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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对他的心脏有害啊!
抖着手将考卷递给父亲,又抖着手接过父亲的考卷订正答桉,努力要自己别去想父亲,别去注意不断加速的心跳,也别看父亲的眼睛。只要别看父亲的眼睛,应该就没事了吧?
所以,他强迫自己拉下视线,只看着父亲的鼻子和嘴巴。
这样有比较好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因为……
父亲嘴唇弯起来的弧度,优雅地让他心头小鹿乱撞。而从那双唇瓣发出来的声音更是让他屏住呼吸专注地听着,就怕一点点的风吹草动掩盖住父亲的声音。
那平稳的声音,不低沉也不高昂,鼓动他的耳膜,一阵又一阵,缓缓地盪进他的心湖,兴起了一波又一波逐渐盪开的涟漪,无法静止。而那张唇也在一动一静之间,牵动他的心。
父亲的唇,好美。
昨晚的英文课他就这样傻傻地看着父亲的脸,发呆了好久好久。父亲不知道唤了他几次,他还是没回神。
最后父亲只是摸摸他的头,要他早点睡,便结束了课程。
一边唸着「儿子果然需要多休息」一边离开他房间的父亲没发现他心裡的想法,也没看见当他惊觉自己在想些什麽时,一脸又惊又喜又害羞的神情。
满脸红润地在床上翻滚,和稍早时一样,从床头滚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回床头,滚了无数次。不过这次他记得要先把被子丢到一旁。
滚了几次,心裡平静了点。他平躺在床上,手指轻轻地描绘自己的唇型,轻轻地按压,温温的、软软的。
不知道父亲的是不是也一样呢?
想到这裡,他又在床上翻滚了许久,直到滚累了,他才渐渐睡去,红着脸带着笑容地,睡了。
「……我在跟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啊?」老师刚才说了些什麽,他是真的……没在听。
一直想着昨晚的事,其他的人事物他全都不在意了,只想着和父亲有关的事。
「竟然还敢啊?我说你啊,不要以为你成绩进步了,就可以懒散了。你的程度还差其他同学一大截呢,我告诉你。」
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眼神缓缓地飘到英文老师的嘴上。
或许是老师总抿着嘴,所以他的嘴看起来扁扁平平的,和父亲的完全不一样,声音也是。冷冷的、似乎总是在生气。而父亲的却不是如此,父亲的声音是温的,光听父亲说话也能知道他在笑还是在生气,总是开心地喊着他「笨儿子」,和老师老是嘲笑地叫他「乡巴佬」不同。
而且……父亲的声音还会让人脸红心跳加速呢。
看着眼前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他面前出神外加傻笑的少年,他心裡的无名火越烧越旺,用课本打他已经不能轻易解除他心裡的怒气。
「……若杰、吴若杰!」喊了数次,那人还是没反应,喊到后来他已是咬牙切齿。这死乡巴佬一点也不尊重他。
「有!」
「你最近到底在做什麽?」
「我没有在做什麽,我只是在想……」只是在想父亲而已。
「想什麽?」看着吴若杰脸红不语,他心裡有了答桉。「想女孩子?你现在才几岁,想什麽女孩子?而且你还是个学生,和别人谈什麽恋爱啊?」
谈……恋爱?
「老师。」乖乖地举手发问,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听见那三个字,他的手就自动举了起来,嘴巴也自由行动了。「什麽是恋爱?」
「你连什麽是恋爱你都不清楚了,还想什麽女孩子呢?」英文老师滔滔不觉地说着恋爱几项大略性特徵,没发现吴若杰早已拿出随身的便条纸和铅笔,正认真地做了笔记,路过的学生们亦同。
一、无时无刻都会一直想着那个「他」。
二、想陪着「他」,看见「他」开心,自己也会觉得开心。看见「他」难过,自己也会觉得心如刀割,一样的难受。
三、想知道「他」究竟在做什麽。
四、会担心「他」有没有吃饭或是怕他生病,会注意天气要「他」多穿点衣服。
五、会想跟「他」分享你开心的事,想一直跟「他」待在一起,即使没做什麽也觉得很开心。
看着便条纸上列出的几个项目,一项一项地在旁边打了勾。随着项目,他不停地想起和父亲生活的种种回忆。
他的确一直想着父亲,也想一直陪着他,和父亲在一起。即使只是坐在父亲身边,就算父亲没理他,他也会觉得开心。会偷偷从祖母身上打听父亲午餐有没有吃,又吃了多少。如果没吃,晚餐时他会一直夹菜给父亲,将父亲喂得饱饱的。如果有吃,他还是会一直帮父亲夹菜,希望他多吃点。
纸上的所有项目他都符合了,这麽说来……
这是恋爱吗?
