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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身后的这两个才是……杂种。至于你……呵呵呵……”他的嘴里涌出血沫来,“宙斯和赫拉造出了你?哇喔……传说中的家伙——”
这话被一声因剧痛引发的惨呼截住。伊诺克放弃了对弗劳德的控制。
白小当第一次在这希腊人的脸上发现明显的情感波动——他脸颊上的肌肉像一个真正的人类那样颤了颤。紧紧抿起嘴。
这个发现令她微微吃惊。对方似乎对弗劳德提到的这件事极度不满,表现出不合情理的愤怒。实际上她很想让弗劳德现在就闭上嘴,否则她一点儿都不怀疑伊诺克会将他们两个立即击杀。
虽然情势令人绝望。但哪怕再多拖延一秒钟,就会有一秒钟的希望——哪怕那希望同样渺茫至绝望。
弗劳德竟也注意到了伊诺克神情的变化。他夸张地张大嘴——或许是由于剧痛——在呻吟的间隙发出嘶哑的笑声:“我的天,我究竟知……道了什么?……那么你不是……宙斯和赫拉……那么你是……呵呵……你的母亲,也许同时也是你的姐姐?……哈哈这才……是真正的宙斯啊!!”
伊诺克的脸上的愤怒在一瞬间消失不见。白小当的心顿时沉到谷底。她曾经在很多昔日“同事”的脸上见到过这种戏剧性的变化,其中也包括她自己——当然用不着同一个死人愤怒。
“现在可以了。”伊诺克说。
没有任何迟疑,名为柯拉的女巨人握紧了左手。那巨大的手掌几乎包住弗劳德的半个脑袋,好像一个成年人的大手中握着一个苹果。在闷雷的间隙当中,白小当听见沉闷的声响——弗劳德的脑袋爆裂开来。但并没有向外喷射出什么,而仅仅是在柯拉的手中碎成一滩红红白白的东西——颅骨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固,而大量失血的人体也并不能在颅腔内产生足够的高压。
因此柯拉低声抱怨了一句:“还以为会炸开。”随后她松开手。弗劳德无头的尸体沉重地跌落在地。风雪涌进屋子里,地上的鲜血很快失去热量并且凝结为一滩颜色妖异的固体,被积雪覆盖。
呵……白小当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是就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究竟是为弗劳德感到解脱还是为自己感到解脱。被捏碎颅骨,应当是感受不到痛苦的吧——接下来就该轮到她自己了。
伊诺克将目光转向白小当。实际上他从未想过要在今夜发难。相反的,他十分乐于将之前那场游戏进行下去——两个人类在他的影响之下毫无提防地吐露实情,而他只需要坐在角落欣赏这闹剧,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信息。
然而名为克里斯蒂娜的女人——那女人拥有相当奇特的力量——竟可觉察到他的异常。好整以暇地看戏是一码事,在被怀疑之后装疯卖傻就是另外一码事了。他体内高贵的血统不允许他那样做。
伊诺克能够感受到白小当的情绪。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类,也曾与他们打过交道甚至发生过相当亲密的关系——而这对子女便是那种亲密关系的产物。
因此他知道某些人会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屈服,而另一些人,则并不在乎那种威胁——这女人应当属于后者。
那么……
他微微耸了耸肩。
于是名为亚度尼斯的少年也握紧了手。
时间仿佛变得很慢。也正因为时间仿佛变得很慢,白小当反而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切——她不清楚是不是那个名为亚度尼斯的少年有意让她体验这最后的痛苦。
先于窒息感所体验到的是头脑的胀痛以及麻木。好像有很多细针从皮肤里钻出来,她觉得自己现在必然满脸通红。随即她张开了嘴,觉得脖颈当中所有的东西都挤在了一起、从嗓子眼儿里往外冒——可更外面还有她的舌头,于是舌头也被那些东西推着,试图从口腔当中挣脱出去。
这时候痛感才姗姗来迟——闪电一样的疼痛发自颈椎,沿着脊椎骨打了一个来回,她痛苦地想要嘶叫出声,但所有的气息都被憋在肺里。
滚滚的闷雷声也变得悠长迟缓,雪白的电光映亮前方伊诺克的脸。视线开始变成淡红色,紧接着伊诺克的面孔开始模糊。
白小当想要叹口气。因为她为自己设想过很多种死法,但没想到最后是被一个少年从背后捏碎了颈椎——而她宁愿被子弹穿过心脏。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耳边是一片嗡鸣声。
