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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闻报大惊,暗疑:“并浪何时搞出这么多军队?”手下的军士开始窃窃私语,而营将和勇长们同样惊骇于并浪军的强大,没有心思去制止下属。小声的低语很快蔓延开来,二十万军阵中传来不合谐的嗡嗡嘈杂。
杰奴心知,如这样规模的军阵,是无论如何不能轻言撤退的,一旦军心不稳,撤退立时就会变成溃败。但他与言横一样,是谨慎型的将领,让他们这样没有把握地贸然出击,亦无可能。
杰奴下令道:“擂战鼓!”一通战鼓过后,嘈杂声果然压了下去。
同时,清凉山顶亦鼓号齐鸣,梅真儿从殿中策兽而出,来到王旗大旌旁边。并浪军立时士气大振。
梅真儿将大旌擎在手中,立骑高坡,高声道:“今日决战,真儿在此亲执大旌,人在旗在,绝不后退!”她的女子声音,在此时自含一股英气,较秦骑平时的豪壮话语更能激起战士的斗志。
这种斗志,不如秦骑鼓舞士气时来得直接,却更为深入人心。那是源于战士心中保护国主的冲动,源于让美丽永存人间的执着愿望。
没有人高呼,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暗存下“我不惜战死”的念头,沸腾的热血化作了坚定的力量、无尽的杀气。
梅真儿的话从山顶传向四野,并浪军的阵势未变,但在柳相军眼中,他们已变得坚不可摧。或许是因为并浪战士更加挺拔的身姿,或是他们更加坚定的阵容,此中的微妙变化,无法言喻。
柳相军再次骚动。这些战士,并没有多强的信念,他们之所以跟随柳相,大多抱着从众的心理。他们在柳相宫变后的想法是:“既然大家都这样做了,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出来反对?”
梅真儿看出了对方军队的异常,不失时机地高声呼道:“柳相叛国,穷兵黩武,致令三境生灵涂炭。真儿举义师三十万在此,有临阵归降者,不杀!”
清凉山簏上十数万人齐呼“降者不杀”,声势极巨。
言横急下令擂鼓,可已迟了一步,己方军心已被撼动。杰奴正要鼓舞士气,异变已生。
一个柳相军的士兵心中暗道:“我是想投降啊,可是,一个人冲出去,不是找死吗?除非勇长也……不,他不可能的。”
他心里这样想着,眼睛便不自觉地向身边的勇长瞟去。
那勇长从前只是一个普通军士,自柳相兵变后才提升上来,看到自己这一方的士气动摇,本就担心。回头看到那军士瞟来,顿时恼怒,喝道:“想造反吗?”同时心道:“在此军心动摇之际,不杀一人不足以定军心。”
他自风兽上一刀向那军士斩下,那军士大惊,急闪得一闪,那刀在肩上带过,划了一道血痕。军士亦大怒道:“什么狗屁上司,平时只会作威作福,临战时只会找手下垫命!”
四周军士早有怨气,见长官无故杀人,发一声喊,将那勇长乱刀斩死。早先那军士一不做二不休,大呼道:“清凉殿都被占了,我们还等什么?”
这一百人立时被煽动起来,迅速影响到周边阵列。一个个勇长、营将人人自危,想发令喝止骚乱,但迎上的都是身边军士的怪异目光,莫名其妙地生出自己不过是一块食物的感觉。
“我们投降!”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几个忠于柳相的营将开始斩杀手下,约束部属,但很快便被愤怒的士兵围攻。更有将领带着全营士兵一齐倒戈,二十万军阵乱作一团。
“投石!发弩!”杰奴仓皇下令。
投石阵和弩车阵的士兵没有响应。
军心崩溃!杰奴和言横再无回天之力。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五万并浪军以方阵向四倍于己的敌阵缓缓靠近,加速了柳相军的溃散。
杰奴和言横对望了一眼,都明白对方此时心境与自己的一样。二十万军队居然未战即溃,这个罪名无论放在谁身上,都足够在柳相面前被腰斩一万次。他们更清楚的是,并浪军“降者不杀”的口号虽然叫得响,但这样的待遇绝不包括二人在内。
二人一拍风兽,带着亲兵迎了上去。军阵已经溃散,二人一面大声呼喝各营将勇长控制下属,一面劈杀那些倒戈的士兵。但情急之下,未免也砍到不降的士兵。
原先摇摆不定的柳相军士,面临着两个选择,一面是“降者不杀”的希望,另一面是精神绷紧至极的上司官,他的马刀随时会因为紧张向自己砍来。本能使然,这一群的军士也往并浪军一方靠去,形势对并浪军更趋有利。
十数万良薪不齐的并浪军向柳相军阵扑去,将这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冲得七零八落。待杰奴的近卫控制了弩车阵和投石阵,这些利器已发挥不出作用,两军混在一起了。
这一场数十万人的大战,结束之快,超乎想象!
