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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常接着说：“我在常委的位子上，跟了五个市委书记，准确地说，我跟了一个县委书记，四个市委书记。我当常委的时候，还没有撤县设市，还是县委常委。”
他说，跟的这五个领导，公平公正地说，县委书记对我是最好的，他把我提到了县委常委的位子上，让我成了全地级市最年青的县委常委。那时候，谁都认为我仕途一片光明，我自己也这么认为。后来，去平平淡淡。当时，这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官运不畅。
他说，再一个对我好的人就应该是你了，你一当上市委书记，就把我提到了现在这个位子，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却是成了全地级市年龄最大的常务副市长。我知道，你是顶着了不少的压力。所以，在这个位子上，我不能丢人，勤勤恳恳地工作，取得了哪些成绩？我就不好自己评价自己了，但至少我是支持你的配合你的，始终与你保持一致，以你为中心，围绕着你决策开展工作。
市委书记还是认同老常这番话的。这些年来，老常的的确确是那么干的，尽管，他有一些缺点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也曾为此红过脸，但是，在拥护他的决策上，在执行他的决策中，老常始终是和他站在一起的。特别是前两年，与老市长发生争执时，老常总是投市委书记的赞成票。
今天，老常趁着酒兴跟他谈这些，其目的是什么呢？
他静观其变。
老常开始说出了他的目的。
他说，我是一个比较低调的人，年龄决定了我不能不低调。我都这年龄了，还能有什么欲望？即使有那欲望也不现实了。所以，到了这个常务副市长的位子，我就不再去想其他了，我就只要求自己认真工作，好好干事。
他说，当然，一个人没有欲望似乎又不可能，到了某一个时期，看到了某一个机会，心里不活动活动是不可能的。这次，市长因公殉职，我是很痛心的，应该说，大家都是很痛心的。但痛心之余，又滋生了一种很自私的想法，就问自己，是不是能够坐上市长的那个位子。
他说，你不要笑，我知道你在笑什么？你可能在笑我不知天高地厚。可是，我详细想了一遍，在市里凡是有可能坐那位子的人中，我觉得，我倒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虽然，年龄是大了一点。
市委书记说：“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觉得你不合适。凡是副市长、常委，甚至于副处级干部中，每一个人有这种想法都是正常的。”
他巧妙地回应了老常，既不否定他的观点，也不排除其他人。
老常当然不满意市委书记的答复。他知道，自己想要当市长，市委书记不认同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一把手的意见是很重要的，如果，他认同，他帮他去地级市领导那里去做工作，这事就成功一半了。
他说，市长人选不外乎两类人。一是从外地调一个过来，像上次一样。这人选是不是合适呢？我们谁也不知道。站在组织上的角度说，我们当然了相信组织，相信上级，但是，上级就一定为我们地方考虑吗？我看未必。
他说，如果再调一个坐直升飞机的市长来，就给你的工作增加了压力。同时，也不利于地方发展。其实，大家都听到了一些传言，心里都知道，如果市长不出事的话，他可能就要调回地级市了。像这种坐直升飞机上来的人，到我们这来，只想干个三两年，镀镀金，根本就没想要干下去，所以，这样的领导急功近利，更追求眼前的政绩，你别想他能有什么长远的眼光，干一些长效工程，干一些让老百姓长期得实惠的大事。
他说，如果，派一个强的市长过来，或者说，派一个干三几年，然后接任你这个市委书记位子的人过来。其实，你也清楚，干了这一届，你可能就要到地级市去了。我这话，你可能不愿听，但却是大实话。那么，这几年，你们之间难保不会发生一些摩擦，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你和老市长就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如果说，那时候还没什么，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多少会对你到地级市担任什么职务，产生一定影响。
