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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儿子对他的关心依旧,甚至还有渐增的趋势。
望着儿子的睡脸,心裡不知为何充满了热意,心口怦怦地直跳。他红着眼眶牵起嘴角,趁着倾身替儿子拉好棉被时,偷偷地在儿子的耳边低声地说了几句话,便走进厨房准备早餐。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胃口了,今天应该能吃点东西了吧?
连续多日的呕吐让他喉咙有些受伤,他无法和从前一样哼着歌,只能在心裡哼着,想着他的笨儿子。
听见厨房传来锅碗的撞击声,他惊醒。看向身旁,没找到父亲的身影,有的只有渐渐从肩膀滑下的被单。
父亲又跑去哪裡了?
伸长脖子四处张望,瞥见父亲正在厨房裡忙着,正想走进厨房帮忙父亲,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只是看着父亲的背影,他就觉得十分害羞,一股热意窜上脑,他的脸渐渐红了起来。脑中迴盪着从未听父亲说过的话。
『是你自己说会永远陪着父亲的,可要说到做到啊!笨儿子……我等着看你实践诺言,也等着再次听你说……爱我。』
抚着双颊,无法克制地脸红心跳,低下头不想让人看见他的窘态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欣喜。
他将脸埋进父亲替他盖上的棉被裡,极力想平复心裡的激动。但棉被裡不断传来父亲特有的体香,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叹息都让他心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早晨的太阳换了个位置继续闪耀。金黄色的太阳照射在低着头的人身上,些许金光洒在少年的制服上,却无法染上少年的肌肤,掩盖少年迟迟无法消退的红潮。
那些话语配合着父亲温柔低沉的嗓音不停地在他脑中播放,让他无暇思考其他事物,就连昨日夜裡捡到的纸张,心裡想问的问题,他都忘得一乾二淨。
在脑海裡的,只有父亲的面容和那段令他害羞不已却也令他窃喜的话语。
觉醒
想了很多天,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些话是父亲说的。但,那是父亲的声音,而且他也只对父亲说过要永远陪他,他也只向父亲说过他爱他。
只是……父亲不像是会说那种话的人啊……
目光偷偷地移向父亲,虽然仍有些苍白,但仍和平常一样,没有什麽特别的改变。
如果那些话真的是父亲说的,那为什麽父亲没有反应呢?
侧着头看着父亲的脸好久好久,他始终得不到答桉,原本脑袋裡还思考着问题,但后来什麽问题、想法全都不见了,只是目不转睛地直盯着父亲看,捨不得移开视线。
「看什麽?看我就会饱了吗?还不快吃?」不顾儿子碗裡还有些菜,他又夹了几样菜放进儿子的碗裡,直到儿子碗裡的菜堆得像座小山才停手。
「喔……」乖乖地又掰了几口饭,才咬没几口,视线又忍不住飘到父亲身上。
父亲总是吃这麽少,自己不吃多点却老是夹菜给他。下次他也要帮父亲夹菜,让父亲吃多一点,长胖一些。
暗自下定了决心,他重新拉回注意力,专心剷平碗裡的小山丘。正好低下头的他没看见父亲脸上溢满宠溺的笑容。而从晚餐开始到现在,注意力老放在父亲脸上的他,也没发现每当他「偷偷」看着父亲时,父亲的手总若有似无地抖了一下。
儿子怎麽吃饭不好好吃,老看着他?而且还是旁若无人地直盯着他,他忘了妈也和他们一起吃饭吗?连妈都问他儿子怎麽了,怎麽老发呆?
他也不知道儿子怎麽了,怎麽从那天起就老盯着他看?歪着头像是在想什麽,嘴巴微开只差没有流口水,每次一喊他,他总急忙地嚥下,好几次差点呛到。短暂回了神以后,过没多久又看着他发愣了。
儿子,你是怎麽了?发生什麽事要和父亲说一声啊。
这……他怎麽说得出口呢?
他完全无法确定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父亲说的,还是纯粹只是梦一场。如果他问了,父亲会有怎样的反应,他完全无法想像。
饭后到英文时间前的空档,他无法克制地在床上翻滚,从床头滚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回床头,用棉被滚住自己,俨然就像个会跳动的春捲。直到自己被捆得紧紧的,无法鬆脱,原本狂乱的思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而且……为什麽父亲要对自己说那些话呢?而自己为什麽又会对那些话感到欣喜?
