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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望2韦帅望小时候-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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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青笑:“这不是他想让我们看的吗?我想,他还希望我们把戏演下去,最好,有人自投罗网。” 
韦行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半晌,拎起水淋淋的鞭子:“这么重,会打死人的。” 
韩青道:“别吓我。” 
韩青扬声:“桑成!” 
原来桑成没有走远,韩青沉下脸来:“你记着师爷这个地方,不是小孩子随便来的,不但你,以后帅望来,你也要拦着,所以,别在这里逗留。” 
桑成吓得低头不敢出声。 
韩青道:“桑成,回去替我向冷颜带个信,信在我书房抽屉里,不知道的事,问帅望。” 
桑成点头。 

韦行问:“什么信?” 
韩青苦笑:“你不要知道的好。” 
韦行抽他一下:“怕不怕我打死你。” 
韩青咧嘴:“算一下啊。” 
韦行问:“你又自作主张。” 
韩青淡淡地:“记住,你只要同师父在一起,不用管我,我自有主张。” 
韦行问:“你不是要舍生取义吧?” 
韩青笑:“事先安排自己牺牲?” 
韦行放下心来,韩青如果是那种白痴,早年有的是机会,等不到现在做掌门。 
“那么……” 
韩青与韦行回到中堂,韩青在地中央跪下。 
即然鞭子上还带有未完全稀释的麻醉剂,韦行就不客气了。韩青的后背很快看到血,血渍在深黑色的衣衫上慢慢扩大,虽然看不清,依然隐隐可以知道每一鞭都撕裂肌肤。意志再坚定,疼痛依旧会不断地打击灵魂,产生各种各样你事先想象不到的感想:屈辱,愤怒,哀伤,无助最后是软弱。 

韩青痛到双手支地,无法抬头时,冷秋终于回来了,径直走到桌旁坐下,下人上来倒茶,冷秋喝完一杯茶,才说:“是冷湘。可惜证人死了。” 
韩青黯然,证人死了四个字,说起来简单,事实可能血腥无比。可以想见,没有人敢在冷秋面前把证人杀死,杀死证人的一定是冷秋,冷秋并不希望证人死,唯一的可能是刑求过度,失了手。 
冷秋这才看了韩青与韦行一眼:“打完了?” 
韦行忙道:“还没。” 
冷秋起身而去:“继续。” 
有那么一刻,韩青疑惑,如果他被打死了,冷秋是不是也会这样轻描淡写一句:“可惜韩青被不小心打死了。” 

韦行站在那儿,要费很大力才能忍住,不过去哀求,虽然明知哀求是没有用的,可是内心软弱的时候,仍希望可以哀求。 
是,内心软弱。 
韦行已经软弱到想哀求,软弱到无法再下手。 
不过,他与韩青一样,都必须忍耐。韦行站了一会儿,在冷秋没因为不耐烦而走出来查问前再一次举起手。 

鞭打结束时,韩青昏迷了。 
韦行站了一会儿,冷秋一直没有出来,他缓缓蹲下,掌心对掌心,送过去一点内息,护住心脉。然后韦行去向冷秋复命。 
冷秋站在窗前,凝注窗外白茫茫的雪地。屋子很冷,夹着雪星的空气大股大股吹进来。冷秋听到脚步声,也没回头,沉声问:“完了?“ 
韦行答:“是!” 
冷秋道:“送回去吧。” 
韦行悔青了肠子,心想,早知,你看也不看,我何必—— 
韦行答应:“是。” 
冷秋说:“问心湖的亭子里,有具尸体,你去处理掉。” 
韦行说:“是。”然后告退了。 
冷秋杀过人时,脾气会很暴,韦行不想遭遇他的暴脾气,所以全速撤退了。这是他们师徒间的小秘密,人人都以为冷秋喜欢杀人,可是不,他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每次杀人他都会难过,可是他从来没有选择过不杀。一开始,是没有选择,渐渐地,习惯不做仁慈的选择。 
双手与大脑的判断,都比良心与伤感来得快。伤感,是大脑内部的一场化学风暴,风刚起来,暴雨还未下,体液内液解物质的成份与百分比还未来得及改变,这一双手已经人杀死,从眼到大脑,从大脑到手,这反应,比电击还快。 
而感伤,要到很久很之后,才达到足够的强度。比如午夜时分,月亮很亮很圆时,一个在黑暗中,孤伶伶地看着窗外,会想起来,曾经珍惜的珍爱的人都已不在,双手沾满鲜血,而且,不准备再珍惜珍爱任何人,这样孤伶伶的存在,实在没有必要不断剥夺他人的生命来维护,这根本不是一个值得牺牲别人的存在。可是,内心深处认为,这世上的人,亦不值得怜惜。 





