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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弄…,总比辜负…好吧?」
日绮夫人仰起丽容,红唇噘得老高。
「我事情多,何时有空作不得准,若是等不得,…尽管撤席。」他这话说得平淡,可其后隐藏的意味,却让口绮夫人不寒而栗。
她脸色刷白,「您这是责备我不识时务?」
「…说呢?」他似笑非笑。
她气息一颤,急急抓住他衣襟,柔媚地认错,「是我错了,人家不懂规矩嘛,王千万别怪罪,下回我一定会耐心等候您大驾光临,这回您就看在我一片诚心,饶了我吧。」
「这就对了。」他在她水润红唇上随便啄一口,「这样才乖。」
虽只是一个轻率的吻,却已迷得口绮夫人神魂颠倒,一颗芳心怦怦跳,差点儿蹦出胸口。她不觉挺起陶,丰润的浑圆朝他挤压而去,半露的酥胸在他面前形成美好的景致。
他动也不动,只是用那双幽亮的眼,意味深长地瞧若她。她轻喘一声,芳颊教他谜样的眼神看得发烫,欲苗在心窝窜起,一——延烧全身。
「您好坏……不要这么看我……」她难耐地呻吟,玉手焦渴地探入他衣袍,抚摸他健硕的胸膛。
怪了,她好歹也三十余岁,比他尚且大上几岁呢,情场阅历亦远非初识情滋味的处子所能相拟,怎么他光是一记啄吻、两道眼神,便轻易挑起了她的欲望?
风劲啊风劲,这男人,果真有股难以形容的邪魅。
「这里是御书房呢,日绮。」风劲性感的舌尖舔开她耳窝,「…确定要在这儿跟我……」
他没说下去,也正因为没道出那关键字眼,才更催出日绮夫人澎湃的情欲。
她仰望他,氤氲的眸因情潮得不到纡解而微含痛楚,「王,您快点儿。」她捧住他俊美的脸庞,不停亲吻他,「您别逗我了,就在、就在这儿--」
「如何?」他轻轻按摩她头皮,跟着用力一扯她青丝。
「啊!」她一时吃痛,惊喊出声,但最初的疼痛过去后,随之攀起的是更激烈的渴望。
她的脸被远远地扯离了他,她的唇再也吻不到他,愈是触不得、碰不着,就愈渴望接近。
「求求您,王,求您。」她模糊地、沙哑地低语。
「求我什么?」大掌箝住她后脑勺,温柔的嗓音仍然在逗弄她。
「求您……要了我……」她媚声恳求,丰臀技巧地摩挲他大腿根部。
「站起来!」他命令。
她茫然地睇他,
「我要…站起来。」他重申,这回,语气冷冽了些。
「是、是。」她急忙站起身。
她衣衫半敞,钗摇发乱,个然站立的姿态固然仓皇,却也诱人。他锐利地打量着,好似猎豹评占猎物。
「王?」日绮尴尬不已,以为自己哪里惹恼了他,既懊悔又难堪,「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王,您别生气,我会改,别赶我走--」
「到『流风宫』等我。」他简洁地下令。
「嗄?」她一愣。
「这里是办公的地方,…先到流风宫里等着,让宫女为…净身沐浴,时候到了我自会回去。」他淡淡道。
原来不是赶她走啊,只是换个地方而已。
日绮松了口气,一方面感到宽慰,一方面也不禁懊恼。她原以为他会在这里直接要了她的,没料到他竟还能耐得住,究竟是她魅力不够,还是他自制力太强?
