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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别激动,是我。”分明是桂老的声音。
我回头用手电筒一照,只见桂老踱着四方步,手拿无字书,慢悠悠地朝我走来:“你也进来了?”
“显然嘛,你的那帮子好学生也把你关进来了?”我问。
“我是自己要进来的,外面太乱。”他面对着我坐下。
“哦?怎么个乱法?”我套他的话。
“嘿嘿,不乱就能把你李明搞进来了?外面的事情我大概也知道,不是上官一叶也在下面吗?没用,没用的。这回你们真的有大麻烦了。”老鬼似乎又开始打击我的信心了。
“我想你应该明白攻心战对我没效果。”我微笑着说。
“你看,你又凭空诬陷我的好心。”他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我看看然后又塞了回去——还挺像是真的——,“我活着的时候怎么说也是一个教授,从来不骗人,死了之后也很少骗人。”
“可是你常常骗我。”我酸不溜湫的回答他。
“也许吧,可是在这里不需要了。”他不紧不慢地说,“你觉得你还出得去吗?这个结界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刚刚那个炸弹也没用,你的那些法术也都是白搭。认命吧,不是还有我在这里陪你吗?”
“谢谢你的好意,老鬼!亏你也是教授出身,怎么就这么喜欢看学生出洋相呢?我怎么说也算是理工大的学生呀。”
“你小子想毕业早就毕业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一次次地故意挂科还不就是为了多在学校里面几年,我就不信了,出去之后你会怎么样?要说凶狠,我们302里面厉害的角色不是你也能对付得了?为什么非要留在理工大这个没有前途的地方?”
“别说了!”我制止了他,“我自然有我的理由,我还有一桩心事未了。”
“我知道我知道,还不就是为了查出陈筱闽死亡的真相?都四年了,何必这么执着?警察还没查出,鬼怪们也说不知道,厉害的法师来了好几个都空手而归,你说你单枪匹马还在忙什么?”
“人活着总是需要完成点什么!她死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就算赌上我的一命,我也要找到真凶!”
“哈哈,好小子,有点我年轻时的风范……”
“得了得了,你年轻时的风范多了去了,我可不要。”
“那你怎么说也得想办法出去吧。”老鬼又把话题推回了现实。
“破解结界的办法我想到不少,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能奏效,如果没用的话反而白白消耗了体力。”
桂老站起来说:“那祝你好运,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不过我提醒你,万一破解方法不对,可是会有惩罚的,刚刚不就打了你一下吗?好啦,我去别的地方清净去了,不然又要吵。”
老鬼一步三晃地越走越远,而我想到了陈筱闽的事情,心里更加不得平静。
陈筱闽是我大学时同班同学陈晓翔的姐姐,很巧的也是一个驱魔人。据说她弟弟刚刚入学时自理能力不行,她当时就特地来照顾他,在学校一号小区的一幢老二层楼里租了一间。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穿着碎花的裙子,手帕绑住的辫子在阳光下发出淡淡的紫光的情景。
我和她说过的话很少,她也知道我是什么居士的徒弟,于是轻声却很客气地称呼我“李明师弟”,而我大一刚进学校时是个标准的菜鸟,和女鬼打斗次数多过和女人说话,只是脸红红地回答:“陈师姐。”
这是我们之间为数不多的一次谈话,前任驱魔人的草草离职给她添了不少麻烦,而随后就是我的军训,在我们军训结束前的一天,她死在小屋里。
现场极离奇:屋门反锁,而且在四周墙上贴满了镇魂符,她却孤零零地躺在小屋的中间,手腕上一个巨大的口子,血流了一地。
据说她是死在那屋子里的第4个人,从那屋子建成,已经有3个人死在里面,都是上吊,她是一个例外——也是最后一个,那里从此再也没人死掉,也没人去住。
流水般的学生自然不会知道:学校对于这种“黑档案”的保存比贪污腐败的账本保存得还好。
警察说是自杀而亡,我不相信,不然那一墙的灵符无法解释;学校里的鬼怪们也不知道,因为陈筱闽的法力可以轻松消灭它们,不会这样凄惨地死去;外面的驱魔人也来了好几个,都是有点名气的家伙,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还告诉我看不出问题,这里没有一点怨气。
我怎么能相信?
