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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她觉得难受的是,连续问过几百个灵魂后,她发现自己成了“疯子”里唯一的清醒者,而一般疯子中的清醒者都没什么好下场――不是同样变成疯子,就是被其余疯子消灭掉。
这么一对比,也许下地狱还好些,地狱中的魔鬼虽然残忍嗜血,却好歹有脑子,能沟通,可以算作一种比较特殊的生物。
踏踏实实地沿着道路前进,梁小夏不再刻意去询问路边的鬼魂,只专心赶路。
当她不去刻意寻求信息的时候,信息却意外地抓住了她。
“喂――赶路的那个,等…一下…”
梁小夏听到一声虚弱的呼唤,意外地站住了脚。一个倒在路边的灵魂奄奄一息,肚子上开了个大洞,正伸出手向她求救。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正常交流的,梁小夏无论如何是不能放过,她从口袋里拿出几颗灵魂之石,掰开那个灵魂的嘴向里面塞。
吃下灵魂石后,受伤的灵魂变得凝实很多。肚子上的伤口很快消失。
“呼,好多了,谢谢你。“
这灵魂个子有些低,佝偻着身子,穿着一身法师最爱的长袍,兜帽下一大把白胡子,较圆的脸庞上全是皱纹,看起来睿智而和蔼。
“能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没什么大事。被狡诈的吸灵魔偷袭了一下而已,“老法师揉了揉胸口,”我叫沃尔奥尔,死了有大约几万年。还是几百万年…记不清了。
你呢,你叫什么?看你的样子,是新死不久吧?“
老法师的问话,颇有一种询问资历的奇怪味道,梁小夏琢磨一下,和几百万年前的死者相比,自己死掉的这几年的确可称得上“新死“,是就此变成了晚辈吗?
梁小夏和对方互通姓名后,又很好奇地问沃尔奥尔。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才死不久的。
“很简单,只有新死的菜鸟们,还保留着用嘴吃东西的习惯。“
老法师说完后,又问梁小夏讨了一颗灵魂之石,手掌一握再张开,灵魂石就不见了。
“看到了没有,这才是最有效的吸收方式。我们是灵魂。是已经死掉的,不是还需要进食的活人…还有,像你这样,毫不犹豫地掏出珍惜的灵魂石,帮助一个路边不认识陌生人,也是新人才有的愚蠢行为。净化之路上的生存都是朝不保夕的,为了不最终消散,大多数人都‘聪明地’选择在得到灵魂石的第一刻将石头抓进手里直接吸收。“
老法师的话很刻薄。梁小夏被他称作“愚蠢的新人和菜鸟“,感觉闷闷的,又没法真的和一个老人去生气。
梁小夏无力抗辩,她只介绍自己的精灵身份,并未卸下头上的兜帽,沃尔奥尔也就不会知道她其实还算是品种很稀有的精灵。于是。老法师理所当然地将她当成了年轻的,只长年龄不长脑子的无知精灵,再说,她虽然付出灵魂石救了个不太感激自己的,对方也算是帮助了她。
而且,从本质上看,面前这位一把年纪的老头,还是很好心的。
老法师沃尔奥尔话里提点的味道很明显,梁小夏不会听不出来。短短几句冷嘲热讽的话,让她明白了四件事:
第一,清醒的灵魂绝不止一个,前面路上,能思考能交流的灵魂会更多,也会更危险。
第二,改变自己吸收灵魂石的方式,不能在习惯上表现得像个菜鸟,被轻易识破。
第三,不要随便救助倒在路边的陌生灵魂,得来的不一定有感激,说不定还有被反咬被钓鱼的危险。
第四,“愚蠢地“留下一些灵魂石,以备不时之需,但是轻易不能让别的灵魂知道自己有灵魂石。
梁小夏沉思几秒,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又很识相地给老法师追加了一小撮灵魂之石。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有这点好处,什么都不用多说,对方就明白你想要做什么。
在这点上,人类法师和矮人战士简直是两个极端,前者精于世故,一个眼神过去,就能将你的意图明白个通透,给你一个意会的笑容;后者心地纯善,必须大声将要求以最直白的,没有任何修饰语的短句子吼出来,甚至有时还需要重复,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沃尔奥尔显然也明白梁小夏是想要什么,便伴着梁小夏一起走接下来的路,随意地和她聊起天来。
“卡尔纳,你在这条道路上走了几年?“
沃尔奥尔保持着人类习惯,对梁小夏以姓氏称呼。
“嗯…快四个年头了吧。“
梁小夏据实回答。
“什么!四年?!“
梁小夏的回答显然是超出了老法师的意料,他胡子颤着,扭过头上上下下地将梁小夏打量一圈:
“走了四年啊,你一定是被投放在了相当远的地方…看你又瘦又弱的样子,没想到还杀了不少人…啧啧,能在雷暴的打击下平安度过四年而没有消失,真不知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
说话时,老法师眼神在梁小夏全身的装备上逡巡一圈,有些惊诧,又有些了然。
梁小夏自己也明白。她能够安然无恙地撑到今天,除了靠着自己的弓猎之术外,最大的倚仗就是这些保护自己灵魂不消散的装备了。
“沃尔奥尔法师,我不明白,杀人数和我在路上行进的时间长短有什么关系。“
想到自己的几次反击性大屠杀行为,梁小夏心中惴惴,这是终于要在死后清算自己的罪行了吗?