回家的路途上,他拿着便条纸想了很久,想知道自己对父亲的感情究竟是亲情还是像老师所说的,这是种爱情。但直到走到家门口,他还是想不出答桉,索性先将便条纸塞进口袋,之后再来思考这问题。
回到房间,放下书包换下制服,他便走到客厅帮忙父亲做家庭代工。没留意他的房门大开,也没注意到遗落在地板上的制服裡,滚出了一个纸团。白色的纸团在卡其色的衣物堆裡特别醒目。
从厕所裡出来的他,碰巧在儿子的房间裡瞥见了这一幕。见儿子的制服乱扔一地,他走进他的房裡帮儿子收起制服,折好放在床的一角。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纸团,原想直接丢入一旁的垃圾筒中,但不知为何,他却摊开那纸团。看了许久,他将便条纸折好,收进自己的口袋裡。
而后若无其事地走回客厅,继续他的工作,继续和儿子玩闹。
吃完晚饭,他回到房裡拿换洗衣物准备去洗澡。看见收拾整齐的制服叠在床上,他突然想起那张便条纸。翻找了裤子前后的口袋,他始终找不到那张便条纸,找遍书包各处、房内所有可能的地方,他还是没看见那张纸。
大概是在哪裡弄丢了吧?
搔搔后脑,他抓着衣物走进浴室,没看见父亲就坐在客厅裡,研究着──那张写着恋爱各种特徵的便条纸。
这些项目是什麽呢?为什麽每项都能切中他的心,清楚地点出他的想法?
看字迹,这应该是儿子写的。这些项目怎麽看怎麽像小说裡情侣会有的症状。儿子为什麽会写这些东西呢?
又为什麽自己会有这些情况,而且对象还是……儿子?
看着满是皱摺的便条纸,他心裡满是疑惑。
「笨儿子,这张是什麽?」英文课上课前,他将纸条递给儿子,想问清楚纸条上写的是什麽,也想弄清楚自己对儿子又是什麽样的感觉。
希望儿子爱他,但事实上,他一点也不明白什麽是爱,爱是什麽样的感觉,他从未亲身经历过。而心裡对儿子的感觉他同样未曾有过。
这会是爱吗?
但,父母爱子女是天经地义的事,他爱儿子是自然的。那朝思暮想地想着儿子,这是亲情,还是……?
看清父亲递过来的那张纸,他不禁瞪大双眼。
这张纸怎麽会在父亲手上?
「笨儿子?」
「老、老师说这是谈恋爱的徵兆,所以我就写起来了。」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他都还没想清楚自己心裡对父亲的想法,怎麽那张纸就被父亲发现了?如果父亲接下去问了,他要怎麽解释?
「恋爱?」
「对。」战战兢兢地看着父亲的脸色,以为父亲还会再问些什麽,但父亲只是慢慢地展开笑容,一个很开心的笑容。
「是吗?」将纸条收回自己的口袋,他压抑不了心裡莫名的欣喜,无法克制脸上不断扬起的笑容。
他开心地和儿子上了两个小时的英文课,被开心的情绪冲昏头的他,没发现坐在他对面的儿子心裡五味杂陈。
看见父亲的笑容他很开心,但又害怕父亲会继续追问那张纸条的事,就这样战战兢兢地过了两个小时,直到上完课,父亲回房休息后,他才鬆了口气。
父亲怎麽没继续追问那张纸条的事?
躺在床上翻滚几乎已成了他的习惯。
他在床上滚着,对于父亲没有追问一事,觉得有点安心,也感到些许失望。
父亲怎麽没多问呢?那可是有关恋爱的问题,他可能有喜欢的人了,父亲难道不担心吗?而且如果刚才父亲问了,他大概会全盘托出,对父亲说出他心裡的感觉。
父亲你怎麽没问?多问几次我就会说了嘛!
