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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可能他们不喜欢养狗。”叶飞羽为自己寻了一个牵强的理由,不过谁也不能说这一定是错的。
“可能,是这村子闹鬼……”慕棠棠垂着头,本在用手中的树枝挑动着篝火,却突然压低声音说道。
这时篝火里发出噼啪的响声,火苗忽地剧烈颤抖了数下,随后恢复平静。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极点,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自己轻微的呼吸。
原本是宁静祥和的夏晚,却有丝丝凉意回荡在众人心头。
“我去再寻些木头,把火烧大,云澄他怕黑。”慕棠棠受原本只是开了个小玩笑,不想众人都往心中去了。她知道自己弄坏了气氛,便找借口要躲开一阵子。
“我陪你去。”叶飞羽忙起身喊道。
慕棠棠不喜他陪,遂朝莫弈月道:“还是让弈月哥陪我去吧!”
莫弈月没有拒绝,就见他低垂的睫毛轻轻抬起,淡然地望了慕棠棠一阵却还是起身同她去了。只因为他也不放心慕棠棠独自一人出去。
叶飞羽望着二人一齐离去的背影,恨恨的踢了一脚已经睡熟的慕云澄。慕云澄腿上吃痛,迷迷糊糊睁开眼,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见叶飞羽哼气道:“不好意思,你继续睡。”
慕云澄睡意正浓,听他道了声歉也便不再纠缠,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莫弈月与慕棠棠行到村外,四周围虽是漆黑一片,但也有星光散落,隐约还是可以辨别方向。
“糟了,我忘记带火把了。这还怎么寻找枯树枝和烂木头?”她见周遭阴暗非常,又捂嘴冲莫弈月惊讶道。
“你若是真寻木头,在村中就可以找到劈好的干柴。”莫弈月声音轻柔,即便是他看破了慕棠棠的鬼心思,却也温和如常。
“嘻嘻,你都知道了。”慕棠棠眯眼笑了一阵,随后负手在地上踢了一脚道:“弈月哥同我出来,该不会单单只是为了陪我吧。”她也精灵,能猜出莫弈月此时的想法。
莫弈月抿嘴一笑,微弱的星光映在他明澈的眼眸中,也能折出清冷光辉。
“我们往前走走吧。”他这样说,主要是因为来时的路上众人并未察觉出异常,所以如果有可能,接下来的路该会有一些线索。
慕棠棠随后嗯了一声,便大步跟在莫弈月后面,她步伐轻快,踩在谷中的小路上,发出节奏的脚步声。
此刻正值夏季,本最该是虫鸣时节。可这一路上,除了二人的脚步声外,再无一点声音。仿佛二人行走在无尽黑暗里,而不是孕育无限生机的深山中。
突然,慕棠棠的脚步声停了,良久方听她在后面道:“弈月哥,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莫弈月在她脚步声停下来时便注意到了这点,那是一种烤糊东西才会发出的焦臭味。臭味则明显的告诉了自己,烤糊的东西该是肉类。
莫弈月闭上双眼,感受了下微风的动向,随即拉起身后慕棠棠的手道:“跟我来。”
这有些突然的举动,让慕棠棠愣了片刻。随后慕棠棠便被莫弈月轻轻拉动着走,而自己被莫弈月拉住的手则攥得紧紧的,她能清楚感觉到莫弈月手中传来的温度,这温度自指尖传到自己心中,顿时心里像有一头小鹿乱撞,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红了。这回手心出汗的更是换做了她自己。
“弈月哥。”慕棠棠用手指轻轻夹了莫弈月的手掌一下唤道。
“嗯?”莫弈月有些不解,回头问道:“什么事?”