「是,那我先告退了。」她轻拉裙…,优雅地行了个宫廷礼。
「去吧。」风劲挥挥手,连瞧也不瞧她盈盈离去的背影一眼。
他端起茶碗,饮了一口。茶汤有些凉了,却正好助他冷却方才被挑起的欲念。
这就是身为男子的麻烦,就算神志如何清醒,生理反应依然克制不住。
他嘲讽地撇唇,又多喝了几口茶,跟着重新拾起看到一半的书卷,继续读下去。只是没看多久,眼前再度淡淡地浮现一张教人捉摸不定的笑颜。
又是那丫头!他倏地台上书卷,俊朗的眉间多了一道皱褶。
看来他似乎该觅个空档再去探望她了。
第三章
风劲云徘徊,卿冷情意灰。
海珊瑚摊开宣纸,蘸墨写下这几个字,写罢还低声念着,细细咀嚼诗中意味。
她不喜欢这首短诗。这诗里,嵌入了风劲与云霓的名,诗意好深沉,韵味哀伤,教人读起来满腔不悦。
她讨厌这诗,若不是为了摹拟云霓的字迹,她不会选择写下这两句。
搁下毛笔,她捧起云霓以前习字的字帖,页页翻阅。这法子是花信教她的,为了不在风劲面前露出破绽,他希望她尽快恢复以往的字迹,而最快的方法,便是描摹从前的字帖。
于是她请贴身宫女搬出云霓从前的习字字帖,随意拣了一本来练习,而这本子里,光是这首短诗便反复写了数十遁。看来云霓似乎相当偏爱这首短诗。
为什么?莫非她其实偷偷恋着自己的表哥?那个花信口中聪慧活泼的公主,难不成也像一般少女一样,心底悄悄埋着说不出口的女儿心事?
她喜欢风劲吗?海珊瑚在书案前坐下,取来一迭短笺,一张张细瞧。这些短笺,全是樱染的,颜色粉嫩好看,还熏着淡雅的香气。笺上,有些是云霓的心情笔记,有些是她与人来往的字句。
她好奇地念出其中一怅,「花容不曾改,初心未敢忘。」
这张没有署名,也不似云霓的字迹,是谁写给她的?花容,花容……莫非是花信?海珊瑚心神一凛,仔细一瞧,果然觉得这字迹和花信确有几分相似,也许是他几年前送给云霓的。
如此说来,他果然对云霓存在着好感,只可惜云霓的意中人不是他。
海珊瑚冷峭勾唇。
这些人呵,一个个都是傻子!她漠然想着,提起毛笔继续习字。
光阴流逝,暮色渐沉,一股异样情绪缓缓在她心头漫开。她垂下头,仔细端详刚刚写就的字。奇怪,她写字的笔法似乎进步得很快,前阵子还握不稳毛笔,一味歪否扭扭呢,现下却已能精准地落笔。
她取来字帖,压在宣纸下比对,惊异地发现她下笔的方向、力道、技法,几乎和云霓完全一般。怎会如此?她颤抖地掷开笔,心怦怦直跳。她才刚开始拿云霓的字帖来描摹啊,只写了一下午,竟然便成功模仿了她的笔迹?
明明不久以前,她的宇还丑得让人不忍卒睹啊!
「这怎么回事?」她迷惘地呢喃。
不对劲,一定有哪里不对劲。她怔想,恍惚之间,太阳穴又隐隐犯疼了起来。
怎么又头痛了?她懊恼地咬牙,伸手捧住晕沉沉的脑子……
「怎么一副傻呆呆的模样?在想什么?」带笑的声嗓在海珊瑚身后扬起。
她一震,回过头,迷蒙的眼与一双湛眸相接。「风表哥?」
「…没事吧?霓儿。」湛眸敛去笑意,深思地凝视她。
「我、我没事!」她急急站起,勉强自己勾起微笑,「你怎么忽然来了?」
「我来瞧瞧。」风劲视线一转,落向纸张散乱的书案,「…在写字?」
「啊,是。」她一颤,连忙弯身,收拾案上一团混乱。
「别忙。」风劲按住她的手,拾起其中一张纸,「风劲云徘徊,卿冷情意灰?」念罢,剑眉挑起,似笑非笑。
这下糟了,他该不会是误会她暗恋他?海珊瑚粉颊微热,思量着该如何应对,还来不及计较出法子,风劲已笑着开口--
「…不必瞒我,我早知道了。」他淡淡地、若无其事地说道。
她一怔。他早知道了?
「…以为我迟钝到看不出…对我的心意?」风劲微微一笑,拿着那张墨迹,在角落一张毛皮座椅坐下,好整以暇地端详着,「我早看出…这小丫头脑子里转些什么念头。」
海珊瑚扶着桌案,颤颤落坐。他早看出云霓偷偷喜欢他了?
「不过我一直以为…早就抛却这不切实际的少女情怀了。」
她抛却了?
「我记得我很久以前就告诉过…,身为公主,…的婚事由不得…作主,也别妄想诗歌里那些浪漫爱情--…忘了吗?」风劲闲闲问她,唇角噙着的那抹笑意,近乎残酷。
海珊瑚怔望着他。这男人,根本不在乎云霓对他的一片情意,他简直是冷漠,冷漠到伤人。当云霓听到他这番训诫时,想必心碎了吧?
