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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那天,曼莉带专案组去她家时,在家里搜到四百多万元现金。可能数目太大,不敢存进银行,那钱用报纸包着,捆成一扎一扎,放在床垫下的空格里。或许,专案组的人都觉得惊讶,觉得一个小小的处长,手里就捏着那么点权力,怎么就能收贿如此之巨。就是这一惊讶,负责看守曼莉的人疏忽了,她便冲出房间,直扑向餐厅,从餐厅那扇窗跳了下去。
从二十层楼跳下来,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曼莉跳下去前,就想到这结果了,不可能有半点侥幸,完全是畏罪自杀。
李向东去省城参加了曼莉的送别仪式,场面很冷清,只有一些亲戚好友。许多人都不愿参加这种仪式,曼莉是一个罪犯,是畏罪自杀,大家都避嫌似地躲得远远的,特别是那么当了官儿的同学。李向东看到了曼莉的女儿,那个长得像曼莉一样漂亮的女孩子。这个失去母亲的女孩子哭得泣不成声。他也看见了曼莉的前夫,那个把李向东当成曼莉第一个男人的男人,他扶着女儿也作状地做一副痛苦相。
李向东当场便双眼直冒火星。
他认为,曼莉就是被这个男人害死的。他误会了她,污辱了她,把她当成了一个坏女人,折磨了她二十年。他剥夺了她的幸福,扭曲了她的心灵,又一步步把她逼上了这条绝路。
李向东冲动地扑了上去,揪着那男人的衣领,真想狠狠地教训他,陈坚却快一步,把他拉住了。
他大声吼:“人渣,你这个人渣!”
他的口水喷到了那男人的脸上,那男人似乎也认出他是谁了,梳理了一下耷拉的头发,说:“你才是人渣!曼莉就是你害死的。”
他冲陈坚吼:“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陈坚却把他抱得更紧了,冲那男人大叫:“你快走,你快离开!”
那男人却像好斗的公鸡,昂着头说:“我为什么要走?”
他指着李向东说你马上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我不想看到你,我的女儿不想看到你,我相信,曼莉也想看到你。
李向东看到曼莉女儿眼里的忿恨,看到了所有在场的人对他的忿恨。
陈坚忙把李向东往外推,一边推一边说,你冷静点!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冷静点!
李向东说:“你知道吗?曼莉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他才是罪魁祸首!”
陈坚说:“你太失态了。你这么大闹灵堂太失态了。”
李向东渐渐冷静下来,自己也觉得自己失态了。
这时候,有人走过来,对陈坚和李向东说,你们离开吧!陈坚说,我们是她的同学。他指着李向东说,他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他说,他只是一时冲动,请你们多多原谅。那人说,你们还是离开吧!死者的女儿说,不想见到你们。
他们离开殡仪馆后,陈坚缓缓地开着车,听李向东讲述曼莉鲜为人知的遭遇。他连连说,他为什么要在意那一点红呢?那一点红又能说什么呢?然而,他意想不到的是,陈坚却问他,以前,你和曼莉有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李向东久久地看着陈坚。
他说:“你怎么会这么问我?我和曼莉有什么事?我和曼莉的事,从头到尾最清楚的就是你,你怎么会这么问我?”
陈坚说:“我一直都相信你们没什么事,但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我想象得那么简单。”
李向东说:“你怎么不相信我?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坚说:“眼睛能看到多少东西?眼睛看到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是事实。我们大多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李向东说:“你怎么会有这种判断?”
陈坚说:“我了解过,曼莉的案子结了以后,我向专案组的熟人了解过。”
他说,你们跟她有过一次交往。她只拨过一笔款给你们,你们也曾想送给她二十万的好处,但是,她没有收。
他说,曼莉有一个小本子,记录了所有受贿的次数和款项。好多人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人已死了,要问也没地方问了。她在那小本子上写道,只有你们的钱,她是不收的,因为,她只是想要帮你。帮你是不能有任何附加条件的。
他说,曼莉还多次说向专案组说,是你李向东害了她,一定是你李向东检举她的,你李向东不仅这次害了她,而且,还害了她一生。
李向东问:“她真的这么说吗?”
