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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过十一小姐……
谁不知道莫寒月住在这园子最深处,等她们回来,岂不是要在这黑漆漆的园子里等许多时辰?
卫盈璧气的脸白,连连顿足,说道,“几个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也不知道仗谁的势!”又不能当真在这里等,只好扶着丫鬟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自己院子方向而去,心中暗暗发狠。
前一次盗书信没有将那丫头如何,日后必得让她尝尝厉害!
只是要怎么样才能让那个丫头尝到厉害,她却一时也想不出来。
莫寒月虽知卫盈璧气的跳脚,倒也没有心绪去理她,直回到院子里,才命丹枫赏过掌灯的婆子、小厮回去。
刚进院子,迎面一条纤细的人影奔来,一把将她抱住,连声道,“小姐!小姐!可见到你了!”
丹枫大喜,叫道,“丹霞妹妹!”
回来的正是跟着罗雨槐出征西疆的丹霞。
莫寒月见到她,心中也觉欢喜,含笑道,“怎么出去这一趟,不见稳重,倒像是变成夏儿?”
丹霞见到二人,心中激动,本来已泪珠盈眶,听她一说,反而“嗤”的笑出来,说道,“小姐哪里话,若夏儿一年不见小姐,这一会儿怕早就号啕大哭了!”
夏儿跟在她的身后迎来,闻言噘起小嘴儿,顿足道,“丹霞姐姐回来就编排人,夏儿白白惦记你!”
丹霞抿唇,说道,“方才也不知道是谁,哭的小花猫一样,这一会儿洗过脸就不认帐了?”
说的主仆几人都笑起来,一同穿过院子向正屋里去。
莫寒月抬眼间,见廊下印于飞迎来,跪下给她见礼。只是眸光一扫,脚下却片刻不停,径直进屋子里去。
印于飞愕然,可是已经跪下,她不命起,也不敢擅自起身,竟然僵在当地。
丹霞见状,也是一愣,忙跟着莫寒月进屋,一边服侍她更衣,一边道,“小姐,印大哥他……”见莫寒月侧头瞧来,一句话顿时噎住,隔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道,“小姐,这会儿虽然夜深,可是印大哥只是进来给小姐见礼!”
莫寒月不理,直等换过衣裳,才慢慢的道,“你去和印大侠说,我这里不敢留印大侠大驾,请他回去罢!”
丹霞一惊,忙道,“小姐……”正想给印于飞求情,却见丹枫抿唇忍笑打手势,眼珠儿一转明白过来,也忍不住好笑,说道,“是!”当真走到门口,说道,“小姐说,这里不敢印大侠大驾,请印大侠回去罢!”
印于飞独自跪在当院,闻言不禁苦笑,俯身磕头,说道,“禀王妃,小人自知不曾听王妃吩咐,时时传信儿,可是既到军中,就需遵从军令,还请王妃恕罪!”
丹霞回头看一眼莫寒月,抿唇道,“印大侠不懂吗?小姐是说,印大侠眼里既然只有王爷,又留在小姐这里做什么,倒不如趁早回去!”
印于飞听莫寒月不曾说话,她倒说出这么大一堆来,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跪在那里又是作揖又是拱手,求她说句好话。
丹霞抿唇忍笑,折身回来,凑到莫寒月身边坐下,轻声道,“小姐,王爷所定之计,也果然是丝毫不能外泄,若给旁人知觉,又如何能收此奇效?”
朝中有人通敌,如果峻王的计划被黑岩国知道,峻王这场仗就会打的十分辛苦。
莫寒月抬眸向她一望,但见她眉目疏朗,浅笑盈盈,早已不是一年前那患得患失的模样,心中自然猜到几分,轻轻摇头,说道,“当真是女生外向,怎么这一会儿,倒帮起他来?”
丹枫轻笑一声,接口道,“自然是怕小姐将印大哥赶走,她自个儿不能日日相见。”
丹霞一张俏脸瞬间涨的通红,连连顿足,说道,“丹枫姐姐,难怪夏儿说你最坏!”倒并不否认。
看来,西疆一场患难,朝夕相对,她已经与印于飞定情。
莫寒月微微一笑,任二人闹一回,才道,“你去和他说,罚他即刻往峻王府去一趟,瞧瞧王爷如何!”
丹霞一怔,低声道,“小姐,怎么还要赶他走?”
丹枫低笑,轻声道,“傻子,你没听小姐说吗?是叫他‘去’峻王府,瞧瞧王爷!”
