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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读凶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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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养家糊口。”
    他朝前倾一倾身子,“这就使我想到下一个问题。你准备如何处理三年全脱产
学习的经济问题,布里顿先生?”
    “我想申请助学金。”
    “如果没有呢?”
    “我跟家人都商量好了。这是我们最重要的一个机会,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
想办法解决的。”
    萨缨尔博士向后靠坐在椅子上,一边斟酌词句。
    “我们沃威克大学的一些课程都需要有一定的理解能力。你的数学成绩如何?”
    “我在O级得了最好的成绩。”
    “明白了!但我们一般要求A级数学水平。”
    我的心沉下去了。
    “不过,我们来试试,好不好?”他站在很大的一块黑板前面,拿起粉笔画起
一幅图形的轴线来,一边画X轴,另一边画上Y轴。然后在底下写了一个代数方程式。
“你能否把这道方程式的轨迹在图上标出来?”
    地狱在摇铃,我想。我明白这种计算的形式,但自己太紧张了,无法将详细的
算式列完。我用手指沾着黑板底下的粉笔灰,划出了这个方程的典型曲线。
    他微笑:“对了,不过应该从稍稍低半寸的地方开始画。”
    他回头坐下来,两手交叉在一起,并紧紧压住嘴唇。长长的沉默令人难受。
    最后他说话了,“如果我是你,我会集中精力去拿A级经济学。你只有几个月的
时间了。如果你能够拿到D级或以上的分数,我们保证给你一个位置。”
    我高兴得直想对着空气打几拳。
    “你可不明白这对我意味着什么。”我说。
    他又大笑起来:“真奇怪,我觉得自己很明白。”
    在接下来的4个月里,我把每一点空余下来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了。但是,一件
更让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艾恩被诊断出严重的髋骨障碍,引起他剧烈的疼痛,而
且意味着他不能够行走,必须背在身上或者放在推车里推着走。够关节里的润滑系
统出了毛病,导致髋关节头和承臼磨损。
    整形外科大夫和医疗专家看了他的病,最终决定收他住院,并进行牵弓呼术。
玛丽莲每天早晨送艾玛上学,然后去医院,我下班后直接去医院,白天跟艾思坐在
一起。这件事情持续了好几个星期,真是可怕的一段日子。
    尽管所有这些事情搅在一起,我还是想办法参加了考试,然后就只好等结果,
看看所有这些艰苦的工作和家庭的牺牲是否值得。
    到8月中旬,我仍然还在等待考试结果,并且要去医院陪艾恩。玛丽莲跟我一起
去,白天大部分时间就这样呆在那里。此时,医院的大部分护士我们都熟了,这时,
有一天下午,其中一位护士问我是干什么的。
    “我有可能去上大学,”我说,“这要看……”
    “啊,考试成绩,”玛丽莲说,“今天早晨就到了。我给忘了。”
    我看着她,几乎不敢问。
    她微笑,“你得了个A。”