不过,他大概也不在乎她会心碎吧。
「在你眼底,我只是一颗棋子吗?」她冲口而出。
他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问,神色一沉。
他生气了吗?海珊瑚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镇定。她现在是云霓,是公主,她不怕惹他生气。
她决定像个公主一样骄傲地抬起下颉,直视他,「你要我在羽竹国二皇子跟雪乡国国王之间择一而嫁,你想利用我的婚事让千樱得到好处吗?」
他深思地望她,半晌,冷冷一笑,「找以为…早明白了。」
「我是……早就明白了,我只是想,也许你会体谅我的心情。」
「我该体谅吗?」风劲淡淡反问。
这话问得好。他为何要体谅?云霓充其量只是他的表妹,至亲骨肉都未必能血浓于水啊!
海珊瑚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掠过如此冷情的想法。那是云霓的想法吗?还是海珊瑚的想法?她已然弄不清了。她到底是谁?为何会来到这深宫内苑……
「…看来彷佛很困扰,霓儿。」风劲来到她面前,俯身望她,「…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是谁,你又是谁?她几乎有股冲动想这么回答他,可她终究没说出来,只是苍白着脸,定定望着他。
风劲探手抚过她冰凉的颊,「别告诉我…是大受打击,霓儿,我教了…这么多年,到如今还勘不破情关吗?」他低声问,语气半含嘲讽。
呵,他这人真坏心啊,明知会伤人,还如此欺负一个姑娘家!她微微…起眼。
「说话啊!霓儿,回答我!」见她久久不语,他揪拢眉,厉喝道。
她倔强地保持沉默。
「我是这么教…的吗?连这么点小事都看不开,将来怎么为人君?给我清醒点!」他掌掴她脸颊。
他打她?
海珊瑚心跳一停。他如此严厉地斥责她,还打她,一定很痛,一定很痛……她直觉抚上颊,意欲压抑即将袭来的麻辣感,可过了许久,那疼痛感始终不来。
她不痛,居然一点都不痛。她愕然望着风劲,他眼色冷冽,薄唇抿成一直线,他看来好似很生气,可他掌掴她的手劲却轻得可笑。
「…别怪我,霓儿。」他捏住她下颔,又是那种轻柔得近乎邪肆的口气,「我这也是为…好,给…一点小小教训。」
这叫教训?他称这不痛不痒的耳光为教训?
海珊瑚忽地轻声笑了,仰望他的眼莹亮。
「…哭了?」风劲拧眉,拇指来到她眼角,懊恼地替她拂去泪珠。「这点小事就掉眼泪?有这么委屈吗?…啊--」
「不是的。」她摇头,「我这眼泪,不是因为委屈。」
「那是为何?」
「因为我开心。」她拉下他的手,孩子气地拿他的大掌裹住自己的小手,「因为我懂得你并非完全不在乎我。」
她说什么?她又在做什么?风劲震惊地瞧着她,瞧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他绷着下颔,心下初次感到不确定。
「霓儿,我打…耳光,…一点也不生气吗?」
「我干嘛生气?」她浅浅一笑,「这又不痛。」
不痛?瞪视她粉嫩的脸颊,他承认自己的确没使太大劲道,但对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而言,这已是严重侮辱。
「你故意放轻了力道,对不对?风表哥。」她嫣然笑问,亲昵地玩弄着自己与他的手。「我知道你舍不得伤我。」
他舍不得伤她?风劲猛然抽回手。她怎会有如此奇异的念头?一向淡漠冷酷的他会舍不得伤害任何人?
「你放心吧,风表哥,我以后一定都乖乖听你的话。」她柔顺地宣称。
「即使我把…当颗棋子?」他讥诮地问。
「棋子也分三六九等啊,有丢了几枚也不心疼的小兵,也有一失去便全盘皆输的将帅,我在风表哥眼底,算得上一枚将帅吗?」她认真地问道。
「当然算得上。」他直觉应道,嗓音略微沙哑,「…是千樱未来的女王啊。」
「我就知道。」她眼眸一亮,笑逐颜开,「就算是棋子,我也是很重要的棋子呢。」
他没听错吧?她居然为了自己是一枚重要棋子感到开心?风劲不可思议地瞪她。
「你一定想问我,当棋子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对吧?」她彷佛看透他脑海中的念头。
他整肃表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