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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毒药 (堕爱之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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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惟尊仅将眉头深深拧紧,什么也没有说,或者该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紧抿着唇,心知开口后他会抑不住自己的脾气大喊。
  ‘我跟他说了……我喜欢他的事,他……现在只要我一闭上眼,就会想起他的表情,我不想再这样了!抱我吧……’低着头的路笙威看不见童惟尊几欲抓狂的眼神,只是一味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因为他不收留你,你才来找我的’微微扬高的语音,带着一点点骇人的笑意。
  路笙威没有答话,始终低垂着头算是默认了。
  确认了答案,童惟尊不再说话,举止轻柔又危险地拨弄着路笙威鬓边的细发,将斗一一拢进耳后,并带着侵略者的气息,轻轻地咬上他白皙的颈项。
  ‘啊……’得到预期的触碰,路笙威低叫了声,却像是等待被捕捉的猎物般,露出迷笑谑。
  童惟尊不吻他的唇,仅在颈项和锁骨间流连,时而轻柔时而粗鲁,在白皙滑嫩的肌肤上印下赤红的印子。
  路笙威的表情,却像是认命一般,紧闭着双眸,有一种沉醉在生死边缘的放纵。虽然身体渐次热了起来,四肢也像着火一般燃烧着末梢神经,但他的神智,仍飘飞在遥远的地方。
  一闭上眼,他仍能看见张懋凡的脸,那份不在乎和紧接着而来的诧异表情。
  接着记忆不断的往回溯,他看见听着张懋凡电话的自己,那张看似无所谓、实则斗痛的脸。
  然后是八年前,站在雨中的张懋凡,和站在他身后的自己。张懋凡哭喊着筱雨,而他的心底则喊着懋凡;只是张懋凡哭哑了,他却都压抑在心底,什么也不敢发泄出来。
  再来是筱雨结婚那一天,他站在人群中,用微红的眼睛看着幸福满面的两人。谁也不知道,他昨晚哭了一整夜。
  而后是十年前……那个不知名的夜晚,他在二楼的房间里,看见筱雨哭着奔入张懋凡怀中。他不知道筱雨为什么哭泣,只是飘在夜色里的褐色长发,和张懋凡眼中显而易见的担心与愤怒,他却深深的记得。
  张懋凡不会、也不可能这样看他,因为那双眼睛里,只有那个如初阳般明媚的娇俏身影,不似他一般的苍白存在。
  可那夜筱雨为什么哭了……筱雨是不哭的啊!他鲜少见到筱雨哭泣,他坚强又开朗的姐姐是不会哭的。可是筱雨哭了,为什么
  想着,路笙威不自觉地锁紧眉头,像个孩子似的轻咬下唇。
  他记得那天有个人来找筱雨,筱雨和那人站在后院讲了好久的话,那人是……天才刚亮时,路笙威悄悄的由床上爬起。
  他已记不太清楚淩晨发生的事,最后的记忆是童惟尊抱着他躺入被中。而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他听见他少有的温柔安慰。
  然后,他只记得他哭得更大声,就像是把所有的情绪都释放一般。可是他连他自己在伤心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味哭着。
  像是被掏空了般的疲惫,他坐在床沿,背对童惟尊看着渐亮的天色,思绪里只有一片空白,他努力思考着原因,却连一点点蛛丝马都想不出来。
  为什么哭,全忘了。就像魂魄被抽离似的,他不言不语,沉浸在自己莫名的伤斗斗。
  忽然,他想起张懋凡,心口处就像被针刺了一下,隐隐作痛。
  ‘如果抱着我的人,是他该有多好。’他略带自嘲地笑着,伸手环抱住童惟尊冰冷的身体,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轻轻地,他苦涩一笑。明知道张懋凡不会看上他,可是他仍是执意地爱他;而明知道童惟尊就在自己的身边,他却学不会爱上他。
