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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离开大路向左转弯,进入数栋房子后面的一条小路。在正对着25号后侧的
园中,我注意到一个脚手架和用厚木板搭起来的“正面看台”,莫尔解释说,那是
一位有心的邻居搭建的,目的是让各处来的摄像和摄影人员能够拍到挖掘的情景。
已经从后园里挖出300多吨的泥土,看起来就跟一战的战场一样。现在,泥泞的
长方形地块又重新填上了土,上面铺上了木板道,一边有冷杉树挡着,另外一边是
七日再现会的红色砖墙。
“希瑟就是在这里找到的,”莫尔说,他指着脚下的一块地,“另一具尸体也
在这里发现,第3名受害人的尸体是在那里找到的。”
韦斯特先生在70年代初期建的偏屋只有一层,那里面就好像是一块遭了浩劫的
地盘。警方弄走了地面装饰物、壁脚板、家具、固定装置和装配件。一个房子如果
成了犯罪现场,科学家开始在这里工作的时候,它就不再是一个家了。使它成为安
逸、隐蔽之所的一切细节都没有了。哪怕仍然留在那里的一些东西——卫生间的剃
须用具、电话簿、装满衣物的衣柜——也会让人产生一种阴郁的感觉。
我们穿过房子靠后的一间卧室,进入厨房区,那是水泥地面的一个大房间。
“你在想什么?”莫尔问。“我在想弗里德里克是个极差的建筑工。角对角做得很
差。他到底是靠什么为生的?”莫尔笑了笑。
工作面和水槽还留着,我可以想像这家人曾坐在餐桌前吃饭,炉子上的锅里还
在冒着水汽,食物装满了他们的餐盘——就跟别的人家一样。可是,我还知道这就
是韦斯特所说的铺下床单肢解人体的地方。
离开厨房之后,在这栋房子的最后面,有很小的一个卫生间。这就是琳达·高
夫的尸体被找到的地方,她就埋在浴室底下。她是1973年4月失踪的,离自己20岁的
生日还差两天,当时,她在格鲁斯特巴顿大街的合作商店当缝纫女工。
我踩着碎石和破碎的灰泥向前走,走进更普通的一个生活区,这里的家具都已
经搬走了。地板和后墙上有很大一个整整齐齐的圆洞,带绞链的活门已经打开了。
我沿着滑溜溜的踏脚处低头小心翼翼地往下爬,进入了一个半地窖,人还没有完全
下到地面以下。
这个地窖约7英尺深,12英尺宽,20英尺长,看上去就好像有人按照图索德夫人
的“恐怖室”做了一个低成本的翻版一样,只是没有了蜡制人像而已。银灰色的指
纹尘迹盖满了几乎所有的表面,已经破成一片片的儿童墙纸卷起来挂在墙上。
这个地窖明显一开始是用作储藏室的,然后又改装成了孩子们的卧室。里面没
有窗户,但整个空间现在为强光检查灯所照亮,这些灯都挂在钩子上,或者夹在柱
子上。地面只不过是一些深洞、硬土堆、湿黑的泥土,现在上面都搭上了木板道—
—里面非常之黑,就好像会把光线全都吸人进去一样。每个洞里面都装着不同的年
轻妇女的尸骨。
墙纸下面是孩子们天真的涂鸦之作,有卡通人物和连三子棋游戏。但也有一些
更凶险的图画,根本就得不到解释。上面有用油漆涂上去的骷髅,或者用楼空板镂
刻出来的鬼影,四处都是,在我研究这些东西的时候,发现它们看起来能够提供一
个整齐的定向侧线,指明各处埋尸点的位置。也许这对于韦斯特先生和夫人很重要,
因为它们能够跟踪其“宝藏”的位置,这些鬼影能够让他们想起埋在地下的死尸。
然后,我注意到顶上有一只钩子,看上去并没有直接的用途,但它有可能轻易
地挂起一个人来——将某人挂起来捆住。地窖本身是囚禁人的最佳地点,没有人能
够看见或者听到,可以对一个人施加的控制几乎是彻头彻尾和完完全全的。
从地窖爬出来以后,我转身通过一个门道进入这栋房子更原始一些的地方。一
道窄梯子升到二楼。爬到一半的地方,我转身看到我认为极其重要的某种东西。在
门的后背是一张彩色招贴画——比真人稍大一些——那是一个女人的画像,她穿着
透明的睡衣,双臂随意地搭在门框上,非常刺激的身姿。跟罗丝玛丽·韦斯特一样,
她也有长长的黑发,而且是全身像。她的面部表情和身姿仿佛在说:“这里有极大
