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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所有的赤血军士兵都知道张献忠虽然许下承诺，但根本没有真的打算让他们回到城内和家人团聚，他们被耍了。
这下子，最后剩余的赤血军士兵真的疯了，心里的希望完全破灭，剩余的数千赤血军壮丁一个个战意全无，一些人更是直接累得坐在了地上，任由明军屠杀，他们心里已经绝望了，为了城内至亲家人的性命，他们无法反抗张献忠，既然一定会死，那就死吧，只有死了，他们才能够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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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第404章 李定国的迷茫
绝望在战场当中回荡，这是诡异的一幕。
成片成片剩余的赤血军壮丁心生绝望之下，一心求死，对于应龙军燧发枪射出的铅弹不仅不避，反而主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迎了上去。
在一些地方与那些普通明军交战的赤血军壮丁也有许多故意不反抗的迎上明军士兵砍来的钢刀。
不断有赤血军壮丁被杀死，六万余赤血军壮丁已经战死九成以上。
随着最后一名赤血军壮丁被歼灭，整片战场的土地都被染成了红色，无数尸体躺满方圆超过千米的地方，血腥的气息弥漫。
在这个时候，除了战死的赤血军，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贼兵的踪迹，统领这些赤血军的贼兵将领罗汝才也早就在赤血军即将全军覆没的时候就提前带着亲兵溜走了。
没有人注意罗汝才这么个人，只注视着这片战场。
“死了，都死了！”周曹咬着牙齿，心情难受。
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六万赤血军壮丁兵就这么在张献忠的血腥逼迫下，为了重创明军而全军覆没了。
事实上，张献忠也的确达到了他的目的，明军死伤近三万，应龙军也消耗了不少弹药，加上这场大战的性质太让人心悸了，大战之后的明军，士气普遍不高，甚至有些低落，任谁屠杀了六万多原先不过是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也不会好过，特别许多赤血军士兵疯狂拼杀，被杀死后的那解脱的表情，一遍一遍的回荡在明军士兵脑海中。
看着血腥的战场，看着战场上的无数尸体，明军当中回荡着一股悲愤的气息。
张献忠太毒了！
“大战远没有结束！”周曹和秦良玉心里都有一股压抑，他们很清楚，张献忠的动作绝不仅仅与此，接下来还将是一场更加惨烈的血战！
西方天空，夕阳的余辉渐渐消失，天色缓缓暗了下来，这给本就压抑的战场产生一股更加压抑的感觉。
“咚咚咚……………”
战鼓雷鸣，震动四方！
“最惨烈的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周曹和秦良玉心情沉重。
成都城内一角。
李定国也朝着战鼓雷响的方向看来，这样的战鼓节奏他很熟悉，正是大西军出兵的战鼓。
“难道那些人全都战死了吗？”李定国眼睛里充满了悲哀和迷茫。
他自小便是在张献忠身边长大的，他太清楚张献忠的性格了，也因此猜测得到张献忠此次计划的过程，既然出兵的战鼓雷响，结果只能是那六万赤血军壮丁全部被逼得阵亡了，而明军也必定遭到了重创，一场更加惨烈的大战就要开启。
李定国无力的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虚空忽然惨笑一声。
呵呵，六万余无辜百姓！
六万余无辜百姓啊！
甚至不是被无情的屠杀，而是被更加残酷的方式逼迫得他们自己去把自己逼死！
李定国内心抽动，极度痛苦，他很迷茫，这些年，他为了报答张献忠的养育之恩，为张献忠征战天下，以保护大西国为己任，他也知道张献忠的性情残暴，可是他始终寄希望与张献忠能有一天改变，特别是近年来，张献忠忙于在‘皇宫内’享乐，已经很少到外面制造杀戮了，他还是很有信心张献忠总有一天会改的。
然而，性情就是性情，既然本性嗜杀，又岂是那么容易就会改变的。
