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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人动了刀子,呃?就像这些外国人一样!那么你想去什么地方呢?我想总不是想上警察局吧?”
他醉醺醺地大笑起来,并且眨巴着一只眼睛。
“你是哪条船上的?”
“卡尔洛塔号——从里窝那开往布宜诺斯艾利斯,运油去,再运皮革回来。它就停在那里,”——他用手指着防波堤的方向——“一条破败不堪的旧船!”
“布宜诺斯艾利斯——行啊!你能偷偷把我带上船吗?”
“你能给我多少钱?”
“不多,我只有几个玻里。”
“那不行。少于五十不行——这还算是便宜的——像你这样的公子哥儿。”
“你说公子哥儿是什么意思?如果你喜欢我的衣服,你可以跟我换,但是我身上就这么多钱,拿不出更多的了。”
“你那儿还有一只手表。递过来。”亚瑟取出一只女式金表,磨刻的花纹和镶嵌的珐琅都很精致,背后雕有“格·伯”两个字母。这是他母亲的表——但是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啊!”那个水手迅速瞥了一眼,发出了一声惊叹。“这当然是偷的!让我看看!”
亚瑟缩回了手。“不,”他说,“等我们上了船,我会给你的。在这之前,我是不会给你的。”
“这么说来,看来你还不傻!我敢打赌,这是你第一次落难,呃?”
“那是我的事情。哟!巡查来了。”
他们在群像后面蹲了下来,直到巡查走了过去。然后那个水手站起身来,告诉亚瑟跟着他,继续往前走,一边傻乎乎地暗自笑着。亚瑟默默地跟在后面。
那个水手领他回到梅狄契宫附近那个不大规则的小广场,然后停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他原本因为谨慎而想小声说话,可是说出的话却含糊不清。
“等在这里,如果你再往前走,那些当兵的会看见你的。”
“你要去干什么?”
“给你找点衣服。你这外套袖子上血迹斑斑,我可不能带你上船。”
亚瑟低头看看被窗户栅栏拉破的袖子。手给擦破了,流出的血滴到了上面。那人显然把他当成了杀人犯。哎,人家怎么想没有什么关系。
过了一会儿,那个水手昂然走了回来,胳膊下夹着一个包裹。
“换上,”他小声说道,“动作快点。我必须回去,那个犹太老头没完没了,一个劲儿跟我讨价还价,耽误了我半个小时。”
亚瑟遵命照办。刚一碰到旧衣服,他就本能地觉得恶心,不免有些缩手缩脚。所幸的是这些衣服虽然粗糙,但却相当干净。当他穿上这套新装束走进亮处以后,那个水手醉眼醺醺地打量着他,神情很是庄重。他煞有介事地点头表示赞许。
“你这就行了,”他说,“就这样,不要做声。”亚瑟带着换下的衣服,跟着他穿过迷宫似的弯曲运河和漆黑的狭窄小巷。这里是中世纪遗留下来的贫民窟,里窝那人把这叫做“新威尼斯”。几座阴森森的古老宫殿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夹在嘈杂的邋遢的房舍和肮脏的庭院中间。这些宫殿两边各有一条污秽的水沟,凄惨惨地想要保持昔日的尊严,尽管知道这样是徒劳无益的。他知道有些小巷是劣迹昭著的黑窝,里面藏着小偷、亡命徒和走私犯,其他的小巷只是穷困潦倒之人的居所。
那个水手在一座小桥旁停下了脚步,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然后他们走下石砌的台阶,来到一个狭窄的码头上。桥下有一只肮脏破旧的小船。他厉声地命令亚瑟跳进去躺下,随后他自己坐在船上,开始摇着小船划向港口。
亚瑟静静地躺在潮湿漏水的船板上,身上盖着那人扔来的衣服。他从里面往外窥视那些熟悉的街道和房屋。
他们很快就过了桥,然后进入了一段运河,这里就是城堡的护城河。巨大的城墙耸立在水边,墙基很宽,越往上越窄,顶部是肃穆的塔楼。几个小时以前,塔楼在他看来是多么强大,多么可怕!现在——
他躺在船底,轻声地笑了笑。
“别出声,”那个水手小声说道,“把头给盖住!我们快到海关了。”
亚瑟拉过衣服盖在头上。再往前划了几码,小船停在用链子锁在一起的一排桅杆前。这排桅杆横在运河上,挡住了海关和城堡墙壁之间的那条狭窄水道。一位睡眼惺忪的官员打着呵欠走了出来,他提着灯笼在河边俯下身。
“请出示护照。”
那个水手递上他的正式证件。亚瑟在衣服下面憋得难受极了,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你是挑着夜晚的好时间回船啊!”那位海关官员不满地说。“我看是出去狂欢了一阵吧。你的船上装着什么?”
