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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阻止,所以韦帅望才有这样的恶习。
韦帅望嘴里哼哼叽叽地:“我的衣服哪去了,我的裤子哪去了,外面太冷了,我在被窝里喝粥好不好?”
韩青终于忍无可忍,把韦帅望扔到床上,怒吼:“快给我穿上衣服滚起来!”
韦帅望嘻笑,再一次钻到被子里,露个头:“好冷,冻死我了!”
韩青把帅望的衣服从地上拾起来,扔到床上,强把韦帅望从被子里剥出来,套上衣服。
韦帅望前后乱晃,左躲右藏,韩青使尽百宝,满头大汗,把韦帅望弄到衣服里,身后传来一个恭恭敬敬的声音:“师父,早餐好了,请用吧。”
韩青回头,见同样年幼的桑成,穿得整整齐齐,头发也梳好了,正站在门外,看起来是刚帮翠七准备早饭去了。韩青看看赖在床上一团泥似的韦帅望,再看看桑成,不比较不知道,什么叫落花流水,天上人间,原来这么大的孩子已经可以这么懂事了。
韩青郁闷到想吐血,他再一次觉得自己的教育方法很失败。
太失败了!
就在韩青郁闷的一刹那儿,韦帅望跳了起来,大叫:“他还没走,他不是好了吗?为什么还没走?韩叔叔!”
韩青怒了:“闭嘴!快给我滚下来!”
韦帅望被韩青骂愣了,站在床上,呆呆地看着韩青。
韩青一惊,首先觉得自己语气重了,然后心想:“惨了,韦帅望又要开始哭了,没完没了,震耳欲聋地。”
可是韦帅望毕竟长大了,他愣愣地站在床上,看看韩青,看看桑成,终于明白:“韩叔叔,这个人以后一直住在我们这儿?”
韩青点点头。
韦帅望问:“他住在这儿,算是什么人呢?”
韩青道:“以后,你叫他大师兄。”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我父亲又要收徒了吗?”
韩青道:“是我。”
帅望呆住,目瞪口呆。
韩青过去:“帅望?”
帅望愣愣地看着桑成,这个人,这么容易就成了韩叔叔的徒弟,他梦魅以求的,别人唾手可得,运气这回事真不是盖的。
韩青心里微微不安,啊,这个孩子!不知为什么韩青觉得有点内疚,这个曾经泪流满面地要求做他弟子的孩子,如果他坚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吧,可是他没有坚持。
站在床上的韦帅望,鼻头渐渐红了,然后眼圈也红了,那孩子辛苦地瞪大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因为忍泪忍得太辛苦,所以不能开口不能动。
韩青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安慰他,可是——,他只得拍拍帅望的肩:“帅望,下来吧。”
帅望闪身,沉默地跳下床,穿好鞋子,要走出门时,韩青叫他:“帅望,你同我的弟子是一样的。”
帅望冷冷地:“谁希罕!我干什么要‘同’你弟子一样!”
韩青皱眉:“帅望!”
那个倔强的僵直的小小背影,头也不回地,把桑成推到一边,跑出门去了。
韩青叫:“帅望!”帅望不理。
这个无礼的小子!
回过头来,看见桑成困惑不解的脸,韩青苦笑:“来,我们吃饭。”
桑成很规矩地请韩青先做,然后自己才坐下,韩青笑:“别放在心上,他只是个小孩子,多吃一点,等会儿,让帅望带你四处走走。”
桑成点头,沉默着。
韩青见桑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笑:“不必担心,桑成,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桑成对此持保留态度,不过他还是点点头。
吃完饭,帅望还没回来,韩青只得让翠七带桑成出去走走,自己信步到帅望常躲藏的地方走走。
四处没有,韩青往冷秋处去,冷秋正在望雪轩看雪,穿着大毛的衣服,点着火,烫着酒。
韩青抽抽鼻子:“好酒。”
冷秋笑道:“有口福,坐下,才有人给我送来坛好酒。”
韩青笑道:“好凛冽的香气,除了杜家谁有这种酒?杜家有人找师父主持公道来了。”
冷秋笑:“江湖人打仗,你一拳我一脚,有什么公道好说。来,喝一杯。”
韩青过去坐在冷秋下首,给冷秋斟满,自己也倒了一杯:“师父看见帅望了吗?”
冷秋笑:“那小子又有新节目了?你惯坏了他。”
韩青苦笑:“听说我要收桑成为徒,心里不痛快。”
冷秋道:“你为什么不收你自己的儿子为徒?”
韩青沉默一会儿:“那是以后的事,不妨碍我收桑成为徒。”
冷秋笑:“你自己拿主意,只要不是韦帅望,我不管你。当然了,我更希望你能找一个姿质更好的徒弟,不过笨徒弟有笨徒弟的好,比如你。”
韩青笑:“师父英明,嫌我笨也是正常。象我这么笨的,看着小家伙们就都觉得很聪明了。”
冷秋瞪韩青:“咦,顶撞我?”