的乐处。”召唤着看画的人进入她的世界。这是一条分界线。韦斯特夫妇每次通过
这个房间的时候,他们都知道对面有什么东西。它代表完全的满足和他们另外的一
半生活。
“这是罗丝玛丽的接待室。”我们到达二楼的时候莫尔说。照片并没有拍出真
实的模样。跟任何一家有年头的妓院一样,扶手椅和靠背长椅上都盖着缎绒,一面
墙上还挂着很大的挂毯,挂毯上有大海和棕榈树。对面是木刻的吧台,里面有白酒、
烟缸、冰桶和鸡尾酒搅拌器。挂在吧台上的一个标牌上写着:巫术。
莫尔说:“大开眼界,不是吗?”我在房间里四处走动,看着几处有玻璃隔板
和木制抽屉的展示拒。
“摸一下这个行不行?”我问。
“行。我们已经翻过了。”
展示柜里展示着不同的一些随身用具和一些普通的廉价装饰品,人们度假或者
去教会市场的时候有可能会买的一些杂物。有几个玻璃容器放在一个隔板上,里面
有普通的小古玩——零钱、打火机、发卡和一些手表。
“你知道这些东西哪里来的吗?”我问。
莫尔说:“为什么?这很重要吗?”
“不再重要,在这个案子里已经不重要了。”
我知道,韦斯特先生和夫人慢慢品尝了他们对受害人的所作所为。他们本可以
留下一些纪念品,是他们以后可以慢慢把玩的纪念物。在这个特殊的案子中,它已
经不再重要了,如果杀人者或者受害人尚不清楚,则这样的杂物会变成黄金般珍贵
的东西。
打开一个抽屉后,我找到一叠家庭文件——是一些旧帐单、手册、成绩单和照
片等典型的家庭杂物。每个家庭都有这些东西,它们有时候有助于显露这里住着些
什么样的人,他们是如何生活的。
普通家庭照片簿显示这个家庭的核心,也显示它是如何形成的。你会看到一些
重要的人物,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断变化的朋友和不断长大的孩子。你会看到他们
所穿的衣服,房间装饰的方式以及生日蛋糕上的数字。离他们站得最近的那个人是
谁?谁看上去距离更远一些?这幅图画是如何形成的?拍照的人以谁为焦点?受拍
人有何等样的反应?他们的关系如何?所有这些都能够告诉你一些东西。
在韦斯特家的相册中,正是我没有看到的东西才意味着某些事情。许多常规的
照片都没有了。里面有很长时间的间隔,没有任何东西显示一家人由于爱与和谐而
联系在一起的东西。理由是,弗里德里克和罗丝玛丽·韦斯特是为完全不同的东西
而生活着的。他们是通过家制的色情像带而不是家庭相册来记录已经过去的时光的。
在同一层楼上,正对面的地方是一个小而单调的简单浴室。据韦斯特称,这是
他肢解了希瑟的地方,但事情很快就清楚了,这个房间太小,不可能让他完成他所
说的事情。
最后一层楼梯带我上了一个平台,这里有一个帘子挡着,帘子挂在一根杆子上。
走进两间卧室中较大的一间,我为房间的宽大而惊讶,里面还有一张精雕四柱床,
床柱和横档上画有很多色情内容的图像。
“罗丝玛丽就把那些男人带到这里来。”莫尔说。
我并没有回答,反过来却在房间里四处走动,透过很脏的窗户朝街上看去。
过了这个平台之后,还有更小的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个普通的双人床,这里已
经显出被人搜查过的脏乱样子。床头后面的墙上有一个洞,还有几根铁丝伸出来,
像蛇一样弯下来,不知道要通往什么地方。这些是用于收听装置和摄像装置的,它
可以监督隔壁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不管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它比普通的卖淫要复杂得多。很多人被邀请到这
里来,喝一些饮料,畅谈一阵子,然后带到楼上去性交。这对韦斯特夫人来说不是
一门生意——这是她活在世上的理由之一。
有一个术语称作“峰值体验”,它描述一个人一生当中这样的一个时期,此时,
一切都汇集到一起了,他们的生活和工作都达到了自己的最佳潜力。一切都已经过
千锤百炼,他们的感觉能够告诉他们一切,人生更为丰富,问题能够被热情有效地
