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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注意下哑了声音。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玛塔基尼向前迈了一步,就是这一步,让小队所有成员齐齐向后退了半步。麦酒小队已经开刃了。每个人手上也都背了一两条人命,却仍抵不住对方逼人的气势。就像站在一座黑色的铁山面前一样,压不过对方的势头。
“看来,你的小队,也不过如此。”
这话很难听。
玛塔基尼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一眼扫过众人的脸。
队员们听到这话,脸色全变了。他们没想到,头儿的父亲居然是这样一个不好相处的人,这句话,在砸他们的脸,更是在削梁小夏的面子。
几乎是硬顶着压力,所有人都又向前迈了一步,仿佛要证明自己并不是胆小怕事的懦夫,也为了给头儿把脸面撑起来,脸色通红,一脸坚持。
康斯坦丁迈的步子最大。几乎快越过梁小夏,和玛塔基尼面对面站了,德姆的步子最小,却还是向前迈了一步。脸色和头发憋得一样红,脊背挺得直直的。甜甜和西娅的脸上依旧不好看,却是毫不犹豫地跨了一步,坚定地跟在梁小夏身后。
玛塔基尼面无表情,勾着的嘴角似乎在嘲弄,他轻微向前倾身,逼向对面的康斯坦丁。
巨大的压力几乎形成实质,康斯坦丁很害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只是本能的觉得,对面这个容貌冷峻的男人,能够毫不费力地杀死自己。在对方面前,他再怎么反抗,再怎么挣扎,都像蚂蚁一样脆弱。
梁小夏也很紧张,通过杀戮左眼,她看见一股浓浓的杀意从父亲的身体中散逸,直逼对面的康斯坦丁,巨大的红色杀气就像一张网,紧紧将对面的小队成员笼罩起来。如同红色的铅云,压在每个人头顶。
她从来不知道,杀意原来是可以操纵的。她也不知道,看起来更像是个学者的父亲,认真起来会是这么恐怖。旁观的梁小夏能够清晰看见,这些红黑色的杀意就像一根根无形的钢针,直接扎在小队成员的皮肤上,试图钻入他们体内。
康斯坦丁控制不住自己的牙齿开始打颤,全身肌肉颤抖,他的身子都有些软,全身发虚,脸色灰白。战士仍旧逼着自己直视对方的双眼,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又给他找回来几分意志。
杀意突然散了。
玛塔基尼侧了侧身,单手摸在梁小夏头顶,轻轻拍了一下,“好好招待你的小客人,”转过身又对着面前众人点了点头:
“我是玛塔基尼,西摩曼,她的父亲,这座庄园的主人。希望诸位能够在此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
倨傲,倨傲到了极致。
小队成员们大喘一口气,憋成深红的脸颊慢慢恢复正常。大家都觉得,比起刚才的威慑,他现在这高人一等的样子,已经算得上是和颜悦色了。
站在最远处的缪拉也松了一口气,他在恶灵殿不断击杀恶灵,对这种恶念气息的抵抗非常强,可即使是这样,他也觉得很不舒服,就像水淹没到胸口一样气闷心悸。
望着玛塔基尼沿阶而上的黑色背影,缪拉突然明白了,梁小夏拉着整支小队到达拉姆的意图。
侍女杰娜上了一整盘的花色点心,还有现沏的茶,加了浓浓的糖和奶,可除了梁小夏以外,大家几乎都没什么心思喝茶,心不在焉地或望天或盯着地面发呆。
“客房已经收拾好了,洗澡水也放好了,你们早点休息吧。不要害羞,小伙子们,还有这两个漂亮的姑娘。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我说,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千万不要客气。”
和玛塔基尼的严寒相比,多兰就像春日暖阳一样可人,声音温柔慈祥,听得小队成员感动得差点掉眼泪。
“精灵主人,原来你是生活在这样‘水深火热’的环境中的,真让人意外。”斯文饶有兴致地看着多兰,和梁小夏进行睡前的‘神交’。
“我自甘之如饴。”
梁小夏回了这么一句,挽着多兰的胳膊走了。客房不够用,她今晚要和妈妈一起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一十五章 萌志
当我们只遇到逆风行船的时候,我们调整航向迂回行驶就可以了;但是,当海面上波涛汹涌,而我们想停在原地的时候,那就要抛锚。当心啊,年轻的舵手,别让你的缆绳松了,别让你的船锚动摇,不要在你没有发觉以前,船就飘走了。
