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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莫寒月回神,失声大吼,叫道,“季子谦,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不思报仇,却去送死,你枉为人子!”
可是骏马马蹄翻飞,片刻就消失在大雨中,任凭她如何奔跑叫喊,再不见季子谦回头。
望着大雨倾盆下,空荡荡的长街,莫寒月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变的冰冷。
季子谦不听她的劝阻,这一去,恐怕有去无回。而她……
低下头,望向自己的手掌。
一双粗糙而纤小的手,如此的陌生。而顺着手掌下望,才留意到,这副身体,也是如此的瘦小。
如果,如果是自己原来的身体,她怎么会抓不住奔马的马缰?凭她一双手的力量,又怎么会被季子谦挣脱?
那么……
她是谁?
莫寒月茫然呆立,连雨停了都浑然不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是谁?我是谁?”
如果她已经死在皇宫,那么,此刻,她又是谁?
“丫头,你怎么在这里?”身后,一个人气急败坏的冲上来,一把将她衣领抓住,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排骨呢?”
“排……排骨……”莫寒月茫然的抬头,望着身边这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男子跺脚,说道,“赵妈说让你给峻小王爷的狗买排骨,你又忘了?还是又迷路?”见她一脸茫然,不禁连连摇头,拖着她向街那边去,问道,“银子呢?”
“银子?”莫寒月只能无意识的重复,手在怀里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又丢了?”男子大吼,狠狠咬牙,抬起一只手要打,又“嘿”的一声放下,恨恨道,“先去买排骨,回头再收拾你!”不容分说,拖着她就走。
莫寒月踉踉跄跄跟在身后,这片刻间,她似乎明白,皇宫里,自己后脑受到的那下重击,恐怕已经令她没命。而她心中的滔天仇恨,不甘心就此死去,灵魂竟然……占据了这具身体。
那么,这具身体是谁?
莫寒月紧紧抿唇,抬头向拖着她的男子望去。蓝色白边的长衫,白底捏边的软绸鞋……
似乎,是大户人家有头脸的家人!
那么……他管她叫丫头,还如此呼呼喝喝,那么,她是那府上的丫鬟?
丫鬟……就丫鬟吧!
莫寒月眯了眯眼,想到那刑场上满地的尸体,心底泛上一丝冷意。
只要让她有一个安身之处,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她就可以伺机报仇!
第5章 这里是卫府
莫寒月捧着太和居买来的热气腾腾的排骨,被男子一路拖着,脚不着地的奔进一座府门,竟然来不及抬头看一下那府门上的牌匾。
刚刚绕过前厅,就听到庭院里一片笑语喧哗,与刑场上的惨烈形成鲜明的对比。
被大雨清洗过的院子,格外的干净,院子四周的亭台廊阁及浓浓的树荫下,排开几十张大案,案后坐着几十名衣衫光鲜的男子,正一边饮酒,一边说笑。
见到莫寒月二人进来,坐在侧席的一名青年男子忙站起身,问道,“李泰,排骨买来了?”
男子忙躬身行礼,回道,“是,大公子,是十一小姐又迷路丢了银子,幸好小人寻去!”
十一……小姐?
莫寒月微诧,难道,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不是一个丫鬟?
大公子向莫寒月一望,皱了皱眉,低声喝道,“还不将排骨送去?”伸手在莫寒月肩上一推。
莫寒月不防,踉跄一下,“噗”的摔倒,整个人五体投地趴在地上,手中捧的包着排骨的油纸包“啪”的一声摔在前边。
“呜……”还没等莫寒月起身,就听到前边一声低呜,莫寒月抬头,只见一条硕大的黑狗,正眦着牙向她瞪视,相距竟然不过一尺,脸上似乎都能感觉到狗嘴中喷出的热气。
“啊!”莫寒月失声尖叫,急急爬起,偏偏一脚踩住自己的裙摆,又“噗”的一屁股坐倒。
“怎么了?”听到这里的动静,上首居中的男子向这里望来。
大公子忙道,“父亲,是峻小王爷要的太和居的排骨买回来了!”
“哦!”上首那人应了一声,转向旁边一人,说道,“峻小王爷,想来是大雨截了路,耽搁了时辰,实在对不住!”
“嗯!”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漫应,说道,“晚一会儿罢了,不打紧!卫相当真是客气!”
莫寒月本来全身紧张,坐在地上与那条大狗对峙,这一句话入耳,顿时心头大震,霍然抬头向上望去。
只见居中男子,锦袍绶带,相貌堂堂,正是大梁朝当朝一相,卫东亭!
