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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着虞绍琮回了贺宅。进门的时候秀盈正蹲在花圃旁的水池边杀鱼,看见他们进来,忙扔了手中的鱼就往内宅里面跑,一面跑一面喊:“徐老师,贺老师,你们快出来,快看是谁回来了……”差点没摔了一跤。
两个人相视而笑。
手牵着手进了门,徐素心和贺信芳正好相携着手迎出来,迎面看见这两个人,脸上便不约而同地露出欣喜地笑。
到底是担心她受委屈,如今看见孙女身边玉树临风的小伙子,一颗心才算放下了大半。
她也没说他究竟是谁。只道:“自己做些生意。”虞绍琮没有分辨。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进了门。贺信芳和徐素心相互扶持着走在前头,虞绍琮忽而揽了裴嫣然的肩,嘴巴凑在她耳边低声道:
“我们也会这样一直到老。”
好吃好喝的早已上了桌,贺信芳和徐素心一直热情地招呼他坐在自己身边,他忙不迭地应了,低头看自己竟把裴嫣然的手松了,就又转过身去,将裴嫣然抓坐自己身边,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徐素心的眼底就有了深深的笑意。
待菜上得差不多了,便又招呼他:“快吃快吃!”他连忙抬起手,又很快尴尬地放了下去。
不得已将裴嫣然的手放了开来。
屋子里响起徐素心和贺信芳的“哈哈”大笑声。裴嫣然一张脸只红到耳根,低低嗔怪道:“怎么就这么笨呢!”真是丢死人了!
虞绍琮只觉得尴尬极了,额头都渗出汗来。
好在没有继续出糗。吃完饭,两人便上了楼,靠在裴嫣然闺房花厅的沙发上剥柚子吃。
她是一向很爱吃柚子、橙子之类的水果的,只是不喜欢剥,因为不喜欢弄脏手。这种“粗活”自然是由男士代劳,他将柚子剥了,皮撕得干干净净,一小块一小块地喂进她嘴里。
她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躺在他膝头,一张小嘴塞得鼓鼓的,红润的嘴唇鲜艳欲滴,他看着看着,不由就俯下了身……
睡了一觉,两个人的精神都不错,又相携着手下楼,贺信芳正坐在廊庑下晒太阳,旁边摆着一局未下完的围棋。抬眼看见他们,忙招了招手,让他们陪他下棋。
她其实并不喜欢围棋,相比而言,她更喜欢象棋,于是自然把这光荣的差事交给虞绍琮。自己则靠坐在他身边,一会儿逗逗廊庑下挂着的黄鹂,一会儿伸脚将脚下慢吞吞爬过来的长寿龟踹翻——她早看这丑丑的老家伙不顺眼了,眼看着它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挣扎,只逗得“咯咯”笑。
虞绍琮很难集中精神。那银铃般的笑声就像只小虫子一般,直往他的心里钻。他不由就伸出手去,将裴嫣然的手拽了过来。裴嫣然正一个人玩得有趣,哪里愿意理他?用力把自己的手往外拽,虞绍琮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一颗心却已不知飞到了哪里。
落在别人眼里就有些哭笑不得。
贺信芳“哼哼”地道:“唉,现在的年轻人……”颇有些气呼呼地摇了摇头。
几个人正说笑着,何文森便走进来,问需不需要等他一起回去。
虞绍琮的脸色就有些尴尬。
他只当什么也没听见。
没有人再问他要不要留下来,虞绍琮于是也厚着脸皮,理所当然地认为人家是欢迎他留下来。
没有人再提起莫家琛,他就犹如一卷发黄的卷轴,被人丢进地下室的故纸堆里,再没什么人提及。
第二日醒来,窗外还飘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墙角的腊梅开得正好,散发出一阵阵淡雅的清香。
何郁体贴地派人送了换洗衣服过来。他吃完饭,便拉着裴嫣然四处乱逛。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虞山脚下的名人广场,累了,便到旁边的喜来登酒店里休息。这家酒店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露天草坪,此刻花团锦簇,热闹非凡,走近看,原来是有人举行婚礼。
