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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舒服话可以到我们里面……」
「不,真的没事……我可以开车带她回去。」
「那就请小心一点……」
为服务太亲切而感到烦躁也是挺奇怪的。来到没有人的後面楼梯,淳一边松了一口气,边这麽想着。他让女孩坐在楼梯间的长椅上,检查她的伤口。
「这可不行。」
出血相当严重。一定是被尖锐的刀刃一次刺中的。淳一咬着牙,为女孩做急救止血。「跟在我身边怎麽可以发生这种事!可恶!」
移动她可能会使出血更严重。没办法,只能把她留在这里。淳一去前面的饮水场洗掉手上的血,用公共电话打电话给警视厅的真弓。幸好真弓在座位上。
「哎,亲爱的,什麽事?」
声音娇滴滴的,淳一蹙眉。怎麽有人在办公室用这种声音说话!
「真弓,你静静听我说,她被行刺了。」
「你说什麽?」
「你听好!她在K百货公司八楼南边的楼梯长椅上,只做了急救的处理。
你赶快叫救护车来。」
「我明白了。」
「好像有人要杀她,你最好在医院里陪着她。」
「知道了。」
「那就拜托了。」
「我现在已写了便条纸传过去了,叁分钟之内应该就会赶到。」
「好,我再去後面探探看。」
「小心一点。」
「你也是。她如果没有死,也许还会有人来杀她。」
「这是我的专长,包在我身上。」
切断电话,淳一便在更高一层的楼梯间看着救护人员赶来,把那谜样的少女用担架抬走,这才坐电梯下到一楼。
3「下一站是N站。」
这个播报员很冷漠,完全不提「请不要忘了随身携带的东西」或「各位辛苦了」等礼貌话。淳一提着小小的旅行袋,单独一个人在寂寥的乡下车站下车。
太阳已经大致沈下,只有夕阳馀晖在天空一隅映照出一缕淡红。淳一走向工寮似的车站。年纪尚轻的站员不耐烦地收取了车票。
「这一带有旅馆吗?」淳一问道。
「不怎麽气派……」
「可以住就好了。」
「这样的话,从这条路走约五分钟,就有一家小间的旅馆。」
「谢谢。」
淳一道了谢便往前走去,他知道站员正在好奇地目送着他。
像这样出来远行的时候,他总是自称为报导撰稿人。在四处调查时不仅不会放人疑窦,还可以进到各个地方拍照。当然,为此他也做了不少准备,随身都携带着「报导撰稿人
近野纯一」的名片,以及他所撰写的文章剪报。由於报导撰稿人是自由身,没有工作证明书,所以在凭着名片仍不受信任时,便要出示自己所写的文章。这当然也是淳一凭空捏造的,先是托称要做个人的宣传品,而请小印刷厂印制,自己再去买来小铅字,在上面加盖《某某月刊》、《某某周刊》的保证。如此一来,多半就能博取信任了。
这是一家只挂有「旅庄」两字招牌的稍大一点的民家。一进入内厅,即有外表给人农家妇人感觉的红脸女人出来,把淳一带到二楼的房间。
「没有想到房间倒满宽敞、雅致的。」
这麽一夸赞,令老板娘笑逐颜开。
「没有其他客人吗?」
「没有,现在不是旺季。」
老板娘送来晚餐时,便直接坐下来为淳一斟酒。
「先生,你是要去哪里呢?」
「不,我是有事来这里。」
「哇,好稀罕。在这种乡下地方会有什麽事?」
「那位汤岛龙王画伯的「某位小姐」不是在这里发现的吗?」
「原来是为了那件事……先生你是哪个单位的?」
老板娘的口气带有一点警戒性。
「我是报导撰稿人。」
「报……什麽意思?」
「就是为杂志或什麽媒体写文章的人,就像是记者。」
「啊,原来是记者。」
她好像放了心。「我还以为又是那一夥的人。」
「那一夥?」
「就是那个汤岛画家的亲戚嘛。」
「啊,在争夺那幅画……」
「对对!事情闹起来以後,他们就带了一些好可怕的人来,开始威胁这镇上的人。」
「哦!为什麽?」
「发现画的站员埤先生说要把那幅画放在镇上,当成这里的珍宝。毕竟这里虽然是个小镇,也应该拥有一样能够夸耀的东西。」
「没错。」
「可是汤岛那夥人一来,就胡说什麽「像你们这种乡下人,哪里懂得画!」……硬要叫埤先生乖乖地把画交给他们。」
「手段好龌龊。」
「就是嘛,实在气死人了。先生,这个你一定要写下来。」
「好,我会写的。」
淳一点头道。「那位埤先生现在人在镇上吗?」
「因为现在那幅画在东京公开展览,所以他人也在东京。镇上有些年轻人也前去保护他。」
争夺画作和那个女孩有什麽关系呢?女孩见到画的时候,叫了声:「妈妈!」如果那个女孩是画中模特儿的女儿,她长得和画一样也是当然的了。
淳一浮起了一个念头……
* * * * * * * *「现在可以不必担心了。」
值班的医师看着沈睡的女孩说道。