“去”和“回”,自然是两个意思。
丹霞这才回神,忙喜滋滋出外传令。
印于飞闻命,松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禁心头一紧,但莫寒月人不出来,也不唤入,又不能问,只好院子里磕过头,转身飞奔而去。
莫寒月既然让他去瞧王爷,不会当真只是罚他跑这一趟,应当是峻王那里有什么事!
今日刚刚回京,能有什么事?
难不成,是宫里发生什么事?
想到朝中的诡诈,印于飞越想越惊,已顾不上去走相府大门,径直越墙而出。
有其主,必有其仆!
屋子里主仆四人齐齐翻白眼。
第978章 看到活的安心
沐浴之后,还不见印于飞回来。莫寒月心中不稳,静坐默默回思。
方才在殿上,自己撞开案几,制造那片刻混乱之后,峻王的杯子,虽说还在原处,虽说没有旁的异状,可是他的案旁却分明多出来一小滩酒渍。
如果不是他趁乱换酒,又做何解释?
想到这里,莫寒月轻吁一口气,不禁哑然失笑,自嘲道,“莫寒月啊莫寒月,你方才还笑话丹霞,这一会儿,你自个儿又无端的牵肠挂肚。”
峻王是什么人?他可是在皇宫的明枪暗箭中走出,又在盛京这龙潭虎穴中滚大,如今再驰骋沙场,异域扬名,又岂能轻易为小人所算?
他是率兵平灭黑岩国之人,娄岳侍酒,纵然没有自己提醒,他又岂有不防的道理?
想通此节,倒也不再多想,即刻命人安置歇息,向丹枫笑道,“你们姐儿俩这一年多不见,想来有许多体己话儿,今儿夏儿守着我就是!”
丹枫抿唇,笑道,“有多少体己话儿,非这大半夜的说,连小姐也不服侍了?”
话虽如此,与丹霞一年多不见,也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服侍莫寒月歇下,二人退出房去。
夏儿瞧着二人的背影撇唇,说道,“平日和夏儿也亲亲热热姐姐妹妹的,如今可算分出亲厚!”
话音刚落,关上的门又立时打开,丹枫探进头来,笑道,“明儿夏儿妹妹远嫁,等回来时,姐姐也陪着夏儿聊个三天三夜!”说完也不等她再应,扮个鬼脸儿缩回头去。
夏儿瞠目顿足,说道,“丹枫姐姐就是坏人,总是欺负夏儿!”
莫寒月见她一张小脸儿涨红,眸光中却透出些艳羡,不由暗叹,轻声道,“她二人是打小儿一同长大的情份,自然不是旁人可比,就如……就如你和小康一样!”
夏儿虽然自幼是在相府长大,可是之前跟着一个没用的主子,处处受人白眼,又有哪一个丫鬟肯与她结交?
到后来,自己在这府里立威,满府的奴才虽然不敢欺上门来,对自己主仆却是心存畏惧,这些年下来,夏儿竟然并没有知心的姐妹。
纵然是自己院子里的丫鬟,也是敬畏多过亲近,倒是与丹枫、丹霞二人更亲近些。
夏儿听她出言安哄,自然知道自己那小小的心思被她看穿,忙展颜一笑,说道,“她们自亲热她们的,夏儿和小姐岂不也是自小儿的情谊?”
“是啊!”莫寒月笑起来,说道,“快些睡罢,要不然天就亮了!”
这么一番折腾,已经是四更天!
夏儿忙答应一声,替她将帐子放下,刚取灯转身,冷不防身后黑黝黝的立着一个人,不禁大吃一惊,“啊”的一声惊呼。
莫寒月一惊坐起,问道,“夏儿,怎么了?”
“没什么?”清润的声音接口,笑道,“傻丫头,连我也不认得了?”
“王爷?”莫寒月大为意外,忙掀帐下床,说道,“你怎么来了?”
夏儿这才认出人来,一手抚胸,怨道,“王爷怎么悄没声儿的就进来,可当真是吓死人!”虽然是抱怨,可是语气里已满是喜色。
峻王低笑一声,顺手揽莫寒月入怀,揉揉夏儿的额发,含笑道,“今儿有本王陪你家小姐,你不用屋子里守着,自个儿回去睡罢!”
“啊?”夏儿愣怔一瞬,看看他怀中的莫寒月,又“哦”的一声,顺从的将灯放下,自个儿轻轻开门出去,心里却嘀咕。
方才还说自个儿有小姐呢,这王爷一来,小姐立时不再要她!
小丫头叹一口气,出到屋子外,也不回去睡,独自坐在廊下呆看天上的星辰。
方才,小姐有意无意的提到小康,其实小姐的意思,她也明白。她和小康自幼一同长大,又是一同在小姐的庇护之下,这一两年,小康对她也显出些不同往常的神色,小姐这是想成全她呢!