然后——
整个世界忽然安静下来。
一个念头从她的脑海当中划过——或许这就是死后的宁静。然而下一刻,她立即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时间的流速恢复了。脖颈上的压力陡然减轻。而前方的伊诺克脸上突然出现无比震惊的神情,抬头看向天空。
白小当瘫软在地——她身后的亚度尼斯发出一声低沉的惊呼并且抛下她,跨到了伊诺克的身边,同样抬头往天空上看过去。
死里逃生的白小当痉挛似地喘息一口,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本呼啸着的凛冽暴风雪不知何时停下来了。同时停歇的还有天空当中的滚滚炸雷——高空上的厚重浓云已然散去,密密麻麻的繁星占据了蓝黑色的苍穹。
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自高天传来,挟着震撼人心的威严说道——
“剥夺。”
于是所有的异能以及灵能被剥夺。
名为柯拉的女巨人痛苦地呻吟一声,身上的肌肉迅速萎缩。这变化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她就好像从半空中摔下来,甚至来不及调整姿态,就和白小当一样瘫倒在地。她落地的时候地板微微颤动,而这颤动并未停止——
这栋已然残破的木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终于在两秒钟之后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不是爆炸,而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所分解,在分崩离析之后发出一阵嗡鸣,像一片密密麻麻的野蜂群那样,将所有人围在中间。
白小当终于从碎片的缝隙当中看到了天上的李真——他沐浴星光凭空而立,威严得像是一尊神祗。
第二十章太岁
“来得晚了点……”白小当伏在地上抬手抹去从眼角渗出来的血丝,笑着低声说,“但迟到总比不到好。”
名为伊诺克的神之子抬头仰望星空。他看到了李真——实际上他早就通过人类的那些信息媒介听说过这个人,然而他没有想到对方带给他的是如此强烈的震撼感。
无论力量、声音、体型,都会令人感到震撼,然而对于生命悠长的类种而言,唯一能够给他们此类体验的是另一种东西——威压。
那是主宰者血统对于同类下位者的无尽威严。伊诺克无法豁免这种体验,事实上这种感受带给他的冲击力远比自己忽然失掉一切能力更加强烈——他不清楚为什么这个名为李真的男人会拥有这样的力量。
伊诺克知道李真并非人类——他是自己的同类。但父亲也是他的同类。他骄傲而伟大的父亲,奥林匹斯众神之王,宙斯,同样拥有这样的力量。父亲的力量接近主宰者,即便在很久之前同镇压者的斗争中也不落下风——倘若不是对方拥有那柄朗基努斯之枪,胜利的天平向哪一端倾斜依旧尤未可知。
然而就在此刻,伊诺克意识到这个男人刻意释放出的无尽威严似乎比他的父亲更加强大。他努力对抗心中俯首膜拜的**,这令他有些瑟瑟发抖。
而他的子女,柯拉与亚度尼斯已经接近崩溃边缘。健壮的少年从胸腔里发出低沉的吼叫,然而灵能却早已离他远去。周围无数细小碎片发出嗡鸣的震动声,这使他原本惶恐狂躁的头脑愈发混乱。因而他恼怒地挥出一拳。试图驱散周围的那些东西。
在伊诺克来得及阻止之前拳头已经扎进了碎片里。仿佛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那些碎片立即做出反应。黑褐色的碎片瞬间化为一条长蛇。刹那之间便绕着四个人转了一圈。于是少年的整只拳头变化成骨屑、肉屑与血液的混合物,随着高速运动的木屑转了一圈之后哗啦啦地泼洒在地,画出一道颜色妖异的环形边界。
直到这时痛苦的呼喊才从亚度尼斯的口中喷发出来——他第一次像一个凡人那样完全地品尝到剧烈的疼痛。
伊诺克毫不迟疑地抬起双臂,以两记手刀令他的一子一女昏迷过去,以防他们再做出什么蠢事来。
李真落到地面上——杀伤力惊人的碎屑为他让开道路。又很快合拢,重新将这几个人围绕起来。
他向白小当伸出一只手。白小当抓住他的手,攀着他的手臂站了起身,长长出一口气:“可惜他们两个都死了。”
李真瞥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遗憾地笑笑:“我没想到你们会遇到他。”
但他却没去看伊诺克,而是俯下身,伸出一根手指,在亚度尼斯手腕处那个可怕的伤口当中搅了搅。