韩青笑:“弟子干一杯谢罪。”
冷秋道:“去找帅望吧,大冷天,冻坏了你的宝贝。”
韩青笑道告退,冷秋道:“找着了,让他过来陪我喝酒。”
韩青答应:“是!”
哪儿都没有,韩青渐往韦行处走去,人在荒凉的院门前,已看到半山处的小小黑人影。
一片白茫茫,那个小小的身影,看起来,象只蚂蚁般孤单,弱小。
韩青微微叹息,这个小家伙。
风很冷,韩青走过去时,看见小家伙的耳朵已经通红,韩青一只手搭在小朋友的肩上:“帅望。”
帅望不理,他已经听到脚步声,知道是韩青来了,他自己到处乱走,已经走了一上午,有些事,他也想明白了,可是心里还是觉得气恨悲苦,固此不肯回头。
韩青问:“冷不冷?”捂住小家伙的耳朵和面颊,冰冷冰冷的。
帅望心里难过,可是也知道自己长大了,男孩子总是哭是一种耻辱,所以咬着牙忍着。耳朵与面颊缓缓传来的温热,让冻得麻木的身体重又觉得刺痛。
帅望回过身,那双空灵的大眼睛里现出一种与平时不同的类似于成人的无奈神情。即没有哭闹,也没有怨怼,只是无可奈何的接受事实。
韩青沉默着,该说些什么呢?同情吗?似乎不该助长韦帅望这股酸溜溜的情绪,批评吗?韩青也明白小家伙的不快是正常的真切的。
让他意外的,倒是小家伙肯接受这个事实,尽管他是那样的不快。
韩青沉默了一会儿,笑了:“帅望,不打算到地上打滚了?”
韦帅望也笑了,可是小面孔一动之后忽然失去控制,眼泪唰地流了下来,韩青笑道:“笑出眼泪来了。”
韦帅望扑过去抱住韩青的脖子,哭泣:“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收徒弟。”
韩青轻轻拍他的后背:“我明白,可是你表现得比以前好。我很高兴。”
韦帅望被说得不好意思了,倒底是个孩子,立刻决定表现得更好一点,擦干眼泪站直身子,抬起湿乎乎的眼睛:“你是不是觉得他比我好?”
韩青笑:“为什么呢?”
韦帅望不出声。
韩青揉揉韦帅望的头发:“因为他起得早,会自己照顾自己吧?有好习惯当然好,没有好习惯也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要求过,是不是?”
帅望沉默一会儿:“师爷说,就算你是我妈妈,也不见得只生我一个。”
韩青点点头:“对。”
帅望闷闷不乐地:“可是,是我先来的。”
韩青点点头,笑了:“当然。”
帅望眼圈又红了:“你笑我。”
韩青微笑:“不是,帅望,你是先来的,不过父母对每个孩子都要公正。”
帅望道:“我先来的,我又比他小。”
韩青再次忍不住笑了,把帅望抱到怀里:“韦帅望,不许欺负人,听到没有?”
韦帅望眨着眼睛:“他比我大,我怎么欺负他?”
韩青笑道:“他会让着你的,你不许得寸进尺。”韩青收敛笑容,认真地:“帅望,桑成的父母都不在世了,他没有亲人,你要尽量做他的朋友。”
韦帅望扬眉:“哼,我不喜欢乖宝宝,我喜欢白逸儿。”
韩青扬起半边眉毛:“啊,我明白了,你喜欢人家动不动就骂你一顿打你一顿。”
韦帅望眨眨眼睛,半晌悻悻地:“如果是美女的话……”
韩青笑不可支。
二十七,小朋友
那天晚上,帅望被冷秋灌到烂醉。
韩青被叫过去接他时,他正在地上打滚:“妈妈,我要妈妈,我想我妈妈了!”
韩青气得:“很好玩,是吧?”责备冷秋。
冷秋笑道:“是,他说以后一定会很孝顺,因为你对他象亲生儿子一样。我好久没听到这么感人的话了。”
韩青无语望天。
冷秋笑:“不过,这小子很会记仇啊,到现在还记着我不准你收徒的事,等他长大了,一定会找我算帐的,还有他父亲韦行,也是个混蛋,他以后绝对饶不了他的,不过,看在我请他喝酒的份上,他将来会手下留情的。”冷秋大笑。
好,把韦帅望发酒疯当最佳娱乐了。
韩青无可奈何地把帅望背回家,听韦帅望呢喃:“不喝了,喝不下了,嗯,好甜,再来一杯吧。别小气,真甜。”
韩青哭笑不得,韦帅望敢情是把酒当甜水喝了。
桑成看到烂醉的韦帅望时,那鼻子与脸奇怪得,咦,在冷家,这么一点大的孩子可以喝酒吗?居然喝成这样?
