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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别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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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山江毕恭毕敬地给阿不杜西克酌上茶水,然后很高兴地说:“谢谢。您这样不计较身份请我喝酒,我真是感动,您想了解我哪方面情况,您就问吧。”
  阿不杜西克亲热地寒暄着:“来来,先吃点手扒肉,再喝酒。”他让服务员往两个茶杯里倒满酒,别看他人长得瘦小,酒量却很大。他豪爽地端起酒杯,说:“来,为我们以后的合作,干杯!”艾山江跟他碰了杯,二话不说,先干为敬。
  阿不杜西克用手摸着他那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颇感兴趣地问:“你在马术队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离开了?”
  艾山江暗想:接下来肯定是要套问我的来历、观点和到骑马俱乐部的目的,好吧,我早就编好一套假话等着你呢。他正要开口回答,突然腰间的手机响了,他看看来电显示,很陌生,估计是哪个马迷,他笑笑对阿不杜西克歉意地请示:“对不起,我得接个电话,没准是哪个姑娘又耐不住寂寞了。”
  艾山江不经意地给阿不杜西克留下自命不凡的花花公子印象。
  艾山江满不在乎地大声问对方:“喂,您是哪位?”
  对方迟疑了一下,仿佛需要认真证实他的身份:“请问是艾山江先生吗?”
  艾山江已经练就了在三秒钟内判断一个人的声音的能力。他记忆人的声音的能力如同照相般准确而清晰。有时,为了编假话,他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忘掉某些真实存在过的人或声音。这会儿,显然不宜与女警察聊天,他故作淡淡地问:“噢,是您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安琪欣喜极了,说:“这个号码果然是您的呀。太好了!”
  可是艾山江却不高兴,他反感地问:“请问您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问完这句话,他又觉得自己问得多余,就凭她一个警察身份,她想查他的手机号码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我要想找一个人还不容易吗?”安琪从艾山江的声音上判断他反感自己了,但她不可能道歉,没必要。
  艾山江批评安琪:“我说您这个女孩,这样做可就不礼貌了。现在又不是在工作时间,您有什么事,快说吧!”
  “您不耐烦,我却有耐心呢,我还真有事情要找您,您看,咱们能当面谈谈吗?”安琪固执地说。
  “对不起,我现在有事,改天再说吧。”艾山江显然是没有时间,即便饭后有时间,显然也不合时宜,他敏感地意识到女警察有可能要跟他谈什么事。所以他毅然地挂断了电话。但仅隔一秒,安琪又拨响了他的手机,她显得很气恼:“您这人怎么不让人把话说完呢?”艾山江知道自己伤了对方的自尊心,但这会儿没法解释,他说:“这样吧,等忙完了事,我约您好吗?”
  手机再次被挂断。并且,他悄悄关了机。
  阿不杜西克伸着脖子听了半天,神秘地问:“是个女孩吧?声音很清脆嘛。”
  艾山江不以为然地敷衍说:“哎呀烦透了,又一个马迷,追着我学骑马。真没见过这么穷追猛打的女孩,看来这单身男人自有单身的麻烦呀。”
  “有女人追还不好吗?”阿不杜西克信以为真。
  艾山江摆摆手道:“烦心着呢。哎,对了,刚才你说想了解我怎么离开马术队的?1994年我参加第七届全运会的马术比赛,在跑障碍这个项目中,得了个人第五名,组委会给我个人发了10万奖金。可是回到马术队后,领导把我的奖金统统收走,东分西分的,最后我只得8000元,你想想看,如果我不拿奖,他们能分到钱吗?这不是典型的平均主义吗?还不是眼红我?你说我是不是没有享受到我应得的待遇?所以,一气之下,我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不公平,确实不公平,走得好!不过,你倒是个不隐瞒观点的人。”阿不杜西克称赞艾山江的举动。
  “通过这件事,我想明白一个道理:人啊,就得无所顾忌地活着才开心。顾忌越多,对自己的约束就越多,太累。像我这样说走就走了,虽然没有大锅饭吃,可自己给自己干活赚钱开心呢。”艾山江主动敬阿不杜西克酒:“来,我敬董事一杯,你喝一杯我喝两杯,先干为敬。”
  看着艾山江一饮而尽,阿不杜西克心中暗叫:遇到对手了。他给自己倒满一杯说:“我得把这杯喝了,不然你该说我不公平了。”他一仰脖,把酒倒进肚子里。他一抹嘴,又问:“那么,离开马术队的几年里,你都在干什么?”
