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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儿攀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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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
  同样的另一条带子出现在南方,但顶端布满石板状的大块云朵,犹如支柱之上的座座石屋。
  背对着太阳。向东方望去,可以看见两群重叠在一起向远处延伸的云块。因为阳光在它们的背后,所以远景上那些小丘状、膨胀着的堡垒,都被阳光照亮,在空中呈现出交织的粉红、深紫和银白。
  与此同时,在西方的那一片空中楼阁之后。太阳正在缓缓下坠。在日落的每个不同阶段,有某道阳光可能会穿透那一片浓密的结构,或者自己打开一道通道,光线于是把障碍物切成一串大小不同、亮度各异的圆片。有时候,阳光会缩回去,仿佛一只握紧的拳头,此时,云制的手套只让一两个发光而僵直的手指露出来。或者有时候,仿佛是一条章鱼,爬出了烟雾弥漫的洞穴,然后又重新退回洞中。
  日落有两个不同的阶段。开始时太阳是建筑师,后来(当它的光线只是反射光而非直射光的时候),太阳变成画家。当它在海平线上消失的时候,光线立刻变弱了,形成的视平面每时每刻都更力复杂。强烈的光线是景物的敌人,但在白天与黑夜转换的时刻,却可以展现一种奇幻和转瞬即逝的结构。随着黑暗的降临,一切都变得平淡无奇了,如同色彩美丽的日本玩具。
  日落第一阶段开始的准确时间是五点四十五分。太阳已经很低,但还没有触及海平线。太阳开始在云层结构下面出现的一刹那,如同蛋黄一样喷薄而出,把一片光辉洒在它仍然没有完全摆脫的云层结构上。光芒四射之后。立刻就是光芒的回缩,周围黯淡下来,于是在海平面和云层底端的空间之中,出现了一道迷蒙的山脉,开始时在一片光辉之中影影绰绰,继而变得昏暗和棱角峥嵘。与此同时,扁平的山体也变得庞大起来。那些坚实黑暗的形体缓缓移动,如同一群候鸟在飞越广阔火红的大海,于是那一片火红逐渐从海平线向天空延伸,揭开了色彩缤纷阶段的序幕。
  渐渐地,夜晚的庞大结构消失了。充塞着西方一整天的庞然大物,此时像一块轧制的片状金属,被一种来自背后的光辉照亮,光辉始而金黃,继而朱红,最终变为桃红。已经扭曲变形和正在缓缓消失的云块,也被光辉融化和分解,如同被一阵旋风裹挟而去。
  由云雾织成的无数网络出现在天空时,它们形状各异,有水平的,倾斜的,垂直的,甚至螺旋形的,向四面八方伸展。随着阳光的减弱,光线把它们一个接一个地照亮(好像琴弓忽起忽落,拨动不同的琴弦一样),使每个网络仿佛都具有它所特有而随意的色彩。每个网络在光辉中出现的时候,都是那样干净、清晰,像玻璃丝一样,又硬又脆,然后就渐渐地解体了,仿佛因为其组成的物质暴露在一个充满火焰的天空而无法忍受高温,变黑了,分解了,越来越薄了,最终从舞台上消失,而让位于另外一个新组成的网络。到最后,各种色彩都混合在一起。变得难以分辨,如同一个杯子里不同颜色和不同浓度的液体,起初还层次分明,接着渐渐地混合在一起。
  在此之后,人们就很难跟踪观察远方天际上的景观了,那每隔几分钟甚至几秒钟就重复出现的景观。当太阳触及西部海平线的时候,东方的高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些以前看不到的紫色彩云,彩云不断扩展,不断增加新的细部和色彩,然后从右至左地缓缓消失,仿佛被一块抹布慢慢而毫不犹豫地擦掉。几秒钟之后,澄澈、深灰色的天空重新出现在云层堆积的堡垒之上。当那一片堡垒渐呈灰白的时候,天空却一片粉红。
  在太阳那边,在原来的那条老带子后面,出现一条新的带子,前者灰白、昏暗,后者红光闪烁。当这后一条光带的光辉暗淡下去的时候,顶端那尚未被人注意的斑驳的色彩,此时渐渐扩展开来,其下部爆发为一片耀眼的金黃,其上部的闪光演变为棕色和紫色。人们似乎在显微镜下,顿时看清了那些色彩的结构:成千上万条纤细的光线,仿佛支撑着一个骨架,使之呈现出浑圆的形状。