    哪怕有助学金,我们在接下来的3年里还是过得紧巴巴的。所幸我娶了一位能做
无米之炊的巧媳妇,碗柜看上去经常是空荡荡的,但她总还是煮出极好的饭食来。
她给了我学习所需的空间和支持。
    在沃威克大学开始学习的一个月内,单独成立了一个心理学系,我立即就从管
理科学系转到了心理学系。不久我就意识到,我已经找到了终身的事业———心理
学不仅仅提供给我一个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机会,而且还提供了修复人类生命的一个
机会。
    人类思维有很大一部分尚没有弄清楚。它的参数仍然是极宽泛的一些用语,包
含了我们所做和所说的一切,包含了以前发生和以后将要发生的、人类对于这个世
界的理解。我们大脑中三到四磅重的一些灰色泥浆如何就能够产生我们认为自己知
道和理解的所有事情的?莫扎特写出了交响曲,米开朗基罗在西斯廷教堂画了油画,
希特勒发出了“最终解决令”,少年妈妈把婴儿扔进垃圾桶,罪犯不敢走出大门一
步,一对夫妻折磨和谋杀少女……发生的事件或说出的话不管多么重要,最后都回
到了某一类型的人类行为和相互交往上,回到构成大脑里面的那团粥样的三四磅重
的物质上。
    我们来想像一张渔网,上面有数百根线织成的经纬网,还有连接的数千个网结。
任何一个网结可能都是有趣的,但是,如果你提起这个结,其他所有的结都会随它
一起动起来。它们都是内在地相互连接在一起的,除非理解这些结周围的原则,否
则你就无法明白其中的一个结。这就是心理学特别有趣的一个原因。这有点像拥有
一张三维的地图,而你在其中旅行和穿越。
    听了三年课,做了三年作业,写了三年的深夜作文,我终于拿着一张优秀成绩
单毕业了,而且还拿到了莱斯特大学高级研究生助学金。我的工作与恐惧焦虑有关
——特别是与测量蜘蛛恐惧症有关,也就是对蜘蛛的害怕心理,我设计了极复杂精
巧的迷宫给人类受试者和蜘蛛来使用,以便探索这个问题。
    莱斯特离利明顿35英里路程,搬到那边去的过程真不轻松。对玛丽莲和孩子们
来说,那就像搬到世界另一头去一样,他们极想念原来的家。艾思当时已经7岁了,
现在行走和跑步都没有问题,但是,他的关节问题经过了好多年之后才算完全康复。
我们对他说,他会交上新朋友,我们搬到新房子去的那天,他跑到房子外面去,站
在街边上说,除非他找到一个朋友,否则他不肯进屋。
    他站在那里的样子拨动了人们的心弦。最后,住在对面的那位女士对她的小儿
子说:“啊,你去跟那个小男孩说说话。他站在那里都好久了。”艾恩的愿望得到
了满足。

    研究生工作开始后,我成了全国最大的莱斯特卫生署的一名无薪临床受训心理
学家。我长期的目标一直都是要在临床实践中工作,9个月后,我有了一个机会,接
受了一份有薪资的全职职位。
    通过了入学考试以后,我的日常工作就是评估和治疗因为生活当中出现的不幸
事件而受到损害的人们。这里面包括经常受恶梦侵扰或有严重焦虑症的人,还有一
些人有性欲或者人格上的毛病,有些人无法入睡,无法停止洗涤,有的连出门寄一
封信也不敢。还有受身心关联影响的一些人,他们觉得自己瘫痪了,或者有一些无
法解释的怪毛病,连医生也看不出来。所有这些病症都不是什么小事,也不是无足
轻重的,因为它们影响到人们生活的质量,甚至会毁掉人际关系和家庭。我记得有
一天,一位8岁的小男孩到我的办公室来,他给我一只钢笔,明显是他用零花钱买的。
    “送你这个是因为你帮了我妈。”他紧张地说,然后就回到他妈妈身边。在过
去的六年当中,他妈妈一直无法离开房子,也不敢去商店,更不敢带他去公园。我
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工作,她现在已经没有广场恐惧症了。
    还有另外一个例子,是一位年轻的少妇玛莎,才20来岁,她的医生让她来看我。
玛莎有一种跟焦虑相关的毛病,对她的婚姻形成巨大的压力。她和丈夫极想生个孩
子,但她总是没有办法怀上孩子,而且几乎从来都没有来过月经。除此之外,她还
有相当严重的听力问题,而这些问题让她烦得不行。
    虽然我想办法让玛莎不要那么紧张,但是,她的每一个地方都显示出她的自信
心极差,对自己的价值也估计不足。同样,与她有关联的那部分相当正常的历史,
和我从她的话里听到的和从她的举动中观察到的都不一致。她的话在向我讲述一个
故事,但是,她的身体却藏不住那个欺骗。
    我开始跟她讲一个故事,说有的时候,人们第一次到我这里来非常紧张,很着
急,他们是根据在电视和电影里面看到的东西来判断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的。
    “他们花好几天的时间提前准备,把自己要说的每一句话都来回演练几次,但
是,等他们进来的时候,想说的话一句也不记得了,因此觉得自己蠢得不行,”我
说,“然后,我们开始谈到他们生活当中的一些不快,他们立即就紧张起来,很不
好意思。毕竟,我是个完全陌生的人。我知道这很困难,但是,这就像高空蹦极跳
一样,你总得走到飞机门口去,你得完成那最后的一跳。”
    我继而解释,在这样的情形当中,很多人的问题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还
在他们小的时候就有了。也许一个成年人让他们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们感到非常难
受,他们又不知道如何提起这些事情来。有时候他们觉得自己多少也应该负一些责
任,这种想法是相当错误的。在我继续谈话的时候,玛莎开始哭起来,最后一发而
不可收。她说自己小的时候,因为听力失聪而受尽凌辱,最后被送进了聋人学校。
在学校读书期间,她经常受到一个教员的性骚扰。那样的性攻击行为还在成年期以
前就开始了,而且持续达数年之久。
    因为没有办法让人理解她,而且又痛苦又害羞,玛莎把一切的残忍行为全都咽
在肚里了,觉得自己多少也有一些责任。我让她把一切痛苦都回忆出来,跟她解释
真正应该受到谴责的是谁。我讲话的时候,可以看到内疚在她的心中溶化,就在我
的面前溶化了,一个新人就在我面前诞生。
    玛莎走之前在院外病人诊室里对我说,她同意再来看我。当天晚上她就来了第
一次月经,几个星期内怀上了孩子,而且一连生了3个孩子。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选择当一个临床心理学家——可以帮助像玛莎这样的
一些人。我全力以赴的一切,我所梦想的一切已经成为现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虎头
蛇尾的感觉,也没有下一步怎么办的问题。我找到了一份终身的事业,它会向我挑
战,会使我产生无穷动力,会为我的家人开辟一个未来,而且还能够修复人们的生
活。