——卢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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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只蓝翅鸟儿扑棱着翅膀,掠过二楼窗口,停在屋檐上,探着脑袋四处寻食,好奇地向窗内望了望,没有找到面包屑和小虫后,转身飞走。
屋内,梁小夏站在落地镜前,单手撩起额前的头发,有些不自在地看着自己现在的模样。
镜子里的小姑娘,穿着一身休闲高腰月白色连衣裙,浅灰色紧腿裤绷在腿上,使双腿显得细弱无比,蹬着淡金色和头发相配的小皮靴,后面还有一个侍女在为她平整领口的一条条丝带。
她的脸颊,已经脱离了儿童时期特有的圆润与丰腴,愈显修长,眉毛和头发一样,都是淡淡的颜色,皮肤是白皙的浅粉,颧骨还不太明显,看起来明显营养不良。
“夏尔小宝贝,在外面读书,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看你瘦成这个样子。”多兰端着一杯果汁进来,递给有些懊恼的梁小夏,顺手挥退侍女杰娜。亲自为梁小夏整理起来领口一大堆烦乱的装饰花边。
梁小夏仰着头,连喝两支人形药剂。又迅速端起果汁一饮而尽。
她的血液力量逐渐强大,上古精灵血脉在身体里不停流动,一支人形药剂已经有些压制不住了。过去她每天喝一支就够,现在一天必须喝四支,才能保证自己不露出马脚。
“是啊,在外面可吃不上妈妈做的馅饼和蛋糕,哦,真是太好吃了,想到这个。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梁小夏不着声色地拍了一记马匹。
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拒绝别人对她容貌和厨艺的赞美,她的母亲也一样。
果然。多兰听到她的话,眉开眼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没再追究梁小夏擅作主张卸下来的搭配服饰的兜帽——艾格玛瑞亚贵族那可笑的垂穗睡帽。
“小宝贝嘴可真甜,真会说话。也不知道是遗传谁了——你爸爸可不是这样的人。”
多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红红的,单手抚摸自己的脸颊,眼睛亮闪闪的,分外动人。
哦。不。
母亲大人这样无意识放电。简直是一种无差别杀伤。
梁小夏有些智商退化地抱着多兰蹭了蹭她的脸颊,暗想父亲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眼光毒辣,找到这么个大美人做她母亲。
“去见见你父亲吧。他在等你了。还有你带回来的那个矮人,你想好怎么安置了没有?你父亲虽然没说,可我感觉他似乎不太喜欢那个矮人。”
多兰亲了亲梁小夏额头。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见父亲。”
梁小夏也是一阵阵头疼,任谁放个不讲卫生的疯子在家里敲敲打打,都不会有好脾气。
父亲玛塔基尼没说什么,也算是在默默支持她了,可梁小夏不能真的就将金锤扔在这里一辈子,少不得,还得给这个爱闯祸的矮人安排个去处。
要不,将他扔到遗弃之地好了,来个锻造“技术交流”?
还有杰娜,梁小夏不知道她知道多少自己的秘密,若杰娜到了契约期限选择离开,也只能杀她灭口,或者囚禁她一辈子。
梁小夏一愣,她怎么会这么想?她的心已经变得这么冷血了?
杰娜并没有做错什么,兢兢业业服侍她。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就要了她的命,剥夺她的自由,会不会有点过分?
来不及细想,梁小夏已经站在了走廊尽头的书房大门前。
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仪表,抻展裙摆上的一条折痕,梁小夏定了定脸,平复情绪,敲响了书房大门。
“愿月之清辉永在,愿卡尔纳英灵长存,我的父亲。”
“先祖保佑你,夏尔。”
梁小夏老老实实站在书桌前面,天已大亮,书房里的灯还开着,看起来他的父亲又工作了一夜。
玛塔基尼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着长高了一点的小精灵。
他四十岁左右才开始长个,小夏尔二十岁便开始生长了。要不要给她做个检查?是不是上次受伤后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怎么样,这次去上学,有收获吗?”
