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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董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治理了？我治理了也没人看见。”
李向东说：“你治理得还不到位。”
老董说：“治理不到位是不假，但你想想，为什么现在才排废气？就是因为那些厂有某些顾忌，才挑这个时间段排放废气。这不是都下班了吗？没人管了吗？”
李向东说：“这可不行，这是弄虚作假。”
老董笑着说：“别人弄虚作假，我可没弄虚作假。”
他说，想想你李市长也有弄虚作假。当初，你明知道青山市引回来的都是有污染的企业，你不是还把他们引过来？不是还想方设法搞异地引商？把他们引来了，人家还没赚钱，又要人家花钱投资搞环境治理，这不是把人骗过来，再关起门来打狗，致人于死地吗？
他说，其实，这事我比你还急。我生活在这里，天天闻这气味，天天被人骂，能无动于衷吗？
李向东说：“你总得有个稳妥的办法吧？”
老董说：“有，怎么会没有？”
他说，趁现在情况还不算恶劣，先做做工作，先把大家的情绪压下去，等个三两年，企业赚钱了，我们再向他们提出环境治理的要求。
他说，先发展后治理嘛！这也是经济发达地区总结出来的经验。
李向东越听越觉得耳熟，想想当初为了加快青山市的经济发展，让异地招商取得显著效果，自己在各种场合都说过类似的话。
他说：“先弄点小治理嘛，不能就这么听之任之。”
老董说：“好的，好的。听你的指示。谁官大谁说了算。你叫招商引资不怕污染，我就招商引资不怕污染。你说要加强治理保护环境，我就加强治理保护环境。”
李向东突然想起什么，问：“你的公路款到位了？”
老董说：“明天就到位！”
李向东说：“感觉还是书记更有办事吧？”
老董“嘿嘿”笑，说：“你这话说的，好像有点不服气？”
李向东说：“没什么不服气的。”
老董说：“与上面的关系，还是书记更熟些。各有各长处嘛！你有你的长处，青山市现在更需要你的长处。”
李向东说：“长处就是污染你们二河市。”
老董“哈哈”笑起来，说：“我可没这么说，我可没觉得这污染有什么太了不起的。现在，我们要的是招商引资，保护环境还没到迫在眉睫的状况。”
说着电话，李向东感觉气味没那么浓了，不知真是那气味淡了，还是自己的嗅觉已经适应了？
吃着饭，李向东还在想这事，想目前，招商引资还只是一个初见成效的阶段，还不能太强调环境保护，一强调环境保护，就会把企业老板吓跑了。他想，当然，也不能再把求发展牺牲环境的话挂在嘴了。以前，没有污染的时候，你怎么说，人家也体会不到，现在这污染就在眼前，再说这样的话，人家就有看法了。
吃饱饭买单的时候，店老板说什么也要给他打折。他说，我看出来了，你一定是大官，说话有分量，希望你能把我们这的情况向有关部门反映一下。他说，我们不是反对政府招商引资，但招商引资也要考虑我们这些老百姓过日子，不能有了钱，就不要环境了。有了钱，成天蹲在屎缸边山珍海味大鱼大肉也吃不下。
李向东笑着说：“这只是暂时现象。你放心，政府不会不管这事的！”
他说的一点没错！但这个暂时是多久？是老董说的三两年，还是更长时间？
上车前，杨晓丽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冷冰冰地说：“今晚，我不回去了，你把门关好。”
李向东问：“你在哪过夜？”
她说：“不关你事。”
李向东说：“怎么不关我事？你不回家过夜总得有个交代吧？”
杨晓丽说：“我们现在是自由的，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你不回家过夜，我也不会问你原因。”
李向东说：“我是关心你。”
杨晓丽说：“谢谢你的关心。”
李向东说：“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不回来过夜吧？”
杨晓丽说：“你以为，我会去干坏事吗？”
李向东说：“怎么说得定。”
