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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微微皱眉,说道,“泽州府百姓越衙告状,果然于法不合,纵不严惩,也当斥责,要不然,日后各州各府的百姓都来告御状,京城还成什么样子?”
左中行忙躬身道,“皇上英明,臣等自会酌情处置!”
皇帝点头,说道,“今日是除夕夜宴,国事暂且不论,坐罢!”
“谢皇上!”左中行再次躬身谢过,这才转身回入自己案几之后。
刚刚坐下,屁股还没有安稳,就听峻小王爷慢慢悠悠的说道,“听说泽州府知府左天意,是左大人一族的兄弟!”
本来前边争执,还有些事不关已的官员不以为意,此话一出,殿上顿时一片静寂,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向左中行望去。
不管是失察也好,失责也罢,那泽州府知府与刑部尚书有这样的关系,就难免有徇私的嫌疑。
左中行脸色微变,呼的一声站起,大声道,“峻小王爷此言,是说左某枉法?”
宇文峻身子斜倚,向他望去一眼,抬手虚空下按,脸上神情似笑非笑,说道,“左大人急什么,皇上说了,今日是宫宴,不议朝政,本王也不过信口家常罢了!”
只不过一句闲话,左大人你心里有鬼,神经过敏了吧!
左中行被他一噎,一肚子的话顿时说不出来,冷哼一声,又坐了回去。
洛亲王宇文青桉向他一望,淡道,“左大人执掌刑部多年,一向从不偏私,纵然泽州府知府与左大人有些什么瓜葛,也并不能说左大人徇私。”
峻小王爷连忙点头,说道,“不错!不错!左大人一向为官刚正,前阵子还送本王两个美女,不是坏人!不是坏人!”
这是什么话?
左中行不由脸黑,暗暗咬牙,却不能发作。
皇帝眉峰微扬,向宇文峻细细一瞧,实在不知道他说这些话究竟是想和左中行做对,还是想说明什么。
此时坐在宇文峻上首的小静安王谢霖轻笑一声,斜目向宇文峻一望,说道,“听说峻小王爷府上,美女如云,怎么还记得是何人所送?”
第149章 伺机以图一击
峻小王爷瞬间哈哈大笑,伸手在他肩上一拍,说道,“谢大哥放心,你送本王的两个美女,本王必不会亏待!”只这片刻间,醉态毕露,竟然在这殿上和人称兄道弟。
皇帝眉心微微一跳,向他身后的太监使个眼色。
太监会意,上前道,“王爷醉了,可要上一些醒酒之物?”
宇文峻摆手,大声道,“醒什么酒,本王又没有醉,再添酒来!”
太监躬身应道,“是!”拿起他案上的酒壶轻轻一晃,果然酒壶已空,赔笑道,“王爷好酒量!”转身交给身后的小太监,给他另换上一壶,自己起身一瞬,向皇帝微一点头。
皇帝脸上神色不动,心里倒是微微一松。只这么一会儿功夫,面前的酒壶已空,也难怪他说这醉话。
微微一顿,含笑道,“怎么,小静安王也给峻儿送美女?可不许带坏了他!”
谢霖忙起身,向上见礼,说道,“回皇上,微臣不敢,只是前次峻小王爷来臣府上,正逢舍妹和两个小婢女玩风筝,峻小王爷一时玩的兴起,听说风筝是婢女所制,便将婢女讨了去,到今日臣还受舍妹埋怨。”
“不过是两个婢女,谢大小姐当真小家子气!”峻小王爷撇唇,再给自己斟上一杯,一饮而尽。
“是玩风筝啊!”宇文青峰含笑摇头,说道,“那不是女儿家的玩意儿?”说着话,目光就向小姐们的席上扫来,目光在谢沁身上一停,却落在她下首莫寒月的身上,不禁微微一愣。
感到上方的目光,莫寒月眉心微微一跳,也向上方望来,隔着额前厚厚的留海,触上两道错愕的目光。
怎么,是他不知道她已养在侯氏名下,还是……他根本不记得卫相府这个庶女?
目光相触,只是短短一瞬,宇文青峰目光收回,点头道,“嗯,朕记得谢大小姐和峻儿同年,再过两年,该封郡主了吧?”
这话已经不是小静安王谢霖能答,上首的静安王谢风涛连忙起身,躬身回道,“皇上英明,到时老臣还要请皇上的恩典!”