“旧衣服。买的便宜货。”他拿起那件马甲给他看。那位官员放下灯笼,俯下身体,睁大眼睛看个究竟。
“我看没事了。你可以过去了。”
他抬起栅栏,小船缓慢地划进漆黑动荡的海水里。划了一段距离,亚瑟坐了起来,推开了衣服。
“船就在那里。”那个水手默默地划了一程,然后小声说道。“靠近我,别说话。”
他爬上那艘巨大的黑色货船侧舷。看到这位不谙水性的人这么笨手笨脚,水手心里不禁暗自骂了起来。尽管亚瑟天生敏捷,如果处在他这个位置,大多数人都会比他更加笨拙。
平安地上了船后,他们小心翼翼,从黑乎乎的巨大缆索和机器之间爬了过去,然后到达一个舱口前。那个水手轻轻地掀起舱盖。
“下去!”他小声说道。“我马上就回来。”
底舱不仅潮湿阴暗,而且散发出一种恶臭,让人难以忍受。亚瑟起先本能地直往后退,生皮和脂油的恶臭呛得他透不过气来。这时他想起了“惩戒室”,然后走下了梯子,耸了耸肩膀。看来不管到了哪里,生活都是一样的,丑陋,腐朽,毒虫遍地,充满了可耻的秘密和阴暗的角落。生活还是生活,而他必须设法过得好一些。
过了几分钟,那个水手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东西。因为光线很暗,所以亚瑟看不清是些什么。
“现在把表和钱给我。快点!”
亚瑟趁黑成功地留下了几枚硬币。
“你必须给我弄点吃的,”他说,“我快饿死了。”
“我已经给你带来了,就在这儿。”那个水手递给他一只水壶、一些饼干和一块咸肉。“现在记住,明天早晨海关官员前来检查时,你必须藏在这只空桶里,就在这里。在我们开到公海上之前,你给我像只老鼠一样静静地待在这里。到了可以出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要是让船长看到了,那你就完蛋了——就这些!把喝的放好了吗?晚安!”
舱盖合上了,亚瑟把宝贵的“喝的”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爬上一个油桶吃着肉和饼干。完了他缩成一团,睡在肮脏的地板上,生平他这是第一次不作祈祷而睡觉。黑暗之中,老鼠在他周围跑来跑去。但是老鼠持续发出的噪音、货船的颠簸和令人作呕的油臭,以及明天可能晕船的担心,全都没有让他睡不着觉。他毫不在乎这一切,就像他毫不在乎那些名誉扫地的破碎偶像。只是在昨天,它们还是他崇拜的神灵。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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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一章
手机电子书·TXT小说下载到52zy 更新时间:2006…11…14 15:39:00 本章字数:8355
十三年以后……
1846年7月的一个晚上,几位熟人聚在佛罗伦萨的法布里齐教授家里,讨论今后开展政治工作的计划。
他们当中有几个人属于玛志尼党,要是不建立一个民主共和国和一个联合的意大利,他们是不会感到满意的。其余的人当中有君主立宪党人,也有程度各异的自由主义分子。可是在有一点上,他们的意见是一致的。那就是他们不满托斯卡纳公国的报刊审查制度。于是这位知名的教授召集了这次会议,希望至少是在这个问题上,各个党派的代表能够不吵不闹,讨论上一个小时。
自从庇护斯九世在即位之时颁布了那道著名的大赦令,释放教皇领地之内的政治犯以来,时间才过去了两个星期,但是由此引发的自由主义热潮已经席卷了整个意大利。在托斯卡纳公国,甚至连政府都显得已经受到了这一惊人事件的影响。在法布里齐和几位佛罗伦萨的名流看来,这是大胆改革新闻出版法的一个契机。
“当然了,”在这个话题首先由他提出以后,戏剧家莱嘉曾经这么说道,“除非我们能够修改新闻出版法,否则就不可能创办报纸。我们连创刊号都应该出。但是我们也许能通过报刊审查制度出版一些小册子。我们越是尽早动手,就越是可能修改这条法律。”
他正在法布里齐的书房里解释他那一番理论,他认为自由派的作家目前应该采取这条路线。
“毫无疑问。”有人插嘴说道,这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律师,说起话来慢吞吞的。“在某个方面,我们必须利用目前这样的机会了。我们可以借此推进切实的改革,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一个有利的机会了。但是我对出版小册子有什么用表示怀疑。它们只会激怒政府,使得政府感到害怕,却不会把政府拉到我们这一边来,而这一点才是我们真正要做的事情。如果当局一旦开始认为我们是危险人物,尽搞些煽动活动,那么我们就没有机会得到当局的帮助了。”
“那么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请愿。”
“是向大公请愿吗?”
