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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她会找到一个水流较缓的浅坡,拔些草,用草围成一个小小的“水坝”。水可以慢慢流出去,然而一些傻乎乎的鱼儿却会被困在水坝里。接着她会迅速抓起那些草把它们丢在岸边,于是又会有小鱼蹦蹦跶跶地跳出来,躺在地上张嘴喘气。
特蕾莎听得发傻,似乎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样大胆又有趣的游戏。一些富有中国北方特色的方言她弄不大懂,但并不妨碍她根据自己的猜测在脑海当中补完当时的情景,同时很配合地发出各种不可思议的惊叹声。
到于清清说起有一天她在路上捡起了一条死蛇的时候,特蕾莎她的眼光已经完全是崇拜了。
接着清清的脸色就稍微黯淡下来:“后来我还认识了一个好朋友。”
她用油乎乎的小手托着脸,怔怔地向窗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跑出去。”
特蕾莎正用舌尖去舔鸡翅骨头缝里的那点儿肉,眯着眼睛问:“跑到哪里去?”
于清清想了想,着特蕾莎,低声道:“我告诉你噢,我的那个朋友他不是普通人!他原先是住在坟里的!”
特蕾莎愣了愣:“哈?”
“有一天我自己跑去山上玩……”于清清用压低了声音,用那种神秘兮兮的语气开始讲她同李真相识的经历。实际上这件事她从未对第二个人说起过。然而眼前的特蕾莎是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而某些事她也的确在心中压抑了太久——经历了一年多的愁苦生活,今天终于开开心心地找到一个新朋友,她似乎不知不觉地便认为自己可以对她敞开心扉。
便是因为这种没来由而奇特的信任感,她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而特蕾莎似乎也被这件事所吸引,脸上的神情显得紧张诧异,甚至连手也忘了擦,便去挠耳朵。
说到最后于清清总算没忘记补充一句:“不能告诉别人啊,这个是我的秘密,只有我们两个才知道的。”
特蕾莎笑着,用力点点头:“我肯定不会去告诉别人。”
两个小女孩又在一起腻歪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中午的时候,特蕾莎说要回家里去吃午饭。起了个大早,又疯了一上午,于清清也觉得犯困,因而在特蕾莎走之前同她约好明天再出来一起玩,就跑去楼上午睡了。
晚上的时候叶知行还是没有回家。但清清早就习惯了——实际上这十几天里,叶知行陪伴她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超过十个小时。不过冰箱里还有不少吃的,她也学会了怎么用微波炉。填饱肚子之后,带着些微的满足感,她开始一个人写作业。
然而这作业是她为自己布置的。这会让她想起从前向李真哥哥问问题的那段日子。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那个时候的生活……都是她这短短几年当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于是她在灯光下端坐在桌子前,用手里的铅笔在本子上工工整整地写了“于左健”、“张玉屏”、“李真”这几个字……然后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纸面上。
不过她没有抬手去擦。而是又翻了一页,用格尺比着,慢慢撕出两条纸。接着换上一支圆珠笔,笨拙地又写了几个眼下对她而言有些复杂的汉字。
“于左键、张玉屏之墓”、“李真之墓”。她回想着第一次弄懂了李真墓碑上那些汉字寓意时的情景,小小的心灵被深深的哀伤占据。于是她揉揉眼睛,深吸一口气,将两张小纸条小心翼翼地收进贴身衣服兜里,又从凳子上跳下来、关上灯,蜷缩进被窝里去了。
第二天的时候,于清清又起了个大早。
她将自己穿得暖暖的,又吃了不少东西,这才冒着寒风挪到秋千架旁边,坐在上面等她的那位新朋友。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周围灰蒙蒙的。寒意顺着衣缝儿往身体里钻,于是她只好跳下来跺跺脚,又绕着秋千跑了两圈儿。折腾了大半个小时,东边的曙光终于出现了。于是她往树林那边了,继续耐心等待着。
然而从太阳刚刚升起一直等到天光大放亮,特蕾莎一直都没有出现。她就又去那边的树林里转了转,可她的那位新朋友也没同自己捉迷藏。
最终她意识到,似乎今天特蕾莎不会再出现了。
于清清站在秋千旁边推了一下,秋千就像昨天那么荡起来。只是没有欢声笑语,也没人再听她说那些好玩的事情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揉揉冻得发麻的耳朵,低着头转身往家里走。
但刚刚走了两步,便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立即欣喜地回过头去,却发现栅栏外面是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那男人向她摆摆手,用生硬的汉语说道:“特蕾莎生病了,她要我告诉你一声,不要客气。”
于清清觉得最后那句“不要客气”原本想要表达的寓意应该是“不好意思”。但不管怎么样她总算又略微开心了些——至少不是她把自己忘记了。她赶紧问道:“叔叔,她生了什么病?”