韩青看见桑成的脸,苦笑:“你去外间睡吧,让翠七进来照顾他。”
桑成道:“没关系的,我可以照顾他。”
韩青看看这个小人,笑了:“好,托付给你了。”
桑成脸红,说得这么客气。
半夜韦帅望哭泣:“韩叔叔!”
桑成起身:“怎么了?”
一声未了,一股子温热的液浆已喷在桑成身上手上,只觉得粘稠的液体不断往下滴,天啊,又酸又臭,韦帅望把什么东西吐到他身上了?桑成也要吐了。
桑成牙关紧咬,想想自己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被这种小混蛋救到,只得忍着呕吐拿个盆来接着。
可是韦帅望的惨叫声早惊动韩青,韩青过去拍拍帅望背,一股热气自背后涌到内脏,五脏六腑立刻归位,韩青告诉桑成:“去洗洗,我看着他。”然后给帅望倒水,帅望漱口,喝了水,哭泣不语。
韩青扶他躺下,笑问:“还喝不喝酒?光顾着嘴馋!”
韦帅望哭泣:“师爷太坏了。”
韩青笑道:“酒难道不是你自己倒在嘴里的?”
韩青一下下拍着帅望后背,到帅望安静下来,要走,手刚停下来,就被帅望抓住衣角,韩青拍拍他手:“不许这样。”
帅望不放手,韩青苦笑,坐在那儿,拍一个七八岁的大孩子睡觉。
帅望就这样睡着,桑成换了衣服洗干净手,也进来了,看见韩青给帅望盖好被子,目光在帅望的脸上逗留一会儿露出一个微笑。
桑成自幼由母亲照顾,可是各人有各人的脾气,桑成的母亲性子刚毅,从未娇宠过桑成,桑成不知道有人可以这样惫赖且不受责备。
可是韩青的耐心与照抚,还是让桑成心中微微生起一丝羡慕。韩青看见桑成,也微笑:“快去睡吧。”大手摸摸桑成的头。
清晨,桑成起床,叠好被子,回身,脑门中招,不知什么东西摔到他脸上,抓到手里一看,原来是帅望的袜子,耳听帅望骂道:“你不睡,人家还要睡啊!”
桑成苦笑:“对不起,吵到你了。”
韦帅望遭遇如此没脾气的回答,只得翻个身,把脑袋钻到枕头底下去,嘴里喃喃地:“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一点也不喜欢!”
小桑成认为,为人弟子的理应比师父起的早,天微亮,他已起床,帮着小丫头打扫收拾点火烧水。韩青去叫帅望起床时,桑成正在把早饭端上饭桌。
韩青苦笑着问:“帅望,还没睡醒?”
帅望哼着:“我的头,唉,我的头。”
韩青笑,这个意思就是说韦帅望小朋友今天上午是不打算起床了:“不吃早饭?”
帅望哼叽:“别提饭,我要吐。”
韩青给帅望端杯热水,帅望闭着眼睛喝了,重又钻回被窝,韩青只得让他睡着。早饭过后,韩青有事出门,吩咐翠七照顾帅望。
回来时,看见帅望围个被子坐在床上吃饭呢,韩青扬起一条眉毛:“咦,头不痛了?”
帅望吐吐舌头:“马上就痛了。”
韩青骂:“不痛了,就滚起来穿上衣服,难道你喝酒还喝出功来了?”
帅望这才笑嘻嘻,懒懒地穿上衣服,跳下地,又一只猴子似的挂到韩青身上:“师爷说你不陪他,我是替你喝的啊,当然有功了。”
韩青拧他鼻子:“你几时见过我喝成你这样?”
帅望笑道:“师爷说,多喝几次就好了。”
韩青气道:“他倒想!”然后觉出方向不对,马上改成对帅望怒吼:“你敢!”
韦帅望笑:“啧啧,我又没说。”
韩青拧拧韦帅望的耳朵:“去,带你师兄到处走走。”
韦帅望咧咧嘴,笑:“大冷的天。”
韩青瞪他,韦帅望笑嘻嘻地拉着桑成手走了。
一出门,韦帅望已笑嘻嘻,对桑成附耳道:“我们去抓鱼。”
桑成瞪大眼睛:“去,去哪里?河里结冰了啊!”
韦帅望笑道:“师爷那里有个好大的鱼缸啊,天冷会点火加温,永不结冰的。”
桑成张大嘴:“那,那不是,那不成偷了吗?”
韦帅望用一双纯真的充满责备的眼睛看着桑成:“偷?说得真难听啊!”
桑成被自己的救命恩人责备了,立刻涨红脸,喃喃不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