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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白起眼中的悲凉一闪而过,微微调整了下杂乱的呼吸,把手中的布偶还给阿盈。
阿盈懵懵地接过布偶,立刻喜出望外,那个早已坏掉的布偶,竟然完好如初了!
“叔叔,你好厉害!你治好了伍迪的病!”
“我是个医生,治病是我的职业。”白起淡淡地说。
“那你能帮我一个忙吗?”阿盈恳切地问。
“什么忙?”白起心头一闪,“让我帮你离开折耳么?”
“不不不!”阿盈此时脸上却露出骇色,“爸爸说外面的人很坏,都想把我抢走,我不能离开这里!”
“那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白起不解地问。
“叔叔你真的是医生?”阿盈看到白起点头才继续说,“爸爸生病了,他说他活不久了,你能帮我治好他吗?”
提到爸爸的病,小姑娘忽然悲伤起来,眼中噙着泪水,却很努力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说他的心坏掉了,需要一颗新的心,我愿意把自己的心给他,可是没有医生能做这个手术,你能帮我们吗?”
阿盈像个哭闹着要糖果的普通女孩一样求着白起,但她口中的话却令人脊背发冷,闻者惊心,尤其是在这个诡异的货仓中!
白起紧紧皱起了眉,眸子里的蓝色愈发浓郁:“把心脏给了你爸爸,你就会死,这样你也愿意吗?”
“爸爸最好了!他每个月都来看我,给我讲他在外面冒险时遇到的好玩的事,我可爱听他的故事了!”阿盈抱紧了布偶,“伍迪就是他送来陪我的,我和伍迪都愿意为爸爸做任何事情!”
“你懂什么是死吗?”白起凝视着她。
“死……就是什么都不存在了吧……”阿盈神色黯然了片刻,便又激动地对白起说,“阿盈死不死无所谓,我不想让爸爸死!”
她眼中闪着坚定的目光,这目光无比沉重,和这个被她称作家的集装箱一样,如同一把铁铸的枷锁压在她稚嫩的肩头。一个在集装箱里长大的孩子,能有多强壮?身躯瘦弱得仿佛一阵海风就能吹走……
白起沉默着,面前这个幼女像一株嫩草般柔弱,却下定了决心要为那个一个月才出现一次的父亲献出心脏……
在天道之下,生命的平衡比一起都重要,所有人都要走向自己最终的命运,善恶有报不过是世人用来欺骗自己的一个谎言,命运并不是根据灵魂的善恶而写就的。有人会问,那命运是什么?命运如莎士比亚所说,是天道拉满的弓弦上那只暴虐的毒箭!一切都是为了天道的存续而设定,即便它要去射穿一颗纯洁无邪的心!
但用一颗纯净的心去拯救一个腐朽堕落不可饶恕的灵魂,值得么?值不值得都无所谓。重要的是现在的局势已经容不得白起去思考了,林夏的性命个那个“杨先生”带来的危机,已经点燃了通往毁灭的导火索……
生存还是毁灭,呵呵,真是个永恒的话题啊!