  ‘我爱的,毕竟还是他。’话语逐渐消失在路笙威唇边斜扬的笑里。
  然后,他安静地再度钻进被窝,在童惟尊身边躺下,闭上眼入睡。
  可从头到尾,他都不曾发现,他身边的人其实一直是醒着的。
第四章
  路笙威安静地坐在驾驶座上,双手交叠在方向盘上,并将下巴倚在手上,懒洋洋地看着前方的大洋房。
  他在童惟尊那儿已住了几天,虽然生活用品不至缺乏,但一些作画用的工具以及画作,仍留在这幢房子里。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必须回来拿,但他仍是不愿步入这个家。
  爸妈有失而复得的女儿,想来已经足够,至于他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儿子,又何必搅局呢
  看着屋前茂盛的花草,和一看即知经过细心设计的矮墙。
  路笙威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当路容雨说他们是被抱错的孩子时,他的心里最初浮现的情感,竟不是不相信,而是了然。突然可以了解为什么他和筱雨、和父母的样貌及性情相去甚远。
  从小他就和爸妈不亲,唯一亲近的只有姐姐筱雨。在那个家里,在筱雨逝世前,真正心疼他的也只有筱雨而已。
  每次在他们不经意的忽略他时,他总是想着那句古老的俗谚‘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他只是手背上的一小片肉,也是他们骨血。没想到,他这块肉不但是手背的,还是别人家的手背。
  可想而知,那么疼爱筱雨的他们,见到路容雨时会有多提高兴。那个酷似筱雨的女孩子才是他们亲骨肉,而向来不讨喜的他,只是个别人……的孩子。
  想着,路笙威不禁自嘲的笑了起来。
  早上,童惟尊本来要陪他来的,他没有应答一句,算是沉默的拒绝。
  他也婉拒了司机的接送,将难得开上一回的小宾士由车库中开出来,沿着再熟悉也不过的道路,将车子停在这幢房子附近,然后静静地看着。
  这辆车,是他十八岁生日那天童惟尊送的。记得那一天在吃完晚餐后,他冷淡地将钥匙放在茶几上,要自己找个时间去考驾照,然后把车开走。
  看着东西,他仅是冷漠甚至怀着一抹嫌恶地说:‘这算是你买我的代价吗’
  童惟尊却只是冷淡自若地笑了笑,不置一词;而他,就算考到驾照,也不是将车子开回家中,而是放在童家。
  昨晚,他一个人窝在阁楼的画室里,小心翼翼地处理一幅铜版画。那是一幅将风景画分割再分割的线条画,却在完成的瞬间,他看得怔愣出神。
  他怎么都没有注意到,那幅风景画的主题,是这幢房子,是他二十四年来,天斗站在二楼阳台上看到的风景。
  或许打从心底,他仍是想念着这儿吧,虽然已经回不去了。
  路笙威微微一笑,嘴角有几分凄凉。
  想了一下,他拉开车门,缓步地迈向屋子。该做的事,总是要做的,不管怎么样,他的事还是要向他们说一声的。二十多年……情分还是在啊!
  拿出用惯了的钥匙,他轻巧一转,打开门,像是邀请般,门轻轻地往后退了开来。
  走上二楼,满室的安静,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平静。
  他是刻意挑今天回来的,这一天他们两人都有课要上。所以他才挑这时候回来拿东西,因为不想再见,再见也不能改变事实,反正原本就不亲,现在更是名副其实的疏离了。
  挑了几幅画作,路笙威将它们一一放入手提箱里,稍一用力,数幅画就合入箱中。
  没有丝毫的留恋,他提着箱子面无表情地往楼下走去。
  才走下楼梯的同时,有人正好推门而入。
  原本朗朗的笑声,全止在看见他的一瞬间。
  他清楚地看见他母……养母张心良,亲匿的拥着路容雨走入玄关,那种温柔和悦,就像是对筱雨时那般真诚,而不像对他时有种虚的感觉。
  ‘笙威……’张心良看着路笙威,也为之一怔,她尴尬的唤了声。
  ‘我来拿点东西。’路笙威没勉强自己挤出笑容,声音里带着一种陌生感。
  他记得这天上午的课向来是张心良十分重视的,曾经他生病在家,张心良也不愿他请一天的假照顾他,让他独自一人在被窝里难过地落泪;最后还是筱雨不放心的溜回家看他,紧急叫了救护车送入急诊室。尽管她觉得抱歉,却仍是不肯请一天的假,如斗……果然,还是亲骨肉来得亲啊!