但那人没说话,只朝她点点头转过身去。
而后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同时微微一愣。
因为天上出现的那东西。
极光。
按照原理来说,极光是因为太阳带电粒子,也就是太阳风,穿越地球磁场的时候使大气当中的分子或者原子激发、电离而形成的美丽光晕。
不过这东西一般出现在晚上、出现在高纬度地区。
而眼下于清清所在的地方,既不是晚上,也不是高纬度地区。
然而一整片幽蓝色的、飘带似的光芒就那么在白日的天空当中出现了。它们的光芒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上午的阳光都没法儿掩去它们的身影,反而令那幽蓝色又渐渐转化为浅绿色,在广袤高远的天空之上微微扭动,像是十几条打算将太阳包裹住、吞吃掉可怕巨蛇。
这样震撼的场面令两个人都愣在原地,不顾刺眼的阳光举目观瞧。
而与此同时,李真与张可松也愣愣地站在阳台上,在午夜的寒风里着他们头顶天空之上的那异常景象。
极光。
它是忽然出现的。前一刻两个人还在相互亲吻,下一刻,仿佛忽然有人打开了苍穹之上的霓虹灯,淡绿与淡红色的光芒照亮两人身边的每一个角落。他们惊诧地抬头去,便发现夜空已被无数舞动的光蛇所占据了。
见极光当然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但今天它突如其来地、在这个原本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出现了,于是带给人们的,除了惊诧便只有微微的惶恐。
可松下意识地惊呼一声:“……这是极光?怎么回事?”
李真也是第一次到这东西。他愣了一会儿,拉着可松慢慢退回到屋子里,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上了。遇到这种事情,他自然想要知道别人是否也注意到了这异常现象,更想知道信息传播最快的络上是否会有人站出来解释这究竟是为什么。
与他抱有同样想法的人显然不在少数。常去的一个论坛里已经有不少人发了帖,问其他人有没有到极光。
他扫了一眼那几个人的id,知道其中有两个在南方。一个在广东,一个在福建。
竟然是……连那种地方都见得到极光?!
这时候可松凑过来说了一句:“去微特上。”
李真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迅速打开那个站。而此刻这个用户遍及世界各地的交际站上已经开了锅——
就连澳利亚那边的人都说到了极光……然而那可是南半球啊!
李真意识到一件事。
这极光……似乎是出现在全球每一个地区的天空当中的。
于是他同可松面面相觑,的脑海中只剩下五个字——这怎么可能?
