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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便躲开了。那是绮红的眼睛,三年的监狱生活,已经把绮红折磨得不再是以前那个滋润水灵的女人了,隔得远,又没有思想准备,李向东哪还认得出来。
第七一九章两头不到岸
去省城购买物品,当然也顺路预约了拍照婚纱相的影楼。一听说要拍照一整天,李向东就觉得烦了。陈坚说,你有什么好烦的,我还恨不得要你烦几天呢!无端端地刮了我一万多,你不受点苦怎么对得起我。李向东说,我那是无端端吗?我李向东结婚,你就不替我高兴高兴?陈坚说,呸,你结婚为什么要我替你高兴?你他妈的洞房享受,还要我给你在外面烧鞭炮,这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李向东就在电话里“哈哈”地笑。
当陈坚知道李向东不准备大办酒席,就嚷嚷着自己亏大了,说化那么多钱,竟连顿好吃好喝也捞不着。他说,不行不行。你怎么也得请客。他说,你在市县请客不方便,可以在省城请嘛!省城这帮同学好久也没聚在一起了,你拍完结婚照,就请省城的同学好吃好喝一顿,让他们也看看你的新娘子。他说,这可是显示你李向东的时候,你那新娘子能让所有的男同学羡慕得一整夜睡不着。
李向东说:“去你的,没你这么说话的!”
不过,他想想,觉得陈坚说得也对,平时想要约省城那些同学,他们总有借口,现在他要结婚了,怎么也得给他这么个面子吧!这些同学可都是今后工作中可能要依靠的角色。何况,人也不多,带上老婆或老公的,也就三两桌。
陈坚说:“不带老婆老公,就纯同学聚会,十三四人,一个大桌就够了。”
李向东说:“怎么?怕带你老婆丢人现眼呀!”
陈坚也不生气,说:“对,对!你太正确了。”
李向东当然更希望人少,人少好说话,好交流。
他说:“你能不能把副省长也叫来?”
陈坚说:“我把枝子也叫来好不好?”
李向东说:“你这不是想要故意搅局吗?”
陈坚说:“你到底怎么回事?这边跟枝子搞得不清不楚,那边又要跟杨市长结婚。”
李向东说:“我和枝子那有什么不清不楚?其实,也就那么一次,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陈坚说,你当然想占了便宜就跑,但枝子能让你跑吗?会袖手旁观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不敢在市县摆酒席,不会就是担心枝子去搅你的局吧?李向东说,你想哪去了?我向枝子认错了,她也原谅我了。陈坚狠狠地说,你个李向东,你这便宜占得也太容易了。
那天,李向东和杨晓丽照了婚纱相,就请省城的同学们吃喝了一顿,按陈坚的话说,李向东这是在预演婚礼,说大家一定要赏脸,说大家也别客气,怎么玩新郎新郎都可以。结果,大家来得很齐。班长来了,张志东也从地级市赶来了。他说,虽然我已经不是省城的同学了,但有这热闹的事,我也要来凑份儿。副省长倒有工作上的事要应酬,不过,他还是来露了一下脸,来祝贺李向东和杨晓丽。
副省长有事都来祝贺李向东,一帮同学看得都有点愣了,想这土包子李向东怎么就攀上副省长了。当然,他们更羡慕的是李向东竟揽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新娘子。
这天,杨晓丽化了淡淡的装,只是眼眶描黑了一点,鼻梁弄了些阴影,嘴唇上了点红。照婚纱相影楼的那位化扮师说,杨晓丽的装很好化,说那五官搭配得很合理,只要稍加深点颜色就行了。化装师说,杨晓丽的脸稍显圆了点,收一收就更理想了。化装师就往她脸的两侧扑些粉,加深脸两侧的颜色。杨晓丽心里当然清楚,这是这些年显胖的缘故,三十岁以前,哪会有这种现象!
她就是带着这个装和李向东出现在那同学聚会场面的。那天,她穿着一件像旗袍又像连衣裙的长裙。那长裙便勾勒出她胸的丰满,腰的纤细,又掩饰了臀的肥大。她穿一双高跟鞋,站那里竟与李向东一般高,更增添了她的亭亭玉立。一句话说,杨晓丽的打扮遮盖了那些过多的丰盈,突出了她这年龄渐渐褪淡的清纯,使得她介于这两者之间,融化了丰盈和清纯的神韵。
有人就偷偷感慨,说这人,中年丧妻真还是因祸得福了!
