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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韦行吓的?
帅望的勇气,似乎——他不是刚刚挑战过韦行的权威,偷偷跑回来吗?
那么——这默默,所为何来?
韩青沉默一会儿,一只手按住帅望肩膀:“帅望。”
帅望抬起眼睛,看着韩青,小小幼儿的悲苦表情是那样动人,韩青声音有点哑:“帅望,别这样。”
帅望不出声,轻抚韩青还包着纱布的大手,眼睛里露出内疚与心疼。韩青到这时,才明了,小家伙的不出声,竟是因为内疚,韩青因为从没觉得帅望亏欠他,所以也没想过小朋友会因为内疚一声不出。韩青愣了一会儿,微笑:“你救了我的命呢,小家伙,我是不是还没说过,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帅望呆呆地看着韩青,啊,那还赶我走?
韩青沉默一会儿,慢慢拥抱帅望,在帅望耳边轻声问:“你以为这是惩罚?傻孩子!”韩青终于说明:“你留在冷家不安全。”
帅望愣愣地,听着韩青说:“你父亲对你虽然严厉,可是你跟着他是安全的,他会保护你。”
帅望慢慢咬住嘴唇,不是惩罚,韩叔叔从没怪过他,他早该知道,韩叔叔不会怪他,可是,他还是很心疼。帅望觉得胃部抽痛,他慢慢弯下腰,趴在韩青肩上,全身止不住地震颤着,象在呕吐一般,忍了许多天的眼泪,已经干涸的管道,经过一番咳嗽挤压,过了一会儿,终于流下泪来。
如丧考妣,韦行脑子里冒出这个词来,所以,他很不快地咳一声:“行了,该走了。”
韩青拍拍帅望:“别哭,帅望,坚强一点。”
韦行带帅望下山,一路无话,没事发生,两人居然也一句话没说过。
帅望的眼泪,时不时地从眼角冒出来一点,好在他落在韦行身后,眼泪擦了又擦,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地,只要他不出声,韦行都不闻不问。风声呼啸,也听不太清呼吸里的哽咽声。
刚到镇上,一个穿着青衫的青年过来深揖:“韦爷,这边请。”
韦行看了他一眼,认得是冷家人,他目光冷冷:“谁?”
那青年忙道:“是冷飒。”那青年本来是觉得直呼冷飒的名字不太好,可是如果说是冷三爷,冷家的爷又太多,所以,没先报上名来,招至韦行怒目。在冷家,任谁看到韦行怒了,也没胆子再忌讳别人的名字了,当即直呼其名,再不客气。
韦行道:“带路。”
直到风满楼,那青年进去禀告,韦行才落后两步。
冷飒也不起身,点点头:“叫他过来。”
韦行心想,你们兄弟这嘴脸倒相似。冷飒已被逐出冷家,江湖地位全失,他唯一的地位,不过是,他是冷秋的亲弟弟。不过,这地位已足够让冷秋的两位弟子恭敬的了,韦行过去见礼:“师叔!”
冷飒笑一声:“不敢当,我不是你师父的兄弟。坐吧。”
韦行坐下,不是师叔,那叫什么?大哥?
冷飒问:“韩青没事吧?”
韦行顿了顿:“还好。”
冷飒问:“你师父没责怪他?”
韦行苦笑,没怎么太责怪。
冷飒不悦:“怎么?”
韦行咳一声:“差不多,不过——”
冷飒道:“我不过关心韩青的安危,你吞吞吐吐是什么意思?”
韦行再一次咳嗽,清清喉咙:“师父很生气,不过,比起放走冷玉和冷恶来,倒不算什么。”
冷飒一张脸黑下来:“原来如此,怪道冷颜说,你们好似起了很大的争执。我就知道韩青放他们两个走会有大麻烦,可是那种形势下,能逃出一命,已经不容易,你师父还想怎么样?让他独自把冷家的敌人全数歼灭?”
