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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军郎将……”赵朴刚说出这么句话就被唐成挡住了,“赵郎将,我说过监督执行军纪是我的事情,你别管”,眼见着翻身下马地赵朴正往队正走去,唐成挥了挥马鞭,“来呀,把赵大人扶到一边歇息”。
赵朴终究还是没有当众阻碍军纪的执行。
“啪”地一声,乌油鞭子抽到那队正身上时发出的声响竟出乎唐成意料地清脆,“嗯,没见血?”,直到片刻之后队正背上渗出血丝后,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一记鞭子不仅是抽在那名队正身上,活像是整个周围所有的万骑都挨了鞭子一样,场面一时安静的有些窒息,万骑军士的目光从队正移到护卫,再到赵朴最后定格在了唐成身上,那股子不甘的劲头儿三里地之外都感觉的到。
高踞马上的唐成寸步不让,眼神冷冷的扫过周遭的万骑,间或一声不屑的冷笑,直使人听的发狂。
一圈对视回来后,唐成目光落回了乌油鞭子,只不过他的心思却没在这里。
嗯,看来还得再找韦播要点儿人加强身边的护卫力量,以后行事要注意控制着节奏,别让这伙子丘八操蛋给提前爆发出来了。
李隆基呀李隆基,老子为了你可真是鞠躬尽瘁了,将来回报的时候可别让我寒心才好!
啪啪的鞭打声在静寂的演武场上单调而枯燥的重复,一百人总共一千零二十鞭一个没漏,一鞭没少,间中夹杂的是护卫们疲累的粗重喘息声,唐成基本没说话,只是在对刚才拿箭指着他的那几个军士执行军纪时,他才哼了哼道:“别惜力气”。
二百零五章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唐成没说错,今天的执行军纪的确是个力气活儿,等把那两队晚到的军士逐一鞭完之后,十二个护卫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没办法呀,刚才他们真是太尽力了,不过累虽然是累,但这些个护卫们却是累的舒爽。
痛快,太他妈痛快了!他们本都是韦播府中的下人,老爷接任新职之后将他们从府里、庄子里选出来做了贴身护卫,从去年到羽林军以来,这些个万骑军士连主子都不太看得起,更别说他们这些贴身护卫了,由此受气憋气实在不是一天两天了。
今天,这股子憋气终于酣畅淋漓的出了个干净,自打到羽林军以来,这些护卫们从没觉得有那一天像今天这么扬眉吐气过。
爽!
唐成带来的人还是太少,不仅累还耗时间,前前后后的时间算起来,军纪执行完后花费了不下半个时辰。
事情办完,唐成特意策马过去看了看那几个“重点照顾”对象后,这才向一边儿站着的赵朴一拱手道:“多谢赵大人配合,我的差事办完了,郎将请”。
唐成前面那句话差点没把赵朴气的吐出血来,“唐成,抚远大将军面前我再跟你说话,老子跟你没完”。
“粗鄙”,闻言,正带着护卫重回小丘的唐成头也没回的摇了摇马鞭,“放马过来,我等着”。
整个事情了结,上了小丘站定之后,唐成才觉得后背猛然一凉,不知什么时候他背心处竟然浸满了冷汗。
静静的站了许久等后怕的心情平复之后,唐成这才有心思左看看那一百个被抬到一边照顾的军士,右看看这边的训练,耳朵里间或还听两句身后护卫们兴奋地议论。
看看小丘上下这些鞭打和被鞭打的都是一副眼睛充血的亢奋模样,后世的**理论果然没错呀,鞭打的确是能让人兴奋!