只是……
如果,她一生就在相府,没有踏出过盛京,或者,会欣然接受这个安排吧!可是,她分明见过更广阔的天地,知道在盛京这繁华大邑之外,有青的山,绿的草,白的羊儿满地跑,嫁给小康,就会永远拘于一府一宅,为衣食辛劳,想来,总是有一些不甘。
屋子里,莫寒月的身子,被拥入一副温暖的怀抱,不由心头怦跳,轻声唤道,“王爷!”近两年不见,少年原来单薄的身体变的坚实有力,身量也拔高许多,她努力抬头,也只能看到眼前他弧度坚毅的下颚。
“丫头,想不想本王?”峻王轻语。虽然是问句,可是那微暗的声音,却泄露了他自己的情绪,轻轻探指,抚向她额前的留海。
莫寒月的身子,本能的向后一缩,却又停住,并不挣脱他的怀抱。
峻王的手指微停,再不见她下一步抗拒的动作时,微微笑起,手指坚定,却毫不迟疑的轻轻抚开她的留海,将她绝美无瑕的面容展露脸前,深深凝注。
失去了留海的遮挡,莫寒月大不习惯,对上他灼热的视线,双眸不禁有些闪躲,侧过头,轻声道,“王爷初初回京,又累这一日,该早些歇息才是,怎么又跑来这里!”
“不是你命印于飞给本王传信,说要见本王吗?”峻王微微扬眉。
“我几时说过?”莫寒月张口结舌,倒一时忘记避开他的目光。
是印于飞会错了意,还是多出了话?
“是本王想你!”峻王轻叹一声招认,轻声说,“你担忧本王安危,又有什么话,比看到活的更加安心?”
莫寒月“嗤”的笑出声来,在他肩头轻推,嗔道,“胡说什么?什么活的死的?”
峻王低笑,清润的声音在这空寂的屋子里,带出一些金属的回音,更添男儿的磁性。低头下望,对上她那一双璀璨夺目的秋水明眸,只觉一颗心,怦怦直跳,轻声道,“十一,本王何幸,能得你为妃?”
“我……”莫寒月张了张嘴,轻声道,“王爷忘了,我们本是……”
第979章 是景郡王换酒
本是各取所需!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峻王的俊颜已在眼前放大,一双滚烫的唇,深深的印上她的眉心,口中含糊道,“本王后悔了,所以,今日请旨大婚,是真的!”
是真的……
她又何尝不知道他是真的!
莫寒月心头怦动,而在心底最隐秘的深处,却带着一丝警醒,轻轻摇头,轻声道,“王爷……”
她不是寻常的女子,她是前皇后莫寒月的一丝冤魂啊,她无法只是沉沦于一个疼爱他的男子,安稳一生。
“嘘……”峻王轻声阻止,双臂收紧,将她更深的嵌入怀中,温润的唇却辗转向下,吻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脸颊,轻声在耳边低语,“丫头,别说话!”温热的唇,抚过她的耳际,轻柔、缓慢,却坚定的落在她的唇上,温柔辗转。
唇上温热的触感,令莫寒月脑中轰然而炸,一时间,思绪一团混乱,再也无法思考。
怀中少女,身形初开,再不是两年前那副平平板板的身体。峻王紧揽于怀,一时间,也是情难自己,却又带着丝丝的怜惜和敬重,让他不愿擅加妄动。
许久许久,莫寒月只觉呼吸已经变的急促,才在他胸前轻推,摆脱他的需索,而周身的绵软,让她提不起几分气力,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能伏在他的胸口轻喘。
这带着逃避的娇羞,落在峻王眼里,不禁轻笑出声,俯首在她鬓角轻吻,哑声唤道,“丫头!丫头!丫头……”
无需她的回答,就是一声一声,带着心头的震动,唤着怀中的人儿。鼻端,是她新浴后的发香,只觉整颗心变的柔软,不由满足的叹出一口气来,轻声道,“丫头,从今之后,本王再也不要和你分开!”
从一早进城就看到她,到皇宫中祝寿,分明人儿就在眼前,却只能看着,直到这会儿,才安安稳稳抱在怀里。
不分开?
莫寒月咬唇。可是,此情此景,她已无法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破坏眼前的一切,只是暗暗一叹。
且由他吧!只要他喜欢,开心一时是一时。等到日后,她残忍的掀出真相,改天换地的时候,再想求这一刻,也不能得了罢……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莫寒月自己也不禁怔住。
怎么,她竟然想到,日后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