“我……”慕棠棠低着头,脸上早已绯红一片。好在此时正值午夜,莫弈月也看不出她此刻红透了的脸颊。
还未及她说出后面的话,便听得脚下一阵扑楞楞振翅之声。而后遮星挡月的蝙蝠群起而飞,自二人头顶上掠过。莫弈月见状忙用衣袖遮住慕棠棠的头部,自己则未来得及躲闪,用手反复驱赶的过程中,被蝙蝠抓伤了手背。
“这是什么!”慕棠棠激动之余却被莫弈月用手捂住了嘴,只听莫弈月声音略显严肃道:“别动,你且小心观看脚下。”说罢,将自己的脚微微抬起,寻了半天方才落下。为的是避开前方一具早已被烧死的焦尸。
莫弈月自怀中掏出装有火折子的竹筒,自里面将火折子取出,用手一甩,那火折子便自己燃了起来,照亮周围。
看到眼前场景的一刹那,就连莫弈月的背脊都渗出丝丝凉意。那是一座巨大的深坑,里面密密麻麻填满了被火烧死的人的尸体。这些尸体黑压压堆叠在一起,死状惨不忍睹,却都是痛苦的张着大嘴。
“啊!”饶是慕棠棠胆子再大,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惊呼出声。躲在莫弈月身后,偷偷用眼瞄看。
那空气中弥漫着的焦臭气味,仿佛瞬间席卷了二人所有的感官。恶心,眩晕只能对此稍作修饰,更为形象的是脚下一软,有栽进坑中的趋势。
“究竟发生了什么?”莫弈月看着那坑中死状凄惨的尸体,猜测这些人便是河垭村中的居民,至于为什么会被人集中烧死,无从得知。
究竟,是何人所为……
次日清晨,山谷中寒意很重,慕云澄被冻得清醒,发现大家都睡在了篝火周围。而篝火早已熄灭了,只剩下厚厚的木灰。
他惯例伸了个懒腰,抬腿间却不经意碰到了一旁熟睡的叶飞羽。叶飞羽在睡梦中惊醒,坐起身瞪向慕云澄。
“啊,对不起,不小心碰到你的。你……没事吧?”慕云澄见叶飞羽突然惊醒,也是吓了一跳,忙赔礼道。
叶飞羽却以为慕云澄因昨晚自己的一脚记恨自己,遂趁早上实施报复。
“对不起?昨晚我不也是不小心碰到你的?你至于今早如此吗?”叶飞羽有气,不仅仅是觉得慕云澄小人。更是为自己的刺鱼号沉没,导致自己现在露宿荒山的境况的发泄。
慕云澄有些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我不是都给你道歉了吗?怎么还这般不依不饶,难道你还要踢回来不成?”
“道歉有用?我就是要踢回来。”他说罢起身,朝着慕云澄的腿上就是一脚。这一脚踢在了慕云澄膝盖上,慕云澄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但是叶飞羽这般睚眦必报谁人能忍?只见慕云澄咬牙踉跄起身,朝叶飞羽直扑过去,二人便扭打一处,只不过慕云澄实在不是叶飞羽对手,没几下便被叶飞羽按住。
就在叶飞羽挥起拳头要朝慕云澄头上打去时,拳头却被人在半空拦住,他抬头时,竟是莫弈月冷冷的看向他。
“你纵使再有气,再难受,也不该这样对待朋友。”莫弈月将叶飞羽自慕云澄身上拉开,言语不似前番柔和,甚至有些冷冰。
此时,慕棠棠与杨灵也醒了过来,看着三人不对劲的表情与姿势,遂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慕云澄匆忙站起身,将衣服上的灰尘拍了拍,眼皮低垂,却是摇头道:“没什么,是我不小心摔倒了。”
众人闻言皆沉默不语。
早饭过后,莫弈月提议出村口向西走,并说西面的路比较宽敞好走。其实,东面的路他昨晚走过,便是村中死尸填埋的地方。
没有人提出异议。因为除了慕棠棠知道莫弈月这样安排外,谁也不知昨晚村外的事情。
西面的路果然宽敞,好像是修缮过的官道一般。一般蜀中的道路就是这样,西边的往往更加宽阔好走。因为东边主要依靠水路运输,其陆上几乎都是小径,而没有几条人工修建的大路。所以,莫弈月说西面的路宽阔好走是有根据的。
众人三两一组,均不交集。行了一个清晨的路,已是又累又饿。约莫正午时分,路上的一块木牌又让众人提起了精神。
“桃陵县。”这个意外的小县城,让除莫弈月以外的四人都是兴奋不已。有了县城,便意味着众人可以住进舒服的客栈休息,以及美美的吃上一顿。
可这三个字却让莫弈月陷入沉思。
“桃陵”,那星象中所指之处不就是这里吗?
难道这河垭村归桃陵县管辖?或许红赤星与积尸气所指涵义就在此间。
第19章 桃陵县
木牌后面,众人隐约已经看到了桃陵县。此刻天朗气清,正是好景时分。但看丽日和风下的小镇,桃含宿雨,柳带春烟,明山净水之间,晴云淡荡,花鸟昭苏。
一行人进了小镇,青石铺就的街道古朴大气,往来过路的行人熙熙攘攘。民风淳正,繁华非常。
“似这样的边陲小镇,本是质朴淡雅,加之有这样一条繁喧大道,最是惹人喜欢。”慕云澄发自内心喜爱似桃陵这样的地方,既不世俗,又不冷清。
慕云澄一到镇中,心情豁然开朗。
“我们先去这间客栈住下,吃些东西再做打算。”杨灵手指前方的“悦和客栈”,与四人说道。
悦和客栈与大荒钱庄遍布天下,都是极其响亮的字号,不想这桃陵小县也有分店。
但见迎街两门的双层楼阁上挂蓝底淡金巨匾,上书”悦和客栈“四个大字”。下有一张黑墨小匾上写“八方客来”。二楼上镂空木窗俱都半开,顶上琉璃瓦日光下明晃耀眼。下有斗拱撑梁,上是飞檐戗兽,美观大方,高雅非凡。
进了门,唯慕云澄快步跑到柜台,冲掌柜道:“上房五……间。”他声音越说越小,放在腰间的手来回摸索的频率却是加快。
那掌柜的抬眼看他,见他一身锦缎,俊逸帅朗,便知是有钱家的公子。可这样吞吞吐吐,不知是为哪般。
“你等等。”慕云澄急忙跑回到莫弈月身边,小声与他道:“我的钱袋不见了,你那还有银子吗?”
