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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小心翼翼,担心说错了什么。
杨晓丽不无惋惜地说:“可是,我还想时不时地和你聊聊,向你请教!”
她特别补充了后面那一句,不想让李向东误会。
李向东说:“你太抬举我了。”
杨晓丽问:“有人抬举你不好吗?而且是一个副市长抬举你。”
李向东笑着说:“我担心,哪一天,你把我那些都学到手了,一脚就把我踢到地狱里去了。”
他是很无心说这句话的,哪知,却让杨晓丽想到了岩洞,想到了死亡前的绚丽。她喃喃道:“会吗?我会是那样的人吗?”
她这语调一变,李向东也意识到什么了,忙笑呵呵说:“开个玩笑呢?开个玩笑都不行了?当了副市长就开不得玩笑了?”
杨晓丽问:“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呢?是不是每走一步都被关注呢?”
李向东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从来不关心这个。你也不必担心这个。我想,这主要还是因为我,只要不和我接触,应该就没事了。”
杨晓丽问:“怎么会是这样呢?”
她心里想,难道,李向东真像市委书记说的那样,真的有什么生活作风不检点?她想,应该是吧?不然,市委书记怎么会特意约见她,要和她谈这事。她心里很有点不能接受,总觉得李向东不会是那样的人。后来,她想,他是不是那样的人,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最后,她想明白了,你自己认为没关系,但是人家那里知道,人家以为你们有关系,担心你们会有关系。
她想,其实,市委书记是为她好!
李向东说:“我们还是不见面的好。其实,你有什么事,可以给我通电话,我们不见面不也可以谈吗?”
他是为杨晓丽好,但也是为自己好。毕竟,每次见她,总会让自己有一种歉疚感。不见面,只是聊电话,这种歉疚会轻缓些。
杨晓丽似乎有点不愿意地说:“只能这样了。”
既然只是想请教李向东,打电话问功课不是更省事吗?
杨晓丽是离开市委书记办公室后打电话给李向东的,那时候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她坐在她那部新本田里,一边开着,一边给李向东打电话。这时候,李向东也在开车,右手手臂虽然未痊愈,还隐隐痛,在城里驾车却影响不大。
他这是去接绮红下班。
第三七七章你现在没得玩了
李向东和绮红约好去海边吃海鲜。李向东说,他要带绮红去吃最原味的海鲜,没经过任何加工的那种。他说,要吃这种海鲜当然是去海边。他说,还要去那种很简陋的小食店。绮红就问,当初,怎么不带她去呢?他说,当初怎么带?带着她和小姨子,不好让熟人看见。现在,只和她在一起,哪里都敢去了,就是去市委大院,去市政府大院都敢去,且搀着手去。绮红就笑,突然想起他答应要和她结婚的,就看他一眼,不笑了。
李向东是答应她当了市长后和她结婚的,但是,李向东没当上市长,她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反正她不急,都等了两年了,住了两年了,结婚不结婚似乎也一样。
车向海边驶去的时候,是绮红开的车,李向东没让她走那条去旅游区的路,而是走一条弯弯曲曲的泥沙路。他说,他们不去旅游区。去旅游区吃的海鲜没意思,都是骗外地人的。本地人要吃海鲜,就到渔民开的小食店去吃,刚从海里捞上来的,不是从鱼池里捞上来的。
那些渔民开的小食店其实就在路边,路边下去是一行行马尾松防风林,再下去就是海了。渔民的小食店就在马尾松下,也没搭什么棚,只是摆几张桌,脚下踩着软软的沙滩,想台风来的时候,海水猛涨,浪也会冲到这边来的。
他们把车停在路边,向那防风林走去时,绮红叫李向东扶她。她那高跟鞋踩在软的沙上,站都站不住。李向东就过来搀扶她,绮红就有几分撒娇地说,你还是把我抱过去吧!在这种大众场合,李向东当然不会抱她,但是,他搀扶她,俩人粘在一起的姿势和那抱也差不了多少,于是,便把附近几个小食店客人的眼光都吸引过来了。
在这些人里,有一个李向东不想见的熟人。
李向东和绮红坐定后,他便走了过来。他还是像以前那么叫李向东李市助,李向东不抬头也知道是张建明。他很不客气地问,你怎么在这里?张建明说,和几个朋友过来吃海鲜。李向东便不再理他了。他说,办证大楼的事已经解决了,说新来的市长批拨了三十万让他渡过了难关。李向东说,我早跟你说过,办证大楼的事已经与我无关了。张建明就看了一眼绮红,感觉到有些事让她知道也没什么,就也坐了下来。
他说,我知道,你很气我,我也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气我是应该的,换了我是你,也同样会气自己。我太让你失望了。
他说,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你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其实,我一直都很尊重你。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你担任自己职务。
他说,如果,你肯给我几分薄面的话,这顿饭就算我的。你放心,掏的是我个人的钱。
李向东问:“你说完了吗?”
