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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曦到殿外时并未瞧见慕白衣;被太后身边的婢女告知他忽然昏迷被太后派人带去了栖芳小筑,担心太后会借机对他不利她飞也似的赶去了那里;只见偏殿里侧的床榻旁围了几个御医交头接耳说着什么,而慕白衣则静静的躺在榻上如睡着了般。
“走开,休想害白衣;”奔到榻前张开双臂拦住想要靠近的御医;一脸戒备。
其中一名御医捋了捋胡须语重心长道,“这位公子怕是已经去了;还请姑娘节哀。”
“白衣他还好好的;节什么哀,”让她节哀不是在咒白衣死么;虽然晋楚说那药没有解药但只要她去求细辛一定能配出解药来的。
见连曦言语激动;几位御医便以为她是太过伤心的缘故,不禁个个面带同情长长叹息。
“原本还以为他会是楚儿最大的障碍,如今看来好像并不需要哀家动手,他这样的身体又能撑得了几时,”太后在婢女的陪同下迈进殿中,细细打量了下四周,“那场火后楚儿命人按照原来的样子将这里重新复原,丫头看着可还熟悉?”
“过了那么久,我早忘了这里是什么模样了,”连曦直视太后想也未想的开口答。
“忘了?”太后面带不悦,“这可对楚儿很不公平,哀家带你去看看楚儿的秘密。”
连曦站在那里不动,“不去,我得在这里保护白衣。”
太后往床上的慕白衣扫了一眼,“他这样的身体根本不值得哀家动手,要带你去的地方并不远,很快就能回来。”
连曦这才挪开几步,临走前冲几位御医挥了挥拳头,“站这儿别动,谁都别碰白衣,左手碰废左手,右手碰废右手!”
御医们口中连连说着不敢,面带恐色的后退几步,离得床榻远远的,见连曦和太后出了殿才舒了口气,在离床榻一段距离的地方围城一圈继续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从殿里出来太后面无表情的淡淡开口,“你对里面那位还真是用心,哀家好为楚儿不值。”
她对白衣好不好关晋楚何事,连曦一手抚上腰间放金叶子的地方,若这太后想打坏主意的话她可就不客气了。
太后带她去的地方房内布置简单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书房而已,就在她想要开口问的时候忽见太后走到书桌旁,抓住上面的砚台转了个位置,紧接着便听到一阵沉重的机关发动声响起,摆满书籍的书架往两边移开现出一条可供两人并肩而行的小道来。
“拿着,”太后将书桌上的烛台和火折子递给连曦,示意让她拿灯照路。
连曦接过火折子将烛火点燃慢吞吞的和太后并肩沿着小道走到了里面的石室,执着烛火看清墙上挂着的东西后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些……都是晋楚画的?”
将石室四周烛台上的蜡烛点燃,室内景象看得越发清楚起来,只见宽敞的石壁上满满的悬挂着数不清的画。
画中内容大多是笑容浅浅的紫衣少年和他身边娇小可爱的女娃娃,他们一起荡着秋千抑或是一同坐在墙头开心的摇着手中的桃花枝,画中场景大都不同,唯一的共同点便是画中两人脸上一直洋溢着温暖的笑意。
连曦呆呆的望着其中一幅紫衣少年抱着女娃娃摘桃子的画,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小时候的她和白衣是这个样子的。
太后抬手依次抚向画中假山后抑或是墙下总会出现的那个模糊不清的红色身影,“一直一直,当年哀家的楚儿一直那么看着你和慕太子,那时哀家便暗暗发誓要把世上最好的东西给他,只要他想要的一定要让他得到,可真等慕太子离开了皇宫哀家的楚儿却好像并不太高兴,这些年他不近女色时常着女装偷偷出宫打探消息,甚至在栖梧宫里养了一群永远长不大的女娃娃,虽然他不说但哀家知道他是一直在怀念着那段有你和慕太子在的时光。”
她顺着墙壁往右走了几步,在一幅画前驻了脚,画中的红衣少年手握一根早已凋谢了的桃花枝孤独的立在满是落红的墙边,指尖从画上滑过,“哀家的楚儿为何总是不开心呢。”
连曦端着烛台顺着太后的方向往右看了看,连着几幅都只有红衣少年一个人孤独的身影画中有着大片的留白,接着是依旧浅笑却已换了白衣的男子跃然出现在纸上,再然后就是现在模样的她笑着依偎在白衣男子身侧,大略将余下的画看了一遍,不禁暗暗感叹,没想到晋楚的画功如此厉害,竟把她和白衣的神态画得活灵活现的。
“连曦,你现在是叫连曦对吧,”太后忽然迈步到连曦面前,“哀家看楚儿对你很是喜欢,离开慕白衣留在楚儿身边如何,一国之后母仪天下,这可是其他女子盼都盼不来的。”
“一国之后这帽子太大民女怕到时会压断脖子,多谢太后好意了,”连曦一手揉了揉脖子,“这画看也看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你——”太后面上带了薄怒,“看了这些你就一点也不感动?”