五十三,守护 

帅望呆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韦行扶着韩青进来。 
韦行是把韩青背到门口的,到了门口,韩青要自己走进去。韦行知道原因,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骂一句?:“你他妈有病!” 
可是也知道韩青此时虚弱无比,不能同他争执,只得放下他,扶他走进去。 
帅望没有迎过去,他收到韩青一个“我没事”的眼光,可是仍旧只是呆呆坐在那儿。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自己能彻底消失。 
可惜,这具肉身仍旧坐在床边不能动弹。帅望不想去见韩青,他没脸见人。 
倒是桑成,马上过去服侍。 

韦行把韩青放下,脱去衣衫,清理伤口。 
桑成很努力地想坚强,可是一看到那可怕的伤口,眼泪立刻忍无可忍地涌出来。他到韩青的身边时间不长,还没发展出爱与亲情,可是看到自己尊敬的人受到这样的伤害,他还是无法接受。 

韩青轻声:“师父是不是另有事情吩咐你的?” 
韦行低声:“这种时候,我不放心别人。” 
韩青道:“这点外伤,不要紧,有两个孩子在就行了。你先去处理师父交待你的事。” 
韦行想了想,师父交待下来的事,事关紧要,不能走漏风声。韩青的伤虽重,倒是常见的外伤,有现成的药膏,至于内伤,小帅望倒也会下方子,从韦帅望的捣蛋能力上来看,那小孩子应该有足够的机灵与警惕性。韦行点点头:“我马上回来。” 

韦行出了卧室,要待离去,还不放心,走到东厢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韦帅望,帅望抬起眼睛,亦没有躲闪。韦行余威犹存,无论何时,被他冷冷地看过来,韦帅望都会感觉一阵寒意。可是帅望想,如果他现在要打他,那也很好,至少他不必承受想象中的痛苦,那种不断袭来的,他无法控制的深深刺痛他的对韩青的痛苦的想象,比真实的痛苦更能伤到他。 
韦行点一下头,示意帅望过去。 
帅望慢慢走过去,沉默而无声。 
韦行很想揍他,可是——既然韩青这样护着他!韦行忍着气,慢慢道:“知道金创药放在哪儿吧?” 
韦帅望抬起眼睛,看他一眼,点点头。 
韦行道:“上药,吃药,别人拿来的东西,不能吃不能用。任何人不准进去,如果有人非要进去,尽全力阻止,如果你做得到的话,可以杀了他,听明白了吗?” 
帅望愣愣地,半晌点点头。 
韦行转身而去。 
帅望刹时明了,传说中的打猎季节到了,他的哀伤必须往后放放。 

卧室有点暗,帅望在门口看不清,只见一个小身影正在团团转,看见帅望松口气,抽噎一声:“药,药放在哪儿?” 
韦帅望过去,打开韩青的药盒子,拿出最好的黑色药膏给桑成。另选了一样口服的药丸倒出两粒,自己去倒碗水,端到韩青面前。 
韩青接过药,吃了,神色如常地吩咐:“把你的麻药方子拿来给我看看。” 
帅望自己去写了张方子,交给韩青,韩青划去两样,添了两样了:“去吧。” 
帅望接过药方,看了看,愣了一下子:“可是——” 
韩青道:“你来之前,我已用过药。” 
帅望还是:“可是——可是,这样子你会整夜睡不着。” 
韩青轻声:“我不能睡。” 
帅望呆了一下,沉默了,不能睡?帅望敏感地自韩青与韦行的言行中嗅到极度危险信号,他有点紧张。 
帅望转身到自己的房里钻到床底下,从一堆箱子里找出装着那几味药的,称好重量,再挑出韩青添的两味药,拿出平时自己玩的砂锅,开始熬药。然后他想了想,再取一份通气化淤的药,拿到厨房里,放到平时煮药的锅里煮上。 

都做好了,帅望呆呆地看着煮药的火苗,过了许久,水开了,帅望压小了火,终于没有理由,他慢慢走回去,到韩青房里。 
药已涂好,桑成一边守着,看见帅望进来,嗅到药香,很自觉地出去看着药。 
帅望慢慢走过去,韩青闭着眼睛,好象已经睡了。背上的伤口,在黑色药膏下已不那么明显,可是,仍可以看到一道一道肿涨裂开的伤口。 
帅望移开眼睛,即不敢看那伤痕,也不敢看韩青的脸。他在床边上呆站一会儿,没有眼泪也没有表情,他只是忽然间深恨自己,深深憎恨自己,过去的种种放肆顽皮,与小机灵,忽然间都变得那样可耻可恶可恨。 
帅望想:“我确实应该跟着我父亲走。确实应该离开。这种惩罚,确实是最合适的惩罚。” 
他紧紧地咬住嘴唇,不哭也不出声,默默转身离开。 

