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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赵大哥请说。”川乌点头。
“我们的东家确实是郯国的豪商，但是，一直以来名声都不怎么好。”赵大牛说的断断续续的，毕竟，背后说人长短已经很不该了，更何况是说的是东家的长短，但赵大牛还是说了，“对普通人是这样，对你们这些仙人也是……东家的家里……有个老神仙，但也只有这个老神仙。我……我不会说话，但我们这些镖队外出，也只有那样的……虽然也是仙人，但我们大多是不敢惹事的，因为总是比不过别家的。川乌兄弟，你……你明白了吗？”
川乌两眼茫然：“不明白。”
赵大牛急的满头是汗，他其实也不太明白：“这个……其实还是我听死的那个仙人喝醉了埋怨说的，我其实也不大明白，但总归是，东家有了好东西便都是那个老神仙的，像他这样出来护送镖队得的几块银子，也要大半归了老神仙。但他说……他说能有命在，总归还是好的。”
川乌这就明白了，原来他们家里的“老神仙”是个老蛀虫啊，甚至比蛀虫更危险。当然，也可能是那个死掉的倒霉蛋胡说八道，不过，这种事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赵大哥，我明白了，多谢你了。”
赵大牛“呵呵呵”地笑了几声，忽然一转话题：“帮我跟丑丑说几句好话，我再弄点鱼去。”
“嗯，一定。”川乌点头。
把托盘放回厨下，川乌折身回来的时候便留了个心眼，刘霖笙和他身边的人在说着什么，见到川乌后，两人一起走远开去，还有些护卫也偷偷的打量她，赵大牛说的事，只怕这里人人知道，但只有他一个肯说出来，说不定还是看着丑丑的面子才告诉她的……
川乌回去，一开门，丑丑一爪按在鱼头上，那大鱼已经蹦跶不动了，剩嘴巴张圆，尾巴还在拍。猫咪小心站在没被水弄湿的地方，那姿势，颇为的不耐烦。
“想吃就吃吧，没人拦着你。”川乌看着丑丑，朝它很大方的点点头。
丑丑昂起头，跟刚刚那样截然不同，软软地叫了一声：“喵”
这鱼太大，估计它找不着下嘴的地方。
“找赵大哥去？”川乌提议。
丑丑抬爪子拍鱼，小毛团一样的巴掌张开，就是朵小梅花，一踩一踩的动作要表达的意思无比明确——要川乌给它收拾这条鱼。
“赵大哥人不错的。”川乌过去揉着猫头说，“只让他摸一下？”
丑丑一扭头，跳到床铺上去，背对。
“丑丑……”川乌蹲在床边上，看着丑丑的小背影，“做人要知恩图报，赵大哥帮了很多，你就让他小摸一下？”
丑丑先跳上窗台，然后爬上横梁，卧在上面坚决不妥协。
“唉……”川乌无奈，干脆去翻已经从破麻袋升级的小包裹，里边还剩下了一块鱼肉，“那我只能把这个送给赵大哥了？”
“喵！！”
小圆脸好生气啊！胡子都炸着。
“你不给摸，报恩的话咱们只能拿这个了。”其他的药草给了赵大牛也只是让他赚点钱花花而已，而且也是明摆着告诉人家——我告密了，这药草是那个小仙人给我的报酬。
那就不是报恩，反而是害了赵大牛了。只有鱼肉，赵大牛吃下去，成仙得道是没有的，但是强身健体绝对有。
缩回脸，丑丑是死都不愿意下来了，连尾巴尖都收回去，不让川乌看见。
川乌叹气，但还是拿着鱼肉出去了。
把鱼肉送出去的时候，赵大牛也是一脸惊喜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他也明白必定是好东西。
而川乌也一再叮嘱他，不能泄露出去，这东西只能自己吃。
赵大牛憨直，且还是个猫奴，但并不是没脑子的，当着川乌的面就吃下去了一半，另一半塞进了怀里：“川乌兄弟，另外一半我想带回家给我老娘。”
川乌点头：“赵大哥，还是多谢了。”
“不，我没办啥，说起来绝对是我捡了便宜。”赵大牛憨笑着。
川乌拱拱手，拜别了赵大牛，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
没想到她回来这么快，正把大鱼往上面拖的丑丑一松嘴，鱼又掉回地板上，它看了看鱼，回上边躲起来，惨兮兮地“喵喵～”叫着。
“我这就给你去做……清蒸？红烧？还是直接做鱼汤？”川乌无奈，拎起了那条鱼。