皇帝点头,笑道,“静安王府一门忠烈,该当的!”示意谢风涛坐下,顺口说起自己与谢霖、轩辕宁等人少年事的趣事,说笑间,已将刚才的争执轻轻掀去,仿佛从来没有人提起过一样。
莫寒月规规矩矩的坐着,唇角却不易觉察的掠过一抹笑意。
只是,仿佛而已……
对宇文青峰,没有人比她更加熟悉,只是刚才短短的几句交锋,皇帝已对左中行起疑,只是今日宫宴,不愿多问罢了!
微微抬头,望向上方那个单薄瘦削的少年,莫寒月的眸底,露出一些探究。
这个少年,真的像传闻一样,留连花丛,醉生梦死。还是……像她一样,将真正的自己隐藏,伺机以图一击?
还有,泽州府百姓出首杨家,竟然被洛亲王宇文青桉压下,也就是说高坡杨家是洛亲王的人。
而杨家纵然是宇文青桉的人,却并不在盛京,能在泽州横行,自然也是因为泽州知府左天意为其撑腰。而左天意又是左中行一门的堂兄弟……
高坡杨家是宇文青桉的人不奇怪,泽州府知府是洛亲王的人也不奇怪。但是这个泽州府知府却中左中行的堂兄弟,此时左中行又一力替他开脱,就让人有些不大安稳。
难道,连左中行也是宇文青桉的人?
莫寒月不禁微微皱眉。
要知道,两年前的夺位之争,因为卫东亭的女儿卫盈舒嫁宇文青峰为侧妃,卫东亭就一力保他上位。而刑部尚书左中行,也正是卫东亭一党……
本来以为,两年前那场夺位之争,盛京城中各大世家和朝中重臣,所站的队伍已经非常明显。
可是如今牵扯上泽州府,顿时又觉其间盘根错节,扑朔迷离。
酒过三巡,殿中众臣已坐不安稳,先起身向御座上的皇帝祝祷,然后又互相敬酒,殿上的歌舞声中,开始夹进君臣的笑语。
过了一会儿,众夫人也纷纷举杯,向上首的席上来,先敬过几位王妃与一品诰命,也开始相互走动,殿上的气氛,渐渐变的热闹。
御阶上,几宫的娘娘也纷纷起身,向皇帝敬酒,一时间,一片娇婉轻语。
宇文青峰唇角含笑,酒到杯干,时不时还要向各嫔妃低声说笑几句,引来一阵娇嗔和轻笑。
听着那边的声音,莫寒月微微抬头,透过额前留海的缝隙,向上座的男子直直望去,唇角,不觉露出几分讥诮的笑意。
过去的五年,每到这一日,始终是自己陪在他的身边,可是……为何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过去的他,威严凝肃,从来不在众臣面前与嫔妃调笑。如今,竟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心中念头微动,又向他身畔女子望去,但见一身皇后装扮的卫盈毓端端正正坐在他的身侧,脸上得体的浅笑已变的僵硬,一双眸子里露出几分恼怒,向走近身边的两名妃子狠狠一瞪。
果然!
莫寒月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虽然说,这位卫二小姐的性子与卫盈舒的阴毒有几分相似,却毕竟刚刚进宫,并没有见识过宫里争斗的腥风血雨,还不知道掩藏自己真实的情绪。
谢沁见她留意上边,凑过身来,轻声道,“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这挑女人的眼光,可真是越来越差!”
“什么?”莫寒月回神,微微挑眉。
谢沁低笑一声,说道,“妹妹不知道,若算上前边那位接封却没有登位的,这已经是第三位皇后。”
接封没有登位,说的自然是卫盈舒!
“嗯!”莫寒月低应,也跟着轻声笑道,“姐姐这话好笑,妹妹怎么会不知道?”
谢沁低笑道,“那位是你们府上的大小姐,你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你不知道第一位皇后。”
“第一位皇后?”莫寒月心头怦的一跳,微微抿唇,轻声重复。
第一位皇后,那可是说她莫寒月啊!这五年来,她所有的心思,全部用在宇文青峰身上,从来没有想过,高居凤位,旁人对她是如何的评价。
第150章 分明带着些畏惧
谢沁见她不语,低笑一声,说道,“你回府大半年,前边那位方才虽然见过,却未必知道她的为人,别看如今那个样子,可真真儿是一位人物,要不然,前皇后也不会栽在她的手里。”
“莫皇后是栽在她的手里?”莫寒月低问。
莫家的罪名,是内外勾结,把持朝政。想不到,谢沁一个深闺少女,竟然瞧的如此清楚。
谢沁点头,冷笑道,“虽说皇上畏惧莫皇后三分,若不是她一心要夺皇后之位,恐怕皇上也下不了如此的决心!”
