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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梁小夏猛然醒了。
被窝里暖融融的,外面却很冷,梁小夏动了动脑袋,看到她旁边,镜月也挤在并不宽的床上,一只手撑着头,抬着棱角分明的下巴,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情况?!
梁小夏想伸手揉揉眼睛,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胳膊才准备伸出来,又被镜月按了下去。
“你怎么在这里?”
她瞪着眼睛,还没从委屈中走出来,口气很冷淡。
“你怕冷,又受伤了,所以我过来了。”
镜月伸手搂住了梁小夏的肩膀,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环着小精灵柔软的身体,闻着她发间深深隐匿的香味,心中很满足。
梁小夏彻底没睡意了,她睁着眼。盯着镜月的下巴,很想将他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长的。
然后,她发现镜月的身体,有些不一样了。
恰到好处的温暖从他的衣衫中透出,传递给她。他的体温不再是不正常的高热或冰冷,身体也不像死尸一样僵硬。而是温温的,暖暖的,只比活人的体温略低一点。
“你复活了?”
梁小夏半是惊悚,半是喜悦地去摸镜月的脸。被他从被窝里伸出的手握紧,顺势按在他脸颊上。
黑黑的被褥间,随动作吹出一阵清甜的暖风。熏在镜月脸上,是她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还有经过闷热之后,她身体特有的甜味。
梁小夏只觉得,手心下的脸颊很烫。镜月的脸红红的,看起来不太正常。她的手也很烫,手心手背都贴着镜月的感觉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当记忆完全找回的时候,我就能恢复正常了。”
镜月五指扣住梁小夏的手,紧紧捏了捏又松开。脸上又恢复了淡淡疏离的样子。
这样子没法睡,梁小夏吸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在镜月面前,她的心思干净得比玻璃还清透,她不信对方不知道她的感觉。
可镜月硬是装作不知道,那就是对她最明确的回答了。
沉默了一会儿,镜月挑起一缕散在枕头边的淡金色长发,轻轻用手指绕着:
“琉卡,她对我来说,非常重要,非常特别。”
一开口,一说话,就像一根利箭直直插在梁小夏胸口。
梁小夏无力地笑了笑,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难受,将头向里埋。此刻,她倒真的希望镜月只是小心眼地想报复她,想气她才这么说的。
“我是死在她手里的。”
镜月的另外半句话,震得梁小夏连伤心顾不上了。
啊?!不是他最爱的精灵么?为什么又因为她死了,相爱相杀还是为爱牺牲,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梁小夏被弄得有点晕,抬起头,蕴着泪水还未滴下的眼睛定定看着镜月,满是疑问。
“除亡灵生物外,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一诞生就处在死亡状态的生物。我曾经也能够呼吸,能够心跳,可以品尝糖果滑过舌尖的甜味,感受阳光晒在皮肤上的温暖,身体泡在泉水中的放松…我曾经和你一样,需要每日冥想休息,需要感应元素之力,需要在一件事情上花很多时间才能做好…每天清晨在照射进房间的第一缕光中醒来,梳洗,练习写字和说话,看书,吃饭,学习照料植物,练习武技,在月亮升起时坐在树梢上弹奏乐器,洗澡,休息…”
镜月的声音有点空,优美低沉的男声缓慢叙述着,牵着回忆的丝线一点点向外扯,向梁小夏描绘他的世界。
“那样的日子,我过了二十三年,当我以为这就是世界,我的生命就会这样缓慢而宁静地流逝后。命运之神对耀精灵一族做出的预言,第一次改变了我的生活。”
镜月的眼中,极快地划过一道光,他停顿一会儿,闻着梁小夏身上的香味,重新开口:
“‘月之光辉的衰败始于第一个时间之轮外的死亡’,因为这句话,我被隔离了。
因为阿萨内家的后裔,没有命运之书,阿萨内家的死亡,在命运之外。换言之,我永远不会死,因为命定轨迹中,没有一个点能记载我的死亡。对所有姓阿萨内的精灵来说,只有第一次的死被称作‘死亡’,终结我们还活着的一切,将我变成这种非死非活的状态。