为什麽呢?
儿子不会知道的,他只是需要爱而已。
他很需要、很需要爱,只是他不敢表现出来。一个大男人需要有人爱他,这说出去会让人家笑话吧?
而且……他还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经过最近发生的事,他开始回过头看看过去的自己,想了解年幼的自己是如何跌倒,又为了什麽而跌倒,又为什麽会想依赖那个人、靠着他慢慢爬起,又为什麽会让那人伤得这麽严重。
已经跌过一次了,他不想在同样的地方、同一个人身上再跌第二次。
一次又一次地回想、剖析过去的自己,他重新认识了自己一次,也才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想要的是什麽。
回顾自己的人生,一边回想着痛苦的过往,他一边咀嚼着儿子带给他甜蜜的回忆。光是想起与儿子之间日常的一些小事,就足够他带着笑容回忆过去。
他有力量抵挡那些过去了,只要有儿子,有那些甜蜜,他就能抵抗它,重新站起。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明明没有任何的根据,但他就是知道自己不会再让回忆干扰,不会再次受到伤害。甚至,面对那人,他也慢慢开始有了信心,不轻易畏惧,也不会再让他轻易地伤害自己。
回想起那本由他翻译的作品,与昔日的自己不同,他已经能以平常心看待,不痛不痒。
那是别人的故事,不是他的故事。
他的故事,由他自己来写。不需要别人动笔,他自己也能写出个完美的结局。
每天每天,他都这样告诉自己,慢慢重建自己的信心。重新省视自己,找出自己拥有的优点和缺点,改变自己的同时,也试着了解自己、喜欢自己。
如果连他自己都讨厌自己了,又有谁会爱他呢?他还想得到儿子的爱啊……
重新整了整脸上的表情,他带着书本及文具走入儿子的房。
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和儿子约定的时间迟了几分,不知道晚点能不能延个几分钟,就当作补课?可是如果延了,儿子又要晚睡了,他现在还在发育,应该要让他早点睡才是。
脑海裡还在想是该让儿子多休息,还是要补课满足自己的愿望,他一打开房门,没有见到儿子,却看到床上一尾特大的……
炸虾。
而且还是活跳跳的炸虾。
看了看房内的摆设,他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房间。那床上那隻虾子又是怎麽回事?
不停地蠕动、原地打转,虾尾还不停地勾起来,露出一双脚丫子。
这孩子是在做什麽呢?
见儿子没发现他,自己在床上玩得开心,他索性抓了张椅子就坐在一旁看着。
补课呢?忘了。
儿子重要的睡眠时间呢?看儿子现在精神挺好的,多延一会儿应该没什麽关係。
他随手拿了张纸,画了尾炸虾,他决定明天晚餐就做炸虾吧。
原来以前他不在的时候,儿子都一个人这样玩的吗?
如果此时的吴若杰明白父亲心裡的想法,他一定会一脸无辜地大喊冤枉。
他不是在玩呀!他只是、只是……逃不出来而已。
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麽被包成这样子的。他只是想着父亲,不停在床上乱滚而已,怎麽现在却成了这副德性?英文时间就要到了,如果被父亲看到他这模样,那该怎麽办?
被困在棉被裡无法动弹的他,只能像条虫似的在床上移动、旋转。只是当他转了半个圈,累了休息一会时,他似乎在房内瞥见一个身影。
完了,是父亲。
玩味地看着笨儿子在床上打转,还在想儿子什麽时候才会发现他呢?就看见儿子苦了张脸看着他。是因为他的嗜好被他发现了,儿子觉得害羞吗?
「笨儿子,你是在做什麽?」五月初,天气要热不热要冷不冷的,儿子还裹了件厚被子,他在裡头难道不热吗?
「我……我没有在做什麽,我只是出不来而已。」又在床上滚了几圈,表示自己被绑在裡面动弹不得。
「你越滚被子不是缠得越紧吗?你这个笨儿子。」
他这儿子真的是越喊越笨啊……明明都长这麽大了,都要升上二年级了,怎麽还是和以前一样傻呢?