莫寒月默然。想到这五年来,明里暗里的争斗,潜邸后宫的血雨腥风,心底不自觉感到几分疲惫。
谢沁下巴轻抬,向上指了指,说道,“上边那位,这几年我也曾有耳闻,说是狠毒不下其姐,却怕没有那一位的手段。”
莫寒月闻言,想到卫盈毓为了攀上高门,能装病三年不嫁,断不是一个没有心机之辈,不禁暗暗摇头。又忍不住问道,“那莫皇后呢?”
“莫皇后?”谢沁挑眉,轻轻一叹,说道,“若说这莫皇后,当真是一位女中豪杰,光明磊落。只是,女儿家,总要有些女儿家的样子,她却事事和男儿争先,连皇上也畏她三分,岂有长久的道理?”
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莫寒月默然。
是吗?只因为自己太过强势,所以,到最后,让他再也容不下她,竟然让莫、季两家招祸,是吗?
想到这里,眼前不禁闪过宇文青峰面对她时,时时带着的小心,不由心头震动。
是啊!她一直以为,他对她的那种小心,是敬!此刻被谢沁一言点破,才恍然惊觉,那分明是带着些畏惧。
他在潜邸时,或者要依赖她的强势助他夺取高位。如今,他君临天下,一代帝王,又岂能放一个自己畏惧的人在身边?
可是……
刑场上,那满眼的尸体和辅天盖地的鲜血,又扑面而来,莫寒月咬牙,霍然抬头,向上方怒视。
纵然如此,除掉她莫寒月一人就是,决不是他灭掉莫、季两家的理由!
宇文青峰唇角含笑,刚刚饮下丽妃送到唇边的美酒,突然间,心底寒意骤升,顿时如芒刺在背,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忍不住连连咳嗽。
“呀,皇上,怎么了!”丽妃忙放下酒杯,用握着帕子的手在他胸前揉抚,替他顺气。
“不打紧!”宇文青峰缓过一口气来,目光不觉向殿中扫去。
刚才,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感觉到一股凌利的杀气,那样冷锐,那样让人畏惧,又那样……熟悉!
熟悉?
这个词在脑中冒出,宇文青峰整个人愣住。
是熟悉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分明,在他的记忆里,没有一个仇敌有如此凌利的气势。
除了……
眼前,突然冒出一张女子清丽的面容,宇文青峰心里打一个突,不禁向右侧的女子的席上望去。
大殿上,歌舞声声,众臣仍在欢呼畅饮,众夫人虽有所收敛,可是也都顾自与身畔的人轻言说笑,没有人留意到皇帝的异样。
而他神情的变化,尽数落在莫寒月的眼里,见他目光自左向右扫来,不禁眉端微微一挑,垂下眸去,向谢沁低声道,“那位莫皇后也倒罢了,妹妹今日见凤藻宫那位,想来并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如何?”谢沁冷笑,说道,“她纵然再有手段,可那是后宫,一个没有鼻子的女人,没有打入冷宫,想来也是皇上顾着卫……顾着卫丞相!”
二人这里轻声低语,那里宇文青峰的目光已从小姐们的席上扫过,只见大殿上,一片歌舞升平,一片喜气,并没有什么异样。
宇文青峰微微皱眉,垂眸略思,又向阶前诸王望去。
两年前夺位,朝中已经过一番清洗,如果说,这殿上还有人对他存着杀机,恐怕就是离御座最近的诸王了。
而其中……
目光不自觉的落在诸王之后,那单薄的少年身上,只见他醉眼歪斜,桃花眼微眯,正伸手去抓最近一名舞娘扬起的彩袖,又不禁轻轻摇头。
虽然说,五年前的宇文峻被宫里的西席誉为神童,可是,在皇室中,又有哪一位皇子皇孙不被臣属奉为天人,受到各种夸张的赞誉。
不是他,那么……
目光再次扫向最上首的四王,自己的四位兄长,眸光骤然一寒。
两年前夺位,虽然说,这四人也和宇文青松一样,对自己伏首称臣,可是,骨子里当真如此吗?
想到刚才的争执,宇文青峰不觉冷笑。
泽州府民乱,泽州府知府左天意失责,左中行因为是同族兄弟,替他遮掩,也倒罢了,可是洛亲王宇文青桉竟然出言为左中行开脱……
这其中,恐怕,另有原故!
在这满殿的欢声笑语、歌舞升平中,高居帝位的宇文青峰心里,已经是一片杀伐。
穷数年之功,好不容易争夺到的帝位,岂容旁人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