卫东亭!
卫盈舒之父!莫、季两家的仇人!
这里竟然是卫府!在莫、季两家行刑的当日,大宴宾客的卫丞相卫府!
莫寒月目眦欲裂,几乎想就此扑上去,将此人碎尸万段!而只是短短一瞬,又迅速垂下眼帘,双拳在袖子里握紧,脸上已经恢复了平和。
峻小王爷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微微一笑,懒懒道,“既然买回来了,那就劳府上这位姑娘喂一喂罢!”
让她喂狗?
天知道,她莫寒月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狗!
莫寒月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卫东亭左侧,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歪斜着身子,懒懒的靠坐在椅子里,一条腿挂在椅子扶手上,一摇一晃,手里拿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整个人慵懒而惬意。
记忆里,为何没有这一号人物?
莫寒月微微皱眉,却见他也正侧头向这里望来,惺松的桃花眼微眯,嘴角勾出一抹慵懒的笑意,却偏偏带着令她心悸的光芒。
莫寒月迅速低头,咬着唇,继续与大狗对峙。
这里,是卫东亭的相府,他有满堂宾客,满府的护卫,而自己孤身一人,断断不是报仇的好时机!
“哦,十一,峻小王爷要你喂,你就喂一下罢!”卫东亭无可无不可的吩咐。
“嗯!”莫寒月不敢抬头,只是低应一声。微微抿唇,抬头向面前那条大黑狗望去一眼,勉强撑身坐起,将滚在地上的油纸包取过打开,推到大黑狗面前。
短短片刻,她审时度势,权衡利害,决定先暂时隐忍,静待时机。
第6章 难服侍的狗大爷
眼瞧着她推油纸包的手指还在颤颤发抖,峻小王爷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懒懒道,“要将排骨装在盘子里,它才啃吃!”语气里不禁带出些戏谑。
狗吃排骨,不但点明是太和居的,还得用盘子?
莫寒月扬眉。说起来,她莫寒月也算见多识广,可还没有见过如此难服侍的“狗大爷!”
只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依命而行,咬着唇抬头,求助的望向身边的李泰。
李泰皱眉,要想不理,上边那位又得罪不起,只得向不远处的一个丫鬟一指,说道,“你,还不快取个盘子来?”
“是!”丫鬟恭应,转身要走,却听峻小王爷又道,“最好是明帝年间的细瓷骨盘!”
“啊?”丫鬟停步,手足无措的望望李泰,又望向卫东亭。
明帝年间的细瓷骨盘?她怎么不知道厨房里有这东西?
而蹲在地上的莫寒月却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明帝年间的细瓷骨盘,那可是珍品,就算是皇宫里也只有有数的几套。而这丞相卫东亭听说最喜欢收藏古董,想来这相府上也是有的,只是如此珍品拿来喂狗,就不知道卫东亭舍不舍得。
卫东亭也是一怔,向峻小王爷细望一眼,苦笑道,“峻小王爷的狗,也养的与众不同啊!”微一沉吟,向自己身后的丫鬟道,“你去我书房,将多宝阁左数第三层的盒子拿来!”
“是,相爷!”丫鬟行礼退去,隔了一会儿,果然捧出只锦盒来,盒盖打开,露出一只通体晶莹透白,上绘工笔鱼虫的盘子来。
卫东亭向盘子一瞧,咬了咬牙,说道,“给十一送过去!”
丫鬟奉命,捧着盘子绕过大狗,送到莫寒月面前,低声唤道,“十一小姐!”
莫寒月再次听到这个称呼,不禁眉心一跳,心中念头电闪。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不是丫鬟,难道竟然是卫东亭的女儿?可是堂堂相府小姐,为什么会被下人指使呼喝?
想着李泰刚才的话,似乎,是这位十一小姐经常迷路丢银子,那么,是智力有什么残缺?
想到这里,莫寒月不禁微微抿唇。
是不是,一试就知道!
心中转念,已将盘子接过,将排骨倒进盘子里,却并不放下,捧着向前一丢,说道,“吃……吃……”
“喂!”卫东亭疾喊,却听“当啷”一声,细瓷骨盘落地,顿时四分五裂,煎到金黄的排骨滚落一地。
大黑狗“啊呜”扑上,张嘴大嚼。
卫大公子咬牙低骂,“蠢货!”
卫东亭心肝肉痛,连连顿足,要想喝骂,又有满堂的宾客,咬了咬牙,只得干笑道,“这盘子不结实,早知换成旁的!”