在床上滚了很久,他又想起下午的问题。他对父亲的感情是亲情还是爱情呢?
歪着头想了许久,想到后来乾脆不想了,这问题留到之后再说吧。
只要他能一直陪在父亲身边,管它是爱情还是亲情。
用棉被矇着头,他努力想让自己睡着。让厚重的棉被包覆着自己的全身,那感觉……就像被父亲抱在怀裡。
不知是不是被棉被烘暖了脸,他的脸红通通的。春末夏初的晚上有点热,他踢开棉被,抱着棉被睡了,像是抱着父亲一般,安心地睡了。
比起睡得安稳的儿子,另一间房的他可是辗转难眠。
他对儿子的感情到底是什麽,亲情?爱情?
反覆看了纸条好几次,也反覆思考过他对儿子的感情,但他始终不明白那究竟是何种情感。
是亲情还是爱情?
他和儿子是父子,亲情是确定的。但爱情又是怎麽回事呢?
他不懂爱,所以他无法确定自己对儿子的感情是不是爱。他只知道,如果那情感就是爱的话……
抚着心口,他扬起微笑。
如果这就是爱的话,那麽他愿意一直陪着儿子,愿意像这样一直爱着他。
便条纸从熟睡的人手中飘落,静静地随着晚风摆动,吹入两人的梦中,带着爱情的色彩在梦裡徜徉,编织一场两人心底所期望的梦。
纯粹
「笨儿子……」深情地盯着怀裡的人,他轻轻地唤着。
「父亲……」偎在父亲怀裡,他紧攀着父亲的胸膛,就怕自己的身体压伤了父亲。
父亲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轻,像是怕吓着他一样,轻声安抚着。望着越来越近的父亲,他也收紧攀着父亲的双手,主动地靠近。
终于──
「砰!」
从床上摔落。
原来是梦。
揉了揉摔疼的屁股,他重新爬回床上,回忆方才的梦。
抚着急跳的心口,那场梦让他心惊胆颤。会让人心惊胆颤的梦,照理说来是恶梦一场,但方才的梦该说是一场恶梦,还是该说那是……一场春梦?
春梦。
当这个词闪过脑中,他羞红了脸,不愿再去想那场梦是怎麽回事,而那个名词又代表着什麽涵义,只是窝回被窝裡,继续睡他的觉。
试着继续那场梦。
「笨儿子、笨儿子……」
是父亲的声音,等了这麽久终于能继续那场梦了。
想着,他翻身转向声音的方向,心想自己主动转过来让父亲抱进怀裡,那父亲就能省点力。
完成自己的任务,就等父亲将他揽入怀中。但他等了很长一段时间,而父亲也唤他唤了许久,父亲始终没有抱住他。
他悄悄地睁开一隻眼,见到父亲放大数倍的脸,他吓了一跳,从睡梦中惊醒。
「父、父亲……」把被子紧抓在胸前,他缩在床角。
见他颤抖着身子,他带点歉意地摸摸儿子的头。「快点去刷牙洗脸,上学要迟到了。」
见笨儿子睡得很熟,他只是一时兴起想近距离看他的脸而已,没想到却吓到他。不过刚才笨儿子躲在角落那样子真的挺有趣的。
摀着嘴用咳嗽掩饰笑意,他又叮咛了会便走出房门替儿子准备早餐。
「喔……」
望向桌上的闹钟,他赶紧将被子扔到一旁换上制服,飞也似的冲进厕所裡盥洗。
为了那场梦赖床赖过头了,不快点不行。
随便喝了几口粥、夹几道菜,他便抓起书包和便当准备出门,却在踏出家门前让人拦下。
「你看你,一急起来连衣服都穿不好了。」将儿子轻轻揽入怀裡,替他整理衣领,又替他拉直制服,才推推他让他出门。
「那、那我去上学了,父亲。」无法控制地颤抖着牙齿,他紧张地说着,突如其来的脸红心跳几乎让他连话都说不好了。
以前也曾经和父亲靠得这麽近,更近的距离也曾经有过,也曾紧抱着父亲不放。但现在……只是听着衣物相互摩擦的声音,父亲的手只是轻轻地掠过他的耳边,稍稍拨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