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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儿。我还能怎么办呢?”李真从树丛里走出来,耸耸肩,“他父亲对我有恩,这孩子本身也和沈幕一样,一心想要搞出一个终极真理。反正资料他都没带走——咱们可以找其他人继续来搞。”
应决然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李真”……没有杀他。
实际上他的确是为王远伟而来。这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一直密切关注两个人的动向——倘若戴炳成说的没错,这个人是假的,那么他曾经为了销毁那套理论杀死了沈幕,就一定会对王远伟下手。
然而在发现两个人在这边独处、他匆匆赶来之后看到的却是……“李真”目送王远伟走掉了。
他当然不相信“他不愿意在咱们这边儿干了”这种说法,但事实的确就摆在眼前——这个人究竟打算做什么?
但无论如何,到目前为止,他已在心中笃定那个念头。眼前这一位是个冒牌货。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或许很多人迷信核武器的威力,但他与戴炳成却是少部分认为眼下的灾难很难依靠人类常规武力能够解决的那些人。
不能同他翻脸,也不能揭穿他的真面目。反倒要抓紧这样的一段时间,将他送上月球、把那东西取回来,然后……
或者另一个李真、他所熟悉又陌生的李真可以在天空之中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人,或者,回来之后再从长计议。
因为时间实在太短暂。错过了这样一个时机,不清楚在几个月或者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后才会有这样的机会。而那个时候人类究竟还在不在都是两说!
戴炳成说他们这是在走钢丝,他深以为然。他只希望自己这一次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这件事,几乎再没有能够补救的机会。
应决然轻轻出了一口气,让自己笑了笑:“没说他要去哪儿?”
李真眼神锐利地盯着他:“他自己的事情,我不想过问。我要他去过他想要的生活——我也不希望有别的什么人去打扰他。”
应决然微微一愣,随后低声道:“好。那么就照你说的来办。”
李真眯起眼睛,笑意一闪即逝:“你怕我?”
应决然抬起头,沉声问:“什么?”
“风这么大,你的心还跳得这么快。更何况你该知道,我能看得出一个人是不是在说谎。”李真微微向前踏出一步,两个人之间只有不到两米远的距离,“所以我知道你现在的真实情绪是……有点儿怕我。奇怪,你怕我做什么?我还能杀了你不成?”
应决然沉声吐气,微微站直了身体。他的制服之下鳞甲片片竖立,全身肌肉紧绷,紧盯着李真的眼睛:“那么你想杀我?”
李真看着他。过了三秒钟忽然露齿一笑:“你开什么玩笑——我杀你做什么。哈哈哈……”
他边说边越过应决然转身消失在树丛另一旁的小路转角之后。应决然紧盯他的身影,过了一分钟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才觉得自己的后背几乎通通湿透了。
然后看到戴炳成从另一边的树丛之后转出来,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他已经不在乎了。”
“和我们想的一样。”应决然无奈地叹气,“也知道我们不会在登月舱上动什么手脚。有恃无恐。但是李真……他究竟打算怎么办?他如果想伪装成三个人其中的一个进舱,这时候也该出现了。”
“他应该有分寸。”戴炳成说出一句话,接着便是沉闷的咳嗽声。
应决然走过去扶住他……然后听到基地上空回荡起一阵低沉的啸响。
是在基地的每一个角落都听得到的啸响,不像警报那样凄厉,而是有节奏的“滴滴”声,就好像有汽车在鸣笛。这种声音意味着出现了某种突发状况——不是外敌入侵或者火警,而是“全体动员”。
应决然因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而微微一紧的心又平静下来——因为这声音并不代表发生了什么坏事。
然而下一刻,他顿时瞪大眼睛、同戴炳成面面相觑。
来电了。
第五十八章天空堡垒