其实生的它也喜欢，而且不管清蒸还是红烧，作料基本都不放的，人的味觉比猫咪的迟钝很多倍，多给它吃作料的话，会让它味觉蜕化，还会伤害身体。
等确信不会让赵大牛摸它后，丑丑才肯下来，吃掉半条鱼，终于不生气了。
在泞水上走了两天，商船得在一处码头停下来采买药材。
这是离开妖兽森林的第一个凡人小镇，因采药人的冒险而兴旺，许多商船不敢再往北，因为穿过森林，北方的土地战火频繁，军队、盗匪层出不穷，但这些船只都愿意到这个名叫“丘田”的小镇采买药材，这儿有采药人的血汗，也有别处买不到的珍贵药物。
不大的小镇，码头比镇子本身还大，船只云集，川乌乘坐的商船等了半个多时辰，才挤到一个停泊的位置——这船大，周围不下百条船，都没有这船来得大，有如此多护卫的船，也仅只有它。
早在靠岸前，就有采药人划着小船靠到船边来问。等船上木板一放下去，码头上蜂拥来一群卖药的，人人举着人形的人参、首乌等等……都是假的。
刘霖笙看到川乌带着小猫和口袋准备下船，说了一声：“明日辰时开船，莫误了时辰。”
五两银子还在他兜里装着，在他看来，川乌只是下去找地方处理药材，肯定会回来的。
这却是这个头头以凡人之心度仙人之腹，五两银子而已，川乌怎么可能看得上？
她下了船，便混入人流，消失不见了。
“永泰药铺”是丘田镇最大的药材收购商，这个消息，随便拉个路人一问便知，除非拉到别的药材铺的人，那答案当然有待商榷。
问明永泰药铺的所在，川乌直奔药铺而去。
药铺的门口热闹非凡，这里的药材都是一车一车的拉进来，又一车一车的拉出去，偶尔有背宽提锄的药农来送药，都是连大门也进不得，在门口被一脸傲慢的小伙计支应的。
正在川乌打量药铺时，一个穿着绸缎的管事把一人送出来，这人披着件皮子衣服，皮子上的斑点表明这是豹皮，而他腰间别着一把药锄，手柄这方是一把折叠收着的刀，和川乌相似的是，这人背上也挂着一只口袋，不过此时是空着的，口袋看起来也装不下多少东西。
管事对他礼敬有加，一直送出大门来，那男子一摆手，刚走开，管事已疾步走向川乌，离她几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一幕，被那穿豹皮的男子看见，露出吃惊的表情。
第23章
川乌其实比他都意外，她还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呢，就怕这地方店大欺客。
管事见她犹豫，笑着说：“您是第一次来吧？我们店里有主家的供奉在，因而知道哪一位带来的是寻常药材，哪一位带来的是灵草灵药，保证价格公道，刚刚那一位便是常来的，您二位都是修士，自然不能叫你们和寻常人混在一起等候，请跟我来吧。”
周围听到管事说话的人，无一不对川乌露出羡慕和嫉恨的目光。
一棵灵草，就值得好几车的普通药材了，但不是修士，就是侥幸遇到灵草也没有办法有保存灵气的手段，灵草遇到普通采药人，只能变成普通药材，白白浪费掉。可采药人付出的艰辛丝毫不少。
挺丢人的说，川乌现在想跑了，因为在泞水上遇见的那个修士，再加上她记忆中的那几位，川乌对于修士有着一种先天的戒备和敌视。
这绝对不能怪她胆子小，毕竟这是动辄杀人的年月，尤其是修真者，最大的特权阶级，除了自家的门派宗法几乎没有约束，真正的弱肉强食。
管事没有硬拉她，恐怕也是见多了第一次来，满心戒备的修士：“要是没有供养坐店，那样的药铺在这里到处都是，不过，您的灵草只能卖金银，卖不了灵石，更加换不了灵丹。”
话止于此，不单是因为永泰不在乎这一个两个修真者带来的灵草灵药，更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修真界也有买卖交易的集市，但无一不是修真门派组织的，说句实话，那种集市少，而且危险性比这里高得多，只因为出现在那的都是修真者，谁要是盯上你，在离开集市后跟踪，杀人夺宝的事层出不穷，散修没有一定的胆量是绝对不会去的。
尽管散修也是修真者，和凡人不同，但其实散修基本只能徘徊在修真界和凡世之间，很难真正的进入修真界，资源都被门派占据，散修的处境很尴尬。
不加门派，不去修真者集市，想获得灵石和灵丹，药铺就是途径之一。
