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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完全没想到的事,一个连羽化三界也能谈笑风生不以为然的人,居然还会害怕,我看他时不时瞟着道观门口的匾额。
清风庵。
闻卓似乎对这三个字莫名的忌惮,一直不停舔舐着嘴角,手足无措的样子让我都有些诧异,闻卓怕的不应该是这三个字,到底这清风庵中有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能让闻卓如此不自然。
闻卓抬头的时候刚好和我的目光对视在一起,估计他也知道我发现他异常的反应,嘴角极其不自然的上翘,挤出的笑容都是那样生涩和尴尬。
闻卓越是这样我反而越是好奇,很想知道这清风庵里有何妖魔鬼怪能令闻卓害怕成这样。
我转过身去,深吸一口气沉稳的敲响道观紧闭的朱红大门,下意识的回头再看闻卓一眼,发现他整个人已经躲到叶轻语的身后,诚惶诚恐的样子让我心不由自主的提起来,能让他害怕的人或者事绝对不会简单。
我听见开门的声音,心提到嗓子眼,朱红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出来两位手持佛尘的女道士,一袭青衣星观,长相清纯秀丽、仪态端庄典雅、身姿曼妙,超凡脱俗堪比仙子。
第二章秉烛论道
我一时间有些忘神,抬头看看道观的匾额,清风庵。
此处是女道庵,里面修行的应该都是女道士,开门迎客两位女道士举手投足颇有仙子之气,实在不明白面前有超凡脱俗的女道士能有什么好怕的。
我提起的心放了下去,连忙稽礼沉稳的说。
“坤道有礼,我们是上龙虎山参加玄门比试,路尽于清风庵,想借路而行,请坤道行个方便。”
在道家对男道士称为乾道,对女道士称为坤道,见她二人手持佛尘应该也是迎客送宾的道士。
“居士无量寿福,过三曲九洞的文牒可以带来。”我左边的女道士还礼声音空灵若仙。
我让越千玲把虚空子交给我的文牒拿出来,送到女道士面前。
“各位居士既然是上龙虎山参加玄门比试,需在这文牒上加盖三曲九洞神仙府的印鉴,清风庵为第一洞,主持已在正殿静候文牒,今日已晚,先把文牒送至主持之手,待明日各位居士自行去取。”女道士并没有接我手中的文牒,吐气如兰淡泊如水,怎么看都不像虚空子说的那样凶险,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有些放松。
听女道士这么一说,我连忙点点头,按照她们这意思,是要先把文牒送过去,等到明天加盖好印鉴我们再去拿回来就可以过去了,我承认我现在的想法和叶轻语一样,好像原本被我想的极其困难和复杂的事,突然间变得轻松和简单,或许是面前站着的是两位女道士的原因,超凡脱俗清秀可人,怎么看也没有凶险的意思在里面。
毕竟是男女有别,既然主持在等文牒,我让越千玲跟随女道士先把文牒送过去,谁知道话一出口,就被女道士打断。
“闻居士别来无恙,主持上次和闻居士论道一别数月,听闻这一次闻居士也参加玄门比试,特恭候多时,主持特吩咐,若是闻居士前来,请你把文牒亲自带过去,主持在大殿静候。”
我们所有人一愣,然后很惊讶的转头去看缩在最后的闻卓,原来闻卓之前来过这里,而且还想来的次数还不止一次,不然不可能他头埋的这么低,开门迎客的女道士也能一眼认出他来。
闻卓听到女道士这么说,估计也知道被看出来,抬头的时候嘴角挂在极其不自然和慌乱的痞笑,揉了揉额头诚惶诚恐的走上来,从我手里拿过文牒,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看见他额头细细的汗水。
“我和你一起去。”我见闻卓今天反应极其不正常担心他会有事。
“好。”闻卓不住的点头,像是前面等着他的是刀山火海。
“主持吩咐,静候闻居士一人,其他各位居士随我先去休息。”女道士说的很客气,脸上一直带着不沾尘世的浅笑,闻卓满心欢喜的表情瞬间黯然下去,怎么看他都有一直生离死别的惶恐。
闻卓抬头看我一眼,再看看其他人,惨然一笑有点像慷慨赴义的感觉,从我手里接过文牒,本想说什么最终重重叹了口气,头埋的很低像做错事的小孩,怯生生的跟着其中一位女道士走了进去,我依稀听见闻卓口中小声无奈的嘀咕。
我就不该来……
等闻卓消失在我们视线中,叶轻语应该是见闻卓临走之前那表情,多少有些担心,抿着嘴走到我身边问。
“他……他该不会有事吧?”