峻小王爷摇头,懒懒道,“换成旁的,它就不吃了,这细瓷骨盘就算是破了,它也还是细瓷骨盘!”
明知道他不过是在说盘子,莫寒月还是心里一动。是啊,细瓷骨盘就算破了,也还是细瓷骨盘,那她莫寒月就算身死,就算占了旁人的身体,她也仍然是莫寒月!
而刚才那一试,从卫家父子毫不诧异的反应可以知道,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当真智力有些残障,所以才会被家奴呼喝指使!
很好!这很好!
莫寒月垂眸,眼底已经全是冷然的笑意。
第7章 一针见血
峻小王爷笑眯眯的瞧着大黑狗啃吃排骨,点头道,“嗯,小乔有得吃,卫相,我们也该开宴了罢?”
这是先有狗的,才后有人的啊?
满场宾客听到,都不禁苦笑,却也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莫寒月见这样一条凶猛的大狗,居然有这样一个温婉的名字,却不禁好笑。
卫东亭赔笑道,“劳小王爷再赏一会儿歌舞,宴席马上就开!”说着抬头,望向院子一侧的日冕。
午时三刻已过,刑场上,也该传回消息了!
果然,歌舞声刚起,就听门外小厮回道,“相爷,刑部尚书左大人到!”
“快请!”卫东亭大喜,亲自起身相迎。
这满堂宾客,大多是朝中的文武,闻报都是互视一眼,跟着起身。有一些人心里不禁暗叹,“莫、季两家,完了!”
谁不知道,今日是莫、季两家行刑的日子,而这刑部尚书左中行,可是监斩官啊!他既然赶来,那莫、季两家的行刑,自然也已经结束。
卫东亭刚刚穿过庭院,就见左中行已大步从西角门跨了进来,一见到他,忙拱手大笑,说道,“相爷,恭喜丞相,贺喜丞相!”
卫东亭哈哈大笑,说道,“有劳左大人,快快入席罢!”
蹲在角落里的莫寒月抬头,只见来人中等身材,白面无须,正是刚才在刑场上见到的刑部尚书左中行,不由心中怒火狂燃,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却又瞬间垂下头去。
不管她心里有多少恨怒,这一刻,都不是发作的时候!
左中行一到,朝中的官员全部迎了上去,行礼寒暄。正在吵嚷,只听到廊下一个声音不耐烦的说道,“卫相,再不开宴,小王要告辞了!”
众人一听回头,就见峻小王爷仍然懒洋洋的斜躺在椅子里,连屁股都没有挪一下。
左中行眉端一挑,眸底闪过一层怒意,却瞬间笑起,说道,“怎么,还没有开宴吗?左某倒是赶的及时!”
卫东亭也是向峻小王爷瞧去一眼,含笑道,“今日左大人才是首客,左大人不到,本相怎么会开席?”携着左中行的手,向上首客位而来。
峻小王爷倒像听不懂卫东亭话里的不悦,信手取过一粒葡萄,仰头丢进嘴里,这才含笑道,“哦!原来,今日卫相宴客,是为了庆贺莫、季两家灭门?左大人是大功臣,自然该是首客!”
这话一出,满堂宾客都是不禁色变。
虽然人人都知道,卫东亭宴客,果然是庆贺莫、季两家灭门,可是对外,却说是庆贺长女卫盈舒封为皇后。
峻小王爷的话,一针见血,刑场上,那满地的尸体顿时闪过眼前。莫寒月心头巨痛,袖中的双拳握的更紧,整个身子已忍不住轻轻颤抖。
那里,躺着她莫、季两家的上上下下五百口的人命,而她,无力为他们收尸,却还要眼巴巴的看着仇人在这里庆贺!
就在这时,卫东亭与左中行越过她的瞬间,只听左中行低声道,“卫相,那季三公子并没有出现!”
“哦?”卫东亭脚步一停,跟着脸上扬起一个笑容,说道,“无防!”跟着回头,向着峻小王爷呵呵一笑,说道,“峻小王爷说的是!莫松、季千里二人把持朝政,罪大恶极,如今二人伏法,岂不是该当庆贺?”
第8章 娘娘受伤
峻小王爷闻言,也打个哈哈,说道,“不错!不错!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卫相说的不错!”也不再说,拎起一串葡萄,举过头顶,仰起头一粒粒咬着来吃。
“季公子没有出现?”莫寒月心里却又惊又喜,对后边的话已经充耳不闻。也就是说,季子谦终究是听到自己的话,并没有径直闯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