莫弈月随即将背上的包裹展开,就见除了装着云遥剑的包裹,另一个里面只翻出了一些散碎的银子。五人都是从船上匆忙逃下来的,这点钱都算是拼死带出来的了。
慕云澄将这点银子握在手里,有些为难道:“五个人,这点钱怕是明天就花完了。”
“你先用着,等到了明天再说。”莫弈月说话时却是成竹在胸。
慕云澄一点一点踱到柜台边上,轻咬下唇道:“开三间客房,这些您看够吗?”说罢将银子轻轻放在柜上。那掌柜抬眼扫了一眼柜上的银子,却将银子分划了一半,还给慕云澄道:“您是要住一日吧,这些就足够了。”说罢将门牌递到慕云澄手中,似笑非笑的望着这位公子哥。
慕云澄向来出手阔绰,从没为银钱的事情忧虑过,而这一次真是尴尬极了。见那掌柜的如此看自己,慕云澄脸上顿时泛起绯红,低着头随众人上了楼去,就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三间房是挨着的,分得也明确,便是慕云澄莫弈月一间,叶飞羽杨灵一间,慕棠棠自己一间。五人都先各自回房中休息,并约好过会一同下来吃饭。
刚回到房中,莫弈月便言有事出去了,让慕云澄不用等自己吃饭。慕云澄不知他在这能有什么急事,只道他胡乱殷勤。自己与他相近又不相融,不好事事过问。
吃饭时,慕云澄独自从房中出来,正逢着慕棠棠也走出房间。二人见了,慕棠棠便问莫弈月为何没有出来。慕云澄如实回答,并说莫弈月有言不用等他吃了。
二人一齐下了楼,便见叶飞羽与杨灵早早等在下面,显是饿了。四人便寻一处坐下,点了些寻常的酒菜,为的是能吃饱就好,只因所剩的钱实在是不多了。
四人正吃饭间,客栈外忽然有一白发老道倚门坐下,口中念念有词道:“学剑的听吾言,切莫要盲修瞎练。须晓得内外阴阳,同类的是何物件。必须要依剑术修出剑道,依世法修出世间。顺成人,逆成仙,一句话超了千千万。再休提清净无为,不得法门总枉然。练剑必然先访道,访道须要访先天,先天且是神仙亲口传神仙。神仙,神仙,只在花里眠。”
“说的挺好。”慕云澄转身看去,冲那老道报以微笑道。
再看那老道,鹤发童颜,两道白眉斜飞鬓角。手捋苍白长髯冲慕云澄笑道:“小公子听得出老道这话中深意,可见资质不凡。老道说了一通,口有些干了,不知小公子能否给口水喝。”
“这个好办。”慕云澄哪里听得出他话中深意,只是觉得他说的比较好玩,这才接了句好。此刻老道要口水喝,慕云澄本就善良,焉能不给?可这里哪有水碗,他便随手将桌上的酒壶抄起,走过来递给老道:“有酒成吗?”
老道接过酒壶,点点头道:“一样,一样。”
“慕云澄,你就不能好好吃饭吗?去管什么闲事!你将酒给了这臭道士,我们喝什么?”却是叶飞羽朝慕云澄怒喊道。
一旁的慕棠棠听见叶飞羽喊慕云澄,便也冲他喊道:“叶飞羽,你朝我大侄儿喊什么!一壶酒而已,再点不就好咯?”
见慕棠棠为此生气,叶飞羽再不敢多说。他之所以生气,主要是他也知道众人此刻缺钱。而慕云澄恰恰傻不拉几的,又将这桌上最贵的酒给了那臭道士。而他最能拿慕云澄出气,所以一口气喊出来,却忘了慕棠棠在旁边。
慕云澄则感到有些委屈,只是一壶酒的事,大家便都为此闹不开心。原因还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