要说那些个被鞭地也地确是硬骨头。被打之后竟不肯回营房安置。不仅如此。训练结束时这些人居然还都是骑着自己地马走地。尽管他们额头上地冷汗跟下雨一样流个不停。但那腰板子挺地可还真是直。
在训练结束后收拢地万骑队伍里。这一百人简直跟打了大胜仗地英雄一样享受着万众瞩目地注目礼。跟他们比起来。唐成等人地待遇一点也不差。只不过是眼神儿里地意思不一样罢了。
“挺胸≌腹、抬头”。唐成向护卫们低声喝道:“都把精气神儿给我抖起来”。
猛然一挥马鞭。唐成不再等万骑大队收拢。带着十二个挺胸凸肚地护卫当先疾奔而去。
一路打马直回左卫万骑帅帐。一行人此时地姿态与早晨走时地紧张全然不同。功成意满处恰似打了一个大胜仗。连带着催马地声音都昂扬地很。直让路上地行人闪避不迭。观望不已。唐成刚到帅帐没一会儿。带着几个亲随地赵朴就到了。
随后。万骑帅帐之中爆'了一场激烈地争吵。说争吵其实并不准确。因为大着喉咙吼地其实只有赵朴一个人。他地攻击对象唐成始终是意态沉稳。言语平和地侃侃说理。
自打韦播上任以来。帅帐里有大动静儿地时候就少,而以往即便是出现这种情况大家也知道是主将大人憋不住火又在自己跟自己置气了。像眼前这样的情况还真是少见地很,一时间附近功曹里的录事。值守地军士,从皇城里换防下来的军将们都按捺不住往帅帐这边凑着听热闹。
对于这些轻手轻脚来听壁角地同僚袍泽们。帐外当值的校尉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他们凑上来,而那些个在帐外另一侧轮值的韦播私人护卫也反常的没有加以干涉,何止是不加干涉,看他们那样子真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放进去让他们好好听。破天荒头一次啊,这些个一直以来都是灰头土脸的护卫们满脸放光,头都差点儿仰到天上去。
再然后,听壁角的人就知道了那个刚刚'生的爆炸性消息,羽林军被打了,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整两队一百人在演武场的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从马上扯下来执行了军纪,栈听清楚怎么回事,这些人四目相对惊诧莫名,多少年了,羽林军什么时候'生过这事?一百人,这可是整整的一百人哪!
惊完之后再听赵朴与唐成之间的理论,众人更觉羞愤,丢人,太丢人了,论辩锋之利,同样是奴隶出身的赵朴跟唐成之间的差别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戍本就是唐成占着理,此番火力全开之下,词锋之锐,用语之刁钻刻薄,论辩时气度之冷静沉稳实是无懈可击,跟他这表现比起来,一味只知道以大嗓门压人的赵朴简直就成了一个小丑,听得其他那些羽林们脸皮里火辣辣的。
与之相反的是那些护卫们脸上的光亮越来越盛,三不汁儿看看这些人,感觉那叫一个舒坦,想要自取其辱,大爷成全你们!
实力悬殊巨大,场面呈现一边倒态势的论辩没能持续多久就以赵朴摔帘子走人而告终,至此,心中偷笑的护卫们帘板起脸来赶人了,此后就该是老爷和唐公子密商事宜了,岂能还让这些孙子们听?
“这次的事情……”,仅有两人的帅帐内,韦播的声音有些五心不定的飘忽,“虽说是那些军士们有违军纪在先,但毕竟他们迟延的辰光少,人数又多,无缺,你这行事也太操切了”。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正好是两队人一起晚来,除这两队之外,整个赵朴部竟再无一人迟延。而且迟延的时间也跟掐好了一样偏就晚了那么一小会儿,大将军睿智,岂能看不出这是明显的刻意为之?”,在这个时候,唐成半步都不能让,既然韦播是个优柔的性子,那他就得借着任何一个机会给他强化。“若是今天晚一会儿不处断,明天这些个跋扈们就会再晚一会儿;今天一百人不处断。明天五十人也就执行不起来了,若然如此,不到三五日这次任务就会无疾而终,介时属下成了笑柄倒没什么,若是连累到将军也跟着成了……”。
言至此处,唐成顿了顿后语重心长的沉声道:“今天这些人就是在试探。这试探面儿上看来是冲着属下,其根底却是在试探将军整顿万骑的决心,也是在试探将军的威权。两军相逢勇'首筏。第一步尤为重要,退一步后面就得步步退,那退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属下前往赵朴部监督军纪原是大将军的军令,这次军令可以阳奉阴违,那大将军以后再'布军令安能指望令行禁止?唯有从现在开始,从这次开始就让他们知道大将军的军令不容违背,否则必受重处,异日军令到处方能凛遵不悖。也正是于此之中,将军威权必将一日重逾一日”。
