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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眼下情形季常怕是已经和你说了。刚刚父亲的旧部王威老将军来了,据他所言,蒯越这厮大逆不道,已经将我父亲拘禁在州牧府中。现在还假传父亲的旨意,要我和刘磐将军与江东军开战,如之奈何?”刘琦有些急切地道,二人说话间刘磐也是匆匆赶到,加上王威,这三人算是刘表为数不多的嫡系了,眼下均是一筹莫展。
诸葛亮闻言点了点头,羽扇轻摇两下转头向王威问道:“王老将军,景升公被他们拘禁在府中,未知守卫如何?”
“十分严密!”王威叹道,随即进一步说明了情况:“眼下他们对州牧大人还不敢太过欺凌,只是不准他出门,不准他理政,在州牧府内倒还是不受限制。但是州牧府周围有五百军士日夜巡逻,蔡瑁派遣其弟蔡和看守。若想救出主公,实非易事!”
“如此便好!”诸葛亮似乎已经胸有成竹,转头朝刘磐道:“刘将军久居荆南,手下尚有精兵数万,眼下将军可速回荆南,整军备战。”
“先生,若是和蔡瑁开战,岂不坏了叔父性命?”刘磐闻言大惊道。诸葛亮闻言只是呵呵一笑道:“非让将军去讨伐蔡瑁,只是要将军做好准备,等景升公驾临荆南主持大局!”
“父亲(叔父)(主公)驾临荆南?”刘琦等三人闻言均觉诧异。诸葛亮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数年前亮曾有幸与家叔拜访过州牧大人,对州牧府及其周围情形略知一二。州牧府北面一街相隔乃是一片民居,我等只需租下其中一间,从中偷偷挖掘一条隧道直至州牧府,趁着夜色救出景升公,再出襄阳城经襄水至江夏。蔡和此人我素有所闻,其人乃无谋之辈,必然难以防范。一旦景升公被救出,我等据江夏及荆南四郡,再请州牧大人坐镇讨伐逆贼,何愁大事不定?”
“如此便可?”刘磐等三人均觉这也未免太过简单了。稍一踌躇,刘磐还是开口道:“先生,刘磐虽在荆南有些兵马,然则不过五六万。前番征讨江东又折损了一些,所剩已是不多。江夏大公子麾下虽有两万水军,但是步军也只有一万。而蔡瑁和蒯越盘踞襄阳等地,江东战后又曾招募新兵,目前手下兵马不下十万。纵然是叔父坐镇,一旦开战,只怕是难以匹敌啊!”
“刘将军何须多虑,有道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蒯越与蔡瑁行次叛逆之事,自然是失道寡助,二贼岂能成事?况且,景升公尚有一大臂助在侧,届时请其相助,何愁蔡瑁不破?”诸葛亮脸上还是挂着那自信的微笑,摇着羽扇徐徐道来。
“臂助?”刘磐和刘琦均是不明就里,连忙再问。“正是当朝太尉刘皇叔,刘皇叔先雄踞徐豫二州,更得江东五郡。如今江夏与庐江、安阳相连,届时只需向刘皇叔知会一声,请其出兵共图蔡瑁,何愁不破?”诸葛亮细细解释道。
“话虽如此,刘皇叔是否会出兵相助呢?”刘磐沉吟道。他话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没说出来,那就是刘备纵然出兵相助,会不会趁火打劫呢?
“刘皇叔仁义素著,景升公亦是当世君子,二人又同为汉室宗亲,当真如亲生兄弟一般。景升公若有难,刘皇叔岂会坐视不理?前番共讨江东,刘皇叔固然按约付与庐陵郡,景升公也是如约交付南阳郡,此诚君子之交也!眼下刘皇叔之所以按兵不动,只是一来不好贸然管人家事,二来情形不明,怕害了景升公性命尔。眼下李正方太守驻守南阳,赵伯涛将军便在庐江,届时两路夹击之下,何愁蔡瑁、蒯越逆贼不破?”诸葛亮言辞凿凿地道,刘磐听了疑惑顿消。
一直有些唯唯诺诺的刘琦,听完这一番话却是振作起来,当下先对刘磐道:“兄长,眼下能靠得住的,就只有你和我麾下这四五万兵了,还请兄长尽早驾临荆南,主持大局!”
“我明白!”刘磐抱了抱拳,随后赶紧前往荆南主持军务。刘琦转头又对王威道:“王老将军,救出家父一事,就全靠老将军了!”