「这样子呀。」
真弓松了一口气,「还需要很久才会恢复意识吗?」
「是的,这二、叁天恐怕还不可能清醒过来。」
「我了解了。」
「不过急救的处理做得相当好。幸亏那样才保住了性命,处理的人一定懂得一点医学常识。」
医师离开病房时,真弓不禁微笑。
「不愧是我的老公!」
当小偷必须具备广泛的知识,凡事都能够自行处理的灵巧性,以及不断的锻练和努力。因为不论处在什麽状况下,都不会得到後援,一切非得靠自己从困境中脱出不可。做不到这些,就无法成为独当一面(?)的小偷。
病房门口传来咚咚的踢门声。
「真弓小姐,我是道田。」
「来了。」
门一打开,道田刑警两手拿着纸杯进来。
「咖啡拿来了。」
「啊,谢谢。可是你不能踢门啊,这里是病房耶。」
「说的也是。」
「注意一点。」
「我再也不会那麽做了。」道田敬了个礼说。
「在干什麽。」
真弓笑着说。「那我就趁热喝了。」
道田啜饮着咖啡,偷窥了一下沈睡的女孩面容。
「好可爱的脸啊……」
说着叹了口气。「到底是什麽家伙耍杀这麽漂亮的女孩?」
「下面的服务台有派了警察吗?」
「有,我有吩咐他们不要让可疑的人进来。毕竟都这麽晚了,通常不会有病患来了……」
真弓看了手表,十点了。必须轮流陪着这个女孩才行。
「那麽,道田,你现在先去睡一会儿吧!叁点再来替我。」
「好的。」
「……从那个人在拥挤的人群中用刀的方式看来,最好把他想成是相当老练的歹徒。要非常小心喔!」
「我知道了,不过在这医院里是由不得他乱来的。」
「不可以大意喔!」
「是!」道田又行了个最高的敬礼。
* * * * * * * *这个男人坐在医院急诊出入口外的树丛隐蔽处, 着报纸坐着,不急不躁地等着。
才十点,太早了。至少也要等到十二点以後……男人用手敲敲纸袋确认一下,里面是白袍,那是在医院里最佳的隐身衣。
真是失算了,男人心想。用刀子插入那个女人的侧腹时,效果很完美,本以为干掉她了。大概是托了那个在一起的男人的 吧。他并不是等闲之辈。在那之後先引起混乱再逃走的招数,是真正的高手才有的。他到底是什麽人啊…
…
「算了。」
总之现在要把工作完成。到了半夜,应该会有五辆或十辆救护车驶来。当然有些患者并不需要做特别紧急的处理,但是当交通事故的重伤患者刻不容缓地抵达时,出入口应该会相当忙碌。这时一个穿白袍的男人进去,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现在只要等就好了。
男人大吸了一口气,仰望着夜空。不能吸烟令他觉得很痛苦。
* * * * * * * *一直坐在椅子上,睡意也愈来愈浓。真弓摇了摇头。
「啊……啊。」
她叹了口气。她通常是很快入睡的,彻夜值班和看守是她最棘手的工作。
在外而守卫还算好,因为多半是在想睡也睡不着的地方。即使要睡也会醒着,冬天时更是会冷得醒了过来。像这种备有空调的舒适房间最糟糕了,何况又寂静无声,在这里不想睡才奇怪呢……
看了手表,二点半刚过,再叁十分钟就可以替班了。床上的女孩沈静地、有规律地呼吸着。一直窥探她时,会发现她的唇偶尔会好像在说话似地晃动。
如果她恢复了意识,一切谜团都会解开吧。
为什麽她那麽酷似画中的小姐?为什麽穿着同样的衣服?为什麽会在那家百货公司里?为什麽会引来杀机……
淳一好像有所盘算。
「那个人总是会瞒着我到最後一刻。」
这时,救护车的警笛逐渐靠近。真弓靠在窗边往下一看,有两辆救护车正闪着警示灯,开进医院里来。一定是发生了交通事故之类的。
* * * * * * * *男人知道机会来了。有两辆救护车,而且从值班人员的样子看来,情况一定相当紧急。
「……车子……」、「正面冲撞……」等谈话断断续续地飘进耳里。
男人取出白袍,迅速穿上身,鞋子也俐落地换好。护士和医师们冲出来叫道:「快,快!」
搬运伤者的担架被抬了进去。时机最为重要。在第一辆和第二辆交会的时候,男人从树丛现身,走到出入口隐蔽处。然後在第二辆救护车的後厢门放开、在旁等候的医院人员冲过去的那一瞬间,男人快速地进到他们里面。接着就快步地、目不转睛地走向前。中途虽然与二、叁名护士擦身而过,但他假装若有所思而半低着头走去,便没有令人起疑。
他巧妙地抵达电梯的所在,单独在电梯里时才放了心。在此之前算是困难的,接着就简单了。男人咧嘴而笑。
病房是哪一间猜得出来,因为白天他有用望远镜监看过。大白天的却掩上窗帘,偶尔还会有人从缝隙往外望,一定就是那一间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