的手,眼神中掠过一抹不忍,轻轻拉起,放在他的手心。
“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她淡然笑笑:“没什么,小伤而已。”
稍稍一动,血又流了出来,疼得她倒吸一口气。
王蕴之面色一沉,轻柔地解开那块帕子,看着那道深深的剑痕,他眉心皱成一团,熟悉地从一个小匣子里拿出了药和绑带,为她重新包扎了下。
“你怎么会对这里。。。。”
“阿鸢没进府前,我就住在这里,自然是熟悉了。”他低头,仔细地清理了血迹,包扎完后他猛然抬眼,目光似水,“往后,我也想一直住下去了,可好?”
他曾说过竹辉园独她一人居住,他要住下,除非他们是真正的夫妻了。
萧鸢抽回了手,只轻轻说母后的百日还未过,不得同房,被她如此提醒,王蕴之自然是明白,点头应下,又说道:“那些护卫我已处罚了,每人自断一臂,阿鸢觉着如何?”
“你做主就好。”
她抚着额头,佯装累了,王蕴之立刻起身,要抱着她到床上休息片刻,还是她再三推脱了,他
才改为扶的。帮她掖好了被子,他挨坐在床边,无比温柔凝视着她,伸手抹去了她唇边的糕屑,笑道:“阿鸢,我知在宫中长大的人必定多生了几个心眼,可我们已是夫妻,你不必对我有所戒备。我是你的夫君,我会护你一世周全。”
“嗯。”
她轻轻点头。
见她应下,虽是随心之举,他的心情也好了几分,又细细嘱咐了些后,才起身离开。
萧鸢躺在了床上,看着那只包扎整齐的手,是左思右想。王蕴之的确温柔体贴,作为一个夫君而言,是无可挑剔,可她总觉着那温柔背后藏着什么秘密,就像他高深莫测的双眸,让人猜不透也看不穿。
双眸?
回想起那双锐利的褐色眼珠,萧鸢猛得一惊,等等,她依稀记得,谁的眼睛似乎也是这般的颜色!
☆、温存
萧衍回宫后,龙案上的折子已是堆积如山,随手一翻,内容都是如出一辙,周国边境犯事。这周帝看准的便是太后逝世的契机,朝中再无德高望重之人,先是派刺客前来,弄得朝廷官员人心惶惶,再是骚扰边境之地,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妙。
放下了折子,抿了口茶,估摸着太傅这会儿也该到了。
果不其然,外头温远扯起了嗓子喊着,下一刻,太傅就进了殿内。
“参见陛下。”
“近日来许多大臣上了折子,连连向朕抱怨建康城中有周人刺客,害得他们险些丧命,朕很是担心老师,老师别来无恙啊。”
萧衍笑着赐座,太傅又是一记抱拳谢恩,如今他虽身处太傅高位,可早在三年前就没了实权,对高坐在龙椅上的年轻皇帝不得不敬重有礼。想当初他不过是一个最不起眼的宗亲,连宫人都敢轻薄以待,现在他却是执掌生死大权的皇帝,若是,三年前不力挺他登基为帝,不用说现在的荣华富贵,连保不保地住命都是个未知。
“多谢陛下挂怀,老臣无碍,不知陛下今日传召老臣,所谓何事?”
他半撑着下巴,靠在椅上,目光深远:“周人屡犯窝边境,朝中官员各持己见,是战是和,朕也是颇为头疼,请老师前来,自是想请教老师的意思。”
太傅捋了捋发白的胡须,坐了好半天,慢慢说来:“周国兵强马壮,尤以骑兵最令人忌惮,铁蹄所到之处是所向披靡。现正值冬季,长江的河水也开始结冰了。。。。。”
所以不熟水性的骑兵也能跨越长江,挥军南下了。
“对付周国,只能智取。”太傅又加了一句。
萧衍换了个姿势,丝毫不把那些紧迫的局势当作一回事,他侧身,目光迥然地望着太傅:“那么依老师看,若是开战,可有为将者?”太傅微微笑来,胸有成竹地报着朝中才俊的名字,都是可圈可点的人物,他挥手打断了,“朕可是听说,老师和中书令是师徒关系,怎么老师一字没提到他?若朕,封中书令为将,老师以为如何?”
太傅捋着胡须的手一滞,而后恢复了平静:“陛下说笑了。老臣和子远师生已多年,不推荐他是因为老臣对他太过了解,他才疏学浅,怎能堪当这般大任?至于为将者,朝中能者甚多,陛下若不放心先帝的部将,不妨从军中挑选些年轻有为的。”
“朕,自有决断。”他提笔,
拿出一道诏书,重重地落下笔来。
如此,太傅也退了下去。
他落下了最后一笔,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