或许这个世界从未为同一件事而齐声欢呼过,但在这一日这件事情的的确确发生了。
来电了。并非仅指电子的定向移动所产生的电流,也是指大多数人类群体的集体状态。上千万平方公里的广阔国土上,无一处不是热火朝天、挥汗如雨。
大批的劳动工人早在几天之前就守候在工作岗位前,一旦电力重新恢复,各类机械便在第一时间开动起来。大多数人都是一边狂喜欢呼一边投入工作,更有人因为极度的喜悦而流出眼泪、甚至昏迷。
时隔一年多之后人类再一次进入“文明世界”,虽然明知这样的“幸福”生活或许仅能持续几天或是十几天,但失而复得的东西总令人倍感珍惜,甚至有人冒着违反禁令、入狱判刑的危险在白日里便打开电灯,以期享受那么一团小小的人造光明。
但若以心情激动的程度而言,平民或许并非情绪波动最猛烈的群体。另外一些人,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例如眼下,位于太平洋上空一万五千米高度的远程战略轰炸机“天空堡垒”驾驶舱中的两个驾驶员。
这是一支由两百八十三架重型轰炸机所组成的编队,他们的目标是南美洲。实际上这仅仅是长途奔袭者队伍当中的一支——另有数支轰炸机编队也已从各国空军基地起飞,直奔那一片被异种与类种盘踞的土地。
这一次的行动的官方代号为“和平”——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摒弃了各国之间看似不可调和的分歧与矛盾,由尚存诸国组成联合武力,共同面对同一个敌人。
但私下里,例如在驾驶舱中,两位机组成员却将他们的这一次行动称为“和平1号行动”。
既然是1号行动,便意味着还有二号行动。
其实私底下“和平2号行动”行动也有另一个名字——“核平2号行动”。
不清楚取名的大佬们心里究竟怎么想,但作为基层官兵而言,他们认为这么一个名字念在嘴边儿具有相当的震撼力。因为大家似乎都清楚,一旦这一波长途奔袭并未取得预期战果,人类将使用现阶段能够掌握的最终武力——核弹。
视线相当良好,天空当中万里无云。上方机群的阴影斜斜投射下来,就好像一片平静的钢铁浓云。其实两个人从前就执行过此类任务——那时候这世界还是人们已知的那个那个世界,而没有像后来官方解释的那样,“因为太阳黑子与超新星爆发的共同影响、电力中断”。他们驾驶同一架飞机飞跃广阔的太平洋进入战场,并且倾泻数亿吨计的烈性爆炸物。也是在那时候他们亲眼看到太平洋舰队的旗舰“镇国将军号”核动力航空母舰被击沉——在此之前人人都以为这场战争毫无悬念。
其实用“击沉”这个词也并不恰当——它似乎是被活活“拖”进水下的,连带航母编队当中的其他护卫舰。
他们在返航之前所见的最后情景是,过于靠近海岸的航母编队附近海域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那些人头面目狰狞,口中发出嘶哑的呼喊。就好像天生会水,并且比任何一个游泳健将都精于此道。
哪怕是上千上万的人拿这样一支编队都毫无办法,因为现在早就不是依靠人海战术就能取得胜利的时代了。但问题是,来袭者似乎并非“成千上万”——他们几乎将海面填满,用血肉之躯生生造出了一大片广阔的陆地。他从未见过那么多的人聚集在一处,以至于在那一刻他产生了错觉——这些人应当足有百万之多。
但战后的一份报告证明他的估算是错误的。当时并非有“百万之多”,而应当乘以三。
三百万的异种从海岸入水,在水面以下潜伏。这些人就像是敢死队——类种以某种方式激发了他们身体当中残存的全部生命力,令他们在海面之下上百米深处蛰伏了几个小时,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上浮。
即便如此,大型军舰的甲板距离水面也相当之高——航空母舰更是达到了二十米的高度。但异种似乎并不打算仅仅依靠自身的重量来将那钢铁堡垒拖下水去。他们还准备了其他的东西。
舰船附近的水面之下发生猛烈的爆炸,似乎另有相当一部分异种随身携带着**。实际上这并不奇怪,因为很多人在被污染之前便是政府军或者警察部队的成员。或许普通爆炸物的威力对于航空母舰的护甲来说微不足道,但当数量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质变就发生了。
当海面上的航母编队在他们的视野当中变成暗淡的黑点时,他们终于看到了腾空而起的火光与浓重的烟雾。
