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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大家忍不住互相看着对方。
佐川哲也的眼中更充满怀疑的神色,他本想说些什么,考虑了一会儿才改口说:
“这个部份交给阿风来说,我现在觉得有些反胃。”
“好……”
秋山浩二说话的语气虽然平缓,一双眼睛却紧盯着隔壁的吉泽平吉。
“阿平,老实说,我们在场的四个人当中,没有人知道你的住址。”
“你、你是说……”
“我们不知道是谁把聚会的邀请函寄给你。”
“可是发起人不是你跟佐川吗?当然是你们两个寄给我的呀!”
“问题是,我们也不知道你的住址啊!别说是住址了,就连你现在在哪里做什么,我们都一无所知。”
吉泽一听,不由得哑然失声地看着大家。
这时候,即便是善于察言观色的多门修,也分不清他的样子是真实的反应,或只是巧妙的演技。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们才想问你啊!是你恶作剧把我们四个人叫来这里的吗?可是你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四个人聚集在这里?”
“怎、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个时候,房内的日光灯突然暗了下来。
“是停电吗?”
有人在黑暗中低语。
“不,不是停电,走廊上的电灯还是亮着的。”
多门修示意大家要沉住气。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如腊,哪里还镇定得下来!
恐怖的诅咒
突然问,墙壁上发出“卡答、卡答……”的声响,大伙儿闻声纷纷回头往后看。
只见原本放在炉台上的座钟钟面发出一道光线越过六个男人头顶,照射到正对面的帘幕上。
大家不约而同睁大眼睛,愣愣地望着帘幕上那个直径约两公尺的投影。
刚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帘幕上的影像是什么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幻灯片渐渐凝聚焦点,那个东西的轮廓也才慢慢显现出来。
“啊!”
吉泽平吉忍不住大叫一声,接着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也难怪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距今二十年前,也就是昭和二十八年九月二十日的晚上,他就是看到幻灯片里那样东西,才吓得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是的,那是大力士阿敏——山内敏男的头部特写,也是世上最可怕、恐怖的照片。
此刻它被放大了数十倍,不,是数百倍……因此,当那颗头颅从帘幕上瞪视黑暗中的每一个人时,大家都不由得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吉泽平吉再度像二十年前那样,不停地重复这些话语。
至于多年前曾因为见到这颗人头而精神错乱的佐川哲也,这回倒没有出现什么丑态。他只是一脸疑惑地凝视那个满脸血渍的恃写影像,并用一种探索的眼神观察其他四人的表情。
秋山浩二则用右手紧紧握住佐川哲也的左手,表示出他的友情,但是两人的手掌全都湿了。
原田雅实也吓傻了,不过对他来说,照片本身并不是那么可怕,他害怕的是藏在背后的那个“隐形人”。
直到现在,他才发觉到那个隐形人为什么要把“发怒的海盗”所剩的五个人聚集在这里。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原田雅实根本无法克制自己心中的那股愤怒,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暖炉,打算把座钟用力摔在地上。
“原田,住手!”
多门修赶紧阻止道。
就在这个时候,座钟后面又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过了一会儿,有个声音开始对大家说话:
“你们认得这颗人头吗?
是的,你们应该认识它才对。这颗人头就是距今二十年前,也就是昭和二十八年九月十八日的晚上,在医院坡上吊之家惨遭杀害的大力士阿敏的人头……
你们在今天晚上这个时刻,和这颗人头再度相遇……
今后,你们将永无宁日,因为你们将被诅咒!你们将被诅咒……”
这是经由录音机播放出的声音,而且对方在录音过程中特地动过手脚,让声音从头到尾都像是透过金属制漏斗过滤一般;尤其是最后那一句“你们将被诅咒……”,听起来像是在室内敲铜锣时所产生的巨大回响,教人听了汗毛直竖。
同时,投射在帘幕上的那颗人头也随着声音慢慢、慢慢地摇晃着,感觉上好像很气愤。
“妈呀!”
加藤谦三禁不住把脸埋在圆桌上,大声尖叫着。
大家原以为座钟后面会继续发出声音,没想到却喷出一股黄色的烟雾。
站在沙发旁边的多门修见状,立刻扑向一直站在炉台前面的原田雅实。
“危险!大家快趴下!”
话声刚落,房里立刻响起一阵爆炸声,凸字型坐钟刚被炸得粉碎,紧接着日光灯便恢复正常了。
多门修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朝帘幕看过去。
然而,那个令人作呕的影像早已消失无踪。
“谁?是谁故意装神弄鬼的?”
就在他发出颤抖的怒吼声时,两名服务生和先前那名女服务生都赶到现场。
“刚才那阵声响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们想要知道的。是谁把这个座钟带进来的?”
“座钟?”
其中一名服务生讶异地看着房间四周。
这时,一声刺耳的惨叫划破宁静的夜空,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物体从落地窗外坠落下去。
大伙儿只听到玻璃被撞碎的声响,之后那个物体便躺在隔壁啤酒屋的屋顶上,一动也不动了。
最靠近窗边的加藤谦三看清楚掉落在屋顶上的是什么东西后,随即发出惨叫声。
“喂!把窗子打开,有人掉下去了,快把窗子打开啊!”
多门修大声吼叫着。
他一心只想着救人,便顺手拿起一把椅子往落地窗砸去。
在他猛烈的撞击之下,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好不容易砸出一个可容一个人进出的破洞,他立即脱掉上衣从狭小的洞口往外爬。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躺在那里的……不,应该说是死在那里的正是可怜的本条直吉。他整个头盖骨全都碎裂了,大量的鲜血不断泉涌而出。
这时,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慌忙跑进“弥生”房间,本条德彦和法眼铁也跟在他们身后进来,兵头房太郎则全身痉挛、一脸惨白,僵直地跟在最后面。
“爸爸!爸……”
就在德彦发出悲戚的叫喊声时,一个声音从远远的上方传来。
“是谁摔下去了?”