川乌叹气，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最后她还是跟着管事进去了，不过她准备先拿点普通的灵草，探探风向。
至于不老参的灵气，假设永泰药铺的供养看到了，真能公平交易那自然好，不能的话，川乌倒也不怕，七百多只玄金蜂，只要不是有法宝或者筑基期的修真者，少有人能对付得了。
也是逼不得已了，她必须要炼气期的灵丹尽快提升上去，现在的她，在其他修士眼中就像蹒跚学步的孩子，要杀她毫不费力。
管事引着她到了看得见前面的一间后堂里，布置不算雅致，好在干净，木桌木椅都擦得能见光，后方就是江面，清风从大开的窗外吹进来，有点透骨，不过也把店堂里的药味吹走了，室内更没有放置花草盆景，免得分辨灵草时产生干扰。川乌环顾一下周围，略微放心，看起来是常做灵草生意的样子。
有人送上了水，是水，并不是茶，因为茶香也会干扰到一会的交易。
管事说：“请您稍等。”便离开了。
不一会，进来一个人，居然也是炼气期一层，和川乌现在一样的修为，不知道是永泰药铺的供养就是炼气期一层的，还是为了让她放心，特意找的一样修为的修真者来？
那人进来，一看川乌瘦瘦小小，还穿着书生的直裾长袍，立即抱拳一笑：“第一次见，幸会。”
川乌连说不敢，同样站起来施礼。
“不知兄长于何处修行，师承如何？”客气之后，两人落座，对方把杯子一端，就是一笑。
川乌却一直是正襟危坐，表现的无比紧张：“山野村人，偶得一位仙人指点，才有了些许成就，却都不敢说窥到了仙家的门径，更不敢与仙门弟子论短长。”
看她没有闲话的打算，还很紧张，这位修士就没有再闲扯下去，放下杯子后，手一拂桌面道：“请把灵草放上来吧！”
川乌在妖兽森林里收获不错，口袋鼓鼓囊囊的，她伸手进口袋里，掏摸了一阵，也不在乎对方是不是有能够看穿的神通，最后掏摸出来一根未及十年份的百合，以普通药材来说，年份倒是可以，但以灵草来说，灵气稀薄得需要眯眼才能看见……
那修真者一笑，倒也不以为意，一丝不苟地用手拿起百合，仔细观看了一下后说：“只是这种的话，十颗百合换一颗下品灵石，只一颗的话……”他没把后话说完，只有一颗什么都换不了，除非川乌要银子。
“在下……是来换银子的。”川乌脸上红彤彤的，异常窘迫的说，“实不相瞒，在下刚刚从山中出来，那种羞涩啊……”说完还用袖子挡着脸，一副不好意思见人的模样。
确实也只有极端落魄的修士，才两眼只朝银子上盯。
男修又一笑：“开价六两银子，你看怎么样？”没有更多的看不起她的意思，神色也没有改变。
川乌犹豫了一下，她在船上的这段时间，也了解了一下这地方的物价，六两银子确实少了些。但是这地方显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药铺，甚至已经有了药品批发中转的职能。
川乌就拿出来这么一根百合，要是去其他地方的普通药铺或许还能多卖上一些价钱，但是在这地方，却卖不了多高。对方没说五两银子，已经是很客气的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家店还算是公道。川乌想了想，又把那个五十年的大黄掏出来了：“那百合是要银两，这大黄我却是想拿来换些其他药材。”
男修接过大黄，眼睛一下就亮了：“年份不错！“他说着又打量了一下川乌，这不奇怪，川乌看起来很瘦小，身上的几件法宝也都是修为低点的修士绝对看不出端倪的好东西，也就是说，在男修眼中，她连一件像样的法器都没有，别说是法宝了。
像这样，却能够弄到五十年份的大黄，这可是森林外围十分难见的好东西了。
在等男修观察大黄时，川乌也因对方的反应松了口气，男修肯定不知道她身上还有更好的东西，如果开始就知道，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尽管隐藏得不错，可她做白领时候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锻炼得炉火纯青了，否则早在穿越前，就被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