长老们相信,预言中的‘死亡’,对应的正是我的第一次死亡。而我的死亡,代表的则是耀精灵时代终结的开始。所以,我必须被保护起来,杜绝任何可能造成我死亡的伤害,淡出人群,甚至淡出族人的记忆。”
“镜月,那你的父亲呢?”梁小夏问。
“生下我后,父亲就死了,同时死亡的还有我的母亲。每一个时代,只能存在一个阿萨内,拥有后代,也是唯一杀死阿萨内的方法,因为冠上阿萨内姓氏的不死心脏,只有一颗。”
镜月的声音冰冷无比,梁小夏禁不住向他的怀里靠了靠,想要分给他一些温暖。
看到小精灵体贴的样子,镜月眼里的冰化开了一点,轻轻在她的发梢上一吻,一触即离:
“没关系的。当你也活了很久的时候,生死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对我来说,死亡只是打开了从未触碰过的大门,开始另一个世界的旅程。它没有你想象中的寒冷,也没有你臆想中的痛苦,只不过是一条笔直向前的,孤独的路。”
梁小夏伸手抱住镜月的腰,脸颊贴在他脖颈上,靠得更紧了。他这种不带感情的理性叙述,听起来很让人心疼。
“所以,琉卡杀死我,代表命运之神的预言真的开始实现,代表耀精灵时代开始如同先代所有占据普卡提亚尖塔顶端的智慧生物一样,走向灭亡的末路。
她对我是重要的,因为她再次改变了我的生活,改变了所有耀精灵的命运。”
镜月握住梁小夏受伤的手臂,放在他的腰上不去触碰,低着头半闭着眼睛,认真地看着梁小夏长长的睫毛,还有睫毛下那双绿光流萤的大眼睛。
“我不明白,琉卡很爱你的,她为什么要杀死你?”
梁小夏知道,和她心仪的精灵谈论对方去世很久的前任很奇怪,可这件事她还是想弄清楚,不管她喜不喜欢镜月都要弄清楚。
“头脑的空虚产生憎恨,心灵的空虚产生爱情。琉卡杀了她的妹妹,杀了我。在她的精神世界中,爱情是一个暴君,披着玫瑰花瓣一样的外皮,掩盖粗暴,*,野蛮,长满尖刺的荆棘。她心中的火焰烧毁了理智的蕃篱,不怜悯也不同情任何人,只能看到她自己的影子。
我想,她爱的并不是我,或许只是一个名为‘镜月’,满足她虚构幻想的影子。她喜爱这种甜蜜的情感带给她的愉悦,喜欢沉浸在其中的享受,她爱上的,是爱情能带给她的东西,而不是我呈现给她的一面。
她爱上的,只是爱情本身。”
镜月说完了,梁小夏也沉默了。她还想再问点什么的,看镜月的样子,又说不出口。
“休息吧,你身上有伤需要多养,等你恢复差不多了,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镜月伸手盖在梁小夏的眼皮上,给她带来一片温暖的黑暗。
“嗯,”梁小夏答应了,闭上眼养神。
她本以为,自己会紧张害羞得睡不着,会因伤口疼得翻来覆去静不下来,却在脸靠在镜月肩窝里,很快沉沉地入眠了。
感觉温暖,安心,又安全。
镜月看着近在咫尺的小精灵,看着她润润的嘴唇,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的长耳朵,时不时还抖一下,心情愉悦地搂紧了她,抱紧后又急忙放松,怕弄疼她,怕碰到她胸口的伤口。
他看着她恬淡的睡颜,不受控制地低下头,在梁小夏的嘴角深深的,温柔地啄了一口,然后满足地贴着她的额头,一起闭上眼。(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闲适
硝烟与烈火不能让一个战士胆怯,风暴与严寒不能让一个勇士后退,强大的敌人更不能让一个英雄倒下,可只是一杯温暖热手的茶,一顿可口简单的饭菜,一抹默契动人的微笑,他们就缴械了,投降了,无条件地捧上自己被打开的心,甘愿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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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夏醒来的时候,镜月还在身边,没有空空的留给位置给她发呆,而是静静的,闭着眼睛靠着他,这个认知让她感觉很美好。
她盯着镜月稀疏的长睫毛看了一小会儿,伸出还能动的手摸了摸他额前黑色的碎发,手指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按了一下,高兴地眯着眼睛傻笑,然后又缩回被窝里,蹭着镜月的胸口不想起床。
既然他和琉卡没有相爱,那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吧?是有机会的吧?