老常说：“所以，我认为，还是在本地提拔一个市长要合适得多。”
他说，至少是自己熟悉的人，平时怎么样，看得一清二楚，至少一直都是自己的手下，总会服服贴贴。
他说，在这些人中，我不敢说自己是最出色的，但是，我的资格是最老的。我并不是在强调自己资格老，就理所当然要坐上那位子。但是，因为我的资格老，大家不会不服气，也不会镇住这场。
他说，这几年，你更需要的是平稳，平平稳稳地干好这几年，当然，能干出一两件大事更好。有我给你坐镇，凭着我多年积累的工作经验，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在不添麻烦的情况下，再干他一两件大事。如果，换一个冒失的人上来，比如，李向东这样的人上来，虽然能干大事，却不断地招惹麻烦，即使每天都干成一件大事，也功不抵罪。
市委书记笑了笑说：“你分析得很有你的道理，但是，这可不是我能作主的。提拔一个市长已经是地级市的层面了。”
老常说：“你的意见是很重要的，只要你同意，其他的工作我去做。”
市委书记当然不能给他明确的答复，他说：“谁都有这种可能，你的稳重是你的优点，但李向东的能干大事也是他的优点，我们不能只看到自己的优点，强调别人的缺点。至于谁能当这个市长，还是靠自己努力吧！”
他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却让老常恨得直咬牙。
他想，到了这时候，你还在肯定李向东，你怎么就这么看重李向东？他给你招惹的麻烦还不够吗？
他想，也不知这李向东给市委书记灌了什么迷魂汤，这时候了，他还不能清醒。看来，只有我老常才能让你清醒了
第三三九章你要争取当市长
李向东无意当市长。他自己很清楚，他这市长助理只是一个编外副市长，前面还排着十几号人，怎么说也不该轮到他当市长。何况，市委书记对他的态度又改变得那么大，几乎就把他当成一个麻烦，视为异己，他一句否定的话，他李向东就更够不着了。
然而，陈坚却不这么认为。他说，谁当市长，是市委书记能说了算的吗？一定就论资排辈吗？他说，你找班长厅长，他和你们的地级市委书记关系很铁，让他给你说几句好话，这不比那市委书记的份量要重？他说，现在在官途上走，不一定就要论资排辈？上面没人不行。有人不用，那你就太傻了。
黄听了也觉得陈坚的话有道理。虽然，他也觉得李向东还差了那么一大截，这时候也被陈坚说动了心。他说：“这事应该争取争取。”
李向东摇头，说：“我就不凑这热闹了，不要自找没趣。”
陈坚说：“你还没努力，怎么就知道没趣？怎么就能放弃？”
黄说：“你不是想干大事吗？职务越高，才越能干大事！”
陈坚说：“你要抓住这个机会，有时候，机会是一纵即逝的。现在的地级市委书记和班长厅长是铁哥们，什么话不好说？如果，那地级市委书记调走了，换了人，论资排辈轮到你了，班长厅长想帮你也未必能帮你了。”
李向东说：“即使现在，班长厅长也未必会帮我。”
他说，他和我关系也很一般，只是见过几次面，话也没多说几句，而且，说的都是些客气话。
他说，为这事去找班长厅长也不合适。
陈坚说：“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你老婆孩子不是来过你们这吗？不是你接待的吗？他如果不把你当同学，他也不会让老婆孩子来你们这度假。你不要意思没关系，只要你愿意，我陪你去见他，我帮你开这个口。”
黄说：“我倒觉得陈坚说得对，机会不是时时有的。如果，这次你能当市长，过三几年，那市委换届，市委书记调到地级市去，你就有资格竞争那市委书记了。你走好这一步，以后每一步都活起来了。”
李向东还是摇头，说：“算了，算了。我们不谈这个了。”
陈坚说：“你说说，你还担心什么？”
黄说：“是呀！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小姨子走了，你现在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市委书记也不应该对你有看法了，即使他不看好你，上面有人帮说话，他应该不会反对。”
他们这是在饭桌上，在喝酒，酒似乎还没喝多，一句句都说得很清醒。陈坚这次来，不仅是来看他那家企业，还顺带着来拿钱，拿他和黄和绮红合伙开的加工厂、日常用品店铺的红利。本来，绮红说要请他们吃饭的，好好感谢他们。但他们说，不要她请，说有这心就好了。说她请他们那钱是自掏口袋的钱，他们吃了也不舒服。他们吃饭是从不化私人钱的。陈坚还阴阳怪气地说，我们也不敢和你吃饭，被李向东发现了，我们怎么向他解释？以为我们连他的女朋友都不放过了。他说，只要你不反对，我们还是和李向东吃饭吧。绮红红着脸说，我怎么会反对呢？她知道，他们三个在一起，肯定又要喝酒，又要喝到三更半夜。
