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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听见外面熟悉地脚步声,手上正忙着的兰草忙迎了出来,正是散衙后的唐成从外面走了进来。
“英纨不在?”。
“夫人刚去了东市没多久。要给宅子里置办些东西”,兰草答话的同时细心留意着唐成的脸色。
哎!看来今天更不顺,这不,阿成地眉头可是纠结的更深了。
闻言,唐成没说什么,点点头后便去了书房。
自打认识唐成以来,兰草就从没见过他如此,便是以前在村儿里他生活那么艰难的时候也是如此。这几天究竟怎么了?
兰草心里寻思着,只是任她寻思来寻思去也找不出头绪,终究还是不放心地她便端着一盏熬的通透的原鸡汤去了书房。
自打开始上衙之后,严老夫子的授课就固定在了晚上,所以当下的书房里便只有唐成一人,进得房中,兰草便见着唐成正枯坐在书案后面,眼神儿定定的也不知在寻思什么。
“这是你早上走时厨下便开始熬着的鸡汤,原味儿的。最是补身子,赶紧趁热喝下”,将鸡汤递到唐成手上,又不想走地兰草便无事找事的收拾起唐成面前的书案来。
此时的兰草俯身在书案上忙碌,在这个姿势下她那身形便益发的显出丰满来。
正当兰草手上忙活,心下寻思着该怎么问问又不至于给阿成添了烦堵时,蓦然便觉腰上多了一只手,这手先是还慢。顺势而下后动作便快了许多。正当兰草准备站起身转过来时,便听到一声。“别动”。
“啪”的一声将左手中的汤盏给摔了,猛然站起身来的唐成从背后拥住了兰草儿,口中含住晶莹耳珠的同时,他地手也已分做上下两路往高峰深谷而去。
这次来的太突然,男女情事中“突然”往往就意味着刺激,不堪撩拨的兰草慢慢的有了细细的呻吟声。
呻吟的没几句,心中身上都已情动的兰草便觉杀腰极高的拂拂娇裙下猛然一凉,里面穿着地衫裤已是被褪到了腿弯儿处,再下一刻,随着裙裾被撩起到腰上,一柄坚硬地火热直刺进来,兰草趴在书案上的身子猛然向前一冲,口中忍不住叫出声来,“啊!”。
今天地唐成前所未有的凶猛,强烈的快意一波连这一波的涌上来,以至于兰草不得不拿起手边儿的书卷咬在嘴里,这才总算没把动静儿闹的太大。
凶猛且又持久,当最终云收雨住之后,脸上身上一片泅红的兰草偎在唐成怀里,“阿成,今个儿是怎么了?”。
“在衙门里碰到些不顺心的事儿”,唐成的额头上满布着星星点点的汗珠子,累虽是累,但在经过刚才这么场情事之后,他心里却是猛然敞亮起来,胸中憋了这几天的郁闷都随着刚才的剧烈运动被发散了出来。
郁闷,从那天往州衙报到入职到现在,唐成的确是过的郁闷。
非常郁闷!
在州衙里最刺激人,最憋闷的是什么?不是下马威,根本没人给他下马威,说的更干脆一点儿就是根本没人搭理他,刚刚春风得意从郧溪县衙抽调上来的唐成从前几天进入田曹公事房的那刻起,就被人当成了空气。
报到是报到了,入职也入职了,但没人告诉他该干什么,主管的马别驾就不说了,连按照惯例必定要找他的录事参军也没露面。就好像州衙里根本就没多出来他这么个人一样。
至于田曹里面的那些同僚,也没人跟他说什么,或者说这些人根本就没怎么跟他说话。那怕废话也没有。偶尔有一个人跟他说上两句时,也肯定是趁着周遭没人的机会。给唐成地感觉就是,这些人在跟他说话时就好像在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发现。
从这些同僚们诡异地举动和时不时投来的刻意示好的眼神儿中,唐成看出了他们的无奈,至于无奈的原因。那还用说?