“对,要求放宽新闻出版自由的尺度。”
靠窗坐着一个目光敏锐、肤色黝黑的人,他转过头笑出声来。
“你去请愿会大有收获的!”他说。“我还以为伦齐一案的结果足以促使大家醒悟过来,再也不会那样做了。”
“我亲爱的先生,我们没有成功地阻止引渡伦齐,我和你一样感到忧心如焚。但是说实在的——我并不希望伤害任何人的感情,但我还是认为我们这件事之所以失败,原因就是我们当中有些人没有耐心,言行过激。我当然不想——”
“每个皮埃蒙特人都会这样,”那个肤色黝黑的人厉声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并不知道有谁言行过激,没有耐心。我们呈交的一连串请愿书语气温和,除非你能从中挑出毛病来。在托斯卡纳和皮埃蒙特,这也许算是过激的言行,但是在那不勒斯,我们却并不把它当作是特别过激的言行。”
“所幸的是,”那位皮埃蒙特人直言不讳地说道,“那不勒斯的过激言行只限于那不勒斯。”
“行了,行了,先生们,到此为止!”教授插言说道。“那不勒斯的风俗习惯有其独到的长处,皮埃蒙特人的风俗习惯也一样。但是现在我们是在托斯卡纳,托斯卡纳的风俗习惯是抓紧处理眼前的事情。格拉西尼投票赞成请愿,加利则反对请愿。里卡尔多医生,你有什么看法?”
“我看请愿没有什么坏处,如果格拉西尼起草好了一份,我会满心欢喜地签上我的名字。但是我认为不做其他的事情,光是请愿没有多大的作为。为什么我们不能既去请愿又去出版小册子呢?”
“原因很简单,那些小册子会使政府无法接受请愿。”格拉西尼说道。
“反正政府不会作出让步。”那位那不勒斯人起身走到桌旁。“先生们,你们采取的方法是不对的。迎合政府不会有什么好处。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唤起人民。”
“说比做容易啊。可是你打算从何下手?”
“没想过去问加利吧?他当然先把审查官的脑袋敲碎。”
“不会的,我肯定不会那么做,”加利断然说道,“你总是认为如果一个人是从南方来的,那么他一定只相信冰冷的铁棍,而不相信说理。”
“那好,你有什么提议呢?嘘!注意了,先生们!加利有个提议要说出来。”
所有的人都已分成两人一伙三人一堆,一直都在分头进行讨论。这时他们围到了桌边,想要听个究竟。加利举起双手劝慰大家。
“不,先生们,这不算是一个提议。只是一个建议。大家对新教皇的即位雀跃不已,在我看来实际上这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他已制订了一个新的方针,并且颁布了大赦,我们只须——我们大家,整个意大利——投入他的怀抱,他就会把我们带到乐土。现在我也和大家一样,对教皇的举动表示钦佩。大赦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行动。”
“我相信教皇陛下肯定会感到受宠若惊——”格拉西尼带着鄙夷的口吻说道。
“行了,格拉西尼,让他把话说完!”里卡尔多也插了一句。“要是你们俩不像猫和狗一样见面就咬,那才是一件天大的怪事呢。接着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