“这么说吧,一个人都未杀的灵魂。死亡后灵魂会直接降临在前面的死亡之海。而像你这样杀过人,还杀过不少人的家伙,死后就必须从净化之路开始,徒步穿过绝望平原。在灵魂被清算和救赎之后,才能到死亡之海去。当然,在见到死亡之海前,更多的可能是被雷暴击成虚无,在雷暴后被吸灵怪袭击吞吃,或者被无处不在的灵魂虹吸一刻不停地榨走记忆,变得疯疯癫癫的。“
原来那些拖着长尾游荡的彗星叫做吸灵怪。
梁小夏后知后觉地抖了一下,若她没有护体的盔甲,没有能够保护与防御的手段。也没有主动猎取灵魂之石,此刻的下场大约也是在某处疯疯癫癫的吧。
“死亡之海里,有很多与您一样清醒的灵魂吗?”
“不是很多,是非常多,”老法师挥手比划了一个大圈,“除了那些天生该下地狱的家伙以外,每一个时代。每一年,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所有死掉的不散灵魂都会聚集在死亡之海里。那里是普卡提亚时间线上的亡灵聚集地,否则如何被称为‘海’?
哦,当然,死亡之海的宽广幅度,也远比你见过的真正的海要大得多,虽然我不觉得你见过什么多大的海。精灵多是守着自己林地里的湖泊沟渠赞叹广博的家伙…当你真正进入那里时,不会觉得自己像是捅炸了蚂蚁窝的笨小孩,你不会看到灵魂挤挤挨挨地蹭在一起,反倒会觉得相当荒芜。这就像是把一把沙子撒在广场上一样,数量上极多,密度上却十分低…我想。你很可能不理解我在说什么,没关系,我也没指望你理解…“
“这么说,所有死亡的,没有去地狱的灵魂都在死亡之海里?“
梁小夏盘算着自己从死亡之海里寻找千鹤灵魂的成功可能。
“绝对不会…大部分人在死掉后,灵魂就散了。只有一些强大的,或者特别的灵魂才能出现在死亡之海中,在那里生活,或者说挣扎一段时间比较合适,然后最终消散掉。所以,在死亡之海里,你会看到相当多的法师,战士,盗贼…总之,没有平民百姓,因为他们既没有强大的精神力,也没有苦难锤炼过的坚强意志。怎么,你想找人?”
