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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公务员-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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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刚才那句话一冲,见时的好气氛顿时一散而空,往公事房走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此后让座倒茶也不过只是循例而已。

端茶盏默默的呷了一口,甘鸿宇清咳了两声后抬头看着唐成道:“本官此来是有一事相求,请唐县令暂停梯子田修筑之事,将一干征调丁壮放回,赈粮亦循人头发放,以使万千灾中百姓同沐皇恩”。

唐成端着茶静静地看着甘鸿宇。手指无声地在茶盏边缘敲击着。一时没有说话。甘鸿宇会说到这个并不让他意外。不解地是他说话地方式和态度。

监察御史无直接插手地方政事地权利。所以他要想变更龙门县衙地施政方略只能通过自己。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若是对自己地施政不满。直接呈奏本上去弹劾自己就行了。又何必要登门说这一番话?

简而言之。甘鸿宇地职司身份与他现在说出地话是矛盾地。以至于唐成把握不准他真实地意图到底是什么。

唐成沉默地想了片刻后。放下手中茶盏缓缓正色说道:“甘大人来龙门有几日了。想必对本县地情况也多有了解。难倒甘御史觉得本县县衙地做法不对?”。

“唐大人治政抚民地干才。尤其是行事地气魄都令本官钦佩”。见唐成要说什么。甘鸿宇抬手摇了摇。“某说地不是官面套话。确是发自真心。也正是为了这一点。某才有今日冒昧登衙拜访之举。唐大人勇于任事自然不错。但这时机地选择却实是有些不妥。”

“愿闻其详”。

“大灾之年首重养民,龙门县衙却于此等天灾之时大兴徭役,而今龙门乡下诸多老弱妇孺依门无靠,日常所食里倒有八成是从山野间寻覓的草根树皮之属,田地绝收、腹响如雷却不见一粒赈粮,唐县令身为一方父母,焉能忍见百姓困乏如此”,言至此处,甘鸿宇一声低沉的叹息,“饶是如此,本官几日探访之中,百姓们对于唐县令仍是交口称赞,如此百姓,县令大人便怜惜他们一条活路吧。而今县衙所作之事大可置于丰年再行推展,何必要在此时?”。

“百姓们过的苦本官也知道,但行大事哪有不吃苦就能做成的?征调丁壮之前本官已派文吏于各里各村摸过底,各家存粮约略再撑月余当无问题,待得那时,本衙便将酌情发放赈粮,这一点上甘大人尽可放心”,解释之中地唐成语调也极为诚恳,“刚才大人也曾说过,百姓们日子过的如此艰难仍对本县颇有赞誉,这足以说明民心是支持县衙当前作为地,大灾之年不仅要赈济,亦要使百姓有所安业,方今田中受灾无事,本县趁此机会借赈粮发放之机聚民改田,正如夫子所言是‘惠而不费’,今则所费者简而廉,而所惠者公而博,为政之道有美于此?甘大人三思”。

“恕某愚笨,竟不知夫子此言竟可做此解法”,甘鸿宇丝毫不为所动,“朝廷赈粮有限,唐县令俱将此投放于修造梯田之事,丁壮劳作辛苦必致食量大增,一日之费足可户部拟定的三日赈量,敢问龙门县衙有多少赈粮当得起这般靡费?一月之后又能所剩几何?介时又拿什么来赈济乡野之间地老弱妇孺?”。

“这个本县正在想办法”。

“原来县令大人仍无成法”,甘鸿宇一听这个却是恼了,“万千百姓食不果腹,实是生死一线,唐县令既无成法焉敢擅行徭役之事,荒唐!”。

这么简单~理都不懂,这些日子为了梯田地事情县衙上下那个人不是累的臭死,现今可好,竟被甘鸿宇个不做事的人挑

给了个“荒唐”的考语,唐成也是有火气的,怎么受评价,当下脸色也沉了下来,“本上下为今冬大旱之事可谓夙兴夜寐,人人劳苦,甘御史这荒唐二字不敢拜领,至于一月之后的赈粮之事本县自有解决之道,若到那时无粮可赈,大人再来发御史台地官威不迟”。

“到那时就晚了,万余百姓性命安危岂容儿戏”,甘鸿宇从胡凳上猛然站了起来,“本官念你尚有爱民用事之心,方才好言相劝。不想尔竟如此执迷不悟,朝廷赈粮乃是专用于赈济百姓之用,却不容尔为了一个闻所未闻的梯子田而一意孤行。”