一个前不久还笑吟吟充满阳光的女孩,不可能在弟弟的学校里割腕自杀吧?!
可是由于这个事情不是发生在学生身上,加上警察处理得非常迅速,所以在学生里基本没有流传,只是那个同学后来一段时间里都很低落,到毕业时每当我们和他在一起时都避免从一号门进出学校。
老鬼提到了陈筱闽,到底有有意还是无意?他为什么摆着302不呆,偏偏把自己关到这里来?
等等!老鬼那种角色,怎么可能会那么轻巧地说进来就进来?难不成他和结界的创造人认识?
可是现在我却不急着思考到底谁布置了这里,因为刚刚老鬼已经提示我怎么出去了。
我站好马步,缓慢吸气,气沉丹田后再反运至胸腔,渐渐我感到胸口的衣服开始发紧,心想时候到了,我大喝一声:
“开!”
我觉得自己都要给自己震聋了!眼前一亮,我感到有些刺眼,赶紧把眼睛闭上,只感到脚下无根,我立即结结实实摔在了一工三楼的地上。
这一跤我算是摔得相当到位,四肢加屁股同时落地,浑身一阵剧痛,差点把骨头都震散了架。
我抬起手一看,擦破了些许皮,渗出了点血星,好在没什么大碍。我忽然发现身边落着一本书——桂老的无字书。
桂老的这本无字书算是一件宝贝,你可以从里面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可以从里面看到自己害怕的东西,总之,它就是一面折射你内心的镜子。
我把书拿过来,封面上显出一行字:借予李明一阅。
这老鬼,又在耍什么把戏?
我站起来先用这书掸掸身上的灰尘,再把它翻开,扉页上又显出一句话:小心你的背后……
与此同时,我感到身后似乎有情况,忙把腰一弯,“哗啦”一下,我前面的墙上出现了一道像是被刀砍过的痕迹。这和那晚在水杉林袭击我的鬼刀一模一样,我不敢怠慢,摆出手印,“斗”字诀随着我的起身而使出。一个白色影子急忙飘进了301而去。
我现在一肚子的气没处发,喊道:“还想跑?”便追了过去。
谁知刚跑上台阶,上官一叶从里面跑了出来,粗着气说:“不要进去,危险!”然后把我一推,我再次仰面摔倒。
301里面红光一闪,接着传来撕心裂肺地一声惨叫。
“那是谁?”我忙问。
“我也不太清楚,我刚刚进一楼,发现两团黑色的痕迹像是有人在这里处决过鬼怪。可能刚刚那两个和你打斗的家伙已经不存在了。”
我不由吃了一惊,如果说是那个控制者做的,那么他的手段未免太凶狠了一点,只是手下略微有点不听指挥就要打得他们魂飞魄散,这一方面说明这家伙心狠手辣,也说明他另有高招。
上官把我拉起来,说:“一楼二楼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就直接上了三楼来,可是看不到你。结果刚刚走进301教室就被四个女鬼包围,废了点力气才脱身。刚刚我使了火灵符,算是把房间里面的几个家伙全部解决了。”
“是吗,”我若有所思,“难道那8个女生真的一改常态变得邪恶起来了?”
“这很常见。”上官劝我,“我见过生前和蔼可亲的老太太死后变成了厉鬼专门攻击自己的子孙,我们是驱魔人,很多时候没有什么道理可说。理工大这种地方,很多鬼怪都非常邪门。”
我心里一动,感觉他也是在说陈筱闽的事情,便问:“上官师兄,你对我们学校以前死去的那个陈筱闽师姐的事情怎么看?”
他似乎吃了一惊:“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没有见过现场,不过我估计这极有可能就是一件自杀事件。”
我失望地点头道:“好吧,不提也罢。对了,304你去了没有?”