韦行苦笑,与我心相戚戚焉。
冷飒问:“他把韩青怎么了?”
韦行万般无奈地:“没怎么,打了两下,骂了几句。”
冷飒一拍桌子,火了。韦行只得做出诚惊诚恐的样子,站起来,一脸黑线:“后来我同师父起了点争执,韩青气走了,师父把韩青叫回来了。”
冷飒这一下子,真的听糊涂了:“你的意思是,你同你师父吵了一架,你师父就原谅韩青了?”他上上下下打量韦行:“你看起来还很完整啊。”
韦行再一次整张脸黑掉:“我我我,我还算完整。”
冷飒忍不住笑出来:“那,是你把你师父吓着了?”
韦行低头看地,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脚底下裂出个大峡谷来,他一头钻进去,再不出来。
冷飒问:“你是不是又做了得罪你师父的事,然后拍拍屁股逃走了,你师父又把这件事算韩青头上了吧?”
韦行这下子被问得冒出汗来:“这个这个,没有,不是,我我我——”
冷飒道:“你看起来,好象有愧于心。”
韦行心里快把他八辈祖宗骂一遍了,却只得沉默不语。
冷飒被韦行支支吾吾得快要发火,他刚想再拍一次桌子,却听到一个颤抖愤怒的声音问:“秋园里发生了什么事?韩叔叔怎么了?”
冷飒这才发现跟在韦行身后的韦帅望,他微微有点吃惊,咦,这个就是那个机灵百怪治服了冷恶的小孩儿吗?怎么他跟在韦行身后这么久,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过他?他跟在韩青身边时,可是光彩夺目,让人想不看见也难啊。
而韦行,此时的感想就是:我怎么会这么倒霉遇到这个混蛋师叔,这也罢了,你这个小屁孩儿也敢落井下石,百上加斤,当下,他以千年寒冰般的眼神看住韦帅望。一般人遭遇韦行这种目光,当下就象被冰雪女巫施了咒般一动不敢动。可是韦帅望,虽然被韦行打怕了,此时却有火一般的焦灼与愤怒让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这寒冷,他再一次怒问:“韩叔叔怎么了?”
韦行轻轻吐出两个字:“闭嘴!”
这下子连冷飒都注意到韦行口气里的阴狠,他微微不悦,敢情你这小兔崽子对我的话深怀不满啊?你这是开始打鸡骂狗指桑骂槐了!
韦帅望怒吼:“韩叔叔怎么了!”声音大到整个风满楼为之一静。
冷飒在这一声吼里重看到韦帅望昔日的风采,他深觉有趣,笑一声:“韦行,你儿子很有意思。”
韦行闻言一笑:“没家教,让师叔笑话。”说着,一只手轻轻放在帅望肩上。动作轻柔——他非轻柔不可,两条手臂刚刚接好,虽然用了疗伤圣药,愈合速度奇快,可两天也不可能有啥大进展,他不过是强忍痛尽量放慢动作,假装正常人。
所以他只能轻柔地把手放在帅望肩上,温和地对帅望:“帅望,等我同你师爷谈完,咱们再谈,好吗?”
帅望忽然全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涨红了脸,可是再没出声。
冷飒看着那个孩子涨红着脸,一双眼睛充满愤怒,大颗的泪珠一串串地流下来,轻声叹息:“韦行,你真象你师父。”
韦行愣了一下,是吗?说的也是,他自幼看见听见知道的,不过是冷秋。象,也是正常的。
韦行道:“我们与家师间的争执,不足为外道。至于韩青,师叔不必担心,如果他有危险,我不会离开的。”
冷飒冷笑:“你的判断很正确吗?”
韦行道:“在我所知道的事实的基础上。”
冷飒点头:“对,你知道的总比我多,你即然这么说,我就不等了。如果有事,记得送信给我。我是说,韩青有事。”冷笑。
韦行再次鞠躬:“是!”切,有什么了不起,我有事,才不会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