李向东逐个逐个向杨晓丽介绍他省城的同学时,班长就握着杨晓丽的手“哈哈”笑,说,见过,见过。说这么漂亮的女市长,看一眼就印象深刻了。说,当时,我可没想到你和李向东是一对儿。
他问李向东:“当时,你怎么没把她的身份说清楚呢?”
李向东笑着说:“怎么没介绍清楚呢?你都知道她是市长了。”
杨晓丽欠了欠腰,笑着说:“谢谢你对李向东的关心。”
班长说:“我对他关心并不多,就是敲打得多,他来找我一次,我就敲打他一次。”
杨晓丽说:“能亲聆你的教诲是他的福气!”
班长说:“你别太拘紧,我们这些人在一起,没有官大官小,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规举,大家都是同学,从此,你也是我们的家属了。”
张志东自然是不必介绍了。
虽然,杨晓丽对他与小倩的事很有看法,也因为这个事,她对他很有点看不起,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上下级之间的交往,何况,他和李向东又有着特殊关系。
他握着杨晓丽的手说,恭喜了,恭喜了!他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对你说这话对不对?这话对李向东说是绝对正确的,他那只赖蛤蟆竟抓到了你这只白天鹅。这么说,所有的人都“哈哈”笑起来。
杨晓丽好一阵迷惑。
后来,李向东才告诉她,说读大学那会,他的成绩在班里很一般,每次考试前一段时间,定要早起晨读,就天天去学校的人工湖边。那人工湖才刚挖掘出来,湖边什么设置也没有,他只得坐在斜坡上,远远看去,就像是蹲在那里。陈坚看见了,就回到班里,说李向东每天天没亮,就溜出宿舍,蹲在湖边等着看天鹅洗澡……这笑话就传开了,甚至于全校都知道了。
席间,李向东和杨晓丽自然坐在正中,两边坐着班长和张志东两位正厅,三位副厅、七八位正处副处,便很自觉地按职务高低坐在自己应该坐的位子上。李向东和杨晓丽先向大家敬酒,感谢大家赏脸,百忙之中来参加这次聚会。大家就又回敬李向东和杨晓丽,祝他们恩恩爱爱,白头谐老!然后,大家开始单敬。李向东和杨晓丽单敬几位厅长时,杨晓丽不敢多喝,只喝半杯,陈坚就起哄说,不行,不行,说这一杯算一杯,怎么能喝半杯,说也算是喝喜酒了,要全喝了,好头好尾。
杨晓丽笑着说:“我不能喝,今天已经破例了。”
陈坚说:“没听说在官场不会喝酒的,特别是你们这些女同志,要么一点不喝,要么都是酒神。”
杨晓丽说:“我是这两者之间,也喝,但又不是酒神。”
李向东说:“陈坚,你这家伙是在跟我作对。”
陈坚“嘿嘿”笑,说:“这关你什么事,我只是说杨市长。”
张志东知道杨晓丽的酒量,说:“就喝半杯吧!好歹今天也算是新婚之夜,别把新娘子喝醉了。”
杨晓丽是很少听到张志东说这种话的,就很感激地对他笑了笑。喝到正处副处,杨晓丽就只是轻轻抿一口了,那些正处副处的也没太在意,只是陈坚,定要李向东把杨晓丽杯里的酒也喝了。
他说:“新娘子可以不醉,你这新郎子可是一定要醉的!”