那是法眼滋的声音。
原来“弥生”房间就在甜蜜之屋的正下方,法眼滋这时正从甜蜜之屋上方的顶楼墙边探身出来,他的身旁还有四、五个工人。
金田一耕助吃惊地往上看,并激动地吼道:
“是本条直吉!”
接着,德彦再度哭喊着:
“爸爸!爸爸……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看来德彦认为父亲是跳楼自杀。
这个时候,在“弥生”房间聚会的“发怒的海盗”的成员并没有跟过来看向落地窗外,相反的,他们全都把视线集中在站在门边的法眼铁也脸上;而铁也也充满敌意地看着“发怒的海盗”的五名成员。
第十四章 眼家的秘密
奇妙的会面
那一年的四月十三日正好是星期五。
金田一耕助原本不是那么在意日子吉利不吉利的人,但是当他那天下午三点左右走进位于田园调布的法眼家时,心情相当沉重。
那一天似乎比平常还要冷一些,金田一耕助照例穿着灰色老旧的开襟外套,手中握着一根樱树做成的拐杖,头上依旧戴着那顶几乎变形的爪皮帽,而帽子下的头发依然蓬松如鸟巢。
他按下电铃后不久,就听见门上的对讲机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请问是哪一位?”
“我是金田一耕助。因为老夫人有事找我,所以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我已经到了。”
“哦,请稍等一下。”
最年轻的女佣——里子很快出现在大门前,为金田一耕助开门。
“您这边请。”
女佣里子带着金田一耕助来到一间非常宽敞的接待室。这里大概有十坪大,金田一耕助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观察接待室的内部,却没有看见他想要看的东西——法眼家三代的照片。
接着他又看看窗外,只可惜也没有他所期待的东西——风铃。
(该不会自从昭和二十八年发生那件“人头风铃杀人事件”之后,风铃对他们家来说,便成了忌讳的东西吧?)
金田一耕助从袖子下方的口袋取出一包希望牌香烟,他叼起一根烟,并用桌上的打火机点燃那根香烟。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比较年长的女佣端了一杯茶进来。
“请您稍等一会儿,我们少夫人就要来了。”
“好的,您忙吧!”
金田一耕助一边抽着烟,一边品尝手中那杯香味四溢的茶。
不一会儿,由香利缓缓地走进来,她身穿一件像丧服般的黑色洋装,脸色非常憔悴,眼神也有些紧张。尽管如此,她的美仍是不容置疑的。
金田一耕助一看到由香利走进来,立刻把香烟按在烟灰缸里捻熄,并且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好,我是法眼由香利,很高兴能有这个机会认识你。”
“你实在是太客气了,若是有什么叨扰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传说你是位非常能干的女性,今日一见果然不错,的确有老夫人当年的丰采。”
由香利浅浅一笑,不过笑容却相当勉强,显得十分不自然。
“请坐,今天把你找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只是在你跟我奶奶见面之前,有件事想跟你说一声。”
“请问是什么事?”
金田一耕助缓缓坐回原来的沙发上。
“嗯,是我奶奶的事……”
“哦?弥生夫人怎么了?”
金田一耕助关怀的语气让对方觉得非常窝心。
“金田一先生,听说你曾经跟我奶奶见过面?”
“是的,昭和二十八年的时候,我曾经跟弥生夫人见过两次面。”
“当时奶奶还很年轻、漂亮吧?”
“是啊!一点都看不出是六十几岁的人呢!当时的弥生夫人看上去就像是四十岁左右的年轻妇人。”
由香利闻言,不由得轻叹一声,接着说:
“唉!这两、三年来,她的健康情形不理想,气色也很不好。奶奶是个对自己的容貌相当在意的人,不愿意让别人见到她老态龙钟的模样,所以这几年来,家人都见不着她,除了她的主治医师、我,还有私人看护远藤之外。”
金田一耕助有些失望他说道:
“这么说,我今天也见不着弥生夫人了吗?”
“不,因为是奶奶请你来的;所以……只不过,我奶奶希望她能看得到你,却不希望你看见她。
我知道这种见面方式实在非常奇怪,还请你体谅我奶奶的不便之处,多多包涵。”
“那么,我要如何跟她见面?”
“你将隔着窗帘跟我奶奶会面,并且希望你不要朝窗帘里面瞧。我为这种不近人情的见面方式,再三向您致歉……”
这的确是相当奇怪的要求,金田一耕助虽然觉得无可奈何,却也不想因此而打退堂鼓。
“我明白。事实上,就算今天弥生夫人没有打这通电话给我,我也会主动来拜访她的。”
“那么,你这边请。”
铁箱的秘密
法眼弥生的房间位于整栋建筑物的最后面,必须通过一条没有任何窗户、如狭窄地窖般的走廊才能到达。这条走廊长约五公尺,走廊尽头的右侧有一间三坪大的西式房间,房间的窗口里面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正默默地编织着毛衣。
“这位是远藤多津子女士,我奶奶的私人看护。”
远藤多津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跟金田一耕助打声招呼后,随即又坐了下来,继续挥动她手中的棒针。
看来这女人的工作不只充当弥生的私人看护,她还得负责防止别人闯入这里。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金田一耕助跟在由香利身后进了这扇门,并仔细打量眼前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大约十坪大,所有的窗子全是双层结构,由于天花板上装了一盏十分华丽的吊灯,整个房间显得非常明亮。
房间的一角有一张相当豪华的床铺,床铺四周有支架,四面的支架上都垂挂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床铺的正对面墙壁上安了一个书架,上头的书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