唐成在入州衙之前也曾设想过马别驾可能用到地手段,毕竟他不仅是从郧溪县衙里抽调上来的,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张县令地录事和心腹。马别驾要是针对他也令人不意外。
但让唐成没想到的是,马别驾竟然会用这样的手段把他生生给晾起来了,这样把人挂起来干靠儿,对于初进州衙的新人来说,实在是比下马威和杀威棒更让人难受。
毕竟遇着下马威和杀威棒时还能见招拆招,还能应对甚或是回击,但马别驾如今使出的手段就好比是后世里黄飞鸿的成名绝技——佛山无影脚,威力巨大。且让人挨了之后还没法还手。
看都看不见,怎么还手?
唐成现在就是难受了还没法说,只能自己憋着,人家马别驾可是既没给难堪,也没给下马威,说,就是想说又能说啥!
这就是典型的哑巴亏,吃了亏,还根本就说不出口!
这几天唐成虽说是天天按时到衙。但根本啥事都没有,每天去了就是闲坐着看别人忙忙碌碌,要不是他自己在公事房里找到些发黄的老文档来看,简直就不知道时间该怎么打发。
身处于这样地情形之下,每多过一天唐成心里的郁火就更加厚一份,心情又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都是些衙门的小事儿,放心吧,很快就过去了”。心底郁火全数发泄出来的唐成长长吁了一口气。
想玩儿钝刀子割肉!你有钝刀子不假。但老子也不是任人割来割去都不出血的死肉,狗日的马别驾。老子跟你杠上了!
郁火发散出来,唐成拿定主意后心情就从前几天的烦躁憋闷着走了出来。这天中午,从东市回来的李英纨再次从唐成脸上看到了熟悉地笑容。
下午并随后的几天,唐成准时上衙,准时散班,即便明知自己去了也是没事可干的空气,他也绝不迟到早退,简而言之,就是在最微小的细节上,他也绝不授人以柄。
想使这样的招数来乱我方寸进而抓小辫子,门儿都没有!虽然这只是唐成的揣测,但他很自信对于马别驾做这样的揣测一点儿都不离谱。
这期间,金州下属的竹西县中突然爆发了一场规模不大不小地虫灾,也正是这起子虫灾将正在此地巡查地孙使君给拖住了,指望他尽快赶回来的可能性实在是不大,如今地州衙里马别驾就是主事人。
唐成继续着自己的“空气”生活,但他按时上下衙的同时,也在极力打探关于马别驾的一切,幻想一下子就能捞着他的短处把柄实在是不现实,唐成也就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打探他的兴趣爱好上。
后世那个谁说过,要想打击一个人,最好就从他的兴趣爱好入手。唐成对此深以为然。
虽然以唐成如今的处境从州衙实在打听不到什么,但身为金州二号人物,马别驾实在是太有名也太受人关注了,比如身为地头蛇的张相文幺叔就对马别驾的爱好一清二楚。
马别驾是科举出身,是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读书人了,这厮的兴趣爱好就跟唐朝很多的风流文人一样,他的业余生活中离不开的便是文人诗会宴饮与歌妓。
其实这也是唐朝读书人的共性,对于他们而言,那些身态曼妙,歌喉婉转的歌妓便如同五石散之于六朝文人,这不仅仅是兴趣爱好,更已成为一种生活方式,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公事之余在文会上吟弄风月,手把酒觞、醉意醺然之中或与妓家调笑,或在悠悠丝竹声里听歌妓曼声轻歌,这样的日子怎一个风流了得?若是那妓家唱的还是自己的得意之作,诗酒尽兴之后还能拥之同眠,这才是一个唐朝文人该过地生活。
白居易如此。元稹与薛涛如此,很多很多出仕做官的唐朝读书人都是如此。马别驾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厮有一个怪调调儿,就是他地审美观跟时人差异颇大,唐人在女性审美上多是以丰润为美,而马别驾却独爱身形纤瘦些的窈窕姬,当然。这可能也跟他家中的正妻实在太过“丰润”有关。
文会,歌妓,从张相文幺叔处出来的唐成牢记住了这两个关键词儿。看来要想打击马别驾。就只能从这上面着手了。
瞌睡时天上掉下个枕头,可巧不巧的是,就在唐成打听到这个消息地两天之后,从外面寻友访旧回来的严老夫子告知他了一个消息,本城有名的文士,也是刚刚从淮南道扬州回来地刘景文将要在自己的别业中举办文会。
身为金州州学中的老教谕,严老夫子与刘景文自然熟识,因也接到了请柬。原本对刘景文的浮浪行为有些看不惯的严老夫子之所以如此痛快的答应与会,怀着的目的就是希望借这次文会正式将爱徒绍介给众人。
“刘景文你或许没听说过,但他堂叔父刘庭芝想必你该知道”,严老夫子这十多天来对唐成在课业上地勤力与进度很满意,因而此番说话时脸上难得的收起了师道尊严的肃穆,有了些和煦的轻松。
听严老夫子说的郑重,唐成知道这个刘庭芝该是有些名气的,但要说名字还行,像眼下这样以字称呼的话。他实在是弄不住,刘庭芝,他到底谁呀?