陈坚说:“本来,专案组还要了解这其中的原因,但因为已与案子无关,所以就放下了。”
他说,你说,谁会相信,你们什么事也没有?
李向东说:“我成了什么人了?我成了一个什么人了?她怎么会这么想呢?”
他想,虽然,他劝过曼莉,但是,他并没有想过要去检举她,他一直都在希望曼莉能正确对待,能痛改前非,在事情还没暴露前,把赃款退回去。
他想,这些,曼莉都不可能知道了。她离开这世界的一刻,想着的却是他李向东把她推上了这条绝路。他李向东成了逼死曼莉的罪魁祸首!
他笑了笑,想这世界怎么了?怎么就莫明其妙了?
李向东想,他和曼莉到底是一种什么缘分?说明白了,也不过是一对很普通的过客,他们只有两年多一点的交情,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光彩照人的女同学,漂亮的女处长。即使还有点什么,还也只是一闪即逝的朦胧感觉。应该说,和在街上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滋生出一些想法没有多少区别。
然而,从曼莉的角度来看,他却影响了她一生。从他们学跳交谊舞开始,就埋下了伤害她的伏笔,二十年来,这伤害一直陪随着她,且是那种刻骨铭心的伤害。他们见面后,他又变本加厉地伤害她。这一次,他检举了她的受贿,致她于死地。
李向东是不信鬼神的,有时候想,如果真有鬼神,他遇到的也是好鬼神,也是助他帮他的好鬼神,因为,他一直都奉承要做好人,要尽自己能力去帮助别人。现在,他想,如果,这世界有鬼神的话,曼莉变成鬼神的话,第一个要害的人肯定是他李向东。她认为,他欠了她一生的幸福,欠了她一条人命。
他觉得,这人好无奈,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地状况下,却欠了人一生的幸福,欠了人一条命。
第二零一章四个女人
这么想的时候,李向东心景非常低落,对什么事情都失去了兴趣,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开会的时候,他常常会走神,脑子里也没想什么,只是空空的。
市委书记曾问他:“向东,你在想什么?”
李向东忙笑了笑,说:“没想什么?”
市委书记说:“正在开会呢!”
李向东便尴尬地笑。
市长也曾问过他:“向东,你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李向东好一阵茫然。
市长说:“你不是一直都在思考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李向东摇摇头说:“还没考虑成熟,等成熟再说吧!”
好多人背后都在议论,李市助最近怎么了?李市助总是心不在焉。李市助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吧?
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处于这种心神恍惚中。
有一个人看得很清楚,他四处打听李向东为什么心神恍惚,他在揣测李向东心神恍惚的原因所在,渐渐地,他知道了曼莉处长的坠楼事件,意识到李向东这一切变化与曼莉处长有关。
这个人便是老常。
当然,最清楚李向东的还是他那两个女人。
小姨子说:“那女人对你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你看看你,成天就想着她的事。”
她说,你是不是喜欢她了?是不是被她迷住了?你是不是后悔没有跟她在一起,是不是觉得跟她在一起,有你照顾她,关心她,爱护她,她就不会出事了?
她说,那天晚上,你肯定和她干过什么事了!只是你不敢承认,不然的话,你会这么迷她,这么痴她?
李向东说:“不要说了好不好?我也不想解释了,人都死了,还说什么呢?”
小姨子说:“你承认了,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和她干过什么了。她死了,就可以原谅了?就可以不追究你了?你们真是一对狗男女!”
李向东说:“你还有完没完?”
绮红责怪小姨子,说:“这事,我也不帮你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吗?他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他会知道什么事应该做,什么事不应该做的。”
这是小姨子跟李向东斗嘴以来,绮红第一次偏帮李向东。
她在李向东身边坐下来,说:“其实,你也不应该太内疚。”
她说,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整件事与你是没有关系的。从那一点红,到她跳楼自杀,都与你没有关系的,所有的一切只是他们杜撰的。我不应该,也不可能为他们的杜撰负任何责任,有任何愧疚。
李向东靠在沙发上,说:“我累了,真的有点累了。”
绮红说:“要不,让小姨子陪你出去走走。”
小姨子说:“我哪走得开?美容院的事,还有新房装修的事,那一样都放不下。”
绮红说:“我更走不开,我刚到张老板那上班,怎么好意思向他请假?”