  此时,太阳直射的光线业已全部消失,天空只剩下了红黄两色,红色如同虾和鲑鱼,黄色如同亚麻和干草。五色缤纷的色彩也开始消逝。天空的景观重新出现白色、蓝色和绿色。然而海平线上还有些角落在享受着某种短暂而独立的生命。左边,一道没有被人发现的面纱突然出现,像是几种神秘绿色的随意混合。颜色然后渐渐转成艳红、暗红、紫红和炭黑,犹如一枝炭条在一张粗糙的纸上留下了不规则的痕迹。在这道面纱的后面,天空呈现出高山植物般的黄绿色,那条光带依然一片昏暗,轮廓完整清晰。西边的天空,那水平状纤细的金线发出最后的闪光,可是北边近乎完全黑了下来,那些小丘状的堡垒,在灰色的天空下,变成乳白色的隆起。
  白日消逝,夜晚降临,这一系列近乎完全相同而又不可预测的过程,乃是最为神秘不过的事情。种种迹象,伴着变化不走和焦虑,突现于天空。没有能预测这一特定的夜晚采取什么形式降临。仿佛由于一种神秘的炼金术的作用,每种颜色都成功地变化为其互补色,可是画家要获得同样的效果,则必须在他的调色板上加入一管新的颜料。然而对黑夜而言,它可以调出无穷无尽的混合色,它开始展现的只是一种虚幻的景象:天空由粉红变成绿色,其真正原因是某些云彩变为鲜红的颜色而我却未曾注意,对比之下,原本是粉红的天空就呈现出绿色,因为这种粉红的色调太淡,无法和那种新出现的强烈色彩相抗衡。不过,天空颜色的变化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因为由金黄变为红色不像由粉红变为绿色那样令人惊讶。黑夜就这样仿佛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降临了。
  于是,金黄与紫红的颜色开始消逝,黑夜代之以自己的底片,温暖的色调让位于白色和灰色。黑夜的底片上慢慢现出一种海景,悬于真正的大海之上,那是由云彩组成的一幅广阔无垠的银幕,缓缓散成丝缕,变成座座平行的半岛,如同在一架低飞而一翼倾斜的飞机上所看到的平坦而布满黄沙的海岸,仿佛正把箭头射入海中。白日的最后几道光芒,低低地斜射到云朵组成的箭头上面,使其外表很像坚硬的岩石,人们眼前的整个幻象因此更为壮观。那些如岩石般的云朵,平时展现在光辉与黑影的刻刀下,但此时的太阳仿佛已经无力在斑岩和花岗岩上使用它明亮的刻刀,而只能把变幻不定和烟云瑷建的物质,当作它的雕刻对象,不过,这位正在徐徐下坠的雕刻家依然保持着固有的风格。
  随着天空渐渐变得澄澈起来,人们看到那如同海岸一般的云彩中,出现了海滩、泻湖、成堆的小岛和沙洲,它们被天上那个平静的大海所淹没,同时在不断分解的云层中形成许多峡湾和内湖。由于环绕那些云朵箭头的天空很像海洋,也由于海洋通常反映天空的颜色,所以天空的景观乃是一种遥远景观的再现,太阳将再次在那遥远的地方坠落。此外,只要看看天空底下的真正的海洋,海市蜃楼般的幻景就会立刻无影无踪:它既不是正午的灼热,也非晚餐后的美妙和波浪轻摇。几乎从水平方向而至的光线,只把涌向它们那个方向的海浪照亮,海浪的另一面则一片黑暗。膨胀的海水于是现出鲜明浓重的暗影,如同脱胎于一种金属。一切透明的景象全部消失。
  于是,通过一个很自然,却又始终无法觉察和迅疾的过渡,夜色取代了暮色,一切均不复原来的样子。天空,在临近地平线的地方,是一团漆黑,高处则呈土黄色,最高处是一片蔚蓝,被白日结束逼得四处逃窜的云朵业已呈现支离破碎之状,很快就只剩下了干瘪的病态的道道黑影,如同舞台上的布景支架,演出结束,灯光熄灭,立刻显现出其可悲、脆弱和临时搭就的本来面貌,它们所制造的幻象,并非出自它们本身,只不过是利用灯光和视角所造成的错觉而已。不久之前,云间还是那样活跃鲜明,每时每刻变化无穷,此时则被固定在一个痛苦而无法改变的模式里,将和渐渐黑暗下去的天空融为一体。
  赵坚译
  诗意栖息


  大海,原野,寂静,土地的芬芳,我周身充满着香气四溢的生命,我咬住了世界的这枚金色的果子,心潮澎湃,感到它那甜而浓的汁液顺着嘴唇流淌。


  一个伦敦人的假日
  威.黑.怀特
