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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而当时恰好就有讲到进京所需的时日问题。
江若娴笑笑,便不再接口说什么,凌落则是一直望着窗外向后移动的景色,头都不回。英姐儿很是有些泄气,但不过瞬间,她就已抬起笑脸对凌落道:“姐姐,你在看什么?这般入神!”
凌落回头,眼里带着惆怅:“不过是在看景色而已。等咱们出了川,就再也看不到这般的景色了。你看这青山掩映,碧水长流的景象,在别的地方就再没的了。以前看唐诗,那水村山郭酒旗风的景象多么美,也就咱们这样儿的地方才有,别处,哪怕是江南都是没有的。”
“是啊!我的故乡余姚就是一座典型的江南水乡小镇,那般的美丽富饶、人文云集,也是依山傍水之处,然而如窗外这般的景象却也不多,何况京城处那北方寒冷之处?不过,京城之繁华却也是咱们这些儿个地方无法比拟的,总之有得必有失,只要看开些也就是了!”江若娴很轻柔的将她的想法娓娓到来,那声音如甘霖般润泽了凌落的心田。
“嫂子,感情你还是个大师!看你那番话,多么透彻、多么豁达!落甘拜下风,佩服佩服!”凌落做出江湖人的模样,还朝江若娴拱了拱手。
谁知,这江若娴也有调皮的时候,她做出一副谬赞了的表情,满不在乎道:“哪里哪里,阁下客气了!”
凌落却把眼珠一转:“嗨,只是不知师太您法号是甚?以您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通透,怕是也只‘灭绝’二字恰当了吧!”
江若娴惊笑:“你这调皮鬼,敢骂我?看我不把你从这车上扔出去。”她作势要来扔她,凌落却岿然不动,稳如泰山:“嫂子,就您这小身板儿连抱起我都不能,何况还要扔我出去,可不要把你自己给扔出去了!”说罢,她自捂着嘴吃吃的笑起来。英姐儿也揉着肚子笑:“我知姐姐来比旁人厉害些,却不知竟这般厉害。嫂子快降服了她!”
江若娴听了英姐儿的话却也不着急起来,她淡淡的往座儿上一坐,颐指气使的道:“落落,都说长嫂如母。你还不快给本大嫂斟杯茶来?”
凌落也极尽配合:“落落给嫂子斟茶,请嫂子喝茶!”凌落学着清宫戏里那些低等妃嫔给上位者低头的模样,像一只小白兔般无害。
江若娴看着凌落却惊道:“落落,你何时学过宫廷礼仪?”她一把拉起凌落,让凌落坐下好奇的问道。
“宫廷礼仪?我没学过啊,怎么这样问?”凌落心里暗想,必是这大夏的宫廷礼仪与清朝的礼仪相仿了。
“就是你方才斟茶递茶的动作,与我们民间动作全然不同,只有宫里才会这样做!”江若娴回想道。
凌落暗自吐舌头,道:“想来该是以前去王府玩,看丫头这般给夏烨涵斟过茶吧,我自已也不清楚为何方才会这样做了。”她打着马虎眼,笑嘻嘻的转移江若娴的注意力:“嫂子,你绣的这荷包真好看,是给哥哥的吗?”那荷包一看就是男士的,必不是给她自己绣的了。
“这哪是给你哥哥绣的?我爹快过生日了,往年我都亲手送了绣件的,今年上京正好能赶上他的寿辰,我便想送个荷包给他。”江若娴的父亲如今也在京中任职,为正四品的云麾使,就是凌楠的职位问题,这位江大人也出了不少的力。
“嫂子可真是孝心呢!”英姐儿也将目光转向江若娴手中的绣件,无不艳羡:“这般精巧的绣功,真是难得!”
“是啊,妹妹说的是!好嫂子,你教我,我给咱爹咱娘也绣点儿。”凌落拉了江若娴的胳膊晃悠,打着滚儿的撒娇。
“好好,你只别再晃了,不然就不教你了!”江若娴给凌落晃的不行,嗔怪道。
有了江若娴的这句话凌落立马放手,她笑嘻嘻的把了英姐儿的肩道:“英妹妹,你可得为我作证,可千万别让咱嫂子混过去了。”英姐儿笑着应了,凌落笑眯了眼,给两人各剥了一个柑子,以示讨好。
江若娴无奈的接过柑子笑着摇头:“落落,你这般大了,竟还这般调皮看来等上了京城,我得告诉娘去,让他找个好嬷嬷好好□□你规矩,看你今后还敢不敢这般皮!”凌落又岂是经不起吓的?她只笑道:“哎,如今嫂子竟嫌弃了我,要找那些坏嬷嬷来整我,我只告诉娘,我不依!”