“以工代赈,本官所为亦不悖于朝廷法度,至于梯田……”,唐成冷然一笑,“无论甘大人闻与未闻,此都是利国利民之善政,既是善政本官自当一力推行之”。

恰在这时,就听门上传来一阵荜拨的叩门声,唐成头也没扭的大声道,“出去”。

“刚愎至此,本官竟是错看了,等着弹劾吧,告辞”,甘鸿宇连拱手礼都免了,说完这句后径直到了门边拉开就要往外走。

门拉开的瞬间,鸿宇先是一愣,继而猛然弯下腰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老师怎么在这儿?”。

老师?唐成应声看去时,却拉开门的公事房外正站在三人,杨缴站在最后,他身前则是一个五旬年纪的麻衣老者,这老者虽不认识,但他身子侧后方的白发老仆却是当日在流官村孔家见过的。

心思一转之唐成已明白这老者到底,深呼吸一口气从书案后走到门口,拱手行礼道:“公”。

孔先没理会甘鸿宇,从头到脚将唐成仔细看了一遍后,微微点头道:“梯田之创功在百代,大灾之年所以兴造,皆欲于民生业,并发有余之财以惠贫者,仰此为食者绝非仅有丁壮而已,工技、饮食之人皆可受益焉。以尔之年纪能有如此施政,殊为难得”,说到这里时,孔清;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笑意,“老夫欲借大人公事房一用,未知意下如何?”。

“公谬赞了”,说话之间唐成身子一让,引手道:“请”。

孔点点头,往公事房里走时淡淡一句道:“进来吧”,唐成反手带上房门时正好听见甘鸿宇的声音,“旧日同窗来信告知老师乃是去了岭南,怎么却在龙门?”。

那白发老站在门口,唐成也不便再听,带上房门后前走几步与杨缴一起到了庭院,“怎么回事?”。

“前几天从州衙探听消息的公差一回来我就动了这心思,甘鸿宇是国子监出身,孔在国子监呆的时间可也不短,两人之间八成有师生之谊”,孔一脸的笑,“只因此事不能确定,加之孔那脾性我也没把握就一定能请动他来,所以这事就没跟你说,原也只是抱着试试地心思,没想到接信之后他却当即就来了,还就有这么巧的,刚到县衙就听说甘鸿宇也到了。天意,天意呀!”。

闻言,唐成伸手拍了拍杨缴的肩膀,“多谢了”。

“何需如此”,杨缴摇头笑笑后探头过去看了看紧闭着的公事房,“有孔在,此事就尽可放心了,要论在国子监士子中地声威,就连当今祭酒也比不得孔,甘鸿宇遇见他正好是一物降一物”。

“其实这甘鸿宇人倒是不坏,要说他今天来也是好意。就是性子太执拗了些,容不得人多说话解释”。

“你两人都是脾性硬的,碰到一起怕是好不到那儿去,刚才吵起来了吧?”。

闻言,唐成笑了,“是啊,吵地还厉害”。

两人在外边说话边等,大约三柱香功夫后,公事房门打开,孔与甘鸿宇从里面走了出来。

唐成迎上去的同时,一并发出了前往龙门客栈的邀请,在他想来孔八成是不会答应的,却没料到结果迥然相反,老夫子居然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了。

龙门客栈的雅阁中,唐成殷勤劝饮之余借着闲话地方式将州衙赈粮发放及龙门县衙修造梯田的构想与过程备细解说了一遍,甘鸿宇虽没说什么多余地话,却实实在在向唐成邀饮了三盏。

此后便是只谈诗文词赋,直到此时甘鸿宇才恍然得知近两年来哄传天下的诸多名篇佳作竟是出自眼前这个龙门县令之手,很是赞叹了几句,听地唐成甚是惭愧,坚拒了他即席赋诗的说辞,一时之间雅阁中地气氛其乐融融,直到兴尽而散。

当晚,唐成便安排孔主仆住在龙门客栈,孔也不曾拒绝,但等二天早上唐成再去时,他主仆已于天明时分动身走了。

就连甘鸿宇也一并从驿馆中退了房。

孔此举意思已明,唐成也就没再飞马去追,暂将心思重新收回到了梯田的建造上,大约又过了七八天,等着的阿史德支没来,倒是前些时候派往道城的来福一脸风尘的回来了。

不等他说什么,唐成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这趟去道城的事情怕是办的不顺当。

…………………………………………

PS:惭愧,惭!  