这一次张献忠再造六万余杀戮，还是以那样残酷的方式，这无疑在李定国心里狠狠一击，他不知道这样的大西国他还怎么保护下去，他找不到任何一条还能说服自己保护大西国的理由，特别是张献忠那一句，他李定国不是过一条狗，更是将他心里那一丝对张献忠的仰慕之情击碎！
李定国内心空洞，极度迷茫，他这些年一直以来都在尽可能的保护大西国不灭，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这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来人，拿酒来！”李定国对着门外喊道。
不一会，便有侍卫将酒拿给李定国。
这些侍卫虽然是张献忠派来看住李定国的，但李定国当前到底还是名义上大西国大将军，只要他不出去，侍卫都会遵照他的要求办。
李定国当前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借酒浇愁，他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这一次对他的打击很大，张献忠这次的手段太狠了，简直拿人命当草菅，不管是大西国的百姓还是其他百姓在张献忠眼里都一样，这样的人怎么统治一方，有这样君主的大西国也不应该存在。
李定国意志消沉，张献忠对他有养育之恩，恩重如山，他无法背叛张献忠，正是因此他才迷茫，才无所适从。
城外的局势依然在发展。
“吱吱…………………”城门打开的声音。
原先早已用石块封死的东城门被打开，二十来万贼兵精锐尽出，其中还夹杂着托岳的近万清军镶红旗铁骑。
“贼兵来了，备战！坚守大营！”周曹和秦良玉下令。
经过了刚才和那些赤血军壮丁的一战，大军遭到重创，死伤近三万，并且士气低落，战斗力下降太多了，已经不足以跟有清军铁骑帮助的张献忠硬战了，唯有坚守大营才是上策。
一共二十二万贼兵，其中近万是清军镶红旗，张献忠精锐尽出，决心要跟明军决战了。
“胜利必将属于我张献忠！”张献忠嘿嘿笑道。
当前，明军被重创，又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正是疲惫的时候，张献忠选择在这个时候尽出精锐出城决战，便是有着十足的把握。
张献忠已经等不及全歼这股明军大振大西国的声威了！
张献忠和李自成一样，始终相信自己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如今李自成死了，的、义军当中就剩下他张献忠了，只要他在此击败明军，天下反对大明的势力必定闻风来投，到时候大西国必然实力暴涨，席卷天下取大明而代之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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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第405章 硬气
“杀！”张献忠站在东门城墙上发号施令。
二十一万贼兵顿时猛地杀向明军大营，城门之前，只剩下近万清军镶红旗铁骑。
“托岳贝勒也去吧！”张献忠看向托岳。
托岳点了点头道：“我大清铁骑帮你牵制秦良玉的八千白杆兵，希望战后你不要忘了你对大清的承诺！”
“托岳贝勒请放心，绝对忘不了！”张献忠哈哈大笑道。
张献忠曾对托岳承诺，只要清军铁骑帮他牢牢牵制住秦良玉的八千白杆兵，那么战后他便向托岳支付两百万两银子的军饷。
托岳虽然说是奉了多尔衮的命令入川支援张献忠，并且设计让张献忠和明军两败俱伤，但若能同时捞得一些利益，托岳自然也不会客气，毕竟银子这种东西，谁也不嫌多，大清虽大，可要用银子的地方很多。
托岳有自己的盘算，张献忠同样也有自己的盘算。
两百万两银子是一笔很大的巨款了，大西国一年也搜刮不到四百万两银子，托岳一开口便要去一半，不过张献忠并不在意，只要能大胜这场大战，全歼明军，大西国声威大震，害怕没有银子？
大家各取所需，托岳满意，张献忠同样满意，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
托岳走下城楼，跨上一匹战马，奔驰出城！
“杀啊……………”近万清军铁骑猛烈冲向明军大营。
清军铁骑虽然落后二十一万大西军很多，但战马毕竟是战马，很快近万清军铁骑便追上了二十一万贼兵，一同杀向明军大营。
明军大营建立在距离成都两千米一处颇为适合的地形固守。
“呜呜……………”
号角吹向，战鼓擂动，整个明军大营都在紧急备战，准备迎击杀来的贼军。