江若娴大笑:“你若这般去说,不怕娘不撕烂你这不饶人的小嘴!”
英姐儿也笑:“姐姐实在既招人疼又招人恨,光凭那古灵精怪的想法,也再没一个人能比的上的了!”
凌落此时却也打定主意,任她们如何损她也不喜不怒:“佛曰:勿喜,勿嗔!”她横眼一扫两人,如那老和尚念经般的说完这几个字。便自顾自的闭眼小憩,再不管她二人如何逗她了,至后来竟真睡着了过去,惹得江若娴和英姐儿一阵轻笑不止。之后的日子里,这事儿竟成了她几人的笑料,时不时的笑上一番,让凌落悔恨的恨不能穿越时间将此事重来。
'正文 流民之谈'
凌家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在一个半月之后来到了直隶境内,因北方几省都经三个月的干旱,所以流民众多,而直隶作为受灾最严重的省份及最近京城之地,聚集了大批的流民。凌楠见状,还特地请了镖局护送,以免遭流民抢劫,到时失财事小,失了命就不划算了。
凌落坐在马车里,微微掀开窗帘一角,看见无数的流民或躺或坐的靠在路旁,其中不乏妇孺。凌落看着那些自己都顾不上吃还要喂孩子的女人,一阵心酸。她难过的转过头,想要将一些吃食散发给那些可怜的人们。
“落落,你可以可怜她们,但有句话叫财不外泄。你若是想我们都被流民攻击就尽管帮她们咯!”江若娴头也不抬的给她之前绣的荷包打络子,仿佛刚才提醒凌落的并不是她。
其实凌落何尝不知,一旦给了一个人吃的,就会有一大群的流民涌向你,若你之后不给,他们极有可能杀人劫财劫食。到时候你便不是救了人而是害了自己最亲的家人。凌落愧疚的望了望窗外,歉然的想:对不起,在这种时候我只能选择我的家人。
这时,英姐儿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呢?我们给了他们吃的,他们不是应该很感谢我们吗才对?”
江若娴放下手中的活儿,抬头用眼睛定定的看向英姐儿,冷声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懂得知恩图报的,有的人你救了她,他反而还会来咬你一口,这就叫做农夫救蛇!英妹妹应该听过的哦?”英姐儿再笨,也听出江若娴说话句句含沙。她自知理亏,只得装作无事的转过头去。
说起来,这几年,江若娴虽并不很喜英姐儿但也到底还是和平共处,一起作伴玩耍。她对英姐儿如今这般新怨加旧愁的模样都源于前几日途中的一个小憩时发生的事儿。那日,凌落一行因连日的奔波疲惫不堪,别说是人,就是牲畜也受之不住,凌楠便吩咐大家先休息休息再赶路。大家连着乘了多日的车,都匆匆下车来感受脚踏实地的感觉。英姐儿却在下车之时不小心绊了脚,摔了一跤,她的衣物及手上都沾上了泥土。虽然拍掉了些许但到底还是脏脏的。北方干旱,饮水都有困难,所以大家连日都不曾洗过澡,但条件如此,大家也无所怨言。凌楠吩咐众人都一定要珍惜手中水壶里的水,千万不能浪费,不能拿来洗手洗脸之类,大家都不敢不从。因此英姐儿也不敢拿水洗手,何况她无事便抱着水壶喝上几口,壶里的水已然不多。
江若娴见她可怜巴巴脏掉的手无处安放的摸样,心一软就将她叫到车上,用自己的水把手绢浸湿,让她把脏手揩干净。英姐儿对江若娴自是谢了又谢,待她擦干净之后便又下车去玩,却不知她手上残留的水光被太阳一照就很是明显。四处观望的凌楠自然很快就发现了她手上的异样,遂叫过她来问话。谁知这英姐儿胆小至极,还不待凌楠开骂便将倒水洗手的事儿全然推到了江若娴的身上,把她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凌楠才发过话说不准浪费水,因此在听了英姐儿的话之后哪有不气?因此便抛开从前谨遵的礼数,大踏步来到凌落的车前叫出江若娴就开骂,江若娴自打嫁到凌家后哪受过这等对待,顿时委屈的不行,她却还只得忍气吞声的向楠解释说,只是见英姐儿摔脏了手,便滴了几滴水在手绢儿上帮她擦干净,并不曾浪费水。说着又将打湿了些许的手绢儿递给凌楠看,凌楠看罢才真正消了气,又骂英姐儿讲话不尽不实,害她嫂子无辜挨骂,英姐儿只低着头不说话。凌楠自己骂了会儿,边摇头离开。
此事在这时便算是过了,但是就是从这时开始,江若娴再没理过英姐儿,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英姐儿竟会为了把自己撇干净,竟然乱说话来陷害她,如若凌楠不来问她,那她岂不是要吃一辈子的哑巴亏?江若娴自是越想越气,自然新仇旧仇一起算,自此她才唱了今日这一出。
凌落因见气氛尴尬,便开口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嫂子你看,那流民都往京城和直隶这边涌,那么这边的粮食负担必定增重,如果朝廷不能有效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势必会出现暴乱等现象,到时候朝廷一旦对之用兵,百姓们的生活就苦了。”
江若娴望了望窗外也叹道:“可不是,你瞧瞧,躺路边的大多都是老人、女人、小孩,而那般多的青壮年都不知去向,依我说,朝廷要是再不管,京畿之地怕是有的乱了。”
凌落闻言,朝外仔细一看。是了,路边那般多的流民里,却只有零星般的几个青壮年的男子,他们或是照顾老人、或是照顾妻儿,神情萎靡。凌落想起前世电视剧里常演的剧情,心中一凛:“如此说来,那些人都是极可能造反的咯?”