 二百五十一章 危若悬卵,远行

 福去道城的事情的确办得不太顺当。**

“从宁明远那里弄到服辩之后,小的就快马赶到了道城,遵照大官人吩咐在城里找了一个籍贯》州的破落户做首告,光是状子小的就找人写了十份,每份里都带着宁明远摁红指头印的服辩”,说到这里,来福伸手又倒了一盏茶水,仰脖之间一口气喝的干干净净,随即打了一个响亮的水嗝后接着道:“他在道衙门口比着官衣递状子的时候小的就在一条街外看着,明明白白都是给了穿绯红官衣的,小的甚至还使着他去了不远处的行军大使衙门也递了状子,结果……这些状子都跟泥牛沉海一样,连着好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找的那个破落户是个什么情状?”。

“此叫燕兴国,是个穷的没法的人,三十多岁连个浑家都没混上,靠做力工谋生奉养寡母,这次是他老母染了重病等吃等药,小的这才找到他出头顶下这民告官的泼天官司”。

唐成原本是想问着看看这个首告的破落户可不可靠,不成想却听到了这些,一时间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他自己刚穿越来时唐张氏要自卖的绝望及家里日子的凄惶,“以民告官是重罪,有理无理先有三十小板等着,燕兴国这么个情况一个不好就是两条性命”,手抚着膝盖一声长叹,“你接着说”。

“等了几天见没动静,小的就……”,来福暂停住话头看了唐成一眼后咬牙道:“小的就使着他往道衙击鼓告状了”。

闻言,唐成的嘴抿了抿,“说”。

“鼓一敲,衙门里当即就出人将燕兴国带进去,不过小的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见升堂,下午上衙之后依旧没有,后来往牢禁里使钱打听才知道燕兴国已经被关在牢里了”,一脸风尘地来福舔了舔嘴唇,“那次之后小的又在道城里待了四五日,既没见人~出来,也没听着升堂的消息,燕兴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窝在了里面”。

燕兴国这情就是典型地被人给黑了,若是单靠着他一个人的话八成就是一辈子也别想再出来了。唐成伸手提过茶瓯往来福的茶盏里续满水后递给他,“燕兴国的事就没问问根子在那儿?”。

“多谢大官人”,福接过茶盏一仰脖喝了大半盏后,这才捧着小口的呷起来,“小的使钱问过禁子,就在燕兴国被关的当天晚上,闵府二管家闵苏安到过牢禁,就是因为看到了他,小地好容易搭上线的禁子无论如何不肯再帮忙了,他既不肯打听传话,小的又进不去牢禁见燕兴国,是以闵苏安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就无从得知。小的这边没了法子就只能从外面着手,忙活了好几天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知道这几年每逢四时八节牛祖德往闵府的孝敬着实不少”。

“这就够了”。唐成一拍膝_从来福对面地胡凳上站了起来。“当日知道牛祖德独霸着龙门草原生意地时候我就想着他背后得有根子。却没想到他地根子这么硬。竟然会是本道观察使闵潜”。

来福明白这事地要性。更别说唐成地脸色还是少见地沉重。一时也从胡凳上站了起来。“大官人。现在怎么办?”。

怎么?唐成也在紧张地思索这个问题。大意了。真是太大意了。当初既已想到牛祖德背后有根子。怎么就没顺势把这根子摸清楚。要是早知道这个消息地话。此前许多事情地做法或许就会变一变了。如此也不至于眼前如此被动。不。不仅是被动。现在地局势简直是危若悬卵。

后世里一个荒僻穷县县长与省委书记之间地差距有多大。自己与闵潜地差距就有多大。跟牛祖德还能较较劲。就这还是借着八千天成军地势。至于闵潜……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唐成自给摇头否了。实力差距太大地抗衡是不现实也是没有意义地。至于对与错地判断标准更是模糊到极点。归根结底还是利益与实力地考量。

让来福到道城实在是一着臭棋。这下子惊动了闽潜。牛祖德还没怎么地。倒把自己给逼上梁山了。此前越上呈地请赈文书。再加上燕兴国。这两件事明眼人一看就能把根子追到他这个龙门县令身上。

长长吐出一口气,走到书案后地唐成一把推开窗户,任外面凛冽的寒风扑头扑脑地吹在脸上身,这段日子真是昏了头了,分明是混招频出竟还自以为得计。

等了许久也不见唐成说话,屋里站着的来福轻轻喊了一句,“大官人”。

“嗯,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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