上官摇头:“还没有,一起去吧。也许答案就在那里。”
他和并肩往前走,路过男厕的时候刚好刮过一阵风,把门稍稍吹开了一点,我忽然看到一只端坐在窗台上的黑猫正盯着我看。
刀疤?我心头一动。正想和它说什么,只见刀疤轻轻摇了摇头,便转身跳下了窗台。
我觉得不妥,说:“你等等,我要去方便一下。”便舍了上官自己跑进了厕所。
从窗口往下看,刀疤正在雪地里奔跑,一溜烟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个角落。
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在窗口吸了深吸了几大口凉气,便回到走廊上。
上官还在等我出来:“不要紧张,不会有事的。”
我晦涩地笑笑:“没有,我只是做了必要的准备。”
304的门紧紧的关着,我一边去推门一边往走廊的窗外看去,隐隐约约还可以见到巩倩倩的身影。我停下了手里的当作,说:“上官师兄,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哦?什么?”他有点着急。
“小事一件——你到底是谁,你对付我到底有何目的?”我回过头去,把桃木短棍紧紧握在手里。
上官的笑容僵硬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虽然你戏演的不错,但是你犯了几个错误。”我说。
“哦?愿闻其详。”他笑着说。
“第一,那张纸片,你得来的太蹊跷,不过我并没有怀疑你,因为不排除巧合的因素。
“第二,你给巩倩倩的那片叶子是干枯的,而真正的一叶擎不会用干枯的叶子。我虽然不是非常了解他,但是驱魔人很少用死物做符纸。”
“不错,我是做的有点莽撞,但是那片叶子上确实有隐身符的力量,你不该怀疑我。”
“我破结界的时候用了狮子吼,这让开始思考刚才的那个声音,与其说它来自一工内部,倒不如说来自于空中。我想用这个方法诱我进入你的结界这也是你计谋的一部分吧。”
“对,可是你有一个致命的错误。上官一叶的道行比你这个假货要高那么一点点。”我鄙夷地说。
“哈哈哈哈,”这个家伙大笑起来,“可惜啊可惜,上官的道行虽高,可惜比我这个假货要笨那么一点点。想不到我的结界没有困住你,还被你识破了我的身份。”
我慢慢地后退,同时变换脚步的位置,争取不引起他的注意:“当然,这些疑点都不是直接引起我怀疑你的原因。直接的原因是一本书——桂老的无字书。刚刚我进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里面写着‘上官一叶有鬼’,这一句话导致了开始反思你今天做的一切,联系起所有的疑点,我确信你不是真的上官一叶。”
“漂亮!”他开始鼓掌,“想不到还有推理的天赋,不过现在局势在我的掌握之中——”
“再见了!”那个宏亮的声音再次从一工四面八方一起响了起来。眼前的光头猛然用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打开了304的门,把我拎了进去。
“304里面现在什么都没有。”我觉得呼吸有点困难,“都是你在故弄玄虚。”
“不错,”他咬着牙说,“不过很快这里就会有几个厉害慢慢对付你,而你只不过是继陈筱闽之后死的又一位理工大驱魔人。”他力气越来越大,我根本没力气去反抗。光头扯过我的短棍,踩在脚下。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我用最后的力气说。
“什么问题,不用急,我保证回答你。”他稳操胜券地说。
“陈筱闽……她的死亡你知道是谁做的?”我问。
“抱歉,这个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你死了之后自己问她吧!”他耸肩道,手上开始用力。
“慢着!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想多争取点时间。
“你很罗嗦,好吧,最后一个!”假上官开始不耐烦了。
“你还记得巩倩倩吗?”
“她在楼下,救不了你。”
“不,她上来了。”我示意他向身后看去。
六、“人皆有罪,谁人不可杀!”
人哪,对于一些事情永远说不清。
看到巩倩倩身边围满了麻雀的站在门外,我忽然明白了:那天驭鼠袭击我的巩倩倩虽然是被鬼怪控制,但是驭兽的能力却可能是她与生俱来的,只不过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这个力量被唤醒了而已。
巩倩倩一脸的焦急:“放下他,快放下他!”声音里带着哭腔,多半是我面如死灰的表情吓到了她。
还没轮到假上官答话,一群麻雀便像狂风一般飞了进来,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