仔细回想,镜月半夜清醒时的故事还有不少疑点,比如镜月为什么让琉卡杀死而不躲避,镜月所受的月灼之刑,和琉卡的月灼之刑到底是为什么,他也没说。梁小夏不相信,仅是因为一个预言,因为镜月的死亡,耀精灵就能全体人间蒸发,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消失,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而镜月不说,她是不会开口询问的。镜月有顾虑,梁小夏不想逼得太紧,将镜月给吓跑了。
“醒了?”
镜月的声音在脑袋顶响起,梁小夏听见了,却装作没听见。她长耳朵折着,调匀呼吸,放松身体,假装自己还在睡。
“日有升落,月有盈亏。万物都有其生息规律。小夏尔,你冥想的时间已经超过十个小时了…”
镜月看梁小夏装死。揉了揉她的脑袋,扳起梁小夏的脸,盯着小精灵闭合的不停眨动的睫毛仔细观察。
再躺下去,对小精灵的身体不好,他得配药。还得重新包扎伤口,这两件事都不能再耽误了。
梁小夏的睫毛眨得更厉害了,想睁开眼说“我早就醒了”又有点没面子,只能宁死不屈。
“起来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夹住她下颚的手抽走,梁小夏感觉到床上一冷,再睁眼。房间里又空了。
镜月正赶在梁小夏梳洗好的时间进来,分秒不差。梁小夏摸着手指上还未干的水珠,看着眼前的精灵端着满满一托盘早餐进房,体贴地放在桌上,还替她垫好了餐巾。摆好餐具,感觉自己像是在五星级大酒店享受送餐服务。
“能用左手吃饭吗?”
镜月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眼里略有谐谑,笑意盈盈地盯着她看。颇有一副如果她摇头就准备亲自喂食的架势。
梁小夏拼命摇头,她不想再被当宝宝看了。左手抓起勺子,舀起一勺蔬菜汤。喝在嘴里,又眯了眯眼,味道真好。
镜月看着她吃得快乐的样子,感觉小夏尔真是容易满足的小精灵,一碗汤就能让她发自心底的微笑,真难理解。
她吃东西的样子,使镜月也很疑惑,蔬菜汤他尝过,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味道还被他刻意放得很淡,勉强能称得上可以入口,连美味都算不上,她是不是味觉也受伤了?
想到这里,镜月盯着梁小夏嘴唇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他想将小精灵的嘴掰开检查一下。
“真是好喝的汤,面包也好吃~~”
梁小夏又拿起一块裹着一层厚厚蓝莓果酱的面包,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咽了咽口水。连吃将近两周的青苹果果腹,还不能管饱地偷偷吃,她现在吃什么都觉得无比美味。
镜月直看着梁小夏吃完一份早餐还不够的样子,发现他对小精灵的食量需要做修正估算,离开了一会儿,又端了一盘样式不同的点心回来。
一个大大的银色椭圆盘,摆满了圆的方的小饼干,几块缀着水果的蛋糕,两块馅饼,一小盅配着吃的干果仁碎屑,一小盅枫糖酱,一小盅新鲜的鸢尾葡萄,摆在她左手边的,还有一杯滋味适中的果汁…
梁小夏抬头看镜月,真想问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做过服务员或侍从之类的职业。
镜月没空理会梁小夏的心情,他一点点拆开小精灵的自己给自己手腕上涂抹的伤药,灵魂在永生不灭的躯壳中颤抖——骨折得手臂都肿起来了,她只是单纯地在手腕皮肤上糊一层不知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药膏,厚厚黏黏地涂了一层,粘在绷带上,对伤口没半点益处。
她以为自己的皮肤会将药都自动搬进身体吗?
还有,什么样的用药水平,才能让她将如尼吊苔、月光花的种子、梭罗鱼鳞、幽暗王冠(某种蘑菇类植物)搭配在一起使用?
她不知道这几种材料都有催眠效果吗?
闻着从小精灵胸口同样散发出的极为细微的同种药味,镜月很庆幸,梁小夏今早还能自然醒来,而不是一觉睡到直接死亡。也不知道小家伙的药剂学是谁教的,能将聪明的小精灵毁到这个程度。
以后,坚决,坚决不能让她再用自己配制的任何东西。
“谢谢你,镜月,我吃饱了。”梁小夏吃得肚子溜圆,放下喝空的杯子,擦了擦嘴,一抬头,就看到镜月阴测测地盯着她胸口,眼角抽动的样子。
呃…是嫌她胸小吗,为什么那眼神让她感觉很冷?
梁小夏低头去看自己的胸脯,挺大的啊。比上一辈子大了两个号呢,虽然还没到波涛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