李向东心里很高兴,这么特殊的日子,又是二十年的同学相聚,和杨晓丽敬了大家一圈后,他又单独敬大家,这次敬酒就有点工作内容了。他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他。他说,现在下面都很苦,要钱没钱,要政策没政策。他说,还请各位同学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李向东说,我们那地方,是最不幸的地方,这些年,珠三角的优势一点也没捞到,都让东莞、中山那些中心地区捞走了,但上面有个政策扶助什么的,又轮不到我们,说我们是珠三角地区。所以,我们是两头不到岸,什么好处都没有。
李向东说,痛定思痛,我们就想寻找这种边缘优势,在这两头不到岸之间走出一条路。这可要靠每位同学帮着想想办法,看看有什么空子可钻,看看能不能弄点中央下拨地方的资金、省扶助重点项目的经费到我们那去。
李向东说,喝了这杯酒,就是答应帮我李向东了。哪一天,我找上门,可别理由多多地往外推我。
一帮同学就说,不会,一定不会。有几个正处副处还把胸脯拍得响响的,说你李向东找上门,那是一定要帮的,咱没什么权,却也认识几个人,拉拉关系,找找门路倒还可以。
第七二零章上中下压力
杨晓丽不敢主动敬酒,凡是敬她的,她都说,失敬了,失敬了。说有时间到我们市县去玩玩,我们那的海还不错,海鲜都是现捞的,吃多少有多少。大家便提起那次组织去市县,提起那次去海边的趣事,问陈坚这么些年了,怎么也不组织故地重游。
陈坚说:“怨得我吗?没组织的时候,一个个都有意见,一旦组织了,又一个个说没时间,凑也凑不到几个人。”
杨晓丽就说:“也不一定要组织去,你们谁想去一个电话过来就是了。自己不能去,可以让家里人去,李向东没时间陪你们,我陪你们。”
大家起劲了。
他们说,有杨市长陪,我们就不带家人去了。
他们说,最好连李向东也别告诉,我们就单独行动。
杨晓丽当然明白那话里的意思,也知道他们只是说着玩玩,就落落大方地说:“告诉他干什么?告诉他还玩得开心吗?”
一帮人便笑起来,说杨市长思想可真够解放的。杨晓丽说,改革开放都这么多年了,思想还不解放怎么开展工作?领导也不满意呀!
班长就笑“哈哈”说:“想不到杨市长也这么能说话。”
张志东说:“她可是我们地级市的一朵花。所以,我才说李向东那家伙赖蛤蟆抓住了白天鹅。”
陈坚说:“我在市县混了那么久,一根天鹅毛也没抓住。”
有人就问张志东:“你可是大市长,你总应该利用职权抓住几只白天鹅了吧?你老实交代,这些年,你到底抓了几只?”
张志东面不改色地说:“想倒是想过,可我这人有色心没色胆,一个也没抓到。”
有人说,不相信,我们决不相信!
有人说,你说了不算,我们得要李向东说。
有人就叫李向东检举揭发,李向东半真半假说,我倒想检举揭发,可是到现在还没发现他有什么不轨行为。大家知道他这说的是官话,就笑,说,是没有,还是没发现?李向东说,没发现就是没有吧。他说,张志东这位同志工作做得怎么样?我不敢评价,但生活作风肯定没问题,主要原因也就是思想还不够解放,见了女同志就脸红。
大家便又笑起来。
杨晓丽在一边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没大没小的!你不是喝醉了吧?”
张志东笑着说:“没关系,我们都是同学,这里没有官大官小的。”
其实,他很清楚,越是这样说得模棱两可,才越显得他的真实性,如果一口咬定,没有。大家反而不相信。
果然,那些正处副处便说张志东太老实,太正经,到了下面,就应该放开一点,别还像呆在机关那么严以律己,于是,他们好一番感慨。
他们说,下面基层工作就是多彩,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事都可以大胆去干,有个朋友来了,搞个接待什么的,眉头皱也不皱。
他们说,像他们呆在省厅部门里,成天就上班下班,单位、家,两点一线。他们说,像他们这样的正处副处,呆在机关里什么也不是,就和普通干部工作人员差不多,但到了市(县),就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有人说,我们单位就有一个副处,在机关时,狗屁也不是,成天中午还不跟我们一起打拖拉机,到基层市(县)才那么几天,挂个副书记,就大变样了,几乎每天都回省城,每天都泡大酒店,吃喝玩乐样样齐。
张志东说:“你们就别看到好的一面,也要看看不好的方面。”
他说,在机关,工作单纯,上面要干什么就干什么,上面不要求干的,自己也不想干的话,成天看报纸喝茶闲聊天也没问题。
他说,到了下面,就不一样了,不但有上面的压力,还有来自左右的压力,还有来自下面的压力。这上中下的压力可以压得你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
他说,还有许多许多的人际关系也要处理好,别说骂人了,就是想说句口气硬一点的话,也要考虑再三,考虑对方什么背景,会不会得罪了哪位领导,一个不小心,打狗伤了主人,更多的麻烦事还在那等着你。
有人说,那我也想去。
有人说,在下面,混个正处副处的难,但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