她心里已有所感。怔怔地往前走了几步,手扶着门边,踮起脚尖往草坪中央看去,只见那里如芝兰玉树般立了一对璧人,男人高大帅气,女的娇俏甜美,如依人小鸟般偎依在新郎的身边。
隔得远远的,也能听见那人说“愿意”,她再也忍不住,捂脸痛哭。
虞绍琮走过去将她抱进怀里。她忽而发了狠,双手握拳,狠狠地打在他身上。他不动,任她打够了,才收紧双臂,紧紧地抱了她。
终究还是这样擦肩而过。
过完年就听说他升了职,成为建国以来最年轻的少将,她真是由衷地替他感到高兴。
四月份的时候,又有消息传来,说她的妻子怀了孕,他很快就要当爸爸了。她对着镜子强迫自己笑了笑,很好,竟然真的笑了出来。
九月底,莫家琛的妻子岳慎斋替他生下一个儿子,取名慕颜。她已无力心酸了,只除了满满的祝福。
他们的婚事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他不说,她也知道,婚礼自是极盛大的。
只是懒得管。
一连赶了几天稿,人累得不行。自己下楼端了一杯牛奶,喝完回房经过客厅的时候顺手拿起桌上的报纸,边走边看,走到楼梯上的时候,忽而停下脚步,两眼发直地盯着手中的报纸。
眼前一阵阵发黑,连纸上的字都变得浮动起来。她瞪着眼睛站在原地,止不住浑身发抖,只觉得天旋地转,怔怔往前走了几步,忽而喉头一甜,张嘴吐出一口血来,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去……
身后传来虞绍琮的惊呼:“嫣嫣……”
佣人手忙脚乱地扑了上来。地上的报纸很快被踩得一团狼藉,依稀可见今日的军事版头条是:军方证实歼…7飞机坠毁胶州湾,两名飞行员牺牲。
……
莫家琛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汗那,晋江是怎么统计数据的,我明明记得我还有三四千字才能完成榜单的。
这个故事,是有点悲的,不过不只因为莫家琛的死,岳慎斋和莫家琛的故事,以后有机会会写出来。
特别感谢润妈,实在太破费了!
第三十六章
虞绍琮没想到会这样。。
尽管他曾经那样的恨不得莫家琛去死,但是因为她,他学会了事事留一线。如果这样能让她心甘情愿地离自己近一些,那么什么委屈他都愿意受。
只是现在,什么都完了!。
他知道,裴嫣然一定会把一切都归咎在自己和他的身上,即使这件事跟他们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可是她仍然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原谅他。
他打电话到军中证实了这个消息。放下电话,忽觉眼前发黑,无力地瘫坐在沙发椅上。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他手撑着扶手艰难地爬起来,一步步地下了楼。
裴嫣然闹着要出去,一大堆佣人挡在客厅门口,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情绪几乎要崩溃,只哭着道:“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却并不说她究竟想去哪儿。
虞绍琮无力地摆了摆手,道:“去备车。”她非要亲眼看见,才能相信这个事实。
灵堂对裴嫣然来说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地方!从前,现在,将来,没有之一!远远的,已能看见灵堂中央摆着的巨大的遗像,裴嫣然忽抱住路边的灯柱,仿佛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脸色雪白,再也不肯往前走一步。。
何文森和赵沅脂见她这样,低声地劝她回去,她又不肯,拼命地摇着头,看见人来,便抓住来人问:“莫家琛呢?莫家琛在哪儿?”两手紧紧地抓住对方的袖子,目光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哀绝!