解决。它是一个运动员在盛大赛事的合适时刻达到最佳状态时所体会到的东西。
对于弗里德里克和罗丝玛丽·韦斯特来说,在他们进行性交和虐待的日子里,
他们也可能会有这样的“峰值体验”。比较起那些荒淫无度的时刻来,别的一切都
消退得远远的。整个房子就是他们实现色情幻想的游乐场。
走到阳光下就如同刚从黑暗阴湿的下水道里钻出来一样。我和特里·莫尔沿着
克伦威尔大街走着,低头无语,直到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为止。这条街道跟别
的任何一条街道都没有区别,如果你站到街道高处,会看到一条接一条的街道全都
是一样的,它们彼此区别的惟一的东西就是警方在25号里面挖出来的东西。
下午出来购物的人在阳篷下窃窃私语,它们看着窗户里陈列的东西。儿童彼此
追逐,被抓住的时候开心大笑,然后再次跑开。慢慢地,我感觉到自己已经远离了
这些开心无忌的生活。当你在工作中的每一天都要体验这些丧亡之事时,人们会无
法逃脱死亡的阴影。每次我都会沉浸其中,它慢慢侵蚀掉了我享受生活的能力。色
彩照样明亮,阳光仍然温暖,人们仍在微笑,但不知怎么的,我却无法完全欣赏眼
前的一切美景。
就跟在自己脑海里重放一盘录像带子一样,我开始重温那些细节和以微妙的色
调画上去的图案,以及韦斯特夫妇的生活。这对表面上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夫妇
怎么会变成了一对杀人不眨眼的施虐狂精神病人的呢?他们的生活当中有什么东西
使他们产生了这种需求和力量,让他们去绑架、拷打、强奸和杀害一批年轻女人的?
在许多方面,罗丝玛丽和弗里德里克·韦斯特与我们其他的人并无差别。造就
了你我同样的发育过程也造就了这两个人,只有这些过程的内容产生了变化。我知
道这一点,是因为我评估和诊断了一些拥有同样动机和病态的人。
对弗里德里克来说,这一切很早就开始了——是童年时代,当我们绝大多数人
得到道德指教和管束,从而使我们束缚在社会之内,并教导我们什么是对的,什么
是错的。在他的情况下,这一切并没有发生。我不知道为什么——找到其中的原因
并不是我的工作——但是,这并不是说他的父母就一定是粗心大意的。很多儿童都
受到过不公平对待,也在非常困难的环境下成长,他们并没有变成施虐狂杀人犯。
他们之所以改变,是因为有更广泛的影响存在着,有学校也有重要的友谊,这些东
西使他们产生了社会意识,也使他们害怕做出他们知道是错误的事情。
当韦斯特先生成长并发现自己的性欲之后,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他自己的需求
和愿望上了。他并没有真正学会把别的人也当作彼此不同和独特的个人,他们也都
有自己的权利,自己的需求和愿望,而且跟他是一模一样的。他能够利用正确的文
字,但对概念没有正确的把握,这就跟生下来就是色盲的儿童一样。他们能够在这
个世界上生存下去,他们能够看到边缘,他们知道什么是交通灯。你甚至还可以坐
下来跟他们谈绿草和红玫瑰,他们也可以对你说同样的话,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什
么是绿色的,什么是红色的。
对于弗里德里克来说,感情——假如他有感情的话——那只是指他“自己的感
觉”。他可能从来都没有掌握这样一个概念:别的人也有感觉,而且别人的感觉跟
他自己的感觉是一样重要的。这个问题并没有出现在他生活的所有方面,否则,他
不可能存活下来,他不可能找到一份工作,不可能付钱买东西。他有可能只是走了
出去,或者干脆从架子上取走东西。有些精神病人就是这个样子的。
弗里德里克自己的问题在他与女人的关系当中就能够表现出来。他没有诚实可
言,没有对别人的尊重,而这是我们会见、追求和与之产生私密关系的人时最基本
的要求。对他来说,女人只是性用品,只能够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