“嗯,”梁小夏点点头,将千鹤的特征向沃尔奥尔形容了一下。
“建议你还是放弃地好,比普卡提亚大陆不知大多少万倍的地方,你想巧合地碰上一个曾经认识的人都很困难,更别说特意寻找某一个人。
看,前面就是终点了,死亡之海的入口。看到那片连绵得像山脉一样的黑色建筑没有?中间的大门是净化之门,这条净化之路的终点。通过大门,后面便是死亡之海。”
老法师指着一个黑色龙骨搭起的大门给梁小夏看,却发现她根本没认真听,一副出神的样子望着前方,不由得有些失笑。他第一次见到这些宏伟的建筑时,也是如此震惊失态的。
梁小夏愣愣地直望净化之门,望着净化之门前,静静站立的身影,嘴唇喃喃:
“沃尔奥尔,你刚说,在这里碰到相熟的人都不容易,那…最爱的人呢…”
ps:感谢alice963大人的喂养,文扬jinn大人、chelin1204大人的打赏,jennylau大人的粉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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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沉沦
不论是白银,是黄金,都不是我所恋慕的东西,我只恋慕着你,心上人,只要我依旧活在人世,我要发誓向你保证我的全部爱情、名誉和忠实。
――《玛格达列娜歌》萨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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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月一直以为,他是被智慧和理智主宰的耀精灵,他是能够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好,自己把握自己节奏步调的成熟智者。他不需要爱情,不接受爱情,他自己一个人这么几十万年过来,一样生活得很好。哪怕当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夏尔,他也从未想过真的将这种爱变成实质行动,只想着守护夏尔,让她过得更好。
镜月非常清楚地明白,他与夏尔,不适合。
可梁小夏的死,彻底给他上了一课。
当夏尔倒在他的怀里,没有心跳,断了呼吸,他才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感情早已超过了掌控,才深深地明白,他早就是爱情的奴隶与俘虏,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啊!失去了!
内心的惊呼,得来无法承受的痛楚。
人总是走到山穷水尽,再无挽回的可能之后,才会真正痛苦与悔过,正视被一再忽视过的东西,而人间所有的悲剧,也都在“后悔”与“错过”这两个词之中。
当他本以为自己同时会就这么死亡,在悔恨中得到解脱时,一枚纽扣拯救了他,将他从毁灭的临界点上拉了回来,赋予他一线希望。
“神啊,不属于我的,我从未向您奢求过。”
镜月跪坐在死亡之门前,握着纽扣放在唇边轻轻吻着,暗蓝色眼眸中的光芒缓缓浮现,化作不容拒绝的意志:“所以,我想要的,也没有人能夺走,即使是死亡…”
镜月擅长等待,也擅长消磨时间。为了不在浩瀚无垠的死亡之海错失夏尔,他抢在梁小夏之前到达净化之门。这一次,他破天荒地在等待中感受到了焦躁与忧虑,他等不急了。他担心她会在路上遇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见到她。
当那个被衣服包得连脸都看不清的纤细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镜月便感受到来自灵魂中无法抗拒的鸣啸,只一眼,他不需要确认就知道,那是夏尔,他唯一的夏尔。
……
梁小夏自问,四年多独自行走在路上的孤独生活,她有没有忘记什么。有没有被时间琢磨得记忆模糊?
答案是,有。
去过的小地方,曾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些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都在她的记忆中变成了一团模糊的雾。当她某天想要仔细去回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看清楚了。
可在她的记忆中。重要的人,重要的事却愈加清晰,在一遍遍的回忆中如同被流水冲刷过的鹅卵石般光滑亮泽,再难褪色。
这是一个剔除的过程。
梁小夏的心智,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不仅没有向残酷的现实妥协,宽容地涵盖了她所经历的一切。反倒变得更加挑剔,更加纯简,愈加清楚地明白她想要什么,什么对她来说在生命中占据着无法忽视的重量。
比如,站在她眼前的耀精灵,镜月。
他站在门前。像是刚刚到,又像是等了好几百年。他身挺笔直,却无法掩饰神情中的憔悴与疲惫。可那双眼,那双暗如夜空的眼睛,却燃烧着比星光还要明亮的火焰,给他的整个灵魂都注入了一股无与伦比的鲜活力量,直直地向梁小夏烧过去。
真好,这世上还有个人在等她。更好的是,恰恰这个等她的人,也是她在等的人。
镜月贪婪地看着梁小夏的面容,用眼神肆无忌惮描摹着她的眉眼,眼中逼人的情感,一眼就将梁小夏融化。
梁小夏快步向前跑了两下,一把揪下头顶的兜帽,露出精致的脸庞,怔怔看着镜月,突然间失声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知该说什么,嘴唇哆嗦着,反倒有些情怯。
她想笑,又想哭,整个灵魂都在战栗着,脚下生根,无法抗拒地与镜月对视。
她现在已经死了,不是吗?
见梁小夏只是盯着他看,镜月却等不及了,真的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他想抱抱她,想抚摸思念的面容,想狠狠亲吻她,想得心里全是痛苦,想得浑身都疼。
镜月快步将梁小夏抱起来,双臂收紧直接将没有重量的梁小夏提离了地面,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