“您觉得让我看了这些我就会放弃白衣转而去喜欢晋楚么,”最后看了眼墙上的一幅幅画,“再者说这些画也并不能说明什么,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总会让人忍不住去怀念的,太后有这个时间和我说这些倒不如让秦家人收敛些多关心下晋楚,长此以往民怨沸腾总会出事的。”
连曦说完那些话没看太后反应便离开了石室,匆忙回到栖芳小筑。
先前的那些御医早已不知去向,只有身着鹅黄色宫装的长公主坐在殿内榻上,指尖在慕白衣的脸庞上轻轻抚着,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连曦起身道,“回来的正好,本公主要回府了,你来照顾小慕吧。”
连曦嗖一声奔到床前占领了方才长公主所在的地方和她挥手道别,“ 公主慢走。”
长公主以袖掩唇笑着道,“该喊我皇姐才对,都已经好久没听你们喊我皇姐了。”
“我不是你们晋家人,不能喊你皇姐,”这一点要坚持,她不是晋家人,和白衣并不是亲兄妹。
长公主别有深意的微笑,“早晚都是要喊的,就不拿你打趣了,你们好好休息本公主先走了。”
见长公主走远,连曦奔到殿门口将门从里面关紧这才放心的回到内殿,坐在床边看向床上安静躺着的慕白衣自言自语,“这里虽然外表和以前的栖芳小筑一摸一样我却一点也不喜欢这里,唯一没有变的也就只有墙边的那棵桃树和院中的水池了。”
这么坐了会儿,低头看他看得脖子有些发酸,踢掉鞋子爬到里侧捞过被褥给他盖上,“等你醒了咱们一起回沈府,沈府有沈外公有丝竹可比这里好多了,那个太后还总想挖你的墙角,忽然带我去看了晋楚那一屋子画,不过尽管觉得晋楚真的有一点孤单的可怜我也不会改变主意,谁让我——”
顿了顿,一手撑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向他,望着他的睡颜发了会儿呆,俯身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的印上一吻,一吻作罢心跳加快的捂了脸,继续自言自语,“谁让我着了魔般喜欢上了你呢,明明师父一点也不喜欢你,之前不让我下山也是为了避免咱俩见面,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蛊惑了,说起来在地宫刚遇到你时真的觉得你不像凡人,你若知道那时我便想着把你带回赤月教藏起来独占一定会笑话我的吧。”
眼看殿中蜡烛即将燃尽,这才住了口抬手打了个哈欠,见这张床很是宽敞不睡也浪费,于是便掀开被褥挨着他躺了下去,被褥下的手摸到他的胸口,察觉到掌下的胸膛微微有着起伏,心中大石落了地,两手环上他的腰闭着眼睛喃喃道,“有心跳,明日……明日应该很快就能醒来吧。”
太过疲惫的她似乎忘了,若真的是因为那毒而昏迷不醒最最重要的一个症状便是没有心跳,于是在她困极入睡发出浅浅的呼吸声后原本躺着不动的慕白衣缓缓睁开眼,将她往怀中带了带唇角带着浅浅笑意方才又闭上了眸子。
※
让连曦最开心的莫过于第二天醒来一睁眼便看到了面前慕白衣那张冲她微笑着的脸,紧紧抱住他激动不已,“太好了,你这么快就醒了!”
慕白衣任她抱着,待她抱够松了手这才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吧,带你回沈府。”
连连点头快速洗漱后便跟着他出了殿,而她终于再一次见识了一番武林中难得一见的上层轻功。
天未大亮,耳边的风还带着一丝凉意,慕白衣抱着她避过宫内巡逻的御林军几个起落便到了宫外。
回到沈府去沈外公那里请了安刚回到院中便见丝竹拎着秦羽仙进了小院,秦羽仙在他手中挣扎着道“放开我,我是来找我师父的!”