“虽说你读的是读明经科,但也不可局限了见识”,严老夫子真是时时不忘提点爱徒,“庭芝是他的字,此人名为刘希夷,少时便以文华名扬乡里。还弹得一手好琵琶”。
言至此处。心情不错地严老夫子还饶有兴味的吟起了刘庭芝的名篇佳作《代悲白头翁》:
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
洛阳女儿惜颜色。行逢落花常叹息。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
已见松柏催为薪,更闻沧田变成海。
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原来这刘庭芝竟然就是刘希夷,靠!作为一个后世里中文系毕业的学生,唐成还能不知道他?就不说他的专业,但凡是后世里上过学的中国人,可能会不知道刘希夷,也可能会不知道《代悲白头翁》,但不知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名句的可以说连一个都没有。
没想到啊没想到,金州城里将要举行文会的刘景文竟然是他地亲戚。
“庭芝先生可还健在?”,别说后世史书中关于刘希夷地卒年不详,就是详细唐成也记不住,但他实在是喜欢这首《代悲白头翁》,爱屋及乌之下,也难免对其作者八卦起来。
闻言,刚刚诵完全篇犹自沉浸在诗歌中的严老夫子黯然摇了摇头,“斯人已逝,有十多年了”。
从命运多舛地王勃等四杰,再到陈子昂及眼下的刘希夷,初唐时期的杰出诗人似乎大多年寿不永,思来令人叹惋,唐成跟着严老夫子嘘唏了一会儿后,心思转了回来,因就问到了一个他最关系的问题,“老师,不知州衙马别驾可也会参加这次文会?”。
“这样的文会怎么少得了他?”,说到马别驾时,严老夫子眉头微微一皱。
自己在州衙的事儿没跟老师说过呀!何以严老夫子会如此?片刻之后唐成醒悟过来,以严老夫子的方正,要是能看得惯风流的马别驾才是怪了!
严老夫子说过这个消息之后的第三天,就到了州衙十天一次的旬假之日,刘景文的文会也恰在这天举行,起身吃过早饭后,收拾利落的师徒两人便乘了马车,出城直往刘家别业参加文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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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不是软柿子
唐人好置别业,以备避暑消夏或是休闲娱乐之用,这一点颇似后世的富豪们。置办别业之风不仅限于王公亲贵,但凡家中有些钱财的富人,尤其是有些财力的文人们更是热衷于此,这其中最有名的大概就要数盛唐诗佛王维的辋川别业了。
刘景文的别业置办在金州城外约十里处,背靠秦岭余脉的秀美山川,左侧是一片占地数十亩,花开时节云蒸霞蔚的桃花林,右侧则是绕城而过的汉水,可谓深得闹中取静的清幽静谧之美,最值得称道的便是号称金州十景之首的“三潭印月”就在别业不远处,这又为别业增添了一个挑灯夜游的好去处。
因是以上种种,金州城外别业虽多,但最为有名的却数这处离园,刘景文也得意于此,在整修上不惜工本,这就造就了此时唐成所看到的美景。
不想金州城外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别业竟然比闻名扬州的康乐园更得园林精义,唐成随着严老夫子一路里走,于秋花及鸟鸣清音声中,不禁油然生出几分向往之心。
跟眼前这个园林别业比起来,这些日子一直让他很满意的金州新宅顿时就显得相形见绌,生活是讲究质量的,若是也能置办一处园林,将后世旅游江浙名园时所见巧思一一引入其中,于精致美与山水田园之美的完美融合中携家人悠游其间,这又该是怎样的一种快意?
当肚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