杨晓丽便叫起来了，说：“李向东，你不要脸，我可不会不要脸。你到处沾花惹草，别以为人家也像你一样化心。”
李向东说：“以前，你在江边市的事还少吗？”
杨晓丽问：“我以前什么事？我在江边市什么事？你说清楚？我干过什么对不起你李向东的事了？”
她说，你们男人没一个好的！自己不好还总怀疑人家也像你们一样坏。
她说，我是公事，在远县调研今晚不回去。
李向东笑了笑说：“你说清楚不就行了。”
杨晓丽发现自己上当了，便把电话挂了，本来，她就是想让他胡思乱想的，没想到，他三几句话就把她的真话套出来了。
第1594章凑热闹
上了车，李向东对司机说，今晚我们不回市区了，去远县。从二河市去远县一个小时多一点。他说，我打电话给你老婆说一下。司机说，到远县我再打电话给她吧！他启动车调头朝远县的方向驶去。李向东还是问了他老婆的电话号码，亲自打电话过去。他说，他们从省城回来，刚在二河市吃了晚饭，突然接到通知，要马上赶去远县处理点事。他说，今晚，我们可能不回市区了。他说，请你理解！到了远县，司机再亲自给你电话。
司机的老婆说：“我能理解！这是他的工作。”
她说，你市长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你什么时候叫他出车，他就要出车，你叫他去哪？他就应该去哪。
她说，他这个人嘴笨，但心里清楚，经常在家里说，能当你的司机，是他的福气，他要尽忠尽职为你开好车，让你安全到达每一个地方。
李向东笑了笑，对司机说：“你老婆真会说话。”
司机说：“但有时候嘴上没把门的。很多事我都不敢跟她说。”
李向东点点头说：“这是一条纪律。”
他说，领导的司机经常跟领导，总会知道一些外人不应该知道的事，了解一些外人不应该了解的情况，如果，什么都对外说，可能就会造成某种影响，说得严重一点，这叫泄密。就是对自己的老婆也不应该说。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他一直都很放心司机的保密意识，或许，今天的事太让他心虚，既然提到这话题，就多说了几句。
去远县没有高速公路，路也不怎么好走，是好些年前修的沥青路，路面坑坑洼洼，而且弯道比较多。其实，一个地方是否富裕？从通往这个地方路的好坏就可以看出来，路越好越直越平坦，就越富裕，反之就越贫穷。远县是青山市最贫穷的县，路也是最差的。
李向东打电话给远县的县长，说他就要到远县了。远县长问，你有什么急事吗？青山市的市长这么晚跑到远县来，是很让下属紧张的。没太重要的事，他会赶过来吗？
李向东笑着说：“完全是私事。到了你的地头，总得给你打个招呼。”
远县长问：“我能帮你点什么？”
李向东说：“市文联的人不是在你们远县吗？”
远县长说：“这个我不太清楚。”
他似乎马上又明白了，说，应该在吧！通知明天上午九点开会，我想他们应该住在我们远县。不然，明天不可能这么早赶过来。他问，李市长也参加明天的会？
李向东“哈哈”大笑说：“我不参加。我凑那个热闹干什么？没有特殊情况，她的会我不会参加，要给她助威也不要助得那么明显嘛！”
他补充道，我刚好在二河市，听说她在远县，想想回市区和去你们远县距离都一样，所以就过来了。
远县长知道李市长是来找老婆的，就想，这李市长讨好老婆讨好成这样，一夜不见就表现得离不开，从那么大老远跑来了。前一阵，倒是听说些有关李市长的风言风语，不是李市长真是做贼心虚吧？猜想归猜想，但你又不能不见他，不能不陪他，想你讨好老婆却把我也搭上了。
他嘴里却说：“李市长真是模范丈夫，老婆一个晚上不回家就跑来表忠心了。”
李向东笑着说：“也有这个意思吧！但主要还是一个人呆在家里也闷也无聊，所以过来凑凑热闹。”
他心里想，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两公婆的事！我这是表忠心吗？我这是强人所难。杨晓丽在家里对我冷得像块冰，但在外面，在众人面前，她怎么也得表现出一对恩爱夫妻的样子，在远县总不会赶我出门不让我进她的房间。
远县长问：“你现在到哪了？要不要我去城外接你？”