“造反?不是吧?那我们岂不危矣!”一直坐在角落闷声不响的英姐儿被凌落的话吓坏,在她的心中造反的人都是不要命的,见人杀人见官杀官。
凌落有些无语的瞪着英姐儿:“我们只是过往旅客,那些人便是造反也反不到咱们头上来。再者,那些人造不造反都是未可知,何况,等他们早起反来的时候咱们早到京城了。”凌落掐指算过,这路也走了一个多月了,加之流民众多,凌楠害怕出事,也催促加速前行,因此在一路上几乎没怎么耽搁的情况下,他们到京城怕是就这两三天了。
英姐儿听了这话稍稍把心放回了肚子。只定定的捧着水喝。江若娴看不过去道:“英妹妹你就省着点儿喝吧,虽说快到京城,但这水到底也不经你这般喝的,否则你今日喝光,明日就没得喝了!”江若娴虽是好意,到底一口气还是憋在胸口,说的话便刺耳了些。
英姐儿闻言神情一滞,待要回话时马车却蓦然停了下来。车外传来了王氏的哭嚷之声。凌落掀开帘,却见王氏车前人头攒动,根本望不到什么。低头却见王氏身边的如雾过来禀告:“五少爷策马过来接咱们了。”
'正文 京郊重逢'
话说凌落听如雾禀告说祥哥儿来了,开心的抛开了往日人前一贯保持的淑女形象,翻身跳下了车,朝前方奔去。
围着的众人见是凌落过来,也都纷纷让道。凌落一路畅通无阻的奔到祥哥儿身前站定,万千情绪只酝酿出一声:“五哥!”祥哥儿抬眼,只见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面前,虽则面含疲惫,但那周身的气度却是连许多京城名媛都不曾拥有的。此时的凌落就如同一枚古玉温润,隐隐散发着一种不亦被察觉但却能吸引人的光芒。祥哥儿赞赏的瞧着凌落:“咱落落长成大人了,变得真漂亮!”
凌落笑着挽住祥哥儿的胳膊:“切,我以前不漂亮吗?倒是哥哥你长变了好多,比以前更成熟、更高大、更英俊、更有魅力了。”凌落连着说了四个“更”可见祥哥儿变化之大。说来也是,祥哥儿年少离家,一个人在京城闯荡了这许多年,自是成熟了不少,加之各种历练,让祥哥儿散发着一股慑人的气魄。
祥哥儿看着凌落噘着足矣挂油瓶的小嘴不禁失笑,而这一笑竟有种惊艳的感觉。他带着宠溺的说道:“我们落落什么时候都漂亮!”凌落微微有点心醉,这样丰神俊朗的男子竟然是她的哥哥,她该是何等的荣幸。
祥哥儿又转头对王氏等人说道:“此处距京城不过一天的路程,咱们要是慢慢走,天黑可到,要是紧着点儿赶路只怕未时就能到。”王氏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道:“那咱们就赶紧着点儿吧,大家奔波了这一个多月,都又脏又累,不若早点儿到家,好好洗漱休息是正经。”
祥哥儿笑着道:“是,那孩儿就催车队急速前进了。”说罢朝王氏行了一礼便要催马往前去。却不想被一股力量拖住。
回头,却是凌落拉住了他的衣袖:“哥哥,我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