他们边喝酒，边谈这竞争市长的事。当然，还是在那美人鱼酒店。财政局局长又酒红着脸来敬他们酒，又嚷嚷着要人民政府买单。陈坚就笑了，说算了，这单还是我买吧。每一次都算李市助的，下次他就不敢到你这来了。
其实，李向东不是不想当那市长，谁不想当那市长呢？傻瓜才不想当，只是李向东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当市长的理由，难道让班长厅长说几句好话就能当市长了吗？这也太儿戏了。
他也不反对要班长厅长帮他的忙，帮他在官途走得更远，但是，这多少也要让人家觉得你李向东有那可能才行。现在这状况，八字都没一撇，就要班长厅长帮他，ａ也太有点过分了，太为难班长厅长了。
陈坚说：“这有什么为难的？就让他带你去见见地级市委书记，让他跟你说几句好话，有什么为难的。”
黄也说：“同学之间是最好说话的，最好帮忙的，不必担心别人怀疑这私底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陈坚说：“你放心，如果，地级市委书记那提出什么需要，你应付不来，我可以帮你。”
李向东说：“你这话说的，像在买官卖官了。”
陈坚“哈哈”笑，说：“我只是说如果。但你不能否认，没有这种现象。我看地级市委书记应该是个好官，应该不会提出这种要求，不过，他要提出来，也不奇怪。你李向东一向清廉，手里也没几个钱。我不帮你，还有谁能帮你？”
他说，你不用担心，这完全是私人感情。我这人是懂得知恩图报的，谁叫我出了那点事，谁叫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
他说，我不会叫你还，也不会要你干非法的事，只要在合法的范围内对我那企业多点支持就行。你即使不给我那企业什么好处也没关系。反正那企业也是政府的，这和化私人老板的钱不一样。
黄说：“我倒觉得，如果，那地级市委书记让你当市长，将来当那个市委书记，他可是为我们市做了一件大好事，为我们市的老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
他说，我这不是说大话，不是因为我和你有那么一层关系就觉得你最适合当那市长。一直以来，你那种干大事的精神是许多人都不如的。
他说，你回头看看自己，从你协助老市长分管城建开始，协助新市长协助分管招商引资，干了多少事？为城市建设，为发展经济，为老百姓造福做了一件件许多人都认为不可能办得到的事。
他说，平心而论，现在那些所谓够资格的人和你相比，我认为，都是平庸之辈。
陈坚说：“这么说，为了老百姓，你李向东也应该去争取当这个市长。”
李向东说：“这不也证明了一点，不是当了市长才能为老百姓干事的！”
陈坚急了，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木呢？这么不听劝呢？”
他说，好话都说尽了，各种理由都说足了，你怎么就还是拐不过弯来呢？
黄却心平气和，也不再劝李向东了。他知道李向东的性格，他也一直保持着自己的习惯，只要把话说到了，李向东接受不接受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他说：“我们喝酒吧，别再谈这事了。”
说着就举起杯，和陈坚碰杯，很不情意地看了黄一眼。
黄说：“他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别人是劝不动的。只要我们把道理说透了，怎么决定，就让他自己去考虑吧！”
陈坚把酒喝了，对李向东说：“你要快点做决定，这事宜早不宜迟，被别人抢先一步，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这天，他们散得早，回到家，绮红刚洗澡出来，头上的发还湿着，就用风筒“呼呼”地吹，一抬头见了李向东，就很惊讶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李向东说，早吗？吃餐饭也化不了多少时间！绮红说，不是和陈坚他们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