  

 


                             3  倒错的性欲

    1984年年初,大卫·贝克探长打来一个电话,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某个病
人遇上了麻烦。莱斯特郡警察局的这位局长很有礼貌地自我介绍一番之后对我说,
我的名字是他的一位同事告诉他的。
    我梳理自己的记忆。
    “您以前曾帮过我们一次。”他提醒我说,然后提到了那位警官的名字。
    “啊,是的。”我说,想起了那个案子。是一位年轻女子迷上了一位警员,很
危险的案子。
    “实话说吧,心理学非我所长。”贝克说。
    “你瞧,我是个侦探……”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一定是有什么事了,我想。
    “我在想,你的工作让你能更准确地理解人的动机,以及人何以会成为他们自
己现在这个样子的,对吧?”
    “是啊,大致是这样的。”我谨慎地说。
    “你瞧,我正在进行一项非常困难的谋杀调查,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来见见我。
如果能够帮忙,那是最好不过的。”
    我真的大惑不解。我能够对一个调查做什么事情呢?我的警察工作知识只限在
16岁时当警员的那段时间,当然,儿童时代还读了些福尔摩斯探案故事。然后,我
想起了琳达·曼恩的事,这使我打消了放弃的念头。
    “那当然,”我说,“明天如何?”
    “来之前先好好吃顿早餐,”他含义模糊地说,“午饭你就不需要了。”
    在莱斯特郡伦敦路的郡警察总部,贝克的办公室里堆满了他从警27年的证据。
墙上挂满三角旗、照片,装饰他办公桌的是一台精巧的天平,也就是卖毒品的人用
来称毒品的那种秤。他四十好几了,身体虽然很健壮,但也称不上是高个子,头发
已经开始谢顶了,还有一张天真可爱的脸。他的步伐流露出军旅的痕迹,喜欢穿熨
得极平整的黑色肩章制服。此时,他穿着夹克坐在那里。
    “关于我想问你的一些问题,并没有一成不变的什么规矩立在这里,”他开始
说,就跟一个知道自己有可能会说些蠢话的人事先说的话一样,“案发现场一直没
怎么动,如果我带你去那里看看,你能够说出作案人的大致情况吗?”
    我深吸一口气,我的思绪又回到了琳达·曼恩的案子上。
    “根据你能够让我看到多少。”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你听到卡罗琳·奥斯本死亡的消息了吗?”
    我很惊讶:“没有,对不起……”
    “她的尸体8月份在莱斯特联合大运河旁边的艾里斯通齐腰深的草地里找到了。
这个案件的某些方面令人十分困惑。”
    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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