此刻，经历了刚才和赤血军壮丁一战，明军连同应龙军在内，只还剩下仅仅十万大军了，只是贼军的一半不到。虽有战斗力强大的八千白杆兵和一万五千应龙军，但贼军同样有近万满八旗助阵，八千白杆兵被抵消，仅仅靠着一万五千应龙军和七万余普通明军抵挡足足二十一万贼军，后果难料。
贼军冲到距离明军大营仅仅百米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罗汝才骑着战马上前，冲着明军大营大喊：“秦良玉，你投降吧，若是你肯投降，我们陛下承诺绝不为难你，并且放你的孙子和你团聚！”
“休要妄言！”秦良玉也骑着战马走了出来。
“是不是妄言，你自己看一看便知！”罗汝才说着，手一挥，顿时数十名士兵压着十几人到阵前，这些都是托岳在黎州城抓到了马家人，其中有一个便是秦良玉的亲孙子。
“志武！”秦良玉大惊失色的冲着一名十来岁的少年喊道。
这名少年正是秦良玉的亲孙子马志武，也是马家当前唯一的直系男子，一旦这个少年死了，马家的香火便要断绝了。
清军铁骑军阵，托岳笑了笑，原本他率军攻破黎州城，变想抓一些马家重要的人物来威胁秦良玉，马夫人战败自尽让他极为可惜，不过随后却又让他找到了秦良玉唯一的孙子马志武，这个意外之喜，让托岳极为高兴，当他把马志武献给张献忠的时候，张献忠同样无比兴奋，有了马志武，张献忠的胜算可能更多三分。
毕竟这是秦良玉唯一的亲孙子，马家唯一的嫡系香火传承，就算不能真个让秦良玉等马家人投降，但影响他们的情绪导致他们可能指挥失误还是能够做到的。
“小子，快让你奶奶投降！”罗汝才一鞭抽在马志武身上。
马志武紧咬牙关，极为硬气，身为马家子弟，他从小受到的便是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的教育，岂会在这种情况下向敌人求饶，况且这些人还害死了他娘。
马志武虽然确实有些害怕，可到底不傻，他已经十五岁了，知道他奶奶秦良玉和张献忠对抗了近十年，杀了无数张献忠的贼兵，张献忠不可能放过他奶奶，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哼，嘴倒挺硬，不愧是马家子弟！”罗汝才冷笑一声，鞭子唰唰唰的招呼了下去，顿时在少年身上打出了不少血痕，有几道更是直接打在脸上，狰狞的鞭痕让秦良玉差点心神失守。
秦良玉咬着牙，极力强忍，她曾眼睁睁的见过亲子战死沙场，如今换成了孙子，她同样能够不为所动。
“志武！”马月娥等马家人看向秦良玉：“奶奶！”
秦良玉一罢手：“不必多言，你们难道真要让我投降贼军不成？”
秦良玉说得不错，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去投降贼军，他秦良玉不允许她这么做，马家的列祖列宗同样不允许她这么做，马家只有站着死的，没有跪着死的！
马月娥等马家人一时说不出话来，确实，她们不可能真个投降贼军！
这些年，马家人战死的太多了，马家先辈建立起来的荣誉不能在她们手中断送。
马月娥等马家人不忍的撇过头去，不忍再看。
“志武，身为马家子弟，你怕吗！”秦良玉冲着对面贼军阵前的马志武喊道。
“奶奶，志武不怕！马家男子流血不流泪！志武不怕！”马志武咬着牙，硬气的回应道。
“好！好！不愧是我秦良玉的孙子！”秦良玉说完，同样老眼含泪的撇过头去，不忍再看。
罗汝才一怒，马家人竟然这么硬气。
“锵！”罗汝才将佩剑罢了出来。
“秦良玉，你到底投不投降！”罗汝才问道。
秦良玉不说话！
“嗤！”罗汝才一剑将马志武的左臂砍断，任由马志武在地上痛苦的翻滚。
“秦良玉，你再不投降，你孙子就没命了！”罗汝才最后再问一次。
秦良玉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仍旧没有回应。
见秦良玉如此，罗汝才便知道不可能劝降秦良玉。
“既然如此！”罗汝才森然一笑。
“杀！”罗汝才下令大军冲锋，同时猛地拉起战马，让战马的马蹄对准地上的马志武，猛地踏了下去！
“噗！”
马志武生生在秦良玉面前被罗汝才的战马踩死！
“杀！”秦良玉大喝，老眼顺道流出了两行泪水。
马月娥等马家人同样充满悲伤。
悲伤之下，马家人身先士卒，率先与敌军交战在了一起，就连秦良玉也忍不住策马杀进敌军当中，周曹拦也拦不住，到底是亲孙子啊，看着亲孙子在自己面前被敌人的战马生生踏死，秦良玉没有崩溃发疯已经是奇迹了，又怎么还怎么得心里的压抑，她需要斩杀几名敌军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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