李向东说:“不用你们陪我,我自己出去走走。”
绮红问:“你要去哪?”
李向东说:“还能去哪?去海边住几天,看看海,游游泳。什么事都不去想。”
绮红说:“如果,去海边,小姨子陪你更合适了。你们可以一起去游泳。”
小姨子说:“我又不会说好话,又不会劝人。”
绮红说:“不要你说好话,陪他游泳就行。”
小姨子说:“说好了,我不再去海边了,怎么又要我去?”
绮红说:“你这次是陪他去,又不是要你去应酬陪别人。如果,我不是不好意思请假,我早就抢着去了。”
第二天,李向东回去交代了一下,就和小姨子去海边了。他们住在旅游区,却每天都呆在那个离旅游区不远,还没有开放原生态保持很好的海滩。李向东借了一辆单车,每天一早载着小姨子出门,黄昏又载小姨子回来。
他们坐在那海滩看海,躺在防风林的吊床上感受海风,在海里畅游沉浸在大海里。他们在海滩上散步,捡被浪冲上来的贝壳,有一次,他们还从游泳区调了一艘快艇过来,在大海中劈波斩浪。
李向东关了手机,切断了与外界的任何联系。绮红要找他们,就打小姨子的电话。她说,感觉是不是很好,是不是有一种度蜜月的感觉。她说,我真羡慕你,和他一起去度蜜月。小姨子笑嘻嘻,说,你也可以过来呀!又不是很远。绮红说,我哪有时间。小姨子说,你白天没时间,晚上可以有时间吧?她忙又说,你还是不要过来,我怕你来抢了我风头。下次让他单独陪你好了。绮红说,你这样,我会吃你的醋的。小姨子说,好呀,你吃呀,酸死你!
这时候,他们坐在礁石上看太阳沉入大海,看西边那一片璀璨。天渐渐暗下来。李向东站起来说,我们回去吧。小姨子把手伸给他,要他把她拉起来。两人便先后跳进海里,向岸上游去。
回旅游区的路上,小姨子坐在单车尾架上,搂着他的腰,头贴着他背脊,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
李向东突然问:“还记得我姐吗?”
小姨子说:“你这是什么话?我看,你倒是把我姐忘得干干净净了。”
李向东说:“怎么会!你姐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是与我生活时间最久的女人,我们从最低层一步步走来,吃过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累,但是,她却走得太快了,没过过多少好日子。”
小姨子说:“哪天,我们去看看她吧?”
李向东把她葬在乡下,与他父母葬在一起。
小姨子问:“以后,我也那个什么的话,你会让我也和你们葬在一起吗?”
李向东说:“当然在一起,你也是我的女人。我想,真有那天,我不在了,小军也会那么把我们都葬在那里。”
小姨子又问:“绮红呢?”
李向东说:“我们真能走到那一天,她当然也是我的人。”
小姨子就不说话了。
天已彻底暗下来,看不清路了,他们便下了车,推着单车走,有不知名的虫儿在路边“吱吱”地叫,偶尔,便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树林尖叫一声,飞向远方。小姨子似乎有点害怕了,紧紧地挽着他的手臂。
小姨子说:“有一个事,我还是想要再问问你,我和绮红,你到底更喜欢我们谁?”
李向东看了看小姨子,小姨子并没看他,只是低着头要听他说。
他说,我也说不清楚。
他说,我要说得清楚,就不会搞得你们两人都这么难了。
他说,我自己也知道,我这么犹豫不决,很不对,很不应该,但是,我又不能取舍。
小姨子说:“都是我们把你娇惯坏了。如果,当初我们一定要你做出取舍,就不会出现这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