“你有什么愿望,除了救你爸爸之外?关于自己的愿望。”
白起语气很淡,如一杯没什么滋味的清茶,双眼种的深蓝正缓缓褐去。
阿盈一怔,从这个眼神冷酷的男人脸上,她仿佛看到一种复杂的神色,他仿佛在努力地让自己显得很亲切……
但白起永远都不会亲切可人,因为他是白起。
“愿望的话……”阿盈莞尔一笑,指了指床头的铁壁。
白起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他在黑暗中看到一幅画。
那是一幅很简陋的蜡笔画,画在一张全开的白纸,然后用胶水贴到了集装箱黑灰色的铁壁上。
画上是一扇打开的窗子。
窗外正是夕阳中的城市,落日余晖洒在游乐园里,那里有高耸的摩天轮,有疾驰的过山车,有一对父女手拉着手、牵着七彩的气球,开心地笑着……
虽然这幅画的笔触很幼稚,和任何七岁的女孩画出来的东西没有什么区别,但却仿佛给这个密不透风的牢笼真的打开了一扇窗子,让希望透进来。
“你去过游乐园吗?”白起问。
“没有……”阿盈低下头,“我从没离开过这里……爸爸说外面很危险……可是我从电视上看到过游乐园,我特别想去坐过山车!我告诉爸爸之后他就生气了,把电视机也弄坏了。可我也知道他是为我好……”
“所以,你的愿望是?”白起望着那扇“窗子”出神。
“远远地看一下也好……”阿盈眼中充满向往。
白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起身向外走去。
“医生叔叔,”阿盈在身后喊他,“我们还会见面吗?我喜欢跟你说话……”
白起在集装箱门口站住,他的背影被冰冷的灯光拉长,投射在金属地板上,如一棵凋零的古树孤独地立在山冈之上。
“会,但不是在这里了。”
铁门缓缓关闭,房间里那一点点光亮被黑暗慢慢侵蚀。白起注视着阿盈,她还在向自己挥手告别,脸上笑容依旧,眼睛也就依然澄碧如海,直到铁门完全闭合。
直升机在返回北京的途中依然遭受了暴风雨的袭击,但是这次驾驶员做好了准备,不在那么惊慌了。反倒是白起,一路上没有再抽烟,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肆虐的风雨。
“给我接你的老板。”白起忽然说。驾驶员诧异地看着他,但他眼中的那片深蓝令人不寒而栗,让他无法拒绝这个人提出的要求。
“哟!白医生,已经见过心脏捐献者了?”无线电传来上官炼邪恶的笑声,“听说你们遇上了风浪呀!你可千万要小心,我和林小姐这两条命都系在你一个人身上呢!”
白起冷冷问道:“她真的是你女儿?”
“女儿嘛,谈不上只能说是我和樱繁衍的后代。”上官炼语气轻松,“四百年前,那个道观的地牢里,樱在临死之前对我说了一句话——她已经怀孕了,虽然她就要死了,可她希望那个孩子可以活下去。于是我满足了她,从她腹中剖出一枚玉胎。它因为脱离了母体,生长得很慢,直到七年前才最终化成一个婴儿。当然她来得也正是时候,妖物和人类的混血,同时带有两者的属性和基因,作为一个为我培养心脏的容器还是很称职的!”
“我不是问你这个!这些我见她第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白起眼中的煞气越来越重,暴风雨也随之更加猛烈了,直升机在剧烈得摇晃着。
“那你想说什么呢?”
“如果她是你的女儿,即使你一直想要夺取她的心脏,可为什么要把她关在那个地方?为什么要用虚伪地亲情去骗她,哄她开心?”
此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映衬着白起苍白锋利的脸,此时的白起好像从地狱里被释放的恶魔。
“原因很简单……她和她的母亲一样,都太蠢了!太容易相信别人!如果让她接触到外界的人,被别人哄骗走,我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上官炼冷冷地哼了一声,“而且据说樱这种女妖的记忆就是被锁在心脏里的,虽然阿盈是混血,但也很有可能继承了她母亲的那一点。当我把心脏移植过来的时候,我当然希望有愉快的记忆了!”
四百年前,樱被上官炼打开了心锁,为他为他献出了自己的一切。四百年后,她的女儿阿盈将要为上官炼献出自己的心脏。母女俩的命运是如此相似。
这是一场延续了四百年的劫数啊!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同一个人!
“白医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警告你,我能活到今天不是因为幸运。”上官炼阴狠地说,“天道始终都悬在我们的头上,如果我应该受到惩罚,那早就被狱雷轰杀了。可我如今依然能在这里喝着法国红酒,吃着神户牛肉跟你说话,这就意味着,天道有让我活下去的理由。而如果你违背了我们的交易,我就没有任何理由让那位金刀金家的家主、林夏小姐活下去了!从我看到那女人地资料时起,我就知道你很在乎她。如果不是的话,你这样的一个男人又为什么守在一个胡同大妞的身边呢?”
“我答应的交易,从不反悔。”白起冷冷地说。
“那自然好!买卖要成,仁义也要在!只要你乖乖合作,那三件蓬莱的遗物还是你的!”上官炼满意地笑着说,“那我们何时做手术呢?我是随时都可以的呀!”
“三天之后。”白起看了看舷窗外的雷雨,“月全食之夜,我为你换心脏!”
“很好!很好!”上官炼急不可耐地鼓掌,“我来了一瓶好酒,要不要一起来庆祝一下?”
“老板,他已经走了……”驾驶员无奈地在无线电里回答。
“走了?”
