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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找不到你这条真龙,原来有高人选了这个地方布下金石齐火局,十多天前卫老头说终南山被三山五岳灵神护佑,一定和真龙降世有关,我二人特意赶到京兆,可不管是用奇门遁甲之术还是占卜都找不到你,如果不是昨天这愣头青跑来赌场抢钱,柳暗花明让我们找到这里,只怕要和你缘悭一面了。”
看见站在面前的是孔观和卫羽,我反而放心了许多,随手拖过来一把椅子坐下,竖两指凭空画断瘟符。
吾是日光,威震九天。金火前耀,飞龙绕干。黄神敕钺,璇玑玉章。五星五斗,平调七元。收摄九丑,馘戮五瘟。扫除邪凶,去却不祥。汝应速去,伏吾魁罡。急急如律令。
咒符一完,庭院中蔓延而来的雾气挡在我面前数尺的地方不再前进。
孔观眉头微微一皱,整个人再向前跨越半步,他身后的雾气呼啸而至,可再凭孔观如何发力,在我身前犹如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雾气始终无法穿越。
“三日不见刮目相看,算算已经几个月没见你。”孔观退了回去意味深长的说。“想不到你的道法精进如此之快。”
“古啸天抓了霆哥和岚姨,我正寻思是时候见见他这个地下阎王,今儿你们两个不请自来,倒也省心了。”我面无表情的盯着孔观冷冷的说。“你号称蛊王,浑身上下都是蛊,这漫天白雾如果没猜错,是雾蛊,你还真看的起我,为了找到我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惜放过一个。”
孔观更加迟疑的看着我,旁边的卫羽嘴唇再次蠕动,孔观看了看脸上写慢了疑惑。
“你也发现了,他说话的语气和气势,甚至连坐着的姿势似乎都不像之前那个秦雁回,他在比试时五米送神也好,七月飞雪也罢用的只不过是太三上洞神咒,如今却可以赦令如此高深咒法,这才几个月时间就今非昔比……”
孔观和卫羽闲聊,即便我用断瘟符阻隔雾蛊,可看上去他们似乎除了有点意外,并不是太忌惮面前的我。
“我爸妈现在怎么样了?”越千玲看见是古啸天的人很焦急的问。
“他们吃的好,睡的也好,就是有些想你,不过没关系,今天我就带你回去和他们团聚。”孔观把注意力落在越千玲身上。
我身体从椅子上直起来,没有丝毫慌乱的盯着孔观。
“你这话也不尽然,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她和霆哥岚姨团聚。”
“……”孔观迟疑片刻冷冷的问。“还有什么办法。”
“我抓了你们两个,古啸天怎么招待霆哥和岚姨,我就怎么招待你们,两位和古啸天称兄道弟,相信没有你们在身边,他这个地下阎王也会孤单,我就用你们两位换霆哥和岚姨,当然换不换,就看你们在他心里的分量了。”
孔观的眉头皱的更紧,声音有些诧异。
“你确定可以赢的了我和卫老头?”
“试试!”
孔观不以为然,单手平摊一个木碗置于他手中,从他随身携带的牛皮袋里慢慢拧出一条五彩斑斓的金环幼蛇,只有指头粗细在木碗里温顺的盘绕在一起,金环蛇被称为三蛇之首,局毒无比,即便是幼蛇被咬上一口同样见血封喉。
我感觉身后的越千玲下意识向后缩着身子,知道她害怕,回头对她浅笑着说。
“别怕,就一个耍蛇的老头,你就当是看江湖卖艺的,找个凳子坐我身边,等着看好戏。”
我虽然说的轻松,可越千玲并没因此而放下,脸色更加苍白,两只手不住的相互搓揉,我回头才看见孔观手里多了两条红头蜈蚣,因为尾巴被孔观拧着手里,两条红头蜈蚣拼命扭动着身体,每次快要够着孔观的手指,刚想张开咬又缩回去,反复了好多次。
孔观连千尸粉都不怕,其身都是毒,估计这两条红头蜈蚣咬他一口,反而会当场毙命,孔观把目光从我身上收回来,漫不经心将两条蜈蚣扔在木碗里,刚才还温顺的金环幼蛇立刻抬起蛇头吐着信子伺机而动。
蜈蚣也算是蛇的天敌,蜈蚣遇到蛇会主动发起攻击,孔观号称蛊王对各自毒物了如指掌,看他举动我猜孔观见雾蛊破不了我生前的断瘟咒屏障,打算重新施蛊。
两条蜈蚣一进木碗立刻一左一右向金环幼蛇扑去,按这两条蜈蚣的个头,莫要说金环幼蛇,即便是一只成年的金环蛇也抵挡不了两条蜈蚣同时的攻击,果然,不到片刻,一条咬住蛇的三角头,一条咬住蛇的尾部。
金环蛇性毒且好斗,抖了几抖身子甩开头上的蜈蚣,张口反扑,快速而准确的一口咬住一天蜈蚣的头,蜈蚣百足乱蹬看的我旁边的越千玲毛骨悚然不住往我身边靠。
金环是剧毒,被咬住的蜈蚣越挣扎金环幼蛇咬的越紧,不一会半个身子都被吞进蛇肚,可一直咬着蛇尾的蜈蚣也不松口,顺着蛇尾开始吞噬金环幼蛇,我能清楚的看见,孔观手里木碗里那令人极其不舒服的场面。
前面是半截蜈蚣身体没入蛇口,而蛇的后半部分又被另一条蜈蚣吞噬在体内,三个毒物连成一条线,不停翻滚和争斗,直到最后吞噬蛇的蜈蚣将整整一条金环幼色吃掉,而在金环蛇的腹内是那条最先被咬死的红头蜈蚣。
卫羽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下意识向后退了三步,在大门口才停下来。
三毒血蛊!