伊诺克没有阻止他。紧闭着嘴。先前示威一般威压消失了,但已经达成效果——神之子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同对方之间的差距,便如先前那两个人类一样,选择了暂时将自己的命运交由对方手中。
李真的手指上沾染了亚度尼斯的鲜血。他将手指搁在眼前看了看,随后送进嘴里——像是吮吸指尖上的奶油。
伊诺克微微张开嘴,不易觉察的讶色在脸上一闪而过。而白小当转过脸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李真微微闭上眼,像是在品尝鲜血的味道。但细心的人会发现他身上裸露在外的血管以极快的速度微微曲张。随即恢复原样。一秒钟之后李真睁开眼,捂着嘴沉重地咳嗽了两声,然后甩甩手。
一滩鲜血被他甩在地上——其中似乎还混杂着些微的内脏碎片。
伊诺克看了一眼那滩血。又咬紧牙关。
这时候李真才抬眼去看他。他伸手从伊诺克的外套上撕下一条布片,慢慢擦拭自己的手掌,像闲聊似地随口说道:“你有一个好儿子。”
伊诺克保持沉默。
李真将布片丢在地上,想了想:“这么说,宙斯也能这么干?”
伊诺克依旧沉默。
李真便撇撇嘴:“我这个人做事容易冲动,你别惹我。你知道我杀过你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
伊诺克还是沉默。
“那么你不怕死。”李真想了想,好脾气地笑笑,随手从空中取了一片尖利的木屑,在自己的手掌中间划了既深且长的一道口子。然而这伤口却好像拉链——在前方被划开的同时后方便已经愈合。当李真丢掉木片之后,他的掌中只有小小的一滴血。
他摆摆手,那血珠便像有生命一般滑动到食指尖。他将自己的食指凑到伊诺克的嘴边:“尝尝看?”
“你……做什么?”白小当在他身后低声问。
“见面礼。”李真平静地说。
但伊诺克却无法平静了。他的脸色发生剧烈变化,白小当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表情可以如此精彩——恐惧同**纠结在一处,好像李真指尖的那滴血无上的美味,而伊诺克则是一个明知这美味里被掺进了剧毒的、饿了几天的乞丐。
他的嘴角出现两抹寒芒——那是两颗伸长的尖锐牙齿。他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但这一次不是为了对抗威压,而是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扑过去,吮吸李真指尖的那滴血。
那小小的一滴血液中饱含着无比强大的力量,然而伊诺克清楚地知道一旦自己真的拥有了它……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李真没有催促也没有逼迫。他平静地看着神子,清楚对方内心的痛苦挣扎。
“他怎么了?”白小当凑近李真问。
但似乎伊诺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真的指尖,甚至没有听到白小当的话。
“你知道‘太岁’么?”李真答非所问。
白小当眨眨眼,不清楚李真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李真不会在这种时候闲聊。于是答道:“你指哪一种?你是说……肉灵芝?”
肉灵芝、太岁,所指的都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偶尔会听到报道说。某某人在地下挖出来一坨肉——黄的或者是白的,软绵绵、颤悠悠。你将这东西放上几天十几天,也不会腐烂变质,就好像是活的。而实际上这东西也的确是活的,有代谢功能。能产生二氧化碳。但是一剖开里面都是白肉一样,见不到什么骨骼或者内脏。
中国人叫它肉灵芝,科学家说有可能是某种超大型的黏菌复合体,更有许多人说这东西有保健功能,能防癌防肿瘤云云。
白小当在中国待过很长时间,所以也有所耳闻。
“对。就是那玩意儿。”李真笑笑,像逗弄小狗一样将自己的指尖在伊诺克面前晃了晃——伊诺克的眼珠子便随着他的手指转了转。
“那你也知道吸血鬼吧?”他又说,并且指了指伊诺克的两枚尖锐牙齿。
白小当愣了愣。这时候她才意识到眼前这面前为什么会带给她莫名的熟悉感——吸血鬼对于鲜血的渴望……
“……怎么回事?”她干脆直接问了出来。这个问题在她心里转悠了一会儿。才被问出口。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眼前的事情同李真的血液有关,必然也同李真可能隐藏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