门外有脚步声,帅望站起来,守在厨房门口,门开,冷良走进来,带着一身寒气,问:“掌门怎么样?” 
帅望淡淡地:“他很好,刚睡了。” 
冷良看看帅望,看看韩青的房门,想了想,取出袋药,放桌上:“止血化淤生肌止痛的,如果不放心,这是药方,你自己煮给掌门。” 
帅望点点头。 
冷良闻了闻:“你煮的什么药?味道——有点怪。” 
帅望站在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冷良问:“掌门看过你开的方子了?” 
帅望沉默。 
冷良说:“如果没看过,给他看看再用药。” 
帅望沉默。 
冷良道:“同掌门说一声,我来过了。” 
帅望点头。 
冷良沉默着看了帅望一会儿,忽然微笑:“我知道你已尽力,谢谢。” 
帅望的目光微微呆了呆,慢慢垂下,然后又抬起来,神色如常。 
冷良点点头,离开。 

冷良从韦帅望的反应中得到几点信息: 
帅望不想他进韩青的屋子。 
帅望煮的药有点怪。 
韦帅望对他的怪药很自信。 
韦帅望没有哭,根本就没有哭过。 

韦帅望不想他进屋,应该是韩青情况不好,既然麻药还没有吃,韩青没理由已经睡了,那么韩青情况不好? 
如果韩青真的很危急的话,韦行应该不会离开。 
如果韩青真的有什么意思外,韦帅望真的坐如此镇静吗?那个外表骄横,看起来酷酷的小子,其实一腔子热血,比谁的情感都更丰富更激烈。如果韩青有事,他站在那儿,一滴眼泪没有,沉着冷静? 
冷良问他药方给没给韩青看过,他也不出声,如果韩青有事的话,他是不是应该本能地选择说谎,告诉他韩青看过了? 
韦帅望没有,他站在那儿,仍有一丝孤傲倔犟,始终沉默不语。 

那么,他煮的那份怪药是什么意思?他自己乱煮的?可是那药的成份明显怪异,韦帅望学医虽不久,但这样简单的方应该不会错到离谱的地步,如果说韦帅望会下什么了不起的他不知道的神效药方,冷良摇头,他才不信,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那倒底是个什么药呢?冷良回想,自己嗅到的药味,一味一味地解出谜语来,可是所有的药组在一起,仍然是一味怪药。 


五十四,诺言 

冷玉问冷良:“可有异样?” 
冷良道:“没见到韩青,帅望说他睡了。” 
冷玉笑笑:“伤得重吗?” 
冷良道:“完全没有线索。” 
冷玉微微扬眉:“没见到人,那么药呢?你连药味都没闻到?”笑。 
冷良提笔,写下自己分辨出来的药材,二三十种,列在在一个单子上。 
冷玉看了半晌:“这是什么意思?” 
冷良皱眉:“奇怪!” 
冷玉道:“是小孩子乱开的方子?” 
冷良道:“别小看韦帅望的医术。” 
冷玉笑了:“有你这样的师父,我们哪敢小看。” 
冷良慢慢把药的份量也标上,眉头皱得更紧。 
冷玉指点:“这几份草药似乎放得太少,至少应该放一倍才对。” 
冷良忽然惊悟:“啊!这样,这是两份药,只不过一个在屋里煮,一个在外面煮。”他随手添上两味,组成正确的两份药方:“对,就是这么回事,一份麻药,一份——是治内伤的!看来,这顿鞭子,还真是真的。” 
冷玉道:“除非韩青搜冷秋园子是假的。不然,冷家没有那种宽大的师父,这样已经是异数了。” 
冷良道:“韩青搜园子是真的!” 
冷玉笑问:“为什么?” 
冷良道:“因为,他确实找不到韦帅望。他又确实知道冷秋想杀韦帅望。” 
冷玉微笑:“韩青这个脾气,早晚会死在别人手里,真可惜,我很喜欢他。” 
冷湘道:“别纠缠细节了,就算他们设了陷阱等我们,我们也非跳不可!” 
冷玉沉默:“那个药,要多久才发作?” 
冷湘道:“二个时辰。” 
冷玉点头:“韦行的伤呢?倒底重不重?” 
冷湘道:“我去试试。” 
冷玉摇头:“不,我已令人传信给他,说王宫将有大事变,让他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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