李向东说：“你们那县城就那么大点地方路熟，不用你出城来接了。你打听一下，他们现在在哪？应该吃过晚饭了，不知道他们吃了饭是不是还有什么活动安排？”
他不知道杨晓丽住在哪家酒店，也不好意思要远县长直接打听。杨晓丽知道你来，不可能不告诉你住哪家酒店住哪个房间，连这个你都不知道，谁都会意识到你们之间有问题。
远县长挂了李向东的电话，就打电话给分管文联工作的县委常委，问他们接待市文联的领导住在哪？晚上是不是还有活动安排。那常委说，刚吃了饭，正在唱歌跳舞，说文联的人一个个都是文艺精英，歌唱得好，舞跳得精，跟他们在一起，一下子就发现自己有多土包子。
远县长便说：“李市长从市区赶过来了，一会儿要到你们那去。”
那常委吓了一跳，说：“李市长这么重视？”
远县长说：“你土包子一点不假！李市长跟杨主席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
那常委更是受吓得不轻，说：“他们，他们原来是那种关系。”
远县长马上就知道那常委误会了，说：“你想哪去了？人家是夫妻！”
那常委“噢”了好几声，还是有点不相信他们是一对夫妻。虽然，李市长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人，但毕竟还是知道他的实际年龄，想杨主席看上去也就三十多一点，就算她再显年青，怎么也没有四十岁，这对夫妻竟隔了十年八年。于是想，这李市长，不仅官运好，这桃花运也好。
他粘粘糊糊地说：“他们应该不是原配吧？”
远县长问：“你问这些干什么？”
那常委说：“当了官，再找老婆，这老婆肯定是又漂亮又娇嫩。”
远县长变得严厉了，说：“你这是什么话？有这么议论领导的吗？有本事你把老婆离了，也找一个又漂亮又娇嫩的。”
那常委忙说：“我没那福分，我没那福分！”
远县长说：“少到外面议论这些。”
那常委说：“我也就是在你面前说说。”
远县长说：“说说就说顺嘴，不会场合了。”
那常委心里嘀咕，你就不议论？你就不羡慕？男人不就羡慕人家的官比自己大，人家的老婆比自己的年青漂亮？
回到酒店的房间再到杨晓丽，他一下子便没了唱歌跳舞的兴趣。开始，因为他是远县接待市文联最大的官，杨晓丽也客气地跟他唱了几首歌，跳了几曲舞。虽然，也没有太离谱的念头，但与杨晓丽并肩唱歌，搂着杨晓丽跳舞，心里免不了有点这样那样的丰富想像，如今知道杨主席竟是李市长的夫人，那还敢再有思想上的出轨，就毕恭毕敬地走到杨晓丽面前说：“李市长就要来了。”
杨晓丽笑着问：“你不是开玩笑吧？”
那常委说：“远县长刚给我电话。”
杨晓丽问：“他有什么急事？”
那常委说：“也没什么急事，说是一个呆在家里无聊。”
杨晓丽想，这李向东真够厚颜无耻的，在家里出丑还不够，还想跑到远县来出丑。她想，你不要脸没关系，我杨晓丽就成全你，让羞得无地自容！
然而，她马上又意识到李向东根本不会那么傻，不会让你打了左边脸还把右边脸凑过来让你打。她想，他是把她看透了，知道她不会当众撕他的脸，所以厚着硬脸跑来占她便宜。她想，你也太小看我杨晓丽了，我会让你趁虚而入？会让你得逞？就算晚上让你进门，和你住在一个房间，你李向东也只能睡地板，别想上床占我杨晓丽半点便宜。
第1595章震场
前两天，女常委给文联布置任务，要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制订一个青山市文化艺术发展的实施方案。她说，这个方案将有可能决定青山市今后五年的发展大计，因此，希望文联要拿出一个既切合青山市实际，又高起点，严要求，即使放在全省这个大局也叫得响的方案。于是，杨晓丽要求文联分两个组到各县（市）各单位调研，收集制订“高起点，严要求”方案的第一手材料。老胡带一个组跑市区各有关单位，杨晓丽带一个组跑各县（市）。
本来，老胡考虑到杨晓丽是女同志，提出自己带队跑各县（市），但杨晓丽还是坚持自己自己的观点。她说，她到青山市工作也有几个月了，只是在上面忙，几乎没能抽出时间去各县（市），因此，要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