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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拉佐站在门外,像一只猎犬,等林德塞怒气冲冲走了以后,他掩好了门。
“你应该回到长岛的家里,唐足不出户,却拥有权威。”
“我为你的忠心感动,”约瑟夫拥抱着他,“甘比诺家族的生意不会交给任何人,我们等卡尔回来。”
“归托尼接管,只是权宜之计,你还不掌握家族内部的管理方法,我们让出一小部分股份,只求安全。”
“是啊,一时之间并不容易改变对我的看法,我已经开始做了。”
“你是唐的儿子,这一点我从没有忘记。”巴拉佐上前拥抱他,第一次他这样做。
汤姆·琼斯打开门。
“那位墨西哥女士说得到你的准许。”
“汤姆,如果她不介意从她的屁股上能观察到一点民族特色的话,请她进来,一个国家的人总对另一国家的事感兴趣,”约瑟夫摆摆手,“柏仙路西服是我带给美国人新的时尚。”
要见的第一个人是杰夫·桑塔基诺,他讨要的东西并不少,更想要的是托尼的命。
金棕榈大饭店得到彻底的装修,请来了法国的园艺师,他们愿意制造一些奇怪的风格,托尼放弃在长岛别墅居住,更喜欢旅馆专门给他设计的办公室,透过窗户他就都看见西五街的富豪们正把车开向他的门口。
佛莱明公司、摩根银行、洛克菲勒集团、多尔律师事务所、甚至吉布森卡片公司、派拉蒙公司因为政府强制收卖它的电影院也向托尼问策,黑帮不是国会,托尼坐在高背的宽大扶手椅上接待访客,鲍勃·福斯很快组织一个顾问班子为托尼服务。
他们在访客到来之前,把商谈内容仔细敲定,主要是关于政府制定的反托拉斯法案。
“我为于预白宫的政务深感不安,鲍勃,他们过于热衷不合法的方式。”
“实际上他们想改变政治的服务方向,我们有一些特殊的技巧。”鲍勃身上有一种加州人令人生畏的冒险精神,托尼很喜欢这个善于把握时机的小伙子。
“我去对付杰夫,”托尼解散了这次会议,他走进洗手间,镜子中的形象使他看起来像一个牙齿缝塞满谎言的政治家,这时候,他想起投入艾尔参议员怀抱的西莉亚。
她没错,每次在床上她都把参议员放翻,绑住他手脚,给他尝一点点暴力,她操纵着参议员的性意识,在他扑向她的乳房时,像一个初涉情场贪心而率直的小伙子。
他仍然很俊美,子弹和皮鞭从未损毫半分,权力感来自下腭部和超越一切的眼神,杰夫这个狗杂种和那个人类学博士林德塞正在休息单间品着咖啡。
托尼派了一个骚劲十足的女领班照顾他们,她是整个旅馆女招待的队长,一对乳房在你的眼光中弹来弹去,托尼一直认为杰夫是黑帮中最喜欢炫耀性的人,他不像齐亚托,多少掌握一点表演的技巧。
鲍勃·福斯正全面对付派拉蒙的霍西尼,从个人材料来看霍西尼每周用信用卡800美元结算酒帐,多少有点嗜酒过量。
他成功地仿制出琼·克劳馥、格雷丝·凯丽、奥黛丽·赫本翻版,大多是经过整容的乡下姑娘,利用她们对好莱坞绝望的心,为加州的显要制造淫乐。
“《全面的回忆》预算已达6500万美元,艺员都为黑帮罢工。”霍西尼的领带是些澳大利亚的袋鼠,他对这种有两个性器的动物痴迷不已。
“它是属于卡罗尔科公司,托尼先生认为他不是共和党人,来点威士忌掺伏特加,”鲍勃吩咐秘书倒酒,注意到他脸上出现的酒精痉挛,“谁都知道派拉蒙等待被收购,你们已经没有能力筹集到这笔钱,就像酒精中毒。”
由于第一次见面,托尼用一种开放而灵活的态度迎接了杰夫,杰夫留着长长的卷发,一直搭在肩头,衣服都是用细软的皮革制成,倒像一个狂荡不羁的艺术家,一副深色的墨镜挡住他过于凶狠的眼光。
“爵士手,”托尼开玩笑地说:“你准备唱赞美诗吗?”