这个我倒是没担心过,龙虎山是道家祖庭道法正统,能当上清风庵的主持,肯定是道法修为德高望重的高人,就算是真刀真枪的斗法比试,那也是堂堂正正的,这次二十年一次的玄门比试是道家盛典,绝对不会有暗箭伤人偷袭之类的事。
何况听之前的女道士说,闻卓应该和主持是认识的,之前一起论道,想必是旧知,让闻卓单独前去应该是叙旧而已。
我是这样宽慰叶轻语和其他人,事实上我也是在安慰自己,虽然口中是这样说,不过闻卓走的时候明显怕成那样,他前世好歹也是天罡正神,再不济如今一样可以专制三十六天,掌管雷霆之政,何况闻卓玩世不恭羽化三界都泰然处之的人,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这清风庵的主持到底有多厉害,能让闻卓担心成那个样子。
清风庵里面全是女道士,个个超凡脱俗清秀可人,庵内落英缤纷古色古香,道法之地虽是庄严,但多少有些女子的柔情贯穿其中,就连厢房也收拾的有条不紊干干净净,送过来的饭菜虽是清寡但彰显手艺,可能是这几天昏迷没好好吃东西,一桌清淡饭菜被我一扫而光。
入夜越千玲和顾安琪还有叶轻语被安排到内院,她们走的时候闻卓还没有回来,叶轻语明显心神恍惚茶饭不思一直在担心闻卓安危,我说没事应该是和主持论道时间晚了点。
我口里这样说,但心里始终没底气,好不容易叶轻语才跟着越千玲她们离开,萧连山和我在房间中等闻卓,直到半夜才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闻卓回来的时候依旧埋着头,我和萧连山看见他安然无恙的回来都松了口气,不过这种轻松仅仅持续了片刻。
闻卓衣冠不整,眼神闪烁明显在避开我和萧连山审视的目光,极其不自然的坐在凳子上倒水。
“你……你确定是去送文牒?”萧连山皱着眉头很认真的问。“我怎么瞧着你像是去打架啊?”
“论道。”闻卓一边喝水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
“论道是坐忘静空,参悟道法之本应心静如水……”我也大为不解的看看闻卓现在的表情和样子。“你好歹也是有神尊之位庙堂之中的人,按理说你的修为高出这龙虎山道士太多,怎么论个道回来你就像是被人打劫一样?”
“清风庵的主持修为堪比天人,和其论道受益匪浅,在道……”
“你确定是去论道?!”萧连山的手慢慢从闻卓后颈衣领处抬起,闻卓的话只说到一半就停住,脸色骤变不知所措的看着萧连山的手。
一根青丝被萧连山从闻卓的衣服上抽离出来,很明显这头发比闻卓任何一根都要长,萧连山想了想,把长发放在鼻尖一闻,很肯定的说,这头发上有道观香烛的味道,所以绝对不会是越千玲和叶轻越还有顾安琪的。
“主……主持的。”闻卓白了萧连山一眼,语无伦次的解释。
“你论道能把主持的头发论到你身上?”萧连山憨直,他问这话没其他意思,只不过是想把一件事搞明白,说好听点见执着,说不好听点叫固执,不过他这话一问出口,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闻卓很无语的盯着萧连山,用手拼命搓着脸,半天才憋出话来。
“主持道法高深,开始是论道,后来和主持斗法切磋,可能是不小心沾染上的。”
“斗法?我见过你们和其他人斗法,你们都是厉害的人,斗法也是一招……”
“萧连山,你有完没完,都说了是斗法。”闻卓彻底抗不住打断萧连山不断的问题,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见我和萧连山都诧异的看着他,无力的笑了笑。“你们也知道,清风庵全是女道士,难免会有长头发不是,沾上那也是正常的事,何必大惊小怪呢。”
萧连山的固执在于任何一件事他找不到答案都不会收手,居然把那根头发收好,嘴里还自言自语嘀咕。
“明天反正也要见主持,我拿去问问就知道了……”
“你不想活了,你拿这个去问主持!”萧连山从凳子上跳起来,彻底抓狂的像个小孩,不管不顾的抢过萧连山手里的那根头发,看着烧掉才放下心来。“这主持凶的很,千万莫要招惹……”
我见闻卓一提到主持就方寸大乱,能在龙虎山当清风庵的主持,而且和闻卓论道斗法,能让闻卓如此狼狈,足见这主持有多高深莫测。
“闻卓,这里是三曲九洞第一关,你既然认识这里的主持,想必明天难免和主持要一决高下,以你对主持的了解,你认为我们胜算有几分?”