玛塔基尼的思维几乎是一分为二在使用,一边和梁小夏交流,一边不动声色地分析她身体里残留的能量造成的影响——希望不是某种少见的衰老症。
梁小夏看到父亲眼睛里柔和的光芒,放松了很多。
“嗯,这次出去,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
梁小夏一五一十地将组建小队,斩杀森妖,突破箭意,被传送阵意外卷入遗弃荒原,最后接受传承的事情,全像倒豆子一样交代了,只抹去了其中所有关于镜月的存在。
听到自然融塑晶石的事情后,玛塔基尼的眉角不明显地抽动了一下,听到梁小夏和队友面对成群的森林怪物围攻,意外领悟了箭意境界后,十分欣慰地淡淡笑了笑,在听到梁小夏后面的叙述时,脸色越来越平静。
最后,他在听到梁小夏继承了遗弃荒原,成为新的主人后,非常反常地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喜悦,没有惊讶,甚至还有些严肃。
梁小夏因为叙述过于激动的双颊染着一抹红。兴奋地给玛塔基尼讲她这一路的所见所闻,滔滔不绝。声音也因为兴奋而比平时高,语调轻快地上扬,带着难掩的自信。
“…这些是给父亲的礼物,希望父亲喜欢。”
梁小夏在书桌上放了两套铭文阵的法袍,这法袍还是她命人特地做的,还有一个皮箱,打开的皮箱中分门别类,一个小格一个小格装满了药草和材料,一个空间装备。最后一个小盒子,打开绒布盒面。里面静静躺着指甲盖大小的一块自然融塑晶石。
梁小夏站在书桌前面,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几乎用了快两个小时。
当她满怀欣喜和小小的期待,呈上自己带给父亲的礼物时,看到的,却是他一张冷凝严肃的脸。
“夏尔,我不得不承认,不得不说。你很努力。”
开头一句话。如同一桶冰水,直接淋在梁小夏头上,直接浇灭了她的喜悦。
父亲的眼光很冷。这是她每次犯错误后最常见的眼神。语调低沉冰寒,缓慢浸入她的耳朵,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我也不得不说,你的运气很好。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矮人打造的幸运天平,我想,属于你的那一座天平,幸运的一端,上面肯定压了一座金山,而厄运的那一端,空空如也。”
梁小夏的手无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右耳,在耳背后局促不安地挠了挠。
“实际上,今天你能够活着站在这里和我对话,我已经很惊讶了。
在那么多愚蠢的,自作主张的行动后,你没有丢了性命,还将自己意外获得的东西,当成了对自己成绩的肯定,洋洋得意地将这些东西拿出来,作为自己的战利品炫耀。看来,你已经非常习惯理所当然地,将运气也视作自己实力的一部分了。
我想,上次的受伤,你并没有学够教训。你并不像我期望的那样,反倒在错误的道路上,更加坚定地向前跑了几步。
你让我很失望,真的很失望。”
梁小夏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复又惨白,冷汗淋漓。
父亲最后轻飘飘这句话只是一声低叹,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脑袋上,一下子将梁小夏说懵了。父亲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无论她做错了什么,都没有下过这么严重的结论,这样的话,堵得她委屈难过。
为什么要这么说她?难道她做的一点都不对吗?梁小夏憋着想冒眼泪的感觉,眼睛红红的看着父亲。
玛塔基尼双手交握,搭在嘴前,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鼻梁和双眼。
那双眼,含着担忧,含着关心,定定注视着她,看得她又一阵错愕。
是啊,她若不是运气好一点,怎么还有今天?
在安息森林的那么多次冒险,都是堪堪擦在危险的边缘,经历的每一场战斗,都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不管是森妖,森妖之母,森林银狼,恶灵,都是因为她好运地恰在那一个点,做对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她有了成绩了,她突破了箭意了,她是一地之主了,这样她就得意了,高兴了,趾高气扬地以为自己算个人物了,看人的时候也高人一等了,不由自主得觉得自己本事了,有能耐了。
甚至,她带着这种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心态,炫耀到父亲面前,显摆似的将东西弄出来。
这些东西里,有多少是她真的凭自己的本事弄出来的?
没有,一件都没有。
没有一个是她真正靠自己本事赚来的东西。
梁小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