第一次同异种作战,人类海军损失惨重。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那大部分原因是由于情报不足、过于轻敌。实际上在之后的战争当中帝国也并未倾尽全力,一方面是因为内部的某些斗争,另一方面则是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削弱某些势力——例如美国。
直到数月之后,美国南方十三州沦陷,人们才意识到类种的力量远远超乎想象,并且正在以可怕的速度增长。于是一个大规模的作战计划开始被提上日程,并且试图同各国建立密切联系,以期倾尽全力对抗那一个共同的敌人。
然而这样的一个宏伟计划尚在纸面阶段的时候便宣告夭折——电力失效了。
然后便是漫长的“黑暗时期”。失去空中优势,地面部队很难适应二战时期,甚至比二战时期更加落后的作战方式。帝**队的一贯理念是“突击、再突击”。这样一支军队可以在一百年前向十二个国家同时宣战,为自己夺下亚洲北部的辽阔土地,更可以在四百年前远征大洋,从欧洲列强的口中生生夺下“日不落帝国”的称号。但如今在面对有史以来最可怕却又最不堪一击的敌人时,他们却只能选择防御。
异种在枪林弹雨当中会像普通人一样受伤、也会因为受伤失血而丧失战斗力、失去生命——他们所面对的便是这种“不堪一击”的敌人、没有现代化武器、甚至连冷兵器也没有的敌人。
但异种们同时也是最“勇敢”的战士。他们不会因为战斗减员而心生畏惧,更不会因为缺乏后勤弹药便裹足不前。他们的战斗理念同样是——突进,再突击!
可以想象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每一个的人心中积聚了何种难以平息的怒火。被提到的最多的一个词语便是——“假如有电的话”。
的确,假如有电的话。假如有电的话,假如这世界还是从前的世界,那么帝国的军队会倾尽全力,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复仇的炮火倾泻到沦陷区的每一寸土地上。钢铁的浓云将席卷整片天空,火焰与金属洪流将彻底消灭每一个可能存在的异种,哪怕是那类种——同样会陨落于人类的怒火之下!
而眼下他们飞行在广阔的太平洋之上,一万五千米的高空。机群当中装载的是数以百万吨的爆炸物,在几个小时之后,那些东西将在沦陷区的土地之上被引爆。
第五十九章幽灵机群
作为这架代号“巨隼”的远程战略轰炸机的驾驶员,陆仁贾与肖炳义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保持着沉默。
不详的预感。
这种预感大概源自他们一年前看到的最后那么一瞬间,“镇国将军号”的命运使得他们心中恻然,也成为了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困扰他们的梦魇。
第六感这种东西大多出现在吸引眼球的花边新闻里,也会被很多人不负责任地一再提及。但就在这段时间里,无论两人之中的哪一位都产生了一种模糊不清的知觉或者说预感。这种看起来没头没脑的事情使得两个人都羞于向对方提及——因为他们是战士,而非不负责任的小报编辑或者娱乐记者。
于是在此时此刻,飞行在一万五千米高空的轰炸机编队中,两个人心底的那种感觉逐渐变得强烈。这令他们都紧紧抿住了嘴,直视前方的蓝天与白云,试着避开同伴有意或者无意的眼神。
反常而异样的沉默持续了五分钟。直到陆仁贾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他们的通讯波段当中,还带有强烈杂音,就仿佛有一个业余的无线电爱好者偶然切入这个频道,并且正在尝试向他们发送一些信息。
他们所在的“巨隼”号处于机群的第一编队,这意味着其他机组同样收到了这声音。
陆仁贾花了十几秒钟的时间确认对方呼叫的内容,然后眉头微微一皱。
因为就在他确定发信人所在位置的同时也挺清楚了对方究竟在说什么。
他们处于轰炸机编队的前下方,与整个机群相隔五千米远。而他们所使用的语言是英语。他听到的有限几个较为清晰的词语是——
“……隶属美国空军……执行……任务……请表明身份……盟军领空……”
倘若将这些词汇连贯起来的话,大意便是“你方机群已进入盟军领空,我方隶属美国空军某部,正在执行任务,请表明身份。”
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是某人在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