张建明说:“说完了。”
李向东说:“那你回去你那边吧!”
张建明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绮红有点不满意李向东,张建明走后,就轻声地责怪他,说:“我不知他以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但是,我觉得,他是真心向你道歉的。你这样对他,是不是有点过份了。”
李向东问:“你觉得,我没接受他的道歉吗?”
绮红问:“你接受了吗?”
李向东说:“接受了。如果,没接受,我会把他赶走。”
绮红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对他那么大的怨气?”
李向东说:“我们不说这些事了,坏心情。”
他转了话题,问,点菜吧!你吃什么?
李向东还像以前一样,不在绮红面前说工作上的事。
其实,他很清楚,张建明并不是什么坏人,他打电话告诉他,老常可能要对他不利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是坏人了。但是,不是坏人并不定是好人,不是坏人就能够与他交往。张建明已经让他彻底绝望了,从古兜镇到办证大楼,他已经清楚地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就像书记伍说的那样,他是一只养不熟的狗!
李向东不会再相信他。虽然,在他已经是政协副主席没权没势的时候,张建明还来向他认错,还像以前那样尊重他。
他想,这或许便是张建明的过人之处了。
一个人,落魄的时候,你只要给他一点点尊重,他就会永远记住你。如今,张建明就是在这么干,就是想要小的代价,换取更大的利益。假若,李向东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他希望李向东能记住这一些天。
李向东想,就是真有那一天,他也不会再想到他,再想给他任何利益。
这天,李向东点了三样很普通的海鲜,鱼、虾、蟹。
鱼是一条大石斑,有十斤八斤,斩段分给几桌食客,李向东便要了两斤。绮红问,是不是太多了?李向东说,鱼肉多吃点没关系,没脂肪。鱼只用盐水煮,什么也不放。绮红又问,什么也不放好吃吗?李向东说,这是没经任何处理的深水鱼,不必用姜和葱避腥。鱼端上来时,李向东要绮红闭上眼睛吃,别想着是在吃鱼,慢慢嚼,看像在吃什么?他问,那味道是不是像在吃鸡肉?
他们点了一斤虾。虾是真正的海虾,不是咸围里养大的基围虾。李向东说,基围虾煮熟了,头上有一圈黑,那是吃饲料养大的。真正的海虾那个部位是红色的,剥开来像血一样,吃那虾肉,在一种海风的咸鲜味。
绮红说:“你不能多吃。你伤口还没好彻底。”
李向东说:“我少吃一点,还是以吃鱼为主。”
他有点诡秘地说,如果,他不是手上有伤,这虾才不会这么做呢。他会要他们做醉仙虾。把佐料放热锅里炒,然后把整瓶酒倒进去,烧沸了,就把虾放下去,那虾还是活的,就在那热酒里游,颜色渐渐变红了,就熟了。他告诉绮红,这种煮法,那虾更鲜,那酒精蒸发了,一点酒味也没有,喝了那酒的汤,男人整个晚上都着了火一样。绮红说,不行,不行。你手上没伤也不能那么煮着吃。她那脸早红得透亮了。
蟹是羔黄蟹。只点了一只,有斤重,李向东说,是点给绮红吃的。他说,他那伤更不能吃,说,有了伤,没口福了,好多海鲜都不能沾的。蟹的作法也是很生态的,只是把表面洗干净,然后,把蟹的后脚尖插进蟹脐里,等那蟹死了,就放锅里隔水蒸。如果蟹没死透,那蟹脚就会脱落。李向东说,蟹本身就甜酸苦辣盐五味俱全,这么蒸就保持原汁原味。那蟹黄不老不嫩,很有嚼头,越嚼越香。
这顿饭,绮红边吃边听,尝了一顿最风味的海鲜,也上了一堂做海鲜的课。她问李向东,你以前怎么不做给我吃?李向东说,不是不想做,但做不来。原料不行?在菜市场买不到这种原味,做不出这水平。他告诉绮红,现在,只有这里的小食店才能吃到这种没有处理过的海鲜了。即使在旅游区那边的海鲜,也是经过处理的。
绮红问:“怎么处理?”