“大公子放心!”王威抱拳道,随即低声对刘琦道:“州牧府北面一街之隔便是伊籍先生府上,伊先生亦是深恨二贼久矣。待我与之联手救援主公,不出三日便可成功。”
“如此甚好!”刘琦闻言也是心中大定,此时荆州又有信使前来,催促刘琦尽快进兵江东。刘琦闻言大怒,正想斩了使者,却被诸葛亮拦住,只以“天降大雪,道路难行”为由暂且打发掉了使者,随后王威匆匆赶回襄阳。
“先生,为防万一,还是得先联合刘皇叔以策万全。琦本当亲往,然则身系江夏安危难以分身,先生才智过人,还请先生莫辞劳苦,前往寿春连接刘皇叔。日后平了逆贼,必当厚报!”刘琦最后又拜求诸葛亮道。后者闻言连忙还礼道:“大公子言重了,亮叔侄家族承蒙景升公照料久矣,自当尽力回报,亮这便启程前往庐江!季常,江夏这里你多费心了!”
不说诸葛亮调拨得当,几路人马有条不紊地各行其是。此时的许昌,刚刚返回的曹操颇有些踌躇满志地在自己的丞相府里接见了徐晃。
“公明果然有大将之才,仅仅数日便连破豫州五郡,这下刘备损失惨重啊!”曹操哈哈大笑道,徐晃连称不敢当。曹操现在自然有理由高兴,运用消耗战术成功解决了俘虏过多的问题,然后留守许昌的驻军突然袭击,一下子就夺取了汝南和汝阴这两个战略要地。虽然丢失了山阳郡,齐郡后来也被张飞夺回,但是这一把绝对是赚了。
“文若,马上将汝南和梁郡百姓迁入兖州。”曹操忽地道,他很清楚刘备的性格。经此一战,双方日后再无联盟之可能。万一刘备再夺下汝南和梁郡,自己也要留给他空空如也的汝南和梁郡。
“是!”荀彧接口道。这时贾诩奏道:“丞相,荆州来报,蒯越和蔡瑁已经控制住了刘表,二人正调兵攻打樊城的李严。”
“嗯,让他们打去吧。”曹操闻言也是不置可否,一旁他的儿子曹丕就有些纳闷了,连忙问道:“父亲,眼下我等为何不进军荆襄呢?蒯越和蔡瑁可是早就投靠父亲您了。”
“我儿有所不知,开春我军势必再度要和袁绍开战,已经没有太多兵力顾及荆襄了。”曹操叹道。顿了一顿,曹操又道:“刘表虽老,但此人绝不会臣服于我,为防他趁乱袭扰雍州,眼下只能靠蔡瑁和蒯越这两只走狗先稳住荆襄了。至不济,也要稳住荆北。”虽然二人投靠自己,但是曹操向来不看重这些吃里扒外的人,竟是当着自己儿子的面称之为走狗。曹丕闻言点了点头,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可以说曹操的策略还是比较高明的,但是再高明的策略也要看谁去执行了。蒯越和蔡瑁还能算是比较称职的执行者,那什么蔡熏蔡和算什么呢?
与此同时的皖城中,雪刚刚停下,赵峰府中仆人忙着扫雪。就在这时管家来报,说是有客来访。
“如此大雪,何人有这等兴致啊?”赵峰纳闷道。
“来人说他是将军故人,南阳诸葛亮。”管家老实答道。
“什么?诸葛亮?”赵峰手中的书简“啪”的一声掉了。
第六章刘表至江夏阿亮下扬州
“老爷今日可有何异常?”
“回禀夫人,老爷只是在书房中看书,或是在院子里转转,并无异常。”
“知道了,小心看守,莫要出了差错。一旦有变,速速告之我与蔡将军!”
这几句对话若是让赵峰或者别的外人听到了,厚道点的会对这个老爷的处境同情,不厚道的会鄙视。身为当事人的刘表,此时却是难以言状。
“唉!”把手中的书简扔在桌上,刘表有些疲乏地躺在床榻上。人没事做的时候,最容易做的事就是回忆。想想自己十八年前来到荆州,当时这里简直是龙潭虎穴。但是自己硬是单人匹马走进来了,这十几年来北敌曹操,西和刘璋,南定士燮,东据孙策。就连名闻天下的江东猛虎孙坚,也死在了自己手里,无论如何总算是闯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没想到临到老来,大过年的却被自己老婆和小舅子给摆了一手。刘表现在,当真是拿块豆腐砸死自己的心情都有。
“蔡氏,蒯氏!”刘表恨恨地道,这两家当真和他渊源颇深。当日单骑入荆州,就是联合这两家才把反对势力给清除了,后来蔡氏更是和自己结为亲家。自己对他们一向是倚为心腹,没想到蔡夫人全然不念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到头来自己却落得成为她的阶下囚。眼下自己年过半百,死不足惜,就是不知道身在江夏的儿子会怎么样。刘表想到这里也是有些头疼,索性躺在榻上闭目养神,不久就沉沉睡去。总算门外几个负责看守的丫鬟还知道尽点责任,待他入睡之后,进来帮他盖上被子。
“主公,主公!”睡到半夜的刘表,迷迷糊糊之间突然被人推醒。睁开眼睛一看,眼前好似站着一个人。凑足月光仔细分辨,竟然是自己的亲信,当初和自己一起来荆州的中郎将王威。
“王威,你这是?”刘表当真怀疑自己是在梦中一般,连忙问道。王威连忙示意刘表低声,待确信没有被人发觉之后,王威这才压低嗓门道:“主公,是大公子让我来救您的。我从机伯家里挖了一条数十丈的地道至此,主公可随我先逃出襄阳,乘船至江夏主持大局,再解决这些逆贼!”