来往祭奠的人群中有人认出她来,停下脚步,慢慢地走到她面前,道:“嫣嫣,你也来送他吗?”眼圈红红的,是莫家琛最亲密的战友容岱川。他们是空军飞行学院的同学,大学毕业后分进同一个部队,一直到现在,仍然亲密无间。。
裴嫣然看见她,忽然欣喜万分,一把就将他的手给捉住了,急切地问:“岱川是你啊!家琛呢,你看见他了吗?他在哪儿……”话音未落,堂堂七尺男儿的眼泪已掉了下来。
她怔怔站在原地!一滴眼泪将落未落,好半晌,忽怔忡往前走了几步,发疯般哭着地朝灵堂跑去,快要进门的时候,却被人从身后紧紧地拖住了。她哭着跳着,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他!情急之下,低头就去咬那人的手,只咬得鲜血淋漓,那人却仍不肯放手,她终于绝望,双手握拳,仰头长啸,眼泪汹涌而出,一屁股摔坐在草坪上!。
莫家琛走得并不安详。他宁愿她恨他,也不能让她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不得已给她打了镇定剂,她倒是睡了一觉。只是醒来就有些呆呆的,遇到人,还是要问一句莫家琛在哪儿。。
他寸步不敢离地守在她身边。到了第三天下午,临州下了很大的一场雨,他趁着她睡着,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睡房里就没了裴嫣然的踪影。。
何文森急匆匆地跑上来,道:“虞先生,裴小姐开着车出去了!”。a
天上乌云密布,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如塌了天似的从空中浇下来,伴着一声声雷鸣,一道道闪电,天地间混沌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虞绍琮脸色苍白如纸,道:“你为什么不拦住她?”。a
“拦了!可……”哪里拦得住?裴嫣然驾着车子,目眦尽裂,那模样像是有谁敢拦她,就要跟谁同归于尽一般!。
这话何文森哪里敢说口?。
虞绍琮重重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是凌厉一片,只听他厉声道:“还不快去把车子开过来!”。
凯迪拉克如没头苍蝇一般在大雨里乱逛,到最后,竟然也追上了她!她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的虞山脚下。。
他派人联络了虞山各景区的工作人员。所幸很快就有人告诉他,刚刚有个疑似他要找的女孩子,一个人冒着大雨去了含光寺。
那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寺庙,最出名的莫过于后山上的同心锁。此时风雨太大,根本撑不起伞,他急得连雨衣都来不及穿,大步流星地往山上奔去。
大雨倾盆,山上幕天席地,到处都是水!雨水浇得人睁不开眼,根本看不清哪里是哪里,他摔了一身泥,摸索着爬到山顶,裴嫣然正冒着大雨趴在悬崖边,不知道都在找些什么,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山上雨骤风急,吹得她瘦弱的身躯如挂在悬崖边的风筝一般,仿佛随时都可能会飘下去!虞绍琮肝胆俱裂,扑上去就把她给抱住了,大声喝:“裴嫣然你在干什么!”
裴嫣然浑身湿得透透的,却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铁索不肯撒手,一面挣扎一面道:“不!你放开我!放开我!……”另一只手焦急地在铁索上的同心锁里翻找着,一边找一边自语道:“怎么没有呢?怎么会没有呢?”她明明记得当初和莫家琛的同心锁就是锁在这里的,为什么会不见了?为什么竟会不见了!!。
她急得“哇”的大哭了起来,两手紧紧地攥住那铁索不肯放,头上、脸上到处都是雨水!虞绍琮心痛极了,伸出手去掰她细嫩的手指,想把她弄下山去,可是她不肯撒手!仿佛使尽了毕生的力气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肯撒手!他急得两眼通红,也使了平生的力气去拉她,却因雨大手滑,没有抓牢,差点让她滚落下山去。他三魂飞了七魄,急忙扑上去将她拖回来,放在平地上,却因惊怒交加,反手就给了她狠狠的一掌,大声吼:。
“裴嫣然你给我醒醒,他的妻子不是你!莫家琛他有妻有子,跟他永结同心的另有其人,就算你找到同心锁又有什么用?他跟你有什么关系?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她已是伤心欲绝,闻言只气得浑身发抖,忽而用尽了平生所有力气,大声道:“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雷声轰鸣,一道闪电腾空而过,虞绍琮如遭雷劈,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地转身,一面失魂落魄地往山下走,一面低低自语道:“是啊,为什么不是我?我也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只要能换得她这样矢志不渝的爱情,他就算死了,也是甘愿的!。
尾随而来的保镖和何文森不敢靠前,此刻见虞绍琮这样,再也顾不上别的,忙冲上来,将同样失魂落魄的裴嫣然软硬兼施地抱下山去。。
虞绍琮浑浑噩噩地下了山,上了车,便一下子瘫坐在座位上,再也无力挪动一下。
回去后,便病了一场。一连在床上躺了几天,才算稍微恢复点精神。。
到底还是被她伤了心!。
她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力气理他?两个人再没有讲过话。
莫家琛的遗体早已安葬。她逃避了那么多天,始终不敢去见他,终于还是选在一个夕阳如火的黄昏,去看他。。
墓碑前有人。岳慎斋听见身后脚步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