“已经进入第二章节了,‘你与我们大家同分,我们共用一个囊袋,’圣经总给我很好的建议。”
“毒品委员会的董事们在研究你经销的资格,事实上,你不在乎我的允诺,浪费了5个月的经营权,损害了所有人的利益。”
“但我还是坚持经销权的期限,我替你杀了州长,是我坐在专门委员会的听证会席,报纸怎么说,‘坐进了电椅里的杰夫’,首席检查官要把我弄到有野蛮法律的犹他州喂钢壳子弹。”他不像在听证会上那么有风度。
托尼走向食橱,那里面摆放了种种食物。
“意大利小香肠?奶酪?”
杰夫选择了波旁威士忌,托尼在一只盘子里吃着干酪。
“为什么不放弃呢?杰夫,等委员会的补偿。”
“不用了,看来我要自己争取自己的一份权利,我不愿当拳击吊袋,没门。”
“随你了,”托尼擦干净手,“我认为你在理解上有些失误。”
“你是斯大林吗?给每个人发配给簿。”杰夫嘲弄地看着他。
“配给簿能保证秩序。”
“那么看,有必要制定一部黑手党宪法了吗?”
“扯远了,杰夫,”托尼把自己控制得很好,“你在提醒我听听狙击步枪发出的枪声吗?”
“托尼,我爱发发牢骚,走到纽约街头,我发现自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谢谢你的薪水,请考虑我申请资格。”
托尼在拥抱他宽厚的身体时想,杰夫只不过来了解他的戒备情况,这个杂种已准备动手了。
唐在临终前的一句话让汤姆·琼斯的计划完全泡汤,当时,连他心爱的护士也不在场,这句话只有巴拉佐一个人听到。
“把汤姆·琼斯,及其他的妻儿和情妇送到拉斯维加斯去,安排一个副董事,他最清楚我死亡后的价值,”他拿着氧气管,“我不得不在他面前装得更虚弱一点。”
当汤姆·琼斯听到这席话时,身上惊得一身冷汗。
“这算是命令吗?”他问
“梅尔已经解职了,你能应付的,”巴拉佐并不正面回答他,“我又有了新的律师。”
“约瑟夫暂时拥有唐的所有财产,他已经拿到了锁钱柜的钥匙。”
“谁都会对那些钱敏感的。”他知道无法和眼前这个人谈交易,司法部长可以松一口气了。
“几时起身?”
“现在,自你踏出这间房子时,不再参与家族内部事务了。”
汤姆·琼斯孤零零地站在巴拉佐和约瑟夫面前,脑袋把那一串数字连起来,变成一根绞索。
“约瑟夫,我会为你服务的。”在所有人眼里,这不过是虚情假意的表演。
“我们还是朋友,”约瑟夫用了唐习惯用的词,“你的脑子里还装着唐留下的一小部分政客的名单呢。”
约瑟夫坐在那里,接受他的低头礼。
庭院里停着送他的车,只有一个保镖站在车门旁,这让他很放心。
“他走路的姿势有点改变。”他们透过玻璃看着他的背影。
“看起来有点伤心。”约瑟夫冷冷地说。
会晤在希尔达饭店的最高层举行,萨莱诺用他最喜欢的妓女的名字命名。
他在按摩椅上睡了一刻钟,那温柔的按摩师正在涂她的脚趾甲,白色的按摩服里什么也没穿,萨莱诺继续趴在那里观察了她好一会儿。
“莲娜,”他翻过身来,“继续你的工作。”
那个婊子松开了她前胸的一个扣,摇着屁股向他走来,那双轻巧的小脚好像踏着他的心房。
她爬在他的身体上,拉下了他盖在身上的浴布,一粒一粒解开衣服上的扣子,萨莱诺抚摸着她的小腹。
“莲娜,只有十分钟。”他盯着腕上的表,那撮漂亮的身体已经坐在他的身体之中。
街对面是同希尔达饭店同样高度的摩门教堂,是全世界最重要的教堂之一。教堂塔楼内外灯火通明,姿意淫乐的人和虔诚的教徒彼此擦肩而过,进入库门教堂必须是圣教会的成员,而进入希尔达酒店无需繁琐的手续。