  威廉.黑尔.怀特(1831—1913),英国小说家、评论家。长期用“马克.拉瑟福德”的笔名发表作品。有《马克.拉瑟福德自传》和小说《坦纳巷的革命》等作品。
  一个星期天,我们决定过一次假日。这对我们来说是一次大胆的冒险,但我们的决心已经下定了。当时有一趟开往黑斯廷斯①的观光列车,于是艾伦、玛丽和我本人一早就奔向伦敦桥车站。那是七月中旬一个天晴气爽的夏日。由于天气炎热,尘土飞扬,旅途很不舒服,但我们一心盼望见到大海,所以什么都满不在乎。约莫中午十一点,我们就到了黑斯廷斯,向西漫步到贝克斯希尔②。我们的身心感到无比欢乐。除了囚禁一般的伦敦市民之外,谁能诉说得出在明净的海滩上散步的喜悦心情?且不说风光秀丽,这本身是多么大的欢乐啊!摆脱了伦敦郊区的污秽龌龊,摆脱了它的七零八落的篱笆,它的破砖碎石,它的四分五裂的广告牌,它的田地里任人践踏的杂草,因为一半的田地已经转到投机的建筑商手里。眼下替代了那一切一一踏在清洁无尘的海滨,这里吹拂的是不带烟尘的和①东萨塞克斯郡一自治市,海滨游览地。
  风;替代了阴暗的、油烟弥漫的是一片辽阔,地平线上的船帆历历可见一一这一切真是十全十美的福地。或许这并不是诗意盎然的福地。然而,海滨的明净无尘和海滨空气,在我们看来,却与大海的任何属性一样,具有相同的诱惑,这是事实。我们度过了一段妙不可言的时光。只有在乡间,才可能注意到从清晨到晌午、从晌午到午后、从午后到黄昏的天色变幻;因此,只有在乡间,一天仿佛才能得到应有的伸张。我们大家带来了食品,坐在海滨的悬崖阴影处进餐了。一片浓浓的白云横亘在地平线上,几乎无所变幻,仿佛一动不动,顶端和下面的云层沉浸在阳光之中。波平如镜的乳白色海水与水面惟一的不同之处,在于一种难以察觉的起伏运动,在我们的脚下化为隐隐约约的涟漪。无垠的大海竟是如此静谧,一切都是如此平静地存在其中,因此轻拂着沙滩的微波宛如海洋中部深处的一部分,显得同样纯净明媚。一点钟光景,距离我们将近一里地的去处,长长的一排海豚出现了大约半个时辰,蜿蜒多姿,一层风采,直至远伸到离开费尔莱特的海面。几条渔船搁浅在我们的前面。渔船的阴影卧躺在水面,或者说犹如卧躺一般,只有一阵些微的颤动,表明大海没有酣然大睡,或者说即使入睡了,也是伴着梦境的睡眠。强烈的阳光之下,一块块小岩石、一粒粒鹅卵石,它们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那种日照在伦敦人看来简直是超乎自然的。在伦敦我们遭受的是骄阳的炎热,而享受不到它的光明,一团一团的日照互不相连,那种孤立无伴的日照显得如此触目惊心,就连玛丽也注意到了,她说:“一切仿佛是从镜子里看到的一样。”这真是十全十美一一那种美是十全十美的一一说它十全十美,那是因为从天空的太阳直到在发烫的岩石上闪扑着双翼的苍蝇,万物无不和谐。万物吸入了同一的精气。玛丽在我们身边嬉戏;艾伦和我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我们不缺少任何东西,我们也不要得到什么;再没有什么稀罕的珍玩可看的,再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去的,更没有什么“活动的计划”,此时此刻连伦敦也忘了,伦敦位于我们背后的西北方向,我们的背后是悬崖,挡住了所有想到它的思绪。没有什么追忆、没有什么期待扰乱心绪;眼前的情景足够了,完完整整占据了我们的身心。
  
  ⑦濒临英吉利海峡一城镇。
  杨岂深译


  生活在大自然的怀抱里
  让一雅.卢梭
  让一雅克.卢梭(1712一1778),法国启蒙思想家和文学家。代表作有《新爱洛绮丝》、《民约论》、《爱弥儿》等。
  为了到花园里看日出,我比太阳起得更早;如果这是一个晴天,我最殷切的期望是不要有信件或来访扰乱这一天的清宁。我用上午的时间做各种杂事。每件事都是我乐意完成的,因为这都不是非立即处理不可的急事,然后我匆忙用膳,为的是躲避那些不受欢迎的来访者,并且使自己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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