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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及见面,他奉命去执行一项特殊的围捕任务。侦查员与女护士通了一周的电话,彼此感觉心心相印,两人多次产生了见面的欲望,因为特殊原因,这个愿望暂时无法实现。他许诺,等执行完任务,就立刻去找她。战斗前夜,为了放松,参战的队员们围坐在一起唱歌。侦查员情绪高涨地拨通了女孩的电话,对着话筒唱了两首歌。一首是为女孩唱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另一首是唱给自己的《少年壮志不言愁》,战友们也都分享着他的快乐。第二天凌晨,战斗开始了。侦查员为了掩护战友,倒在了战场上。一名战友用摄像机拍下了他牺牲时的姿态:身体保持匍伏前进的姿势,右手紧扣冲锋枪的扳机。联想到前一夜他曾幸福地歌唱,战友们不知该不该告诉那个他们也没见过面的女护士,万一人家不承认是恋人关系怎么办?万一影响人家将来的婚姻怎么办?考虑再三,他们决定还是对女孩作个交待。结果,女孩听到他牺牲的消息后当场泪流满面。她撕心裂肺地说:如果我认识的不是一名警察,如果我认识的是机关干部或生意人,我这一生就不可能有这么刻骨铭心的感情经历。我知道自己今后还会往前走,会找一个爱人,成家,生孩子,但这一个星期,我所经历的爱情永生难忘。
这便是我的长篇小说《爱别离》的前身。2002年冬天于不经意间走进我的内心世界。
二
我没有想到,两年过去了,这个故事的完美性和文学性一直萦绕在我的内心,而且越来越纯粹,甚至成为我在2004年重要的精神支撑体系。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无论痛着还是笑着,无论醒着还是睡着,无论出差在外还是身在家中,我都没有走出这个故事半步,不管窗外秋与冬,它与我2004年的生命紧紧溶为一体。
我在心里为侦查员取名艾山江,把女护士叫做安琪,我想我前世欠他们的,除此别无解释。每天有那么多的故事从我心里穿过,我不为所动,为何只对他们的故事不能释怀?
也许,他们是芸芸众生当中的一粒微尘,是那样的不起眼,但的确到这个世界上来过一回,而且浪漫地爱过。在2002年的冬天,我看见了他们,而我没有看见的那些人,则永远不为我所知。是深深地替他们抱不平,才使我内心不得安宁?我真的无法更清楚地解释我的写作动机。
三
既然前世欠他们的,我只好用我的笔去还债。
于是在时间的指缝里,在生活的琐碎里,在众多的选择和机会里,2004年,我断然划出一片属于我的空间,怀着一种虔诚和难过,一次次打开电脑,去解读许多人都不知道的一种青春岁月。一种生活背后的生活。一种难以理解的震撼。
正如“白杨树”仅是艾山江的一个代号,在看不见的战线里,有无数像他这样的青年,用青春和热血,用一念之差的选择,走完了他们急促而短暂的生命。在我看来那是多么遗憾的事情啊,每当我去参加一次追悼会或是在某个秘密文件上看到一个框了黑边的名字,我的心就会遗憾得隐隐作痛。就想扭过我的脸去,也想替安琪闭上眼睛,不多看一眼这个世界。她最爱的人和最爱她的人已经走了,世界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读者朋友,我看到的,和你们生活的,绝对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除非我必须离开我久已熟悉的世界,去和你们走到一起,这种感受才会渐渐消失。与此同时带给我的折磨也许会慢慢远去。
四
在这样一个多元的世界里,人们谈论最多的是如何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而许多人因为从事了某种特殊的职业,却连拥有生命的权利都没有,比如艾山江。在我看来,本来他是有的,他放弃了。他放弃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吸附更多人生命的黑洞或缺口必须以人的生命为代价去填补,他义无反顾地把生命交付出去。对于这世界上的种种动荡,种种不安全因素我无法深究其源,但我痛恨所有的暴力行为,热爱和平生活,热爱像艾山江和安琪这样充满激情的生命,我舍不得他们离开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世界是以他们的健康和美好为代价换来了和平。
也许,一个为世界的和平贡献了生命的人离我们而去了,我们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一群人或更多的人因着这个缘故离我们而去了,我们的反思应该深入到心灵,上升到理念,即:一个原本正常自然的世界从什么时候开始扭动错位,从什么时候不对了,我们应该力求找到症结,使心灵走向平和与正常的秩序。作为一种美好的愿望,我不希望有人为任何一个理由去死,我盼望着一种平和的其乐融融的生活环绕着我们的生命。生命是美丽的,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绝不是为了很快交出生命,而是最大限度地享受生命。
艾山江失去的生命无法改写了。但活着的人可以改写生活,甚至改写历史。
五
事实上,写作一部长篇,正是一个修复心灵的过程,是一个情感资源重新整合的过程,更是一个反复判断和遗弃的过程。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生生死死的事情发生,与《爱别离》同行的日子里,犹如掉到一生中最深的一口井,走完一生中最长的路,爬过一生中最高的山,穿过一生中最黑的夜,流过一生中最真的泪,感悟着一生中最回肠荡气的情感。
而我不后悔,而我不觉得累,而我是一种享受,而我是一种幸福。感谢《爱别离》伴我度过了纷纭变幻的2004年。外界无论发生怎样的变化都波及不到我心灵的沉静与执著,爱是永恒,爱是心灵的哲学,爱是生命的升华。
写完这本小说,就像关上一扇门,永久不想再打开它。我心灵的债还完了。有时候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放弃是最幸福的退路。我离开了与《爱别离》相依相偎的日子,生命透着一种轻松,我离开了我自己的沉重。
六
这本书是献给艾山江的,也献给像我一样,曾经刻骨铭心地爱过,直到现在还备受心灵折磨的女性们。
张 西
2005年2月16日晨,初稿于北京大雪飘飞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