  “一下子离开集体,我变得很沉沦,也变得不负责任了,你知道我自己有一匹赛马‘领舞者’,我整天骑着它,交了许多愿意欣赏我骑马的漂亮女孩,这就使得我在经济上比较紧张。为了男人的尊严,为了养活老婆孩子,我开始接受国内外的一些骑马俱乐部的邀请,我曾经到英国专门学过怎么驯马和马术,多数时间,我都参加欧洲一些国家的举办的俱乐部性质的马术比赛,从中挣些奖金。当然,偶尔我也顺便做些贸易生意。”
  阿不杜西克自酌自饮一杯酒后,冷不丁问道:“能告诉我你都做过哪些生意吗?”
  艾山江耸耸肩,兴奋地说:“做生意真是件很刺激的事。有一阵子,我在欧洲的一个茶叶进出口公司当副经理,还在一个木材进出口公司当副董事长,也在中亚国家开过饭馆。当然,除了让几个性感的姑娘离不开我之外,没赚到什么钱。后来,我就开始把种种失败经验运用到生意上去了,有一度,葡萄牙的锡和松节油的货单装满了我的口袋。还有一阵子,我被壳牌石油公司的总经理看上,跟着他倒腾了几桶油钱。另外,我与南部的中亚大市场也有些交易,一些土特产被我整吨地弄出去,像北部的晒死杏干,库尔勒的香梨、哈密瓜,吐鲁番的葡萄,反正什么赚钱,我就做什么生意。”
  “那么,赚足钱了吗?”阿不杜西克喝得眼珠发红,对艾山江的个人经历更有兴致了。
  艾山江耸了耸肩,给对方一个猜想的空间。他也自酌自饮一杯酒后,把空杯往桌面上一顿,说:“我本想买个牧场,建成自己的骑马俱乐部,就在我想大干一番时,老婆把我踹了,为此我还赔了一大笔钱,我想搞骑马俱乐部的事暂时搁浅了,想来想去,觉得欠缺干成事的基本条件,就在这时,被你们从赛场上拉来,只好将就着凑和一段时间吧。”
  “欠缺什么条件呢?”阿不杜西克想知道。
  “我欠缺一份好心情。”见阿不杜西克一愣,艾山江解释道:“之所以参加你们的赛马活动,我想赚那1万元奖金是次要的,主要是想摆脱老婆刚刚抛弃我的痛苦。这件事真令我难以启齿,我目前的确正经受着人生的第二轮低潮,直到今天,我仍然没有恢复过来。这种特殊时期,我毫无作为的欲念,仅仅是为活着而活着。”
  艾山江意识到必须记住今天说过的每句话,就像必须忘掉过去所经历过的每段真实的细节一样,他担心阿不杜西克在以后的日子里,对今天所说过的每句话会反复提出疑问,有一个字眼复述不准确,就有说漏嘴的危险。
  阿不杜西克巧妙地一层层剖析和索问艾山江的经历,令艾山江感到惊讶,就像一条机警的警犬,闻到了猎物的踪迹一样。艾山江感到他绝不仅仅是一个商人那么简单,总觉得他身后有许多内容。
  阿不杜西克推说还有事要办,让艾山江先走一步。
  五
  看着艾山江的身影从酒店消失后,阿不杜西克快步下楼,来到位于一层拐弯处的音乐咖啡厅。一个年龄在三十三四岁左右的男子背对着他坐在靠里侧的一张桌前。此人长着一对极其夸张的兜风耳,绰号“耳朵”。当阿不杜西克走过来时,“耳朵”斜视着门口,仿佛艾山江的影子还在似的,他一努嘴问:“就是他吗?”阿不杜西克点点头。“耳朵”不满地说:“就为他把我从南边叫回来,你搅了我的手气,你知道这段时间我的赌运点正着呢。”他指指自己的耳朵说:“最近这段时间,这儿的肉老是跳动,这说明我有发财的征兆,你懂吗?”阿不杜西克不耐烦地说:“净扯没用的。告诉你,别大意,这家伙不好对付着呢,怎么样,发现东西了吗?”。“耳朵”撇撇嘴:“房间和车里全搜过了,没什么东西。你是不是有点紧张过分了?”阿不杜西克干笑一下说:“谨慎点好。我的原则是,只要是靠近金地公司的人都得防着点,这段时间我老是觉得不踏实,总担心会发生什么事。”转而他又问:“怎么,在南边钓到大鱼了吗?”“耳朵”点点头,美滋滋地说:“反正风头过去了,咱们再干就弄一宗大单的,我已经联系上一个卖主,这回肯定有把握弄成。”阿不杜西克讥讽道:“我相信你有弄钱的本领,可是弄了钱又去赌,你不怕再打架又蹲两年吧?”