“琦儿?”刘表万料不到这个一向懦弱的儿子现在还能有这本事,一张老脸也有些激动。不过刘表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在意识到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之后,刘表赶紧随着王威从窗子爬至后院,再从假山后的地道潜入伊籍家中。“主公无恙,承天之幸啊!”伊籍看到王威和刘表安然无恙从地道里爬出来,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机伯,当真是多亏你了!”劫后余生的刘表也是感叹不已。看着眼前的王威和伊籍,刘表长叹一声道:“我刘景升这辈子看错了几个人,但总算尚有几个真正的朋友。”
“主公言重了!”伊籍和王威连称不敢当。当下三人一同乔装打扮之后,就急匆匆从伊籍家中后面悄悄溜走,直至城墙边。王威早就安排好心腹在那里,三人乘坐大篮子用绳子坠下城去,然后乘上一艘王威准备好的快船,趁着夜色火速逃往江夏去了。
“呼!”直逃出数十里水路还是没有人追上来,刘表也是喘了口气,随即不其然赞道:“没想到琦儿倒能处变不惊,从容应对。江夏虽小,然则荆南四郡尚在。有此五郡,我还可以和蔡瑁这些白眼狼较量一下。”
“主公,刘磐将军已前往江夏去收拾人马,只等主公到了江夏便可前往荆南!”王威笑道。刘表一听又惊又喜,连声叹道:“纵然是我,也不会做得比琦儿更为得体了!”
“主公,此番倒并非全然是公子之计,也多亏了南阳的诸葛亮先生运筹帷幄,调遣得当,才能如此从容。”王威笑道。刘表闻言一愣:“诸葛亮?”
“是啊!”王威这才将当日诸葛亮如何布置的情形说了出来,一旁的伊籍虽然早已听过了,但是现在再听还是不由得赞叹不已。刘表听得连连点头,只是在听到刘琦已经去联络刘备时,眼角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良久还是轻叹了一声。
刘表只是抽了一下眼角,叹口气。此时襄阳城中的蔡瑁却已是整个人快抽过去了。“饭桶,饭桶!”蔡瑁看着眼前被自己骂得缩头缩脑的族弟蔡和,心中的恼怒实非言语所能形容。“刘表这么个大活人就没了,你是干什么吃的?连个老头都看不好!”蔡瑁怒道。蔡和陪着小心,待兄长发作过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接口道:“兄长,刘表已垂垂老矣,纵然是跑了,只怕是也难有作为。”
“未必!”接口的却是从门外刚刚进来的蒯越,脸色也是比较严峻。“异度,情况如何?”蔡瑁顾不上骂自己不成器的弟弟,连忙问道。
“刘磐压根就没有进军江东,反而是回到长沙收拾兵马。不仅如此,江东二郡的人马也被他收编带回荆南。加上江夏,这厮已然聚集起七八万水路大军。”蒯越沉声道。至于刘磐聚集这些人马做什么,那更是不要问了。
“混蛋!”蔡瑁怒骂道,现在刘表也跑了,加上江夏的刘琦,这些人联合起来能做什么?肯定不会和自己善罢甘休的。蒯越制止住蔡瑁继续发飙,缓缓道:“德珪休要着急,我们眼下占据荆北四郡,实力远在刘磐之上。就算是加上刘琦和刘表,也无济于事。未知令弟攻打樊城,现在如何了?”
“唉,别提了!”蔡瑁又是一阵头痛。政变的第二天,蔡瑁就派自己的弟弟蔡熏率领五万大军去攻打樊城的李严。不想后者手下不过一万多人,却是打得蔡熏无可奈何,眼下蔡熏还在白河边扎营,准备再战李严。
“需得尽快打破樊城,才能打通与丞相之间的通道啊!”蒯越只说了这一句。蔡瑁也知道这其中的轻重缓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