“这个……这个真别问我,什么我都帮你,这清风庵的事恐怕要你自己处理了,明儿我估计帮不上忙。”闻卓想都没想摇头回答。
“你前些天还给我哥说永不相负的,现在就帮不上忙了?”萧连山乐呵呵的笑着问。
闻卓被萧连山逼的无言以对,一巴掌拍在头上挠了几把,焦头烂额的对我说。
“总之你明天处处小心,不是我不帮,是帮不了,这主持和我积怨太深,若是我帮反而会适得其反,真把主持招惹火了,别说上龙虎山,我看还是就此打道回府好点。”
“以你的道法修为赢不了主持?”我听闻卓这么一说诧异的问。
“这……这不是输赢的问题……哎,说不清楚。”闻卓摇手让我们别再问了,端着水杯忽然意味深长的问。“对了,帝王,前些天你昏迷,我见越千玲手里拿着一面铜镜,说是你送给她的,好像对她挺重要,到底什么来历?”
“哦,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在鬼市买的,普普通通的仿品,没什么来历。”
“你好歹也是帝王,仿品也能送的出手。”闻卓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继续问。“既然没什么来历,那为什么越千玲宝贝成那样?”
“因为上面的两句话,当时想告诉她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就把铜镜送给她,希望她能明白。”想到越千玲收到铜镜时候的样子,我淡淡一笑回答。
“两句话就明白了?”闻卓喝了一口水很不相信的看看我。“到底什么话?”
“江山看不尽,最美镜中人。”
噗嗤。
闻卓一口水从嘴里喷出来,然后抹着嘴角的水渍意味深长的笑着。
“没看出来,平常见你老城本分,动起心思还挺灵光的啊。”
“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我很好奇的问。
闻卓没有回答我,表情神神秘秘的回房去,边走边让我们早点休息,明天恐怕不会太轻松的。
第三章青眉如黛
很少见闻卓这样的反应,我当然也知道明天不会轻松,几乎所有知道我要去龙虎山的人都这样提醒过我,这清风庵是三曲九洞第一个关,闻卓单独去见主持回来也狼狈不堪,可见文牒上的印鉴不会轻轻松松的盖上去,但现在我更好奇的是这清风庵的主持。
能让闻卓都顾忌和担心的人不会是寻常之辈,想必这位前辈不管是道法还是修为也都应该登峰造极才对,前面三位迎客的虚字辈道士都是六七十的人,能坐镇三曲九洞第一关的人,估计也是仙风道骨的高人,既然是清风庵的主持一定是女的,能有这样道行的女主持甚是少见,我多少对此人有些好奇。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女道长来引领我们去正殿,叶轻语应该是一夜没睡,看她双眼潮红就知道,估计是担心闻卓安危,见到闻卓安然无恙站在她面前,叶轻语笑靥如花。
闻卓的不羁似乎无时无刻都存在,昨日回来衣冠不整,睡了一觉起来也没见他整理好,衣领都还是歪着的,叶轻语伸出手完全是无心的帮他整理,还笑言就他这个样子也能是天将。
若是以前我猜闻卓一定会满心欢喜,可当叶轻语的手伸到他面前帮他整理衣衫的时候,我明显发现闻卓表情极其紧张和慌乱,时不时瞟着其他地方,心思好像完全没在叶轻语身上,我怎么看似乎他都是在防备着什么,更像是生怕被什么人看见。
“你衣服什么时候破了?”叶轻语指着闻卓后背一处裂开的地方问。
“破了?”闻卓回过神,明显避开叶轻语的目光,语无伦次的回答。“应该是山路上的树枝划破的……”
“别听他瞎说,之前都是好的,昨天回来之前绝对没破。”萧连山一本正经的打断闻卓的话,他心无伎俩什么都不会隐瞒,更见不得其他人隐瞒,完全是习惯性无心的说。“昨晚回来的时候衣冠不整的,而且我还在他身上……”
“萧连山!”闻卓一把捂住萧连山的嘴,看他这如此机敏快速的动作,我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