会议召开之前,他们进行厂小小的仪式。托尼对着那所有趣的教堂划了十字,汤米·拉贝拉,卢克彻斯家族的新首领保罗·卡斯特里诺、罗杰斯,还有气势汹汹的杰夫·吉里亚诺,鲍勃·福斯坐在他的旁边,他的对面是唐的后裔之一,萨莱诺和巴拉佐交头接耳,多伊奇抽着粗大的雪茄,他刚从东海岸匆匆赶来,做为托尼惟一准许参加会议的毒枭,他的脸上满是光彩。
“唐并不希望委员会解散,虽然托尼那里也有一个,”众人哄笑了一下,“第一次接受毒贩,说明我们又有了更大的民主性,”巴拉佐顿了一顿继续说:“唐认为这不仅是他的事业,我认为这种说法有些谦虚,他还说也不是他儿子的事业。”托尼注意到约瑟夫的嘴角抽动一下,所有人开始鼓掌。
“他让护士拔掉所有的管子,是想告诉诸位,他的思维并没有受到药物的侵害,”巴拉佐使会议的气氛很轻松,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托尼想,“他虽然不情愿,还是填好了他的选票,他认为托尼·卡西诺足以担此大任,但他还是认为自己的建议使自己死不瞑目。”
托尼接受所有人的鼓掌,他打量着每一个人,谦虚地站起来鞠躬。
“第一项要求,巴拉佐先生是否出让他那一间让我吃尽苦头的小屋。”托尼的情绪感染着每一个人。
“我同时还接受唐部分产业的10%的股份,保证我们之间的最后和解。唐会瞑目的,我用瑞士银行的支票付帐,不再用向国内税收署申请表格,再有一条,我保证今年对卡尔·甘比诺的外交豁免权,因为我有外交官的亲戚。”
“领受此项殊荣,我不胜感激,我会控制毒贩对黑手党的侵害,萨莱诺先生和东海岸的多拉奇先生一直喜欢拉斯维加斯,他们喜欢开会时口袋里揣满纯金的筹码,”他把目光投向杰夫·桑塔基诺。
“如果杰夫先生不拒绝的话,这儿有一张支票。”
杰夫满脸笑意地接过那张支票,他和托尼握了握手。
“好了,所有问题都解决了,感谢萨莱诺先生给余兴未减的人提供他所有的脱衣舞女,他没有照搬洛杉矶的风格,能在你的眼皮上跳舞。”
杰夫的大轿车最先离开酒店,他在车里把那张300万的支票撕碎,顺着上车窗扬了出去。
“托尼,我替你捐献给非洲。”林塞德替他在车上拨打了电话。
“杰夫,听到枪响了吧,为他哀悼吧,列维斯基先生的脑浆崩开了花。”那是瑞朴的声音。
杰夫放下了话筒,他对林塞德说:“我们又被狗娘养的托尼给耍了。”
司机停下了车,锁上了所有的车门,杰夫大声喊着:“不。”拼命地敲打着车门,他知道那无济于事,他了解这辆车的性能。
“多么美妙的节日礼花,”托尼透过车窗,那辆车腾起在半空,他对鲍勃·福斯说,“我的朋友法利纳看到会很喜欢的,鲍勃,说到哪儿了?吉布森卡片公司在辛辛纳提市,我很喜欢那种三色紫罗兰的设计,替我向杰夫先生送一张,当然是一张来自天国的吊唁卡。”
1991年,托尼·卡西诺由阿根廷返回美国,他仍然强有力地控制着他的帝国,但却过着隐秘的生活,已经完全从公众的视线中消失了。他不为人知的记录他光辉岁月的回忆录是这样结尾的:
“正如每一本书的结局,作者消失了,留下少许灵魂在你们身上游荡,打开一道狭窄的门,让你们窥视世界。
《约翰福音》第一章第十节上说:‘他在世界上,世界由他创造,但世界却不认识他。’
又到了喝开胃酒的时刻了,我被扶进了大扶手椅。很幸运,我不用接受任何忏悔,因为我无法分清善恶。
我热爱美国,热爱她的自由和民主,对我们黑手党人来说,美洲大陆就是这么一个常识:罪恶和正义一样在制造这个世界。记住,对付恶狗你最好是条恶狼。
我预留的其它时间用来等待死亡。每天清晨,凯文斯推我上阳台,迎接阳光,我会对这座城市说:“嗨,再见了,纽约,我曾是你的国王,但此刻我不会再拿走你的任何一样东西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