他再次抬眼向外去。但这个时候,那忽然出现的诡异光亮却又迅速暗淡、逐渐扭曲,在三秒钟之内消失不见。
仿佛整个世界的人集体经历了一场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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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生物钟乱套了。所以更新时间调整一下。大约以后在晚上2点左右更新。今天的7000字奉上。(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二十八章沈幕
出现在全球各地的美丽而又可怕的景象,在一瞬间便掀起了轩然大*。
有人指责是因为发达国家对于环境的破坏才引起了这种异常的大规模天文现象,有人则认为这是某颗超新星爆发而引起的异常反应——之后还因此写了本颇受欢迎的科幻小说:《超新星纪元》。
还有超过五个恐怖组织则同时宣布对此事负责,声称这是他们试验新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结果,并表示要在不久的将来对某一个或者某几个国家发动足以“震惊宇宙”的打击——除非他们对该组织提供粮食援助。
另有一些教派声称这意味着末日即将降临,只要教徒向教主缴纳赎罪金便可在末日来临之际避免接受审判,被接引至理想国度,脱离一切苦难。
不过这些传闻毕竟只在普通人之间流传,也少有人将其当真。
因为那起来毕竟只是极光而已。论坛上民间科学家们的解释是,可能由于太阳黑子大规模爆发,导致太阳风暴史无前例地增强,因而高能粒子将地球完全地包裹了起来,并且引发了这一现象。
而官方也在早上七点多钟的时候通过各种渠道发布了消息,对全球各地出现的异常极光现象做出解释。结果与民间流传的解释大同小异,只不过参加节目访谈的都是重量级科学家。他们神色倦怠、眼窝发青,显然已经忙了一整夜。
不管怎么说,这多少安了大多数普通民众的心。眼下毕竟是春节,人们总会下意识地强迫自己往好的方面想,好不会让一件起来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影响了这个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
因而到了第二天,绝大多数人仍旧选择了走访亲友、打牌聊天。至于前一夜所发生的事情,则被当成了谈资。在不少人来今年的春节颇有戏剧性,甚至是个值得庆祝的节日——毕竟大多数人一辈子都难得见到一回极光。
但也只是对于普通人而言。
眼下就在平阳市的某间厂房里,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人正第九次拨打同一个号码。
这间厂房似乎从前已经被废弃了,但有人又将它重新打扫干净,并且将破损的玻璃门窗修补完好。一些模样怪异的仪器被安置在场地中央,导线密密麻麻地铺在地上,几乎难以找到下脚的地方。不过西边总算有一小块空地——那里摆了一张单人床。床单被褥起来都脏得可以,主人还在被子上加了一件棉大衣,似乎被子太过单薄,不得不以这种方式御寒。
床边是一张大桌子,起来从前是个机床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锈迹斑斑。然而现在上面被铺了一层报纸,报纸上放着未洗过的碗筷杯碟,还有一堆书籍纸张。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数字与符号——应当只有纸张的主人才能得懂的符号。
仓库里阴冷,却并不潮湿。因为东侧有一台乳白色的中央空调。这是这房子里唯一一件崭新洁净的东西。眼下它将房间的温度控制在零上三度,这似乎是某些仪器工作时所需要的最佳温度。
似乎这屋子里的一切事物都得对那些仪器的运行做出妥协退让,就是连主人也不例外。
主人便是沈幕。
眼下他将手机擎在耳边,嘴里喃喃自语,极有耐心地倾听着话筒里的嘟声。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响了六声之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那边是一个声音略显疲惫的男人:“喂?老沈哪,怎么了?”
沈幕立即低呼起来:“对不对?对不对?我说得对不对?是不是!”
这四句没头没脑的话似乎令对面那个人微微一愣,之后才略微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便含糊地应了几声:“嗯,行,呵呵,我现在有点儿忙,咱们回头再聊。”
“别,不能等!”沈幕立即说道,“我了你们的电视访谈——全是无稽之谈!什么太阳黑子,我之前说得很明白了,我之前早就预言过了,那是潮汐!潮汐来了!这说明我的理论是对的!前瞻性你知道吗?前瞻性!”
这话听起来相当无礼,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习以为常,又或者无可奈何。他只得笑笑:“这个嘛……也许你是对的。但是……”
“所以我需要资料!你们实验室的资料!最近半个月的宇宙背景辐射的资料,贝宁粒子、虚粒子的起伏值,我需要验证啊!”他激动地大叫起来,将电话捏得咯咯作响,“你赶紧发给我,我一会就做实验!”
到这时候电话那头的人终于略微变得不耐烦起来:“我说老沈,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种级别的信息我不可能告诉你。再者说,你的那个预言……眼下至少有四种理论可以大致解释这一回的事情,也不单单你那个理论就是正确的。”
他又叹了口气:“我听说你这段时间又在捯饬你那个虚粒子泡生加速器——你听我一句劝,要是拉来了赞助,你就拿那些钱去做点儿有意义的事情。你的那个理论之前苏老也说过,是一个空中楼阁,一切都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上,现在根本没有明确事实可以验证。退一万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