  两年前,在肉孜决定在南方做一笔毒品生意。为了牢牢控制阿米娜,肉孜逼迫阿米娜把小弟玉素甫放到南方当人质,也就是说,只要阿米娜走露风声,玉素甫就没命了。为了灭口,肉孜指使“耳朵”引诱玉素甫吸毒。事毕,“耳朵”也挣到一笔钱,然后潜回M省躲到杏花村隐居了一段时间。不久,他耐不住寂寞,跑到JJ市赌博时与人发生争执,将对方打伤,被法院以伤害罪判了两年刑。所以,玉素甫一直找不到他。“耳朵”刑满释放后,又躲回杏花村的房子里,刚逍遥几天,阿不杜西克就通知他到南方躲躲,说玉素甫可能被警察抓去了。可是,前天一个电话,阿不杜西克又把招回来,说有急事需要他做。
  此刻,阿不杜西克皱着眉头说:“缉毒警察围绕着玉素甫,正在调查金地公司。我担心他迟早会扯出两年前看到的事情。”
  “那家伙是个胆小鬼,如果他招供的话,警察很容易就能找到我,我会掉脑袋的,你们也跑不了啊。不行,我还得走,马上走。”“耳朵”着急了,做出起身要走的样子。
  “急什么急?”阿不杜西克拉住他:“就算走也不能马上走啊,我把你叫来就是想让你把他的问题解决掉,不抹平这件事,就算你走到天边,晚上睡觉能踏实吗?”阿不杜西克和“耳朵”一样,同样有顾虑。
  “耳朵”焦急地问:“那应该怎么办呢?你快想个好办法。只要你想得出来,我就能做出来。”阿不杜西克沉默了一会儿,示意“耳朵”凑过来,两人小声嘀咕了半天,决定想办法吓唬玉素甫,让他不敢胡说八道。
  阿不杜西克打算先回去了。“耳朵”漫不经心地说:“我见到肉孜了。”
  “我就知道你跟他暗地里有来往。他知道是我叫你回来的吗?他都跟你说什么了?”阿不杜西克很不高兴。
  “耳朵”气哼哼地说:“他能跟我说什么?他一心想着扶持别人呢。他让你们腾出几间房子,最近有人要注册一个健身培训中心,校址就安排在你们那儿。”
  “健身培训?瞎折腾,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从金地公司划拉的东西已经不少了。”阿不杜西克斤斤计较道。
  “耳朵”咂了咂嘴说:“你财大气粗也不能这样看不起兄弟们啊?给你透个底吧,注册健身培训中心,是为了让那些从牢里释放出来的兄弟们有个吃饭的地方。就像我这样的人,如果不靠着你们,怎么活呢?总得要吃饭啊?”
  阿不杜西克斜了“耳朵”一眼,摇摇头说:“这些人弄到一起只是为了吃碗饭?没那么简单吧?“
  “耳朵“浅浅地笑一笑,说:”这当然是个借口,把他们几个弄到一起肯定要折腾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肉孜是想培训他们抢银行的本领,肉孜想弄钱都红眼了。”
  “那么他是以谁的名义注册这个培训中心呢?肉孜本人是不可能的,他提到让我当这个培训中心的负责人了嘛?”阿不杜西克关注地问。
  “耳朵”不屑地说:“他怎么会把这个权力交给你?”
  阿不杜西克狐疑地问:“难道这个位置让你来?”
  “耳朵”没好气地说:“他才不会重用我呢,在他眼里我是个靶子,干的都是挡子弹,堵枪眼的事。”
  “那他到底让谁弄这件事?这事是谁的主意?还挺神秘的,事先一点风声都没透露?”阿不杜西克在心里暗暗嘀咕着。
  “耳朵”说:“反正过几天我还得去南边,爱谁干谁干去吧。我也不想猜那个人是谁,如果知道了还不够我生气的呢。”
  “我倒没问题,就怕人家董事长烦着呢。”阿不杜西克想到还在外地忙活的阿米娜,想她这段时间背运的事可真多。这个骚女人,如果知道他们又要花公司的钱,非疯了不可。
  当艾山江打开自己驾驶的“加勒比海”蓝“保时捷”跑车门时,他敏感地闻到车内有一股淡淡的来自陌生人的体味。他立即看车后座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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