方外之术我了解甚少,大多是在秦一手的古书里看到过,一般如同金蚕蛊之类的蛊术我想孔观已不屑一顾了,他施展的都是蛊术中鲜为人知的蛊法,就如同这庭院中的雾蛊,形而有实无孔不入,蛊毒在雾中所到之处皆是蛊毒。
至于三毒血蛊是以血驱蛊,蛊术越高威力越大,看样子孔观是倾尽全力想和我一较高下。
孔观的木碗里只剩下最后一只腹部鼓涨的红头蜈蚣,他抓起蜈蚣放入口中不停咀嚼,嘴角有红黑相间的液体流出,看着就让人恶心,我倒是没有更多的关注孔观,反而看着门口的卫羽,他悄然掐起剑指全神贯注护在身前。
地瞎天哑。
天在地之上,孔观虽然用的是方外之术,可论道法我相信卫羽在孔观之上,在孔观的雾蛊里卫羽游刃有余,并不忌惮,可如今看孔观用三毒血蛊竟然倒退三步全力戒备,可见此蛊毒有多厉害。
秦一手的书里只有关于三毒血蛊的记载,可到底有什么威力我也不得而知,看卫羽的反应知道非同小可,我慢慢皱起眉头,并不是因为孔观的蛊术有多让我担心,而是在我耳边环绕不绝的共鸣声频率越来越快,开始还是断断续续的出现,如今变成一条清晰的声线,我听的很透彻。
只有九天隐龙决会让我产生共鸣,可这庭院里我怎么看也找不出任何和九天隐龙决有关的联系。
第八十六章天帝尺
孔观一直在咀嚼的嘴忽然停下来,对着面前的雾气重重一口喷出,三条毒物咀碎入末的肢体混杂在血水之中,飞扬在四周的浓雾之中,刹那间本来淡白的雾气转成血红色。
向我面前的道法屏障铺天盖地袭涌而来,之前的雾蛊遇到断瘟法咒的屏障都会倒退回去寸步难行,可如今我虽然坐在椅上,但能清楚的看见,面前的屏障犹如一道透明的玻璃,有无数支蜈蚣和金环蛇的幻象蜂拥而至,大多触碰到屏障被震的四分五裂,但数量太多密密麻麻的前赴后继。
我除了看见在面前不断裂开的毒物躯体,还有数以万计的血口,似乎想要活生生咬破阻挡的屏障,向我们冲过来,我感觉手背有些冰凉,低头才发现越千玲因为被面前的景象吓的惊慌失色,手不知什么时候碰到了我,一片冰凉还渗着细细冷汗。
“哥……这些玩意该不会真冲过来吧。”萧连山蠕动着喉结,他本是胆子大的人,真刀真枪的他还真不怕,我想萧连山如今恐怕在想,这些毒物要真冲破了屏障,撕咬在身上就犹如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人家耍猴,他刷蛇,你就当图个乐子看个笑话,有我在冲不过来。”
说完我把越千玲的手握于掌心,或许是我手掌的温度让她心神宁静下来,脸颊上慢慢透出一丝红晕,比刚才的煞白好看了很多。
“你不喜欢就别看了,就坐在这里别离开就行,在断瘟咒符的屏障里孔观伤不了你。”
我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没有丝毫担忧的向前走去,我每向前一步孔观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向后退一步,好像有股无形的冲击力把他的三毒血蛊抵挡回去,如今他正在承受自己蛊毒的反袭。
我整个人越过自己设下的屏障,孔观左腿向后一退,右腿弯曲用不太稳的弓步死死支撑,我离他越近他越是吃力,已经没有刚才的胸有成竹,如今写在他脸上的只有慌乱和不解,两腮不规则的抖动,我知道此刻他一定紧咬着牙,除此之外他应该没有别的可以做了。
当我穿过屏障那刻,我看见卫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虽然他站在后面但却丝毫不敢动,这三毒血蛊就围绕在他身体周边,以他的道法修为不可能有护身结界,能抵挡到现在完全是用咒符暂时护体,只要他一动道法就会破,他周边的血蛊会瞬间将他撕咬成一堆白骨。