九婴对彭祖笑道:“正应了那句老话,高手决胜负,只须一招。”
慈缘儿木木地呆望着战场,喃喃道:“降兵怕不下十万吧?军需怎么办?”
杰奴和言横在此役中阵亡,杰奴为近卫所杀,言横则死在秦骑的黄金巨刃下。柳相军降者十二万,比慈缘儿的估计还多二成。
决战三日后,慈缘儿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四方涌来的百姓,不只是应募从军的,更多的是自愿援军、运输粮备。
而且,随着言横之死,霞原和北原二城也顺利攻下,并浪军控制了五城及清凉山,已有与柳相抗衡的实力。
秦骑、九婴等人并不贪功冒进,而是稳稳扎住阵角,训练士兵。
第十三卷 复国
第九十九章 趁胜追击(下)
自九婴决定离开黑皮圈伊始,继元等人也在积极筹备对北度口的进攻。
当梅真儿收复清凉殿时,南部梵原的军力也全数集中在多闻和北度口一带。根据黑皮圈水师对北度口和旺生来往船只的探察,柳相大举回师的动向已很明显。
据继元对情报的分析,柳相军留在北度口的军队在五万左右。此时,聚集在北度口附近的冥梵联军有十五万之多,其中,毕印臣的冥军六万,赴那军九万——由于联军已摆脱了几线作战的困境,军力得以高度集中。
赴那军的军力得以加强,缴获的风兽和北冥输送来的冰兽又装备了几千梵军。
随着继元往桌子上一拍,一句“干他个狗日的”,在慈缘儿和九婴缺席的情况下,元老院一致通过了攻打北度口的决议。
信函同时送到北冥军方,毕印臣方面更不用说,北冥人的眼中都要喷出血来了,毕亥的血仇不可能不报。远在千里之外的毕印臣,和继元心心相印,也骂了那句粗话,当场换来袁雷、维绝等一干手下的炽热目光外带金丝儿的一个白眼。
梵历4129年夏末初秋,正是玄冰巨兽最肥壮之时,冥梵联军发动了对北度口的攻击。
经过四天的弩石轰击,北度口城防被打开一个小口,开始了惨烈的攻城战。五万战士的生命,换来了北度口城防的崩溃。作为前锋的道无尽和陆须率先冲入了城内。
旺生城的数十艘楼船增援北度口,早泊在港口,将柳相的中军接到帅船上。
城防既破,双方军力悬殊,柳相败局已定。港口上尚有一万余名柳相军在与联军缠战。
巨弩石车随着道无尽和陆须的前锋移进城内,准备与楼船队对攻。
楼船的攻击力虽然强悍,但防御力却不行,若待投石器接近,将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柳相一面下令放弃一万军队,撤离港口,一面令船队向港口处的联军射击!