李向东想了想,说:“说个很简单的,比如这蟹,在这边是原生态的,放称里称,是多重就多重,一点假也没有。但是,只要离开这里,你买的蟹就变了,称着有一斤,其实,最多也就七两八两。”
绮红说:“怎么会呢?一斤还是八两会称不出来呀?”
李向东说:“看称是一斤,但实际那蟹只有八两。”
绮红问:“怎么会这样呢?”
李向东笑了笑,说:“往蟹里打水啊!”
绮红问:“怎么打?”
李向东说:“这还不容易,用针筒打呀!这三两水可就是十几二十元了。所以,在菜市场买的蟹越蒸越多水,这里的却是干的,你看看,碟子是干的。”
绮红说:“现在的人怎么这样?”
李向东笑,说:“各施其法嘛!有权的人用权,没权的人用招,聪明人玩科技,土包子玩祖传秘诀。”
他脸上的笑突然消失了,问自己,你玩什么呢?你现在是没得玩了!
第三七八章不能硬碰硬
吃饱饭,月亮上来了。绮红就不想走了,要李向东陪她走沙滩。她把高跟鞋脱了,提在手里,就顺着海边走,踩着那些被海浪冲湿的沙滩走,让身后留下一串串脚印,让月光把她的影儿投在沙滩上,让海风吹得她那衫那裙那长发,旗样飘扬。
李向东在一边看得有些心动了,就有一缕热冉冉升起。他常常感到困惑,虽然,他和绮红已有一段长的时间了,也可说彼此间已没有什么神秘感和新鲜感了,然而,他总还时不时地会对她有一种恍如初次相见的陌生感觉,恍如她还是从前那个她,那个和他一样起去波浪村的她。她身上的每一寸性感,都能时时调动起他的冲动,使他有一种似无法压抑的兴奋。他曾把这种感觉告诉过她,她说,那是因为,你还没觉得真正得到我。哪一天,你觉得真正得到我了,你就会麻木了,不感兴趣了。李向东说,怎么会呢?你对我来说,是一本读不完的书,一本读不懂的本。我要天天读你。绮红说,不行,不能让你天天读,不能让你天天翻。天天读,天天翻,很快就会读完了,翻坏了。
李向东想到这些,却越发地兴奋了。他挥舞着手臂似要驱赶心里的邪念。
绮红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了?”
李向东说,没什么,说今天上班,和一个姓郑的副主席说了一会儿话。他叫我要好好保养身体,要我跟他学太极拳,所以,就耍了两下。绮红说,你耍太极拳?那都是老头老太太干的事,你也老头老太太了?
李向东又转了话,说:“你看好了,我那是耍太极拳的动作吗?我那是游泳的姿势。”
绮红问:“看到这海,你就想游泳了?”
李向东说:“有一点心痒痒的感觉。”
绮红说:“那你去游泳吧,我在上面等你,不过,你别游得太远。”
李向东说:“我只是说说,什么也没准备的。”
绮红就笑了,笑弯了腰。
李向东问:“你笑什么?”
绮红说:“没准备就不能游吗?没准备你也游过的。你现在也可以游,又没人看见你。”
李向东就想起和绮红在水库祼泳时的情景。他说:“你要游,我也游。我们一起游。
绮红说:“我才不跟你疯呢!”
李向东说:“想起来也觉得好笑,那时候,怎么就会有那种想法呢?怎么就会跑到那水库去呢?”
绮红说:“都是你想起来的。”
李向东说:“祼游好像是你想起来的吧?是你先游的吧?”
绮红说:“如果,你不带我去那水库,会发生那样的事吗?如果,不是想要你也下去游泳,我会祼游吗?”
李向东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