不过他啊……傻得可爱。
摇摇头笑了笑,他亏了儿子几句,而后上前帮儿子解开棉被。
当儿子从棉被的圈套裡逃脱时,迎接他的就是父亲的笑容。晚餐时他屡次错过父亲的笑容,连笑容裡隐藏的情感他也一起错过了。但这回他却看得十分清楚,清楚地看见了父亲笑容裡对他的宠溺。
在和父亲对上眼的那瞬间,他愣住了,心头不自觉地狂跳,加快再加快,像是要从喉咙裡跳出来一样。双颊也在这瞬间涨红了起来。
此时的他,整个人将像是一条被煮熟的虾子。喔,不对,是条被炸熟的虾子。
见儿子又恍了神,他只是摸摸儿子的头,便拉回椅子在书桌前坐好,等儿子好了点再继续上课。
儿子最近老失神,还是让他多休息下比较好。
对儿子恍神的原因没细想,他也没注意到一旁呆愣的儿子其实正努力压抑内心突然汹涌而起的冲动。
不知道为什麽,看到父亲用那种眼神看着他,让他好想冲到父亲身边抱着他尖叫、抱着他磨蹭,更想紧紧抱住父亲。
看见父亲这样的眼神,他已经能确定那些话是父亲说的了。
只是,为什麽父亲会对自己说那些话?而他……又为什麽会这样看着自己?
父亲以前的眼神温柔如水,但现在他的眼神却有如糖水,甜得他心跳不已,心口发疼。
以前看着、想着、念着父亲时,最多只是心跳加快而已。现在却到了犯疼的地步,只要一想起父亲便不自觉地脸红心跳,有时脸上还会不由自主地扬起傻笑。
就像现在。
专心想着父亲,难得地,他从英文课裡分心,他没注意到台上老师的瞪视,更没发觉有一支粉笔正朝他袭来──
「咦?」捂着额头。刚才是什麽东西打到他了?
「还咦,乡巴佬,你的英文已经够差了,竟然还敢不专心上课?与其傻笑不如专心点、早点学好英文。你就这样给我站到下课为止。」
在老师狠狠地瞪视下,他只好乖乖站着,只是乖乖站着不代表他会乖乖上课,听老师的话。所以,他又想着父亲,直接坦率地在课堂上发呆兼傻笑。没有掩饰的他,轻易地就让老师给发现了,所以……
「……吴若杰!下课后给我到办公室罚站!」
听说,那天英文老师的吼叫声响遍整层楼,却没有传进吴若杰的心裡。
一颗情窦初开,佔满某人身影的心。
「你最近上课是在搞什麽鬼?不专心听课就算了,还歪着头勐笑,你是在嘲笑我吗?」手拿着课本狠狠地往站得笔直的少年头上敲了下去,见他吃痛地缩了一下,他又继续骂道:「而且就只有我的课特别严重,怎麽?你是针对我吗?」
「没有……」只是老师你上的课是英文,一想到英文课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父亲,然后……就会想起每天晚上和父亲约好的英文课。
譬如昨晚的英文课。
想起昨晚的英文课,他的脸又烫了起来。昨晚……昨晚他根本不敢看着父亲的眼睛。
每晚他和父亲念的英文书都是一样的,但不知怎地,父亲却学得比他快,很多他不懂的地方,父亲却都懂,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在请教父亲,很少有父亲请教他的时候。父亲不是比他更晚学英文吗?而且他还有在学校上英文课,为什麽父亲却能学得比他快?
这个问题他一直都想不通。
和父亲做相同的试卷,原本还专心想着题目的答桉,思绪却突然飘到别的地方,发觉自己又失了神,他赶紧拉回已飘远的思绪,快速写完考卷,他一抬头,入目的就是父亲的笑容。
怎、怎麽又是这种笑容和眼神?
他已经不敢数这是他今晚第几次见到父亲的笑容了,因为只要一数,脑海裡就会自动播放父亲的笑容,还附送前几天父亲对他说的那几句话。
这……这对他的心脏有害啊!
抖着手将考卷递给父亲,又抖着手接过父亲的考卷订正答桉,努力要自己别去想父亲,别去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