“这不是带你来见他们了么,”丝竹松了手,“本公子是见你人小腿短跑不快才出手帮你一把。”
秦羽仙冲他做了个鬼脸,直奔到连曦身边紧紧抱上她的腰,“我爹下朝后大发脾气,好可怕,我只好躲你这儿来了,你们可不能赶我走。”
“你爹为什么要发脾气?”秦相究竟发了多大的脾气能把她吓到了这里来。
“我也不清楚,”秦羽仙抱住她摇了摇头,“刑部来人说我大哥刺杀公主要抓去问罪,虽然经过几天的思考我大概猜到咱们遇到杀手那事和我大哥脱不了干系,可那天在城外明明只有你我还有苏合公子,怎么忽然冒出来一个公主?”
第六十五章
听到秦羽仙说公主连曦第一反应就是被晋楚坑了,转念一想她又没做惹恼他的事应该不会跟他的那些臣子们说她是公主;于是故作不知的问;“秦相有没有跟你说那个公主叫什么;”
秦羽仙继续摇头;“听我爹的意思那个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妹;从小身体不好一直在宫中静养,我大哥是不是被皇上冤枉了;那天我们都在明明没有公主的。”
“你大哥现在在刑部;”身上的伤不能白受;关于杀手的事她也正想弄个明白。
“我出来时大哥已经跟刑部的人走了;二哥说慕公子跟刑部尚书很熟有事的话就让我来找他;能不能让他带我去刑部见见大哥,我有话要问他,”秦羽仙偷偷瞄了一旁的慕白衣一眼,抱着连曦的胳膊恳求。
见连曦面带无奈的朝自己看来,慕白衣微微颔首,“有些事是要去找秦明问个明白。”
三人来到刑部并未见到莫九尚书的人,只出来一位侍郎将他们引了进去,听侍郎的意思莫九尚书是连夜处理公务正在房中补眠,当几人在刑部大牢外见到那个拎着鸟笼逗鸟的莫尚书后连曦清楚的看到带路的侍郎眉头抽了几抽,“大人不是在房中歇息么,怎的出来了?”
“本尚书这不是怕累着孙侍郎你特意出来为你分忧的么,”莫九冲笼中浑身雪白的鸟儿吹了声口哨拎着鸟笼走到慕白衣面前,“慕公子觉得这只雪翅鸟如何?”
“本非笼中鸟却被豢养于此,大概……难以久活,”慕白衣目光沉静开口答道。
“没办法,主人又用不着它,只能留在这里当鹦鹉养了,不过若哪日接到主人委托自然能够一飞冲天,”,莫九意味深长的开口,语罢抬头望了望天,转身拎着笼子哼着小调离开,走出几步回过头道,“圣上传旨说无论用何种方法都要让秦明说出真相,你们待会儿最好劝他从实招来,不然可就要让他吃点苦头了。”
孙侍郎不过二十出头,对莫九很是敬仰,自他走后便向连曦他们不停说着莫九的好,直到带他们走进了光线有些昏暗的牢中,才转移了话题,“圣上这次因为皇妹受伤之事大发雷霆,秦大公子若真是背后黑手可就要遭殃了,哎,娇弱惹人怜爱的公主就要时刻捧在手心呵护才成,怪不得圣上会如此震怒,换成我一定要把那些个杀手捆起来放太阳下暴晒个十天十夜才解气!”
见孙侍郎说得起劲,连曦暗自发笑,现在这个时节的太阳不温不火,晒一晒不仅起不到惩罚效果大概还会让那些杀手们身上的病菌全晒光更加有利于他们健康。
慕白衣也是一副极力忍笑的模样,只有秦羽仙带着不解问,“没那么严重吧,皇上怎么说也该称呼我大哥一声表哥,还有太后姑妈,她一定会帮我大哥说话的。”
“你是秦家小姐?”孙侍郎侧首看了秦羽仙一眼,“古语有云,‘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圣上认起真来谁也救不了你大哥。”
“师父,”秦羽仙挽上连曦的手臂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真的会是我大哥派的杀手么。”
连曦没有回答,刚开始她还觉得或许是秦明借秦羽仙之口将他们引到城外好派人对他们不利,现在心中却忽然升起另外一个疑惑,若真是秦明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她和有琴跟他非亲非故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