“你说地这些道理本将军何尝不知”,韦播只觉得这会儿心里很乱。唐成的话地确有道理。但三叔和老七的一再告诫也同样有道理,“只是……”。
“大将军所虑'惟恐激起军变以致万骑不稳。但有了方才之事,属下窃以为将军不必太过忧虑于此”。唐成上前两步到了帅案边目光灼灼的看着韦播,“属下这次是在演武场全军面前处断的那一百个军士。整个过程中持续时间长达半个时辰,如此长的时间里,自赵朴以下无一人敢出面阻挡军纪执行,由此,将军看出了什么?”。
唐成这几句话实在是说到了他的心坎儿上,韦播猛然抬起头来。
“万骑跋扈,言过其实!”,唐成语气异常坚定,“方今并非乱世,万骑再显赫总还是靠朝廷供养,诸将有谁不在意自己地官位?众军士谁又不怕被万骑开革?将军,这些个丘八一旦被开革,回去可是要做奴隶的!即便他们自己能不在乎这些,指着他们吃饭的家人能不在意?他们敢不为家人着想?”,嘿嘿一声讥嘲冷笑,“人只要有个怕头儿,任他再跋扈暴躁也就不足为惧了。将军手握万骑权柄,诸将升迁调转,众军士留与不留皆出自将军一言而决,如此万骑还有何可惧?方才鞭责赵朴部就是显证,这些人不过就是一戳就倒地纸老虎罢了”。
随着唐成自信沉稳语调的诉说,韦播的鼻息慢慢粗重起来,等唐成说完,他却没有帘说话,从帅案后站起身来负手绕室而行,只看脸上神色变化分明是心中斗争激烈。
恰在这时,就见帅帐的门上一动,一脸急色的韦睿走了进来。
“这消息才多一会儿?来得好快”,唐成心里刚冒出这么句话,见到他的韦睿已经先'了难,“百十人的万骑说打就打,引得军中群情激愤,唐成你好大的胆子!”。
韦睿语气和脸色都不善,唐成任他指责,一句话也没辩解,只是扭头之间看了韦播一眼。
“混账东西”,韦睿是真气狠了,走到唐成身前手指着他的鼻子厉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等自入职以来的安抚怀柔之功就毁在你这个混账行子手上”。
见韦睿如入无人之境般地直闯进自己帅帐中指着自己地心腹鼻子大骂,韦播本就烦躁的心顿时起了一股无名火,“老七,监督执行军纪是我让唐成去地,那我是不是混账行子?”。
“五哥你……”,韦睿扭头看了韦播一眼后,猛地向唐成一挥袖子,“滚出去”。
唐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牙齿咬了又咬最终没顶韦睿一句,冷声向韦播拱手一礼:“大将军,属下告退”,说完,看也没看韦睿一眼,转身径直出帅帐去了。
“五哥你看看,看看他这样子”,本就心下直冒火的韦睿被唐成这样子气地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厮竟是个忘恩负义的狗才”。
“老七,当初是谁说唐成是个有心气儿地读'人,对他比不得其他下人要以礼相待?”,韦播冷哼一声,“想想你自己刚才怎么对他的”。
连着这两句话听得韦睿一愣。这才几天没见哪,怎么五哥跟换了个人一样……
你二大爷的。改天不抽烂你的嘴你就记不得今天说的这话!憋着一肚子火地唐成刚走出帅帐没几步,蓦然就听身后隐隐传出韦播虱的声音道:“韦睿你记好了,本将军才是万骑主将,怎么带兵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唐成听到这句话,恰似三伏天里吃了个冰镇西瓜,连带着刚才地火气都消了不少!雄起吧。韦播!论在韦皇后面前的宠幸,韦睿在你面前就是个渣!
虽然刻意的放慢了脚步,但后面的声音却再也听不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该是韦睿又在拿话哄韦播了。
哎!韦播终究还是性格太过优柔,耳根子也软,费劲哪!
唐成心里叹息了一句,向正冲他笑的灿烂地护卫回了个笑脸儿后迈步去了。
他倒没去太远的地方,而是寻着到了那些个护卫轮值休媳的差房,以韦播地品秩,贴身护卫可用一队五十人,一应花费自有朝廷支付。此时除了那些正在当值的护卫之外,其他几十人都聚拢在一起。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十多个护卫正高门大嗓绘声绘色的说着早晨的事情。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唐公子看着斯斯文文一个读'人竟然有这么大胆子。整整两队万骑一路冲锋过来啊,那气势。不怕你们笑话,我当时都吓得双腿直打颤。唐公子愣是动都没动,他可是顶在最前面的”。
“这算什么!”,不等那个眉飞色舞的护卫啧舌,旁边已另有护卫迫不及待的接口过去,“后来那个措大队正乍刺儿,兄弟们刚把黄桦弩掏出来,他手下可就炸窝子了,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