  ‘你……’张心良下意识地放开路容雨,她知道自己从不曾对这个儿子这般亲匿过。也不知为何,她就是无法亲近他。
  她张口欲言了半天,想知道他住哪里,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怕答案是她不能接受的。
  看出她的想法,路笙威直截了当的说:‘我住在童先生那儿。’说完,他擦身而过她们两人中间。虽然他没明说,但毫无起伏的口吻里,也表达得很明白,无论他怎么样,都和他们无关了。
  ‘在惟尊那儿啊,你……’张心良还想说些什么,却在对上女儿不解又伤心的眼神时,话哽在喉间,再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门外。
  她知道的,容雨和那个路家不合,她这二十四年亦和笙威一样,走得漫长而不平坦。如果没有最初的错误、如果不曾抱错过孩子,是不是他们两人,都可以过得平静安稳些
  回到车上,路笙威先是在后座放入箱子,一个不经意的
  头,他看见驾驶座上坐着一道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伤心尚未平抚,来的人又不是他想见的张懋凡,路笙威的声音霎时冷得骇人。
  ‘没事,所以来看看。’童惟尊答得亦淡然,不说他丢下重要的客户,就只是因为不放心他。
  路笙威并没有继续问,或许说他没有气力追探吧,他只是很快地坐入童惟尊身边。
  ‘应该是你开车吧!’童惟尊温柔地笑着,对于小他八岁的路笙威,他还是有耐斗及疼惜的。
  ‘我不喜欢。’冷淡地答了句,路笙威便将目光移向车外。
  他不喜欢开车,原本对开车的小小期待,全都毁在童惟尊将钥匙放在他面前的瞬间。他不喜欢自己像个男妓似的被包养……虽然是他自己同意的,也是他自己愿意以身交换的;可是他依然厌恶。
  童惟尊不再多言,沉默而流畅地将车子往童家驶去。
  路笙威并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就连看着窗外的眼眸也闭了起来。
  他知道,童惟尊是因为担心他,才来这儿接他。八成是要司机送他来,然后再到车上等他一起回去,可能还安排好晚餐的地点。
  可是他不要,童惟尊会对他好,只不过因为他是筱雨的弟弟,他得不到筱雨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他。
  再说他暴烈的灵魂,没法给他安宁。童惟尊不是温柔的张懋凡,他多希望此时此刻,坐在他身边给予他温情的人,不是这个多年来强要他的人间恶魔,而是张懋凡……想着,他忽而被一股力量抓了过去,还来不及回过神,就看见一道噬人的目光,狠狠地瞪视着他,似乎随时都要将他吞灭似的。
  ‘不、要、在、我、的、面、前、想、他。’
  一字一字的严重警告,再加上几欲要捏碎他肩骨的力道,路笙威只能无力地点头。
  见他点头承诺,童惟尊才放开他,而原本怒极的目光,也转颓败。
  他累了,真的好累;无论他再怎么样做,路笙威心中还是只想着张懋凡。
  他断然转过头,车子继续往前驶,两人都不发一语。
  站在高级西服店内,路笙威失神地倚在一个柜子上,眼前正有两名店员在他展示新进的布料和几款最新设计,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心知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童惟尊手上。
  果然,没多久童惟尊带着笑容走近他,不顾他的意见,迳自和店员商量起来。
  多年来一如眼前的画面,路笙威仅是冷笑了下,挑了个童惟尊没注意的时刻,闪入一边的男女鞋部。
  这里的各式鞋子同样是用订制的,既然是用订的,价格自然不低;所以从他和童惟尊有了协定后,他的鞋子一向也是订制的。因为花钱帮他买东西,童惟尊向来不吝啬。
  路笙威百般无聊地拿起一款新样式的鞋子,不禁怀疑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自从被张懋凡拒绝后,他的思绪就呈现一片空白,任由童惟尊的摆布;只有偶尔会想起那天的情景,其他的事情无法融入他脑海里。
  就连他最喜欢的作画,也被他弃置一边,完全不理不睬,整天只是待在房间里。没有音乐、不看电视,就这样看着童惟尊离开又回来,才发现一天又过了。
  而那个财力惊人的路家,再也不曾出现过,仿佛那天的事只是一场闹剧,只是他们串通好骗他的。可是他回不去是真的,和张懋凡也无法回复以往友好关系,他只有童惟尊可倚靠了。
  想着,他自讽的一笑,将鞋子放回架上。正要回到西服部,却不意瞥见一对他斗敢相信的俪影。那个酷似筱雨的路容雨,状似亲匿地挽着张懋凡的手;而张懋凡也笑容满面的陪着她和店员看着鞋子图样。
  那温柔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筱雨一样……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莫名地,他胸口一紧,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翻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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