港边的交战双方都没有想到,柳相会在混战的情况下,下令射击,全然不顾己方士兵的性命。
铺天盖地的火石向港口倾泄,用当时落水而侥幸逃过一劫的赴那战士的话说就是:“那时除了火焰就是漫天飞舞的石头。”
港口上立时充满了绝望和愤怒,那不是人力可以对抗的力量!尸横遍港,血流盈湾。
赴那军的将领亦未想到柳相会使出这样的狠招,此时压入港口与柳相军接战的战士已有二万多人。在巨火弩的火光映红军港的一瞬间,所有的战斗都停止了,在场的数万人再没有敌我之分,齐聚罡盾迎向弩石。
本来,柳相准备将楼船上的弩石全部用完,但数轮攻击过后,黑皮圈的水师杀到。柳相水师抱头鼠窜地冲回旺生城,楼船因弩石不够,被击沉四十余艘。
北度口港愤怒而安静地静卧在萧瑟秋风中,到处是受伤的战士和焦黑的尸体。幸存的柳相军战士全部投降,他们怀着与冥梵战士一样的仇恨,编入联军。
冥梵联军在港口失去了两个优秀的修真者——道无尽和陆须。以他们的修为,要逃出弩石雨并不是没有可能,但他们选择了保护周围的战士。这两位曾一起出使清凉境的梵原使臣,牺牲时仍是朝向清凉境的方向。
※ ※ ※
这个消息送到九婴手上,已是一个月后的事。其时,赴那军的休整已初具规模,波湾和摩揭二城也已并入梅真儿的统治。
九婴接到信时,正在霞原城训练士兵,他在数万人的操练场上当场双足跪倒,以手拄地,泣不成声。
离开黑皮圈时,他心中就已埋下愧疚。若不是他提前离开,冲击北度口的前锋也许就是他,一下便失去两位良师挈友,让九婴悲伤至极。
梅真儿、慈缘儿等人从未见他这样哭过,急将他扶入军帐。九婴悲恸不已,直至昏厥过去。
大喜大悲,是修真大忌。秦骑和彭祖急输真气,护住九婴丹田。
九婴次日醒来时,第一句便是:“不杀柳相,我誓不为人!”
梅真儿并不知毗卢魔元之事,只是以为九婴与道、陆二人情谊深重,是以悲伤至此。她每日都有许多事务需要亲自处理,照顾九婴的事都留给了慈缘儿。
慈缘儿却知,九婴在梵原时,也经历了冯仪儿、房烛等人的死,反应均不及此次剧烈。在九婴卧床的两天里,她亲手煎汤熬药,照顾得无微不至。
九婴自知魔元的情况,因为魔元的存在,他已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至情至性。所有的情感,都被加倍地放大、渲泄出来。秦骑和彭祖输入的真气其实不起作用,九婴最后还是用火公传授的“镇魔心法”将情绪控制住。
而在这两天之内,他发现自己体内的火系真气亦进入了小满,修为再次提升,达到圆满境二行小满的境界。
此时并浪军已号称二十五万人,秦骑、九婴在霞原城集中了十万精锐,向旺生城进发。
当他们到达时,旺生已成为一方血港。
北度口水师已于半月前发起猛攻,以攻击力为主的楼船设计,使得海战尤为惨烈。只要上了楼船,就意味着牺牲。尹喜临时为楼船配备的铁裹甲发挥了作用,使得水战不甚熟练的联军水师在相持中不落下风。
并浪军一到,便先向空中发出五彩哨箭,联军船队顿时士气大振。旺生城腹背受敌,柳相、天问等人再难以坚守。
旺生城的城防在连日的攻击中已残破不全,柳相站在城楼之上,眼中血丝密布:“百年经营,费了我多少心血?却因为一时心急埋下大患。并浪,我早该不惜一切代价,先将并浪除去。”
番尊羊问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柳相道:“但死战而已,我们哪还有退路?”
番尊羊昂然道:“我番尊羊愿随摄政王,死战到底!”柳相听到番尊羊坚定的声音,心中才觉得有一丝安慰,这个勇猛的战将对他来说,只有服从和付出,却从来不用心计、不图回报。
蝉休急谏道:“摄政王,万万不可抱此死战之念!我们手上还有龙虎、六素二城,我等护摄政王突围,只要留得人在,就会等到卷土重来的机会。”
柳相苦笑不答。
唯一能理解柳相心境的,却是身后的天问。眼前的情景与梵城之战何其相似,在此时正如天宗,而此时的蝉休便如当时的天问。对于柳相和天宗来说,这一场拼搏,已耗尽了一生精力。而对于天问和蝉休,这也许才刚刚开始。
“人真是一个很怪的东西,明明还有气力还有修为,却不可能有同等的心气了。”天问莫名其妙地想到这个问题。
他看着柳相的背影,心中暗自悲伤:“眼前的人,已不可能是我依靠的对象。天问,你要怎样做才能报父仇,图霸业啊?”
“好!”柳相突然说道,将天问从沉思中拉回现实,“我和天问率军杀出去,向龙武城方向。蝉休,你和番尊羊断后。”他的消沉斗志再次被蝉休唤起。
番尊羊道:“港口那边的士兵怎么办?”
柳相漠无表情地道:“不必知会他们!”
※ ※ ※
又一轮投石过后,投石阵正在装填圆石。旺生城突然城门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