可我却能穿过屏障安然无恙的向孔观走去,我能读懂卫羽的表情,在比试时我有几斤几两他和孔观都很清楚,我猜他们今天能来找我,一定想着可以不用费太多气力就能把我和越千玲还有萧连山带回去。
看到孔观用三毒血蛊,连卫羽自己都要全力戒备,之前的我是不可能抵挡住的,如今显然孔观低估了我,同时……卫羽也高估了自己。
孔观即便知道三毒血蛊伤不了我,可终究是晚了点,孔观的蛊术和秋诺的邪法如出一辙,一旦发动伤不了对手就只有等着反噬,这也是孔观到现在还在苦苦支撑的原因,而卫羽已经大惊失色,我能毫发无损的走向孔观甚至都未发力,可他已经坚持不住,围绕在卫羽身边的血蛊离他身体越来越近,孔观到现在还没有收手的意思,看见这场景我忽然笑了,抬起的手上多了一方宝玉。
孔观的头已经偏过去,有股无形的冲击力犹如千刀万刃般从他四周穿袭而过,身上的衣服四处被割开成无数条口子,好多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一道道细长的血印正透过他破裂的衣服蔓延出来,他越是徒劳的抵挡,身体上被撕咬的痕迹就越多。
事实上我很喜欢孔观就这样一直抵挡下去,不需要我做什么,估计他也顶多再能坚持不到半分钟后,这庭院里会多两幅没有血肉的骸骨,可想到越雷霆和岚清还在古啸天的手里,这两个人留着或多或少还有些用。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我冷冷瞟着竭尽全力的孔观,拿起传国玉玺重重盖在他面前的地上,孔观整个人背震飞出去,连同震破的还有他的三毒血蛊,如果不是后面卫羽反应快单掌托着他后背,孔观会直接撞在门口的三王狮上当场毙命。
“不……不可能……你竟然能破三毒血蛊?!”孔观从地上挣扎几下爬不起来,捂着胸口吃力的问。“你既然能破三毒血蛊……为什么我没被反噬。”
“习练邪术其心不正,要你的命轻而易举,只不过你这条贱命恐污了我的手。”
“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你想怎么样?”孔观还算有点骨气,受这么重的伤也试图从地上站起来,旁边的卫羽想要去搀扶。
我抬手指着他,双目如剑的扫过去,威严的说。
“老实在旁边给我呆着,和你的账等我处理完他自然少不了你,否则我先送你下去等他!”
卫羽不能说话,可事实上我猜他即便能说,也不知道此刻说什么,嘴角上下翻动,孔观艰难抬头看看恐慌的说。
“你说的对,他的道法不是以前的,就连他人……也不是以前的!”
我渡步过去从上俯视着气喘吁吁的孔观,拧着他衣领一把拽起来。
“我敬你是前辈处处礼让,你和卫羽却在明十四陵倒戈相向帮魏雍图谋不轨,修炼邪魅之术已经是大恶,按理说今天就该废了你,不过你这条贱命我留着还有用,你的命今天先寄存在我这儿,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号称地瞎,就瞎了一只眼睛太名不副实,另一只是你自己挖出来,还是要我亲自动作!”
孔观岁数不小,背都有些佝偻,可骨气倒是还有点,即便到了此刻,头还是仰着。
“喜欢自己拿去玩。”
我以为孔观认为我在和他说笑,想都没想竖起两指直擦他瞳孔正在逐渐放大的眼睛,里面那抹黑色在溃散,是绝望和无助。
我的手指停在孔观眼睛不到半寸的地方,腰被一双手从后面环抱,有一种莫名的宁静和安详,心绪瞬间平复下来,转过头才看见越千玲把头靠在我背上,正死死从后面抱着我。
刚才身体里的戾气荡然无存,我的手抖得一下把孔观扔在地上,目光落在我还竖起的两根指头上,秦一手从小就导我向善,世间万物皆有命,不敬畏生命就是一种亵渎,所以我从来没有过害人之心,更不用说想要谁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