“他说完话就拉开舱门跳下去了,不过现在已经在北京市区,而且是低空飞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秘密庇护所里,上官炼冷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无线电,抄起酒瓶,用牙齿咬掉了软木塞,一边搂着妖女护士的小蛮腰,一边嘴对瓶喝着红酒,好不惬意。深红色的酒浆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像是死人腐败的血液。
“看来他也学乖了,终于懂得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低头了。”女妖媚笑着为他揉捏着肩膀。
“可是我始终都讨厌这个人啊!学乖了又怎样呢?”上官炼奸笑着拿起电话,“喂,是我最喜爱的客户杨先生吗?”
电话中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还是那么深沉啊!”上官炼盯着桌面那副结构复杂的多米诺骨牌,“我的线索得到了证实,我想我已经找到你追捕的那个逃犯了!”
“在哪儿?”杨戬生硬地问。
“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三天之后,月全食之夜,我一定会把这个人的资料全部交给你!”
一直媚笑的女妖顿时一惊,没想到自己的老板这么快就把刚刚妥协的白起出卖了,或者说,他始终都没有想要放过那个目光冷峻的男人。
玖
夜已经很深了,海面上微波荡漾,像是母亲的摇篮曲催人入眠。
其实雨在白起走后就停了,他就像是个坏天气的使者,走到哪里,哪里的天空就会阴沉,而一坐飞机,必将赶上暴雨雷电。当那架直升机离开这里的时候,乌云很快就消散了,露出柔和的月光。
那艘不挂任何旗帜的轮船上,大部分人都已经熟睡,但24小时巡逻的岗哨依然警惕地巡视着船内的动向。驾驶舱的雷达屏幕上一片宁静,方圆几十海里之内没有任何过往的船只或是飞机。
但值班室的值班员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他知道老板的脾气。在石心小队中工作能获得高于市场价十倍的薪水,但如果出任何差错,你的解聘书只有两颗子弹,一颗打在心口,另一颗补在后脑。
后半夜的岗很难熬,只有靠咖啡喝香烟来保持清醒,值班员已经抽了半包烟,起身想要活动一下僵硬的腰肢。
就在此时,一个银色的光点从窗外的甲板上闪了过去!值班员心中一惊,打开了甲板上的探照灯,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有情况?”甲板上的巡逻哨用无线电问。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银色的影子过去?”值班员惊慌地问,!“就在你和我之间的甲板上!”
“怎么可能!我就面对着你,什么都没看到!”巡逻哨不耐烦地回答,“可能是海鸟吧!”
倒真有这种可能!这里离最近的海岸线也有两百多海里,想要骗过雷达的探测爬上这艘船比登天还难,只有那些能飞越大洋的海鸟可以到达这里。
“别疑神疑鬼了!”巡逻哨松了一口气说,“只剩最后三天,熬过去就好了!”
只剩最后三天,把货物移交给岸上那组人之后,就能去加勒比度假了!值班员狠狠地啐了一口痰,继续坐回雷达前。正当他放松了警惕时,一双眼睛正在暗处默默注视着他。
最底层货仓的集装箱里,阿盈从睡梦中醒来。
她早就习惯了轮船上颠簸摇晃的生活,每晚都睡得很香甜,就算是台风巨浪也不会吵醒她。可刚刚他听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声音,那扇铁门生涩的开门声。
她一下子从小床上坐起来,双眼朦胧地望着门口,一个黑影正沉默地站在那里。
“医生叔叔,是你回来了吗?”她恍惚间还以为是白起,因为那个人和白起的身影很像,但等她的眼睛适应了光线,却发现那并不是他。
那个年轻人有着一头银白如月的短发,黑色的风衣有着金属般的光泽,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如同一匹铁铸的孤狼。
在接到上官炼电话的时候,杨戬依然潜伏在上官炼对面大厦的天台上。上官炼的许诺,让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人魔一定已经和那个罪犯扯上了关系!杨戬不是一个会守株待兔的人,无论是办案的线索还是那个罪犯本人,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可靠。
他耐心地等待着,直到那架直升机回到基地,这才暗中潜伏过去,拿到了直升机的飞行数据。根据推导出的经纬度,他很快就找到了这艘船。但他没有